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閃雷鳴,大雨傾盆。
王嶽呆呆望著窗外濃深夜色下的暴雨,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他已經不知道望著窗外夜雨有多長時間了。
夜已深沉,可他卻毫無睡意。
他的眼前彷彿還呈現著一望無際、覆蓋著璀璨鱗甲的龐然身軀。彷彿還有天光雷火,以及那森然恐怖的災難。
直到現在,王嶽自靈魂彌留的顫慄依然在作祟,他只手扶著老舊窗戶的窗欞,手指在輕微地顫抖。
他的腦子很亂,念頭紛紛擾擾,將他的思緒攪得一片混沌。
那在災難的折磨下不斷被吞噬,不斷被磨滅,不斷被摧毀的龐然身軀,那觸目驚心,遍體鱗傷的慘烈姿態,給了他前所未有的觸動。
“你知道長生所將會承受什麼嗎?”女神仙的話猶在耳畔,可是每一個字,王嶽此刻都感覺是那樣的血淋淋。
他回頭看向了緊閉的臥室門,如果說長生將忍受如巨龍這般的折磨,那女神仙所忍受的又將會是什麼……
他突然不敢再想下去。
王嶽的內心忽然產生了一些擔心的情緒,他在擔心那遲暮衰朽,即將從這個世界消隕的巨龍,同時,她也擔心突然降臨在這個世界,打亂了他整個生活的女神仙。
按道理來說,王嶽應該有很多事情想要向女神仙詢問的,為什麼帶他見識巨龍所遭受的劫難時,女神仙沒有讓他去拿龍鱗?還有一直讓他耿耿於懷的是,為什麼上次他拿到了龍鱗,結果最後卻讓他放開,讓一切努力白費?
這些事情當中總是透著一種捉摸不透的味道,而王嶽卻始終得不到解惑。
可是女神仙將他帶回來之後就進了臥室,並緊鎖起房門,至此,王嶽和女神仙又一次在毫無交流情況下結束了又一次光怪的行程。
寂靜的黑夜裡,王嶽忽然深深嘆了口氣。
這一晚,王嶽有生以來第一次失眠了。
女神仙似乎又回到了之前的狀態,按時三餐,然後回到臥室,鎖上房門。
接連幾天下來,王嶽感覺這樣下去他遲早會被憋死。他在吃飯的時候時不時想要旁敲側擊,向女神仙詢問一些心中的疑惑,可不是他開不了口,就是好不容易憋出了一句話,卻被女神仙無視。
在這樣的僵持之中,時間一天天流逝。
生活的步調不停,越過了七月份的尾巴,走到了八月。
既然一直問不出個所以然來,王嶽每天除了靜下心來學習,其他的事情他什麼也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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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了八月份,補習班的課程也提前展開了。
高中的學業總是伴隨著做不完的作業習題和學校殷勤的補課,學生們已經習以為常了。
提前聯絡過以前的班主任,得到了補習班的資訊,王嶽懷揣著幾分忐忑,迎著朝陽,步入了新的學習環境。
——
高三的假期總是短暫的,不知不覺到了上課的日子。
夏季很早天色就已大亮,沒到七點,宋詩詩迎著初升的陽光,開始了起床洗漱。洗漱整理完畢,她開始在廚房裡熱起了牛奶,然後,她轉身向著臥室走去。
臥室的窗簾還是拉上的,房間裡光線暗淡,她在窗簾縫隙間透出的光亮中摸索前進,終於抓住了窗簾,然後猛地一把拉開。
“呀!”一聲驚呼從床上響了起來,床上薄被下,有一個動人的嬌軀扭動著,依稀露出了白嫩的大腿。
宋詩詩轉身對床上的人說道:“鄭曉雨,起床了。”
鄭曉雨用薄被蓋住腦袋,絲毫不介意下身熱褲下的潔白大腿暴露在空氣中,她只是從薄被裡發出悶悶的哼哼聲,“再睡一會嘛……”
宋詩詩有些頭疼,她走到床沿,一把拽走蓋住鄭曉雨的薄被,催促道:“快起來,再賴床就遲到了!”
“幾點了?”宋詩詩微微側身,整個人趴在了床上,披散開來的濃密頭髮強自阻擋著外界的一切光線。她渾渾噩噩的腦袋裡只有拖延起床時間的想法。
“快七點半了!”
“不是八點才上課嗎?詩詩讓我再睡會兒,我才睡了三個小時哇……”
“誰讓你又看電影看那麼晚?別磨蹭了!鄭曉雨!再不起來信不信我現在就打電話給阿姨,讓她接你回家!”
“哎呀,詩詩,只是補課嘛,轉學手續開學才能辦,現在我還不算你的同學,晚去一兩天也沒關係的……”
宋詩詩怒了,找到手機,翻開號碼簿,隨即開始給鄭曉雨媽媽打電話,她看了看還在賴床的鄭曉雨,故意開啟了擴音音。
嘟……
嘟……
兩聲撥號聲響起,鄭曉雨飛速爬了起來,她披頭散髮向著宋詩詩手中的手機撲來,一邊撲過來,她還一邊向宋詩詩討好道:“詩詩,好詩詩,我起來了,起來了!好不容易才讓家裡領導批准了轉學,你這電話一打過去,我可就不能陪你了啊……”
“聽話了?”
鄭曉雨一臉苦兮兮的表情,“聽。”
宋詩詩忍不住露出了一個得意的笑容。
見到電話接通,宋詩詩在鄭曉雨一臉緊張中,將電話遞給了她。
鄭曉雨一邊對宋詩詩眉飛色舞表示感謝,一邊開始和媽媽閒聊起來,說了一下這兩天的生活,又說了說即將開始和詩詩一起補課的事情,一陣絮叨過後,鄭曉雨才掛上了電話,並長長舒了一口氣。
鄭曉雨又想爬回床上去,可是想了想,還是老老實實的洗漱去了。
洗漱完畢,換好了衣服,對著鏡子裡帶著黑眼圈的自己露出一個無精打采的笑容,鄭曉雨扎好了頭髮,宣告了新生活的開始。
她去了廚房和宋詩詩就著熱牛奶吃了一片麵包,然後一起整理文具和包包,這才朝氣蓬勃的出了家門。
走出門,鄭曉雨拿出手機打算看看她額前的劉海有沒有亂,可是當她看見手機上的時間時,她忽然惱羞成怒起來,“宋詩詩!你叫我起床的時候不是七點半嗎?怎麼現在過了那麼久才七點半!”
宋詩詩一臉理所當然,“不說緊急點,你會起床?”
鄭曉雨怒了,和宋詩詩一邊走路一邊打鬧起來,走出了小區,走到了等公交車的站臺,她們日常的打鬧才算停了下來。
兩個在一起待著就難得安靜下來的女孩迎著朝陽,爛漫的光線肆意的打在她們身上,竟生出了幾分絢爛的感覺,彷彿在無數人心間,斑白歲月裡,那最為動人的青春影像。
一些路人偶然張望,驚豔了一個清晨的時光。
兩位少女安然的等著公交車,鄭曉雨忽然湊到宋詩詩耳邊,長長的睫毛眨動,小聲問宋詩詩:“詩詩,會再見嗎?和他們。”
他們。
宋詩詩知道指的是那個禽獸和那個奇怪的古裝女人。
在那晚回去之後宋詩詩就將在她身上所發生的一切告訴了鄭曉雨,而鄭曉雨與其說是因為想陪她一起讀唸書,不如說是她身上所發生的這一切離奇,才是促使鄭曉雨轉學的根本原因。
自從流星異變的那晚,宋詩詩和鄭曉雨就再也沒有見過那個禽獸和那個古裝美女。
會見到嗎?
宋詩詩不知道,她只有一點隱約的直覺認為他們會再次相遇,可是那麼多天過去了,這樣隱約的直覺也在一點一點的消散,直至不可追尋。宋詩詩搖了搖頭,“不知道。”
公交車到了,她兩坐上了公交車,很快到了學校附近的站臺,下車。
走在通往學校的道路上,在行道樹搖擺的林蔭下,兩人就這麼毫無預兆的看見了遠處那個怎麼看怎麼熟悉的身影。
那個禽獸!
那天那個靈異男!
宋詩詩和鄭曉雨同時驚愕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