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感覺有些冷，抱住雙臂，倚在牆上，低著頭，嘆了口氣，走到大堂中間，跪下，抬起頭說：“奶奶，孫媳有個法子，不知當說不當說。”
老太君皺緊眉頭，出了聲鼻氣說：“說！”
公孫琉葉深吸口氣，收起滿身稜角，磕下頭去：“請奶奶屏退左右。”
老太君示意丫鬟婆子都出去，秀兒看了看公孫琉葉，也跟著出去。
公孫琉葉給她一個沒事的微笑。
老太君淡淡的說：“有什麼就說吧！”
公孫琉葉再次磕頭說：“奶奶憐憫。”
老太君冷哼一聲，站起身子。
“琉葉，你可知，你是如何入的將軍府？”大夫人疾走到公孫琉葉面前，給老太君跪下說。
公孫琉葉抬了抬頭，沒有說話，皺緊眉頭，不知道母親要說什麼。
大夫人抓起公孫琉葉的手，繼續說：“珈藍大師給威兒批過命，說威兒命中無妻，將軍府殺伐太重，命中無子。”
公孫琉葉突然想起穆紫的兒子旭兒，滿臉凝惑，用大嫂的話說：“母親怎麼也信這些子虛烏有的事情？”
大夫人拍了拍公孫琉葉的手說：“不管別人信不信，母親是信的。去年，母親去珈藍寺上香，主持大師送我一枚白果，母親拿去解命，算命先生給出公孫兩字。”
公孫琉葉摸著下巴，白果是銀杏樹的果子，銀杏樹又叫公孫樹，皺緊眉頭，感覺探知到某種真相。
難道不應該是，珈藍大師見這位為兒子的婚事操碎心的夫人，年年進香，於心不忍，隨手摘了一顆果子嗎？
大夫人繼續說：“那時，你父親還是一個沒階品，富裕點的小官兒，是老太君向皇上討了聖旨。”
公孫琉葉眨了眨眼睛說：“母親的意思是說，我父親拿我換了現在的榮華富貴？”
大夫人沒說話，意思卻很明顯。
公孫琉葉再次眨了眨眼睛，逐漸皺緊眉頭，摸著下巴，母親的意思是說，將軍府對公孫府已仁至義盡，是公孫府不知收斂，仗勢猖狂，被穆府抓到痛處，是咎由自取。
那還費勁吧啦的拆穿二夫人做什麼？
老太君坐下，扶著權杖，更是表明態度。
“老太君，康大爺的喜報到了。”門外突然想起嚴嬤嬤的聲音。
公孫琉葉看向門口，感覺事情又難了一步，被老太君瞪一下，忙低下頭，期待著楊威突然冒出來，帶自己衝出火海般，脫離這個越陷越深的漩渦。
“拿進來！”老太君震了震權杖說。
吱呀一聲，門被開啟，嚴嬤嬤走了進來，手裡拿封信，低著頭，小心翼翼的走到大夫人身邊，將信舉過頭頂。
大夫人站起身，接過信，呈到老太君面前。
老太君接過信，開啟信封，展開信紙看，眉頭逐漸舒展開來，嘴角微微上揚說：“康兒回到軍隊，做了先鋒，斬敵將於馬下，立功了！”
大夫人接過信看了，合不攏嘴的說：“這可是喜事，康兒前途不可限量，該讓康哥兒媳婦也高興高興。”說著福了福身子，朝裡間兒走去。
公孫琉葉看著大夫人走進裡間兒，突然有一種，將軍府的快樂，是建立在公孫府的痛哭之上的，小人物與大人物的利益有衝突時，大人物往往不會在意小人物的感受。
嘆口氣說：“奶奶，但凡是將軍府的事，母親都沒有瞞過奶奶，我從珈藍寺回來，母親第一個想到的，也是告知奶奶。”
老太君皺緊眉頭說：“威哥兒媳婦，你到底想說什麼？”
公孫琉葉磕一個頭說：“奶奶，孫媳是將軍府的媳婦，自當事事以將軍府為重，公孫府養了我一場，這場恩情，不能不管。將軍府一些老僕，比母親在將軍府待的日子長的，多的是，不是說肅清，就能肅清的。”
老太君站起身子，走到公孫琉葉面前，壓低聲音說：“你知道了什麼？這件事與你沒有關係，最好爛在肚子裡！”
公孫琉葉搖搖頭說：“孫媳什麼也不知道，只是覺得二孃本事太大，幾乎搬空將軍府的府庫。”
老太君震了震權杖，壓低聲音厲斥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公孫琉葉低下頭說：“孫媳不想與將軍府有芥蒂，也不想將軍府留下見死不救的名聲，說到底，這件事，二孃也是受害者，害將軍府的是紅夫人，與孫媳無關，與公孫府更是沒有關係。”
老太君回到座位上，端端正正的坐下。
公孫琉葉俯在地上說：“奶奶憐憫，送穆府一場功勞，消一消穆府的怒火，憐憫憐憫孫媳。”
說著抬起頭，膝行到老太君面前，眼中滿是淚珠。
老太君嘆口氣，扶起公孫琉葉，拍了拍公孫琉葉的手說：“你是個孝順的，將軍府娶了你不虧，奶奶老了，有門戶之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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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琉葉擦乾眼淚，抬著眼睛，試探性的問：“奶奶答應了？”
老太君深出口氣，瞪了公孫琉葉一眼說：“本就是看看你的心性兒，哪能真正不管？奶奶不管你知道了什麼，這不是你該管的事，你也累了，回去好生歇著去吧。”
公孫琉葉答應一聲，想著公孫府的母親，抱了抱老太君，福身退出書芳苑。
“夫人，等等奴婢！”秀兒追了出來。
公孫琉葉停下腳步，發覺額頭上都是汗，用帕子擦了擦，抬頭看了看天空，雲消霧散，一片蔚藍，一輪紅日高懸。
微風吹過髮絲，略有些清涼，抬頭看去，青石板路，一直延伸到灌木深入。
笑容僵在臉上，發覺自己並沒有自己表現出的那麼高興，或許自己不是正主，沒有正主的感情吧，她只是憑著感覺，不想公孫府出事吧。
“夫人在想什麼呢？這麼高興。”秀兒探著腦袋問。
公孫琉葉反問一句是嗎，甩了甩胳膊說：“應該是公孫琉葉在笑吧！中午了，廚房有什麼好吃的嗎？趕緊回去吧！”說完朝伏錦院走去。
秀兒皺了皺眉頭，追上去說：“夫人在說什麼，奴婢怎麼不明白。”
公孫琉葉摸了摸下巴說：“或許珈藍大師說的對，楊威命中無妻，他得好好珍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