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聽姜誠放聲大笑。
“陛下派我來鎮壓亂民,我自然不能假手於人。”
什麼意思?
“姜將軍的意思是,你要親自帶領這五千京機營將士去山裡盯著?”
扯淡呢。
那幾個強盜不僅出動五千正規軍,還有姜誠親自帶兵指揮?
假使換個將軍前來,陳達都會以為對方是故意利用鎮壓亂民的名義,穿插到金陵去偷襲太子殿下了!
“京機營將領對鎮州一帶不熟悉,是不是,宋監軍?”
剛放下碗筷的宋勤聽到姜誠點他的名,馬上湊到陳達等人的面前,拱手抱拳。
“我們京機營的將士確實對鎮州的地形不熟悉,也需要一位幹練的大將來領兵指揮,陛下除了派遣姜將軍以外,並無其他合適人選。”
“聽到沒有。”
姜誠對於宋勤沒和他唱反調,十分滿意。
然後指著打幫腔的宋勤,對陳達交代。
“徵兵的事就交給宋監軍了,等到湊齊了人,若是那亂民還未鎮壓完,便讓宋監軍先把兵馬送去嘉州,以免陛下著急。”
宋勤聽到這話,大吃一驚。
陳達同樣也是如此。
姜誠居然放棄了領功而是去山裡抓人?
這不是為別人做嫁衣嗎?
說不定等到徵召的兵馬抵達嘉州後,姜誠不在場,還會把士兵暫交他人代管。
姜誠這麼做到底圖什麼?
只有宋執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姜誠和其身邊一言不發的幕僚,知道這絕不是臨時起意,而是早有決斷。
他拉了拉處於震驚中的宋勤的衣襬。
宋勤連忙回神,對著姜誠抱拳一拜:“末將遵令!”
放著這麼大一個功勞不領,宋勤覺得自己可不是傻子。
再者。
他掌握了這兩萬新兵,絕對比交給別人要強!
“宋監軍,你我雖相識不過數日,但無論是你宋家還是我姜家,皆是為國為民而戰,本將軍希望此次徵召的新兵,你能夠暫時代我看管好,待我歸來。”
姜誠的請求,讓宋勤想到了鎮州原兵馬卻被納入京機營的事。
宋家從文,姜家從武,兩家確實沒有多少交情。
可若是讓宋勤在領兵打仗的將軍裡選誰為主將的話,他都不考慮原本的頂頭大將陳山河,唯選姜誠。
他不知姜誠為何沒帶鎮州的兵馬返回鎮州,而是順水推舟帶來了京機營五千兵馬。
但他知道,自己會盡全力,守護好新徵召的這兩萬兵馬。
“請將軍放心,鎮州之兵馬,定不會成為別人陣營裡的馬前卒。”
宋勤還指望著姜誠能夠藉機增加在軍中的威望,他再聯合父親規勸一下一直針對太子殿下的皇帝陛下呢。
怎會將兵馬再交給像陳山河那樣想致太子殿下於死地之人的手裡。
“我相信宋監軍,更相信宋家!”
姜誠將效忠於自己的將領以及特意挑選出來的鎮州籍貫的士兵,全部留下給宋勤。
帶上幕僚,像趕羊群一樣把京機營士兵們趕起來,朝著據說窩藏亂民的山間進發。
陳達望著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卻猜不透重點為何的姜誠的背影。
總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肅殺感。
“陳將軍,徵兵一事還勞您多費心了。”
陳達打量著眼前留下的兩個宋家子弟。
想到嘉州那邊傳來訊息,宋時真曾為了勸阻皇帝問罪太子殿下的事,臉上扯出一抹笑意。
“宋監軍客氣了,為國效力,不言費心。”
“既是如此,還請陳將軍派人前去句縣縣衙,將負責管理戶籍的官吏請來,核對身份也好徵兵。”
“宋監軍可是想料民?”
陳達雖能暫管徵兵一事,但料民之事,光請示姜助姜大人還不夠。
還需要上奏太子殿下才能啟動這項事宜。
“非也非也。”
宋勤連忙擺手。
“我只是監軍,徵兵一事我能暫代,料民……這事還得是由陛下或者太子殿下親自處置才行。”
宋勤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他此時一個頂著陛下欽賜監軍的名頭來鎮州徵兵,要不是姜誠留下一百個當地人的親信保護他,他都擔心哪天挨悶棍。
還想料民?
他可不敢成為鎮州權貴商紳們的眼中釘肉中刺。
更不敢拿著雞毛當令箭,行僭越之事。
“哈哈哈,宋監軍說得對,此事還得太子殿下才能做主。”
陳達根本沒帶上皇帝陛下。
宋勤就知道自己的機智,保了他一命。
他看向不遠處的城池。
距離北逃時路過此地不過三個來月,卻給他一種物是人非的感受。
句縣還是那個句縣。
但句縣早已不再是陛下掌管的那個句縣了。
他不擔心陛下聽信讒言對太子殿下痛下殺手,只擔心父親一根筋,為南越國諫言卻被陛下責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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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如此,讓他掌管的這兩萬兵馬,只會成為他的催命符。
“宋執……”
“兄長有何事?”
宋勤看了眼金陵的方向,最終還是搖頭不語。
他想送宋執去金陵。
可是,宋家與太子殿下並無聯絡,更擔心去了被誤以為是探子,反倒要了執兒的命。
“你細心,這徵兵名冊便由你來寫。”
“好。”
……
自從張君臨故作態度強硬的讓蘇嬋衣坐上馬車後,他總感覺這兩天蘇姑娘盯著他的眼神與以前相比有了些變化。
該怎麼形容呢?
也不是惡意,但總是讓他心裡毛毛刺刺的。
等他特意扭頭看過去的時候,蘇姑娘就會避開他的視線,假裝無事發生過,讓他摸不著頭腦。
“果然還是我提出來的請求給她造成了壓力,讓她誤會我是想把百草谷拉到我的賊般上來?”
算了。
女人心海底針,聰明女人的心比海底還深。
前方就是鎮州的地界了,按照姜誠的腳程來算,前兩日應該抵達了句縣地界。
相信徵兵的訊息已經傳得沸沸揚揚,不知鎮州民眾會不會因此陷入恐慌中?
“恐慌一下也好,就當是提前進入戰爭模式演練一下。”
居安要思危。
不然就會像當初的金陵一樣,險些被十萬大軍踏破。
“駕!”
張君臨心裡這麼想著,但身體還是很誠實地加快了速度往金陵與鎮州交界處趕去。
在距離鎮州地界還有十里路時,斥候來報。
“殿下!前方情況有變!”
“籲~~”
張君臨急忙勒緊韁繩,困惑不解。
“怎麼了?”
遇到京機營的兵馬了嗎?
不對啊,那些強盜害怕他的淫威都跑去了句縣與嘉州交界處,京機營的兵馬不會出現在這裡。
“不是敵情,但……鎮州城外的稻田裡,都是婦人與孩童正在灌溉田地,整理糞肥,少見壯丁,末將認為此事蹊蹺,殿下可否慢行片刻,待探查清楚再行前往?”
斥候令也是頭一次碰到這種情景。
別的他不知道。
反正誰出事,太子殿下也不能出事!
不然他對不起全金陵的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