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柳吟和陳氏因為江以成即將要參加的會試,決定去臨州城最大的寺廟裡為他祈福。
二人帶著小胖子江蘇航一早出發,回來的路上柳吟的心中卻始終有一種隱隱的不安,她總覺得有什麼事情會發生,一直在走神。直到有人輕輕推了她一下,柳吟才一下子驚覺:“怎麼了?”
小胖子江蘇航臉上寫滿了擔憂:“七嫂,你究竟是怎麼了,從上馬車開始就不對勁。”
“我只是……”柳吟沒有說完心中的話,她始終有些懷疑,今天一路上總有些說不出的詭異。
小胖子江蘇航乖巧笑道:“七嫂,你是今天走路太多勞累了吧,現在距離臨州城城口還早著呢,你可以先閉目休息片刻,等到了地方我再叫你。”
柳吟心中一軟,正要說話,卻聽見春花突然道:“七少奶奶,馬車突然停了。”
柳吟不禁眉頭一挑:“外面到底出了什麼事?”
“是馬車前頭的路被人堵住了。”春花皺眉道。
柳吟一愣,正沉吟間,身邊的車簾一動,卻是原先跟在後面一輛馬車上的夏荷說話了:“七少奶奶,奴婢剛剛去前頭問過了,說是琴兒小姐的馬車壞在半路上,所以堵住了路,現在咱們的馬車也沒法前進。”
“哦?”柳吟凝神想了片刻,臉上不禁有些猶豫,卻聽小胖子江蘇航說道:“七嫂,如果咱們不走這條路回去,就得拐回去繞上一大圈,那時間可就全都白費了!等咱們回到府裡,說不定天都黑透了,七嫂,你說怎麼辦才好?”
“下車,我們去看看。”柳吟輕聲道,小胖子江蘇航點點頭,自己先跳下馬車,然後扶著柳吟下了車。
前面已經接連堵了幾輛馬車,柳吟披上了江以成送給她的披風,走了幾步便看見琴兒和蔣家小姐蔣如蘭一臉焦急地站在官道邊,馬車伕們已經為這兩位貴女搭了一個簡易的涼棚,並派了十幾位護衛守著,生怕外人不知道她們的尊貴而冒犯了她們。
“琴兒姐姐,可是有什麼不妥?”柳吟對小胖子江蘇航點點頭,小胖子江蘇航便走到一邊去了,她自己微微整理了衣裙,走上去問道。
琴兒見到是柳吟,臉上的神情一愣,倒顯得有幾分意外,她還沒來得及說話,蔣如蘭已經指著那邊的馬車道:“琴兒姐姐的馬車壞了,車伕們正在想法子,只是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辰呢。”
柳吟看了一眼琴兒的馬車,這輛車的帷幕全是以昂貴的蜀錦繡成,車簾也綴滿了珠寶,看起來奢華無比,就連拉車的馬匹也是四肢健壯有力。
這馬車處處顯著奢華豪貴,只是那車輪似乎被某樣東西卡住了,深深陷入旁邊的一道石縫中,一些穿著粗布衣服的人正緊張地在把車輪往外拉。
一旁的琴兒越是著急卻越是感覺他們慢,不免急的滿頭大汗,她壓抑住眼中的急切,臉上微笑道:“連累二位妹妹陪我一起等了。”
柳吟微微凝視著琴兒,淡淡的晚霞越發襯出她的美麗,琴兒的美是那種羊脂玉一般瑩潤無瑕的美,一顰一笑之間彷彿還透著高貴。
特別是琴兒的眼睛,乍一看若雨含煙,細看她投出的每一瞥都能讓人生出如夢如幻的感覺,那種韻味是柳吟從未在別人身上見過的。
柳吟還沒有說話,就聽見蔣如蘭笑道:“琴兒姐姐哪裡的話,我只要一回去就會被母親拘束著不得出門。今天不是琴兒姐姐的馬車壞了,而是我和柳吟妹妹想趁著這機會和你親近親近呢,你可不能戳穿我們。”
剛才和柳吟說話的時候還夾槍帶棒的蔣如蘭,此刻同琴兒說話卻好像換了個人似的,語氣嬌憨,有種天真少女不諳世事的天真爛漫,讓人聽了只覺得蔣如蘭為人俏皮可愛。
說完,蔣如蘭又笑著問柳吟:“你說是不是?柳小姐。”
“是啊,如蘭小姐。”柳吟笑盈盈地望著她,好像很欣賞她的開朗活潑般。
琴兒掩唇一笑:“就如蘭你會說話!”話裡還帶著一絲罕見的親暱。
蔣如蘭笑著問柳吟:“琴兒小姐說我會說話,柳小姐以為呢?”
柳吟不答,只是掩袖而笑。
琴兒的笑容更深了些:“如蘭,柳小姐與我們可是初識,你別欺負了人家。”
蔣如蘭的笑容更溫柔:“琴兒姐姐,你就是偏心,生怕柳小姐受了一點點的委屈。怎麼也不憐惜憐惜如蘭,我也是受不得一點委屈的。”
琴兒被她的孩子氣逗笑了,轉頭卻問柳吟:“聽說柳小姐送了一幅刺繡給林郡主?”
禮物送到了林天嬌的手中,琴兒卻已經知曉,這訊息傳得還真是快。柳吟笑道:“是家中母親為了感謝郡主,特意命我送來的。”
琴兒聞言輕輕點點頭,似乎是在沉思:“說起來,六月二十三是太后的壽辰,我一直想要給她老人家繡個屏風,送給她做壽禮,不知柳小姐有什麼建議嗎?”
太后的壽辰?柳吟心中一動,口中卻遲疑道:“柳吟雖然平日也做些女紅,可技藝不精。宮中之事,柳吟實在不敢妄言……”
沒等她的話說完,蔣如蘭卻已笑道:“柳小姐過謙了,我可早就聽聞你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尤其精於書法和刺繡,只是不知道柳小姐你的繡工與那宮中的繡娘比起來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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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中繡娘的技巧精湛沒有錯,卻還是一個奴才,蔣如蘭這是話中帶刺。
柳吟淡淡一笑,“如蘭小姐可真會說笑,要講技藝精湛,誰又比得過宮裡繡娘?琴兒姐姐所言,也不過是為太后表表心意罷了,你怎麼就當真了呢。”說完,便任由蔣如蘭開口,不再隨便搭理她了。
琴兒似乎未覺出蔣如蘭與柳吟之間的暗潮洶湧,眼睛時不時盯著馬車,眼眸之中隱隱有急切之色。
柳吟猜到琴兒心中所想,卻不言不語,恍若未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