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字三分, 一章不夠一毛, 真的很便宜的呀！
白璧往厚厚的牆面一倒, 斜睨：“你打算在哪修行？就國內這破地方？我是看你未來可期才跟你說的, 國內……呵，國內已無人～”
笤帚懟到白璧臉旁邊。
綠豆指著門口：“出去。”
白璧難以置信：“你敢用笤帚打我？我可是有名的……”
“出去！”彷彿欺壓平民的惡霸，綠豆幾乎要把笤帚戳白璧臉上，“我毛概掛科, 可我聽不得外國人說我們國家的壞話，出去！不出去我打你喔！”
白璧捏緊拳頭, 摸到口袋裡的符籙，五指轉而掐起雷訣。
“你要付出代價。”他伸長的白頸，好似高傲的仙鶴。
窗外是學生的尖叫聲。
有閃電打向宿舍樓。
白璧笑了，“出於友好協議, 我不殺你, 只是小懲大誡。以後記得，不要隨便挑釁比你厲害的人。”
閃電將整棟宿舍樓攏入白光。
白璧被從頭劈到腳, 口吐黑煙，髮根倒豎。
姜星秀一字一句複述：“以後記得, 不要隨便挑釁比你厲害的人。”眼角帶笑。
白璧強嚥下反噬到喉頭的血, 兩眼發昏。
他是怎麼做到的, 白璧不知道。他甚至不知道, 姜星秀如何在手裡捏著書時，做出捻訣唸咒，從他手裡奪走雷咒控制權的舉動？
難道那本書是仙術書？
白璧努力調動意識, 去記書名——《毛|澤|東思想和種花家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概論》
……
難道是用來掩飾的封皮？
真是謹慎。
白璧抹去嘴角血跡，“姜星秀，你要怎樣才願意放我走？”
“你這說的好像我多不饒人似的。”
姜星秀放下毛概課本，撕開一袋薯片，吃得嘎嘣脆。
他眯起眼睛：“你走唄，難道我還留你吃晚飯？”
白璧步履蹣跚走出622宿舍。
綠豆扔掉笤帚：“那小子太氣人，看不起誰呢，真想扇他大嘴巴子。”
姜星秀笑著遞上薯片：“你氣什麼，他以為自己是佔大便宜，實際是撿了芝麻丟西瓜的蠢貨，隨他去。咱們國家的國籍，可不是他想不要就不要，想拿回來就拿回來的。”
“那是！轉出去容易，轉回來……難嘍～誒，他說的圈內人。是不是……是不是那個！”綠豆手舞足蹈。
昨晚他雖然暈過去，但是醒來後問過夏安，清楚具體情況，對他們舍友的特殊身份——判官的人間體——有所瞭解。
姜星秀點頭。
綠豆有些擔憂：“那他說的國內無人……”
“國內傳承大部分斷絕，少部分缺斤少兩，現在出現的玄學大師，幾乎是自學成才……”
手機瘋狂震動。
姜星秀停下話頭，劃開手機螢幕。
“夏安：大哥你回來沒？還有兩分鍾打鈴，老王的課可不能逃，他會點名的，快來！”
好吧，判官也得上課。
姜星秀聳肩：“我先去教室，老王的課，回頭跟你說。”
他說完，立刻衝進衛生間。
綠豆：……咱們宿舍的廁所通教室？
姜星秀把自己傳送到教學樓的某間沒人的男廁所裡，走出去正好見到王老師正站在小便池前放水，嘴裡揹著什麼“三魂七魄”，“輪迴六道”。
姜星秀陣風似從他背後掠過。
王老師疑惑回頭，空蕩蕩的廁所裡只有他一個人。
忍不住好笑：“疑神疑鬼。”
剛才進來的時候不就掃過，廁所裡沒人了嗎。
“夏安：靠走廊第五排最裡面。”
姜星秀將順手從販賣機裡買的芬達放夏安手裡。
夏安咧嘴：“謝啦，兄弟。”
“不客氣，反正你晚上要請回我吃食堂。”
“行啊，白飯管飽！”
王老師：“咳咳，同學們，現在開始點名，姜——星——秀！”
姜星秀：“到！”
夏安擠眉弄眼，小聲：“怎麼樣，兄弟夠意思吧！”
姜星秀心有餘悸地點頭。
“老王尤其喜歡打亂順序抽點名，幸好我沒有抱著僥幸心理沒來。”
不然，想想判官因平時分過低，導致本科目不得參加考試，掛科重修，太令人窒息了。
點完名字後，王老師收起姓名冊：“今天的課，我們來講講關於鬼魂的事情吧。中午判官的事情，我想你們也沒心思上課。”
夏安壓低嗓音：“他不是民俗老師嗎？”
王老師：“那個穿綠衣服的同學。”
夏安回想自己的衣服顏色，下意識抬頭，左瞧右瞧，發現大夥兒都往他這方向瞄。再去觀察王老師，對方衝他點頭示意。
夏安落落大方站起來，扶扶鏡框，完全看不出在課堂說話的調皮學生模樣。
王老師：“你來說說，判官出現，是好還是不好？”
“當然好！”夏安毫不猶豫，“有了地府，很多人做壞事前就記得考慮考慮，自己有沒有本事逃脫地府的判決。趨利避害是本能，或許可以讓不少人懸崖勒馬，忍住犯法的心思。如果忍一輩子，誰不說他是好人。”
王老師點頭：“說得很好，那有沒有不好的地方呢？”
“沒有！”
“你坐下吧。”
姜星秀睨他：“真沒有？”
“肯定有啊，哪來的盡善盡美的事情，但是判官救了我們誒，我說他制度上不好的地方……不太應該。”夏安擠眉弄眼，“不過，假如判官需要，我肯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王老師點出準備好的ppt，“既然有判官出現，說不定明年開始要立新紀元。我們現在先學一學關於地府的知識……”
夏安坐姿端正，其實沒怎麼聽。
旁邊有個知曉內情的，難道不比瞭解凡人編出來的地府靠譜？
姜·知曉內情·星秀——
誒呀，這老師腦洞開的不錯，立十殿閻王是因為需要相互制衡，防止政權腐敗——小本本！記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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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間製造的冥幣於陰間是廢紙，不然早通貨膨脹，陰間至今還以物易物——很好，很好，用來做地府準則！不過，以物易物得改動，改成冥幣要自己賺。不論生前多麼風光，死後仍要從頭開始。
鬼魂能選擇投胎，也能選擇住地府，後者要交房租，交不出來強制投胎——有理，有理！
……
姜星秀美滋滋“借鑑”腦洞，同步傳達給獄主們，讓他們更新陰間的狀況。至於王老師的獎勵……今晚入夢，問他多加十年陽壽和死後的百萬冥幣，挑哪個吧。
下課後，抱著“地府的未來”，姜星秀愉快地回到宿舍……
“等等，我的毛概課本呢？”
壘起來的書，姜星秀從第一本數到最後一本，再從最後一本數回去。
真不見了。
“這年頭，毛概課本也有人偷？？？”
他是鬼！
王二伯死了，趙大娘死了，孫家三兄弟屍體仰面朝天，臉皮完美儲存到死前的害怕……整個大樹村，僅有他和孩子們沒事。
他親眼看到，那群小孩子，被青年扔進貨車的車廂裡鎖起來。
李大力趴得腦袋有些暈眩，他躲這裡之前，剛幹完體力活，餓得把車軲轆看成老大的馬腿，切面流動著融化紅糖般的血。
血……
血？！
李大力眼睛猛地睜大。
方才還在東邊老張家前邊走動的青年，如今正蹲車軲轆後邊，紅眼睛靜靜看他。
驚得李大力忘掉怎麼呼吸。
幽黑的火焰燒糊軀體。
他人生中最後的記憶，是青年沒有起伏的語調——
“找到你了。”
青年一頁頁翻文簿。
裡面人名有的正跳動黑色的火焰，有的卻是灰不溜秋，彷彿燃燒過後的餘燼。
等組成“李大力”名字的生命之火熄滅後，青年沉默地合起簿子。
他高興不起來。
——因著不遠處村長的屋子方向，傳來的猶如遲暮老者的心跳。
青年緩緩站起，簿子離手的剎那，化作小縷黑焰，鑽進他裹身上的青鳳毛裘裡。封皮龍飛鳳舞的“生死簿”三字，唯有從雲裡探出頭的月亮窺見瞬息。
村長的屋子不難找，他死的時候，大褲衩，小背心，一身腱子肉癱自家門檻前，比待宰的肥羊還肥羊。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人間有味是清歡 20瓶；百無一用是深情10瓶；月娩、青芝、陌葉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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