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 阿九他們走了？”
“直接走了？後一頓飯吃了嗎？”
“說是趕時間，布依爺爺先帶著他們走了……等會兒啊，乖寶吃烤羊腿。”
“嗯嗯！！”
布依帶著牛車上的四個孩子，晃悠晃悠地趕著牛往前走, 很快就離開了村子。
許卓是個多嘴多舌的人, 還是個天生的槓精, 哪怕是沒找事，他都要多嘴槓幾句。
看見布依用牛車帶著孩子們離後, 他就十分納悶：“牛車真能從破地方出去？”
“牛車不一定能出去, 但是牛可以, 幾個孩子身體大, 坐在牛上就出去了。”
“那可真是辛苦的求學路。”
“以後出去讀書，只有寒暑假才能回家啦，爸爸媽媽還得想死他們，要是城市裡的父母，哪捨得讓自己的孩子離開眼皮子底下，個個都金貴著……”
“他們這村子的孩子生得多, 一旦孩子多了，就顧及到個別的孩子。”
“我看些村f，好像個個都盼著他們的孩子出去讀書, 村裡的f風好啊。”
“學習之風正，說不定等幾年就出個大人物回來，到時候村子裡的生活就更好了……”
“見得。”齊灝突然冒出一句話。
“哎哎哎……小齊族長你是怎麼回啊？？”
“沒什麼。”
齊灝就是覺得個村子裡的人不對勁，按照道理來說, 就算是送孩子出去讀書，確實是一件值得令人高興的情，然而父母子女的感情深厚, 哪怕知道孩子出去讀書是為了孩子好，他們心中也會有所舍。
可這村子裡的送別場景，就有一點微妙了。
那些父母和村f們臉上沒有一丁點不捨，哪怕布依已經帶著孩子們離，他們歡快地慶祝了起來，一張張桌椅板凳在村子裡擺起，架起大鍋烹煮牛羊肉，熱熱鬧鬧的樣子，就彷彿慶祝麼盛會一樣。
難道每一次送孩子出去讀書，都會搞一次這樣的慶祝活動嗎？
孩子們拿著碗，歡歡喜喜地追著討肉吃，“好吃好吃……”
“上一次阿松他們走的時候更好吃。”
“去年果果姐走的時候才好吃……”
六七歲的孩子湊在一起嘰嘰喳喳。
村裡的女人彼此笑著端著一碗熱湯慢慢飲下肚裡，一個穿灰色土襖子的大嬸看著前面的女人笑道：“翠濃，你快要生了吧？猜猜看是男的還是女的。”
那個大腹便便的女人割了一大塊肉，聞言擺了擺手，“生男生女都一樣，家裡的孩子夠多了。”
自從懷孕之後，她就沒幹過麼活，家裡男人端來好吃好喝的，將她養得越來越豐腴。
土襖子大嬸打量了她小半天，又看了看對方的手，等了一會兒突然道：“等些天，我和咱家那口子多生一個……”
齊灝這些外來人跟著撈到了一頓豐盛的大餐，坐在村f的家裡，看他們殺雞宰牛烹羊肉，懸掛在牆角的幹鴨子被剪下來，加了筍乾爆炒。
齊灝不喝酒，就在一戶村f家裡，帶著阿玉隨便吃了些東西。
阿玉太喜歡他們這邊的烹飪方法，他愛的是麻辣川味，沒有讓他食慾大漲的紅辣湯汁以及濃香的小花椒們。
齊灝和他在村子裡閒逛，一般的村戶家裡都不講究，家家戶戶大門敞，齊灝和阿玉逛了好幾家，送了糖果給村裡的小孩，因此他們周邊圍了一大堆的小毛頭。
齊灝在這些村f家裡逛了一圈後，意外地沒有在他們家裡發現任何獎狀、小學以上的書本和課本，沒有看見舊書包之類的東西。
一次他倒是發現村子裡還有十來歲的青年孩子，只是一個個吊兒郎當的，跟些五六歲一心向著讀書的小毛頭們完全不一樣。
個村子裡的人確實很怪。
“去年那些去讀書的孩子們回來過嗎？”
“還沒呢，爸媽說要等他們讀完高中才會回來！等考上大學會在村裡辦酒，又可以吃肉了！！”
“他們去很遠的地方……”
齊灝心裡突然開始懷疑，那些跟著布依出去的孩子，真的是出去讀書嗎？
如果只是去讀書，一個學年有寒暑假，為什麼要等到高中才能回來？
還是他們被拐賣了出去？
可如果是拐賣兒童的話，那他為什麼選擇剛生下來沒多久的嬰兒，至少嬰兒還沒記，七八歲的孩子已經認得父母和家裡了……
他們去讀書，還要透過基礎考試，是要挑選一些聰明的孩子嗎？
齊灝和阿玉從村子裡走了出去，在村子的附近遊逛，d樣也是在尋找西山的進入點，兩人身後有人一直在緊跟著他們，是陳老板的人。
“阿玉，冷不冷？”齊灝握住阿玉的手，阿玉的手上此時帶著兩個毛絨絨的手套，他整“坨”人唯有小半張臉露在外面，絨毛帽子下面的眼睛格外黑亮。
“冷。”阿玉搓了搓手，想提議一起坐下來吃一頓麻辣火鍋。
“你以前的家……就是在這個地方附近？”
阿玉：“……”
“我住的地方不會冷。”
“是……那咱們進入西山的時候，肯定要脫下身上的羽絨服。”
如果西山冷的話，那肯定就是冷的對立面“熱”，要是穿著一身厚重的羽絨服進去，肯定會熱到冒煙。
阿玉老神在在地點點頭。
“脫！”
“那明天咱們裡面穿一些方便的單衣，樣進去後直接敉餉嫻撓鶉薹脫下就行了……”
阿玉弄了弄後面的毛絨帽子，幾條小蛇在羽絨服的帽兜裡睡著了。
“進去的時候還好，等到出來的時候……”
阿玉會會被……冷到哭。
齊灝的話還沒有說完，遠處出現了兩個巫拾村的人，那是兩個披著破舊大衣渾身散發出濃濃酒氣的中年男人，一個是眯眯眼，一個是朝天鼻，兩人都喝高了，雙頰通紅。
就連呼出來的白氣，都帶著一股厚重的酒味。
齊灝帶著阿玉微微離遠了一些。
“你們別往那邊走，那邊能去。”
齊灝瞳孔猛地一縮，他面上波瀾驚，卻是假裝好奇道：“為什麼能去？那邊有麼問題嗎？”
“沒什麼大事，就是地上坑洞多，怕你們這些外來的小心踩進去，時候天冷，掉進去凍一個晚上，人連命都留住，讓你們別過去，是為了你們好。”
“咱們村裡的人很往那邊去，之前掉進去，死了一個人。”
“……原來是這樣啊，如果白天看清路，應該就容易掉進去了吧，洞裡沒什麼別的東西，咱們有兩個人，總不會都一起掉進去。”
“我們就是想過去看看，那邊的風景似乎很錯的樣子，我朋友他喜歡拍照……”齊灝睜著眼睛說瞎話，而他身邊裹成一團的男朋友，估計連手機都拿不穩。
由於太“凍”手“凍”腳，舭15裼檬只看購物網站的習慣給戒掉了。
聽完他們說的話後，眼前青年居然還要往那邊去，兩個村f的臉上出現了一絲詫異，其中一個朝天鼻的男人仰頭喝了一口熱酒，呼出一口濃烈的白氣後笑道：
“哈，小夥子你膽子很大嘛，說了危險你還想去。”
“別在外面亂逛，回村子裡休息吧。”
“你別看咱們光禿禿的一片，地上除了草之外麼都不長，那邊洞裡面還有一種毒蟲，小心別被蟲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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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被蟲咬了，就去找村長吧。”
……
兩個男你一言我一語說完後，勾搭著肩膀哥倆好地走了，彷彿兩人根本不在意齊灝兩人是不是要去西邊的那塊地方遊逛。
齊灝看了看兩人遠去的背影，拉著阿玉的手往村子裡走。
兩個男人發現齊灝和阿玉往村子裡走後，微不可聞地舒了一口氣，“就說沒事吧，些外來人敢隨便亂逛。”
“他們絕對發現了麼。”
“嘴上說著大膽，心裡肯定怕死了，萬一真掉進‘坑’裡，那可不是說著玩的……”
“掉進去也沒事，就是咱們麻煩點，過那個姓陳的給了村長不錢……”
“走走走，繼續喝酒去。”
齊灝和阿玉回到土屋裡休息，讓阿玉吃了一頓紅彤彤暖洋洋的麻辣小火鍋，吃得院子裡全是一股麻辣嗆香，齊灝被燻得打了好幾個噴嚏，許卓和謝驍跟著被花椒的味道嗆著，僅僅是他們，就連陳老板派來監視他們的人，跟著此起彼伏打噴嚏。
就說明了阿玉的麻辣小火鍋，殺傷力極強。
他們等了一天，沒見有雷暴天氣的出現，根據氣象監測來看，明天或是後天左右，應該會出現一次雷暴，那就是他們把握機會的時候，知道能不能一舉進入西山，然他們還需要再等其他的日子。
現在這樣的季節晝短夜長，很快天就黑了，巫拾村家家戶戶點起了燈，今夜沒有昨夜熱鬧，巫拾村的人已經在下逐客令趕他們離，陳老板的人去幾公裡外尋了個適合暫住的地方搭臨時住所。
“明天就要離開村裡了哎……”許卓揉了揉鼻子，他感慨了一句：“羊雜湯真好喝……”
他一趟唯一的收穫，就是發現了羊雜湯的美味之處，始吃羊雜的時候，許卓總覺得臭，有一股奇怪的腥味，而現在天寒地凍，喝上一碗鹹香的羊雜湯，那可真是越喝越上癮。
齊灝夜裡草草吃了些東西，跟阿玉一起很早就睡著了，等到半夜三更，巫拾村陷入一片黑暗後，齊灝睜眼睛。
他和阿玉從村裡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