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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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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很小在少林寺時,那時二叔把他留在少林寺學習武功來強身健體,順便陪陪黎笙,也許是小孩子的緣故,就算黎笙再怎麼不願意親近人,但對厚臉皮又愛粘著他的唐雲絲毫沒有辦法,而且唐雲在家也是一人,孃親過世,父親卻信佛不遠多做親近他,使得他骨子裡與黎笙一樣,很孤獨。

一來二去的,少林寺也只有唐雲和他住在一起。

那一天,他們一起去後山,那裡有許多放生的動物,少林寺不許吃肉,每次他們倆都在後山山上開葷,主持儘管知道卻對他們睜只眼閉只眼。這天過去,那裡有個小沙彌倒在地上哭泣,黎笙完全不理睬他走了過去,唐雲卻看不下去了。

走過去詢問才知道,原來那個小沙彌看到這裡野狗很多,大多數餓著肚子吃不飽經常互相撕咬,他發了善心,每次將自己的饅頭留下,跑到山上喂野狗。本來只有一條,後來聞者香味前來的野狗越來越多,而他的饅頭只有那麼多,師兄弟都不願意把饅頭給他喂野狗,所以很少的饅頭又開始成為野狗死鬥的緣由,他本想拿棍子將野狗分開,沒想到卻被咬了。

唐雲從懷裡掏出金瘡藥給他上,這是二叔留給他以防他調皮受傷用的,這次卻剛好派上用場。黎笙冷眼站在旁邊看,沒有一點要幫他的意思。

回去的路上唐雲一直沒理黎笙,他不懂這人怎麼冷血到這種程度。

“你有沒有想過,要不是我們幫這個小沙彌,他很可能會被野狗攻擊甚至丟掉性命!”唐雲怒吼道。

黎笙停下來看了他一眼:“這是他自找的。”

他被噎住了,一時不知該反駁什麼。

是啊,這都是他自找的。不自量力的善心招來的後果,就是如此。如果不是他神來之筆地用饅頭餵食,也不會多來這麼多的野狗,更加不會有今天的事。野狗就是野狗,在吃你的東西時會尾巴搖一下,但肚子餓到失去理智,很可能會將這個大活人吃掉。後山這麼多的動物,這些野狗完全可以自己去覓食。

黎笙已經完全領會了弱肉強食的武林真諦。

他才八歲。

所以他才養成了一種性格,絕不氾濫愛心善心,看似冷漠,卻是保護自己最好的方式,也少了許多麻煩;要麼不管,要管就要管到底,做到絕無後顧之憂。

這才有他提醒傾城的這句話。

他心裡果然是有傾城的,不然,他怎會說提醒的話。

唐雲心裡嘆了口氣:這個小丫頭真是命好,叫這麼多人為她操心。

“我知道了,下次不會了。”儘管心裡有些不舒服,傾城還是允諾了下來,她不糊塗也並不是不聰明,反而一點就透,她明白在這個武林中,你殺我我殺你的事情許多許多,風水輪流轉,誰也不知道下一家會輪到誰,斬草除根才是最好的方式,但是啊,明白是一回事,做到卻是另外一回事。

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山頂,那山洞赫然開了一個大口子矗立在人們面前。

那像被什麼劃開的一個大口,好像一張嘴,就等著有人進去送命。

傾城看著那道口,瞬間失去了進去尋寶的慾望,她拉住美姬的手臂,手心微微出冷汗,這個地方透露著妖異,本能的不喜歡。

環顧四周,所有人將這個山洞圍住,不論是每個人,還是三三兩兩的小群體,都佔據了小小的一個地方,一邊警惕這山洞會有什麼東西出來,一邊警惕站在身邊的人會不會突然的偷襲。這種詭異的和平氛圍下,她發現居然沒有討厭的黎澗泉的身影,那一幫子人似乎蒸發了一樣。

“哎,那個討厭鬼呢?”傾城轉了一圈也沒見到他們,明明瞧他們從這條路上上來的,難道已經進去了?

“你找他做什麼,難道你對他有意思?”唐雲逗弄到。

傾城沒好氣道:“那種人,誰會對他有意思。我只是奇怪,這麼一群人怎麼可能在山頂上看不見,如果要是進去了,那外面怎麼還有這麼多人。”

唐雲戳了戳她額頭:“你想這麼多做什麼,進去隨便看看再出來,就行了。難道還會來偷襲我們嗎?”

他們站在這一塊似乎是最不好的地方,身後樹木參天幾人合抱才能抱住樹幹,最適合偷襲。而且正對著山洞洞口,那洞口似乎有種邪術,叫人忍不住想要朝裡頭探去。

“怎麼了?”唐雲問她。

傾城眉毛一皺,道:“這地方古古怪怪的,不想進去了。”

“難得出來一趟,不進去看看就想走?”有點不像她啊!

“我們進去。”

黎笙突然的出聲,叫所有人心裡一緊,他們既想進去尋寶又不敢打頭陣,黎笙這次算作是做了件好事。就在他們走後許久,洞裡也沒發出慘叫聲,他們才開始陸陸續續走進去,滿懷信心能分一杯羹。

傾城一直抓著美姬的手,一刻也不肯放鬆。

“妹妹,放輕鬆,有姐姐保護你,沒事的。來,這個給你防身!”美姬從脖子取下一隻小鈴鐺:“萬一遇上什麼麻煩,搖這個鈴鐺,沒有任何幻覺能攔的住你。”那紫色的鈴鐺煞是好看,傾城愛不釋手,直叫美姬給她戴上去。

黎笙看了一眼,沒出聲,心裡已經有了數。

釋魂鈴。

不論幻像幻陣,有釋魂鈴在,別想控制她的心智。

可以說,只要拿住這個東西,他就能輕易將美姬拿下,完全不再受美姬迷魂陣等一切幻覺的影響。而傾城絲毫不知,傻乎乎地只覺得這玩意兒好看,要不怎麼說傾城命好,遇上貴人還不自知,總是不知不覺地叫別人為她操心,但她一笑,確實有這個資格叫人操心。

黎笙搖搖頭,企圖將她的笑容從腦海中甩開。

洞裡莫名的有光亮,儘管昏暗,卻能看清前面的路。這叫他們心裡不得不緊張,山洞裡瀰漫著的神秘氣息,在心裡壓抑著他們。

會不會出現什麼妖怪?會不會突然有人偷襲?會不會走不出去了?

各種各樣的疑問,好似在心裡扎了根,怎麼割都割不斷,只能硬著頭皮走下去,一探究竟。

“這裡有兩條路,怎麼走?”在這空曠的山洞裡,聲音略顯突兀。

“要不一起走吧,先走這一條,再走那一條?”傾城的聲音有點顫抖,明明怕的要死,卻又強撐著不認輸,真是個彆扭的孩子。

“既然這樣,那一起吧。”黎笙看她緊張的那個樣子,就做了這個打算,不管怎麼說,在這陌生的山洞裡,一起行事總是最好的。他們一開始走向了左邊的那條路,在路上跳出的小石子被踢到山壁上,空曠的山洞傳出的聲音總叫人心裡一緊。

好在山壁旁邊有火把,李三拿出火摺子點上,山洞才亮堂起來。回頭看看那路,平坦無奇,不是說是寶洞的嗎?怎麼沒有機關,就連寶物也沒見到一點點。

“這就是寶洞?一根毛都沒看見,哪來的寶物,黎笙,是不是弄錯了?”

終於被他們發現了一絲不對勁,被火把照著的地方有點亮光以外,其他的地方黑的不尋常,就像被濃霧籠罩,沒動一下就像在黑霧中開了一個口子,只能在原地不敢輕易走動。突然傳來打鬥聲,隱隱約約從不遠處傳來兵器的鏗鏘聲。

忽然一陣熱風吹來,將黑霧吹散,把他們從中間割開。李三舉起的火把的亮光突然被黑霧遮蓋,進入了黑暗,傾城一陣心慌,她往旁邊抓去,卻只能抓到黑霧。他們明明在身邊的,這是在哪兒?傾城正想待在原地,突然從黑霧中躥出來的手碰了一下傾城的肩,她尖叫一聲跑走了。

在這個山洞裡,居然熱的出奇。

呼呼的熱風迎面吹來,夾雜著特殊氣味令人反胃。帶點腐爛的惡臭的氣息,隨著熱風而來,燻臭的味道叫人作嘔。

越靠近裡面越覺得熱氣難耐。

傾城靠著牆壁躲在一邊的角落,不敢出聲。

“為什麼要來這個地方,真是笨死了。唐雲叫你不要來偏偏要來,現在好了,這麼大的山洞,出去不了,更不敢進去,天哪!”

“傾城?”

這麼冷靜淡然的聲音,只有可能是黎笙。

“她在裡面?”還有唐雲。

傾城站起來道:“我在這,我在這!”

“這裡面會不會有什麼妖怪?”傾城一把抓住他們小聲問道。

要平時說這種話,肯定會被唐雲笑掉大牙,但在這時候他卻有點相信這種離奇的存在。

漸漸的,他似乎看到了什麼黑影,招呼了黎笙一下,細步靠近那黑影。隨風長髮蕭索的黑影,在熱風蒸汽下看起來鬼影幢幢。傾城一把抓住欲前往的唐雲,那個地方那樣嚇人,哪能輕易以身探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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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雲安慰她道:“沒事,沒事,我就靠近看一眼。”

他側身過去,好像聽到了什麼呼吸的聲音。重重的,喘著的聲音很重,受傷了?他用手去探“長髮”,其實也只是垂下的長藤蔓而已。就在他信手去探尋藤蔓時,突然一陣灼熱從手背傳來,有什麼刺了他一下,疼的縮手。

黎笙剛想前去看看,傾城安靜地跟在後面,不敢出聲。

就聽唐雲驚呼一聲:不好。

他飛奔前去向前出了一掌,那深厚的內力將掌形印在石牆上,阻撓了對面的行動。

“是個什麼東西?”黎笙沒看清,更別說傾城了。

唐雲喘了口氣說道:“是個怪物,從來沒見過,頭上兩隻角,渾身冒著火,好大一隻!”兩人一聽心裡一驚,這是個什麼東西?蛟龍?麒麟?

但是如果是那兩個東西,唐雲怎會說完全不認識呢?

兩人還在驚異中,突然感覺到整個洞在震動,點點細屑碎石從四周頂上落下,什麼東西來了?搖晃中,兩人看到了那只怪物的真實面容。與唐雲形容的相差無二,渾身冒著火,兩隻角,巨大的身軀,上面的鱗片與岩石一樣,一樣的顏色一樣的形狀,覆蓋在那怪物身上。

“你們在幹什麼?”傾城的一句問話,將震驚的兩人吵醒,也將那只怪物吵醒。

只聽得怒吼一聲,那怪物奮力衝向兩人。黎笙反應極快,瞬間將唐雲推開,兩人朝向兩個方向,那怪物停在他們倆站立的地方,一時不知該朝哪個人衝去。那火怪物一個轉身,朝唐雲衝去,帶著炎熱的火的氣息撲面而來,唐雲一個轉身不及,甚至感覺到自己快被火燒融化。黎笙一個掌力過去,側身打在旁邊的石牆上,面對這樣的挑釁,火怪物果然等不及又朝黎笙衝去,兩隻角像進攻的大刀,沒有其他華麗的招式,只有衝撞的狠勁。

黎笙回身一轉,輕鬆繞過這次衝擊,隨手一擊掌力,砸在火怪物身上。而這記掌印在它身上什麼都沒留下,就像撓癢癢一樣。

他邊走邊退,遠離唐雲和傾城,他在將火怪物引向洞口。

哪知,當他走了沒幾步,怪物突然不走了,回身又向唐雲衝去。

故技重施,但黎笙瞧出了不對勁,這火怪物好像被什麼禁錮在一個範圍裡面,不能越過一步,所以當他一超出範圍,火怪物便過不去了。要想走過這個洞,這是必經之地,為今之計,只有殺掉這個怪物。

殺心已起,黎笙默默運用內力,五成功力向向前奔去的火怪物擊出。

“你在幹什麼!”傾城一聲怒吼,突然出現在黎笙面前,黎笙根本來不及收回掌力,那擊掌印被她硬生生用身體接住!

傾城受了一掌,感覺自己的胸口被狠狠擊了一記重拳,就像一塊巨石壓在了她的心上,壓的透不過氣來。

身體瞬間失去了支撐的能力的傾城,把黎笙嚇了一跳,他不明白她突然躥出來是為什麼!沒看到有怪物在嗎?可是剛剛那怪物明明是在他眼前,怎會突然在傾城橫過來的空檔,消失不見?

他看了一眼,這裡沒有出他心中定好的圈子,怪物應該不會回去的。

傾城快要倒下時,睜開的雙眼只看到黎笙臉上焦急的臉色。

他居然會著急,是錯覺嗎?

黎笙低頭見手心處一片**,怎麼會,明明是面對著她發力的,難道內力太過強硬穿透身體了?不要,不會的!他焦急地翻過她的後背,一排銀針刺在她的背上,分明是唐雲的銀針!

“黎笙,這怪物殺不死,快來幫我!”原來一直在對付黎笙的怪物,一瞬間出現在唐雲對面,怒氣衝衝,奮蹄刨土,一副勇往直前衝向去的架勢。

不對,這怪物明明是在他眼前的,確保周圍沒唐雲傾城才確定發招來制伏這只怪物,怎麼突兀地出現在唐雲處?他似乎明白了什麼。傾城掙扎著想要說話,可一提氣剛張口,鋪天蓋地的傷痛疼完全身,她想挪動一下,卻疼的咳嗽咳出了血。

黎笙抱住她,聽聞釋魂鈴在耳邊細小的鈴鐺聲,瞬間安心了許多。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懂了。”黎笙溫柔地將她抱在身前,十指相扣,給她輸內力將銀針逼出了體外,傷口又被觸動。黎笙麻利地灑好金瘡藥粉護住她心脈後,飛身向唐雲處。

剛被逼退的怪物又不怕疼不怕死地向他衝來,唐雲已經汗流浹背地沒有時間和這個怪物耗下去,他使出的銀針明明已經刺入怪物體內,除了激怒它外沒絲毫作用,他不明白這山洞會這個樣子。

他使出全力向怪物衝去,但還未近身,一股渾厚的內勁朝他面相衝來。根本無法轉身,唐雲只好護住心脈硬接一掌,明明已經做好準備,卻在身體接觸的一剎那,突然內力減弱,但剩餘的內力卻還是將他震暈。

傾城急地流出了眼淚,她躺在地上,很想掙扎起來,想喊,想告訴黎笙一切,一張嘴一股子血腥味直衝上頭,太過疼痛居然將她活活疼暈。

黎笙似乎對這些事情完全不知,繼續在原地對付那個怪物,一時錯手居然受了怪物一擊,被他的兩隻角頂開,就這樣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三人倒在地上許久,那只怪物過來嗅了嗅,慢慢它的身影變薄變透明,然後消失不見。

一雙黑靴出現在黎笙身旁:“哼,量你料事如神,也絕對想不到會栽在自己手上。讓我先收拾了你!”剛要對他下手,身後傳來聲音。

“誰知道那邊居然什麼,就一堵石牆。不知道公子他們走的怎麼樣了,美姬姑娘,你說我們會不會先拿到寶貝?”胡頂天一咋呼嗓子在山洞裡更顯的突出,美姬揉揉耳朵不理這個莽漢,山洞裡完好無損,但一跨進洞,一股子冷風嗖嗖吹來。

當傾城慢慢醒來,撞上黎笙清冷的眸子,安心了許多,還好,他還在。

她想抬手摸摸自己的藥包,卻發現自己全身已經被五花大綁在石床上,背後的傷口似乎好了些,但受了黎笙一掌,就算吐出淤血,身體也非常虛弱。她睜大眼睛轉動著頭,不明白如今是個什麼樣的情況,黎笙動了動唇,無聲地告訴她:沒事,有我在。(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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