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底下的,還有一炷香的時間!”晉兵朝著被圍困的蕭繼軍隊喊道。
被圍困的蕭繼倒也不慌,用手摸摸下巴,屁股又在馬背上挪了挪,好比那樹葉上的昆蟲,一副安然自若的樣子。
原本勝券在握的柏韜略這時發現了事情並不簡單,他眯起了眼睛,開始端詳山下的馬車,望向周國公主的馬車時,他的目光停在了那裡,只見馬車前前後後站著不少服侍的下人,然而下人從剛剛開始也沒有任何動靜,既沒有詢問馬車裡人的情況,也沒有說要進去的意思。這時,柏韜略才略微皺起眉頭來,拍了一下膝蓋,內心感嘆道:不妙。
一旁的範世瑾與熊敬崇面面相覷,而柏溪樾則從瑟瑟發抖變得更加惶恐不安,他甚至不敢再將頭伸到窗外去,縮在馬車的角落裡,如果祈禱有用的話,柏溪樾寧願跪著坐馬車。
“箭來了!舉盾!”周兵大喊道。
柏韜略不再等到一個時辰,他要確定自己的猜想是否正確,大手一揮,晉朝的弓箭手便拉弓射箭,剎那間,密密麻麻的箭雨便射了出去。
周兵紛紛舉起盾牌,仍有人不幸被射中,眼看隊伍陣腳有些亂了,蕭繼不再沉默,他抽出腰間的寶劍,這柄樸實無華的劍上充滿了細紋,那是飽經滄桑的證明,同時也能證明它陪著蕭繼征服了無數個戰場,這才不至於折戟沉沙,成為一塊廢鐵。蕭繼雙手握劍,貼在胸前,這柄劍筆直的挺立在蕭繼的面前,隨即蕭繼閉上了眼。
微風漸起。
柏韜略神情突然緊張起來了,道:“要變天了...?!”
“神行!”蕭繼大喊道,隨後舉起劍。
兩股碧綠色的風包裹住了周國的大軍,隨後所有的馬開始奔跑了起來,那是很有節奏的奔跑,甚至馬都不知道自己在跑,有些來不及掉頭的馬甚至在倒著跑,它們的動作非常的機械,兩小步,隨後再跳出一大步。
晉國的士兵見了,先是目瞪口呆,隨後便準備追趕。
“柏將軍...這...這人要跑遠了...”晉兵道。
柏韜略當然知道現在的處境,這陣陰風不僅將射出去的箭給吹亂了,甚至將敵軍帶走了,別看他們像兔子一樣一蹦一跳的跑,卻是跑的極快,兩下便跳出了包圍圈。這下可如何是好,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重要的是柏韜略仍然不確定,那個馬車裡是否有周國公主。他望下蕭繼,他舉著劍,正是這莫名其妙的神識帶著人馬走遠了。
但,蕭繼的人馬走的是回去的路,而非前去蜀國的路。
“柏將軍...”
“行了,窮途莫追,讓人去守好幾處要道。”
柏韜略還未讓手下把話說完,便揮手打斷。他今日並非空手而歸,而是得知了這位周國大將的神識。
“神行...有意思...”
柏溪樾原以為這次栽在這了,沒曾想這馬車自動行駛起來,少了之前的顛簸感,多了幾分起伏,一上一下,輕緩而有力,再掀開窗簾看下外面。碧綠色的風,如霧如雲,好似仙境,如同坐上了仙境的馬車。
“這確實是神奇的神識啊...”範世瑾不由得感嘆道。
熊敬崇的瞳孔漸漸放大,他似乎想靠雙眼記錄這一切。此時此刻,腦中一直在想,若是能將此番情況讓父親看到,那便是極好的,平時父親最喜奇景異像。
大約跑出了五里地,大部隊這才停了下來,碧綠色的風消散了,接下來便是寒冷刺骨的雪風,眾人這才意識到,仙境之旅告一段落,他們回現實了。
蕭繼早已收起了劍,大口吐著白氣。
範世瑾走出馬車,道:“蕭將軍可否安好?”
“無礙。”蕭繼言簡意賅。
“不知公主可否在...”範世瑾欲言又止。
“蜀使切莫擔憂,公主跟從另一隊人馬走了,在我們三天前。”
“三天前!?”
範世瑾這才意識到蕭繼將軍的策略,蜀國使者與堂堂蕭繼大將軍一同前往 ,晉國人不假思索便會把目光放在他們這支隊伍上,難怪蕭繼從出發到現在都不曾緊張半分,範世瑾不得不感嘆蕭繼的聰明才智,同時也慶幸與周國相鄰的不是蜀國,是一件多麼大的幸事。他不再多言語,回到了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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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兄啊,你從剛才開始就沒吭聲,是不是有什麼發現?”範世瑾回馬車後便發現了一言不發的魏叔進站在馬車外面。
魏叔進緊鎖的眉頭這才鬆開,看了一圈,這才緩緩開口說:“你們發現沒有,這隊伍裡少了幾個人。”
“哪幾個?”柏溪樾看也不看問道。
“你這麼說,確實少了人,啊!對了,那個年輕的將軍,叫什麼來著...蕭...”熊敬崇想了想,又說道:“蕭颯!”
“哦對!”眾人連連點頭。
“還有...”魏叔進目光沒有從遠處移回來。
“那個師爺一樣的人物,蕭繼將軍的軍師,黃愬”範世瑾一直在留意這個人。
“啊啊啊!”柏溪樾大叫一聲,掀開馬車簾子,又重新放下簾子。
眾人被柏溪樾大叫嚇了一跳,原本還在東張西望的幾個人紛紛轉過頭來。
“柏弟,你嚷嚷啥呢?”
“那誰也不見了...”
“誰呀?”
“那女的,叫什麼來著,就是坐咱們車裡的...”
之前坐馬車裡說來尋劉從的女人,不知從何時,或者說在什麼時間點,憑空消失了。
“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我看不如在此地兵分兩路。”魏叔進提議道。
“天下無不散之宴席啊,魏兄。”範世瑾深知魏叔進的用意。
“在下去尋劉從小兄弟,你等還有使命在身,依我之見,分頭行動的好,待我尋到從弟,再飛鴿傳書給各位。”
“有勞魏兄,尋回劉從小兄弟,一定要記得告知我等。”範世瑾道別。
魏叔進向眾人鞠躬後,便準備離去。
這時,柏溪樾也跳下馬車道:“魏大哥,等我一步。”
“柏弟這也是...要走?”熊敬崇突然有些不捨,伸出手,又縮了回來。
柏溪樾握住腰間空陽門劍,說道:“雖說只是空陽門實習,但也不能放任同門不顧,我也想尋回劉從。”
“也罷,你與魏兄一路上也有個照應。”範世瑾擺了擺手。
魏叔進摸了摸柏溪樾的頭,喜笑顏開,隨後作揖道別。
範世瑾望著遠去的兩人,目不轉睛的說道:“我真捨不得啊。”
“範兄,我何嘗不是...”熊敬崇朝範世瑾目光看去,那兩人有說有笑,不一會便消失在了風雪中。“不過,咱們這一行人,好像就咱倆武功墊底...”熊敬崇手緊緊握著從避塵門帶出的墨研,又試探性問道:“範兄,你還記得我從避塵門帶出來的是什麼嗎?”
“不就是你手上的玩意,墨研嗎?”
“哈,對...”
“咱們剛剛是猜人,現在是猜物了嗎?熊老弟?哈哈哈...”
“不不不,繼續猜人吧還是。”
熊敬崇暗暗嘆了口氣,果然沒人記得了,那只筆的事情,莫非是自己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