陳晨帶著胖爺來到河邊，正有幾個老頭在擺弄花鳥，兩人尋了個僻靜的地方站住腳。
“老鐵們，這幾位老爺子就算是咱們古玩街的老師傅了，看他們手裡把玩著的，要麼是鸚鵡，要麼是鶯雀，都是些漂亮鳥。”
胖爺饒有興致的去跟大爺們聊了聊天，一邊還激動的跟水友們解釋著，好不熱鬧。
陳晨也不催他，同樣他也是對這幾位大爺很感興趣。準確的說，是對其中一個白胡子老頭很感興趣。
那老頭生的一副仙風道骨，一髯長鬚直接到胸前，很是漂亮。但是真正讓陳晨感興趣的可不是這把鬍子，而是對方手裡攥著的一個圓滾滾的小罐子。
這是一個比拳頭稍大些的罐子，看材質應該是清代燒製的彩瓷，只是由於長時間的把玩，外面的畫印都磨澹了。
小罐內，一陣陣清脆的聲響傳出來，就好像關住了一個小音箱一般。
“這蟈蟈聲音真好聽。”
陳晨情不自禁的說了一嘴。
“嗯？小子，你還懂蟈蟈？”
老爺子原本閉著的眼睛張開，饒有興致的看向陳晨。
陳晨立馬低頭，跟那老頭點頭示意，這邊算是打過招呼了。
“略知一二，剛才聽這蟈蟈叫了一陣，應該是京郊特有的鐵皮蟈蟈吧，聲音洪亮悅耳。”
陳晨不緊不慢的說著。
“哈哈哈，這小子倒是很有見識，老胡啊，敢不敢把你這蟈蟈拿出來，給小孩子長長眼？”
其他老頭頓時笑起來，指指白胡子老頭手裡的蟈蟈罐，跟陳晨示意到。
白胡子老頭卻是有些不捨，拿在手裡躊躇不定，看樣子便是極其的看重。
“得，你這老東西真是摳門。小夥子，你不要多心哦，這老胡頭生來如此，別的東西都好說，唯獨這蟈蟈，他看的比什麼都重要。”
其他人為他開脫到。
“老爺子您客氣了，這足以見得老先生對蟈蟈的看重，我也是很驚喜，今天能遇到您幾位這樣真正的行家。”
陳晨自然不會說自己不樂意的，反而是對幾位老人家極其尊重，鍾情於一物，這本來就是值得讚揚的事情。
“哈哈，你這小孩子說話我愛聽。罷了罷了，不就是想看我這蟈蟈嘛，就給你看看得了。”
白胡子老頭也被陳晨逗的哈哈笑起來，不再吝嗇什麼，直接跟陳晨招招手，示意他到自己跟前來。
“蟈蟈好動，我就不開啟給你看了，透過瓶眼看行嗎？”
“多謝老爺子厚愛了。”
陳晨驚喜的走上前，在老頭的指示下，很快就看見了一隻體型碩大的蟈蟈，在小小的蟈蟈罐裡，正亮著翅膀引吭高歌呢。
胖爺也是感興趣的往前湊湊，只是他可就沒有陳晨這麼好的運氣了，直接被老爺子一個眼神瞪了回去，悻悻然退回到原位。
“好蟈蟈，不僅個頭大，皮堅翅厚，通體青黑，一堆門牙居然還是紅色的，這可是極品啊！”
陳晨不禁感嘆一番。這些知識並不是文老告訴他的，而是小的時候，自己樓下有個爺爺也喜歡蟈蟈，每到了夏季，老爺子的小花園裡就掛滿了各色各樣的蟈蟈，那時候年幼的陳晨，幾乎每天都得跑下去看看。所以在耳濡目染之下，他也是對蟈蟈很有瞭解。
“那可是真的，就這蟈蟈，那可是我女婿花了重金，從京都給我買回來的當下我就把家裡那幾隻雜色的給扔了，專心致志的伺候這一頭。”
白胡子老頭頗為得意的說道。
老人家便是這樣，聽到自己的好東西被別人稱讚，他可不就得意了？
陳晨捂嘴輕笑，只是眼睛又瞥向老爺子手裡的蟈蟈罐，眉頭稍微皺了起來。
“老爺子，容我說一句不該說的話，這蟈蟈雖好，但是卻不該放在這麼個小罐子裡，要不然可容易憋著它，時候不長。”
陳晨這話，無異於頂頭潑涼水，一下子把場中所有人的熱情打壓下去。
“老爺子您別生氣，是我魯莽了。”
似乎是發現場內氣氛有些不對勁，陳晨趕忙解釋道。但是那白胡子老頭卻是微微一笑。
“你不必道歉，其實你說的也很對。我好不容易找到這麼好擱蟈蟈，手裡卻是沒有個合適的蟈蟈罐，總覺得太廉價的東西配不上它，所以就暫時用這個瓷罐子裝著了，好歹也是清朝的玩意。”
白胡子老頭擺擺手，並沒有因為陳晨的魯莽而生氣，而是贊同了陳晨的說法。
“老爺子莫急，說來也巧，就在剛才，我在地攤上買到個好東西，你要不上眼瞧瞧？”
陳晨忽然心中一動，連忙把揣在懷中的蟈蟈罐拿出來，也不管其表面有多難看了。
“哦，我來瞧瞧。”
老頭子也沒客氣，直接把黑漆漆的蟈蟈罐拿過來，拿在手裡仔細的觀摩著。
“這裡子是個小葫蘆，年代久了，被裹上一層包漿，別看這黑乎乎的不好看，倒是個真東西。”
白胡子老頭仔細的看了看，又把東西退還了回來，很顯然的，人家雖然說這東西不錯，但是還是配不上他的蟈蟈。
陳晨不免苦笑，不過也沒有氣餒，直接從河邊撿了塊帶稜的石頭，輕輕的用稜邊颳去附著的包漿，很快的，就能看見黑東西下面包裹了一層黃油油的葫蘆皮。
白胡子老頭也是好奇的看著陳晨的動作，一開始沒太在意，直到陳晨手裡的蟈蟈罐，出現了一行極小的字跡。老爺子只看到最後面那個字，直接一個撲稜從藤椅上跳起來，手裡的寶貝罐子也差點掉在地上。
“劉！是劉！”
白胡子老頭不顧身份的激動喊叫著。
“怎麼了老胡，幹嘛一驚一乍的，小心把你這把老骨頭給折騰散架了。”
其他的老頭子有些不明所以，根本不知道他這樣激動是因為什麼。
“嗨！你們老湖塗了啊，快看這個葫蘆嘴，上面是不是寫著個劉字！”
白胡子老頭大急，直接拉起旁邊遛鳥的老頭，把他推到陳晨身前。
“幹嘛幹嘛，一驚一乍的，讓我來看看？”
那老頭也是不急不緩，但是當他戴上眼鏡，認認真真的看清楚葫蘆嘴上刻著的字時，老頭子也一下子驚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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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手劉的東西？？”
老爺子帶著顫音，不敢相信的說道。
“什麼！巧手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