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盤查的十分仔細,臨到穆春張喬二人的時候,侍衛例行檢查,他果然指著木箱問說道:“這裡頭裝的是什麼東西?”
穆春看了眼張喬,他又留意了蓋著紅布的木箱,轉頭跟侍衛答覆說道:“客人規矩多,裡頭裝的賬冊。不滿你說,我們也不明白客人的避諱,就這樣讓我們出城送鏢去。”
穆春看著侍衛說的虔誠,張喬聽他這麼解釋,很快就回過神來,與侍衛套近乎說道:“正是,正是,小爺,你就通融下,我們也等著交差呢。”
守門的侍衛對張喬倒是眼熟,見他他自然認出他的張家鏢局的鏢頭,卻是疑惑穆春的身份:“張鏢頭,你我認識,這位?又是哪個?”
虛虛實實,這檔口張喬也來不及想別的主意,這就與侍衛說了實話:“我龍城的兄弟,這回過來幫我的。”
侍衛本想要再盤問一二,卻架不住後頭的催促,他便匆匆放了穆春張喬兩人出城。
這出了鳳凰城的城門,張喬會看鳳凰城與穆春說道:“可真是嚇死我了,穆兄弟,現在這生意真是難做啊。”
穆春對此不發一言,他只看著時辰:“走吧,別耽誤了。”
這去往太原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偶爾張喬提起兩句都被穆春所打斷了。他道:“有什麼事,回來再說。”
張喬卻是想和他商量,將木箱送進鄔家的事情。他雖只是送鏢物,可這物品卻是死人首級,並非等閒的東西,讓他不得不思慮再三。
穆春卻是想好了主意,大鬍子雖說要將木箱送往太原鄔家,卻並未明說送到鄔家何人手上。
現下鄔家當事的正是他曾經的準岳父,鄔家大小姐的父親鄔政道。對於鄔政道此人,從前穆春尚有尊重,但是經過退婚一事,他對他再無敬意,這般落井下石之人,當不得他的尊敬。
只是這回,這個棘手的木箱子,穆春卻是要交到鄔政道的手上,也要看他該是如何處理。
思及鄔家從前的做派,穆春不免擔心張喬會因此而收到鄔家的陷害。他與張喬說道:“一會兒,你在鄔家門口等我,我將東西送進去。”
張喬雖因生計染上了更多的市井氣,但是什麼是兄弟情義,他仍是能夠分的清楚。他自然不能在此情況下讓穆春隻身冒險,他拒絕說道:“不行,穆春,這件事情,因我而起,我不能讓你代我涉險。”
張喬說著話的時候,穆春能從他的話中聽到果決和情誼,他似乎能夠看到十多年前那個江湖義氣的張喬。
穆春說道:“張喬,你聽我的。鄔家,我比你熟悉,我知道如何全身而退。”
張喬聽了穆春這話顯然有些猶豫,兩人耳邊俱是呼嘯而過的風,他看著比他快一步的穆春。站在張喬的角度,他只能看到穆春的小半張臉,他遲疑著說道:“那我在鄔家外等你,你一定要出來。”
穆春沒有再回張喬的話,因為他自己知道他一定能夠順利解決這件事情。
兩人風塵僕僕進了太原城,索性太原城門口的侍衛並不似鳳凰城外那般森嚴,侍衛只問了他們進城做什麼就放了他們進去。
穆春張喬兩人進城之後直奔鄔家。
穆春已經有十年沒有踏足太原了,他沿著舊路來到鄔家門口。他在門口,看著鄔家的匾額,似乎年年重新整理,未曾落下塵埃,他心道:與從前並無二致。
穆春跳下馬,問張喬要了送鏢的信條,隨後他上前敲門。
鄔家的門子小心開啟一條縫,他問:“幹什麼的?”
穆春與他說明了來意,門子這才打開門讓他等著,另有喊了府中兩個侍從將木箱從馬背上卸下,隨後抬進了府中。
門子卻讓穆春候在門口:“送鏢的,你先在這裡,等我們老爺看過了,再給你領賞錢。”
門子還是從前那個人,卻已經認不得穆春了。穆春好整以暇地站在旁邊,有意與他搭話:“小兄弟,你們老太爺還好啊?”
穆春所說老太爺,正是鄔政道的父親,當年穆春與鄔大小姐的婚事正是他一手促成的。
門子聽穆春提起鄔老爺子,他道:“老爺子身子硬朗呢。怎麼,你也知道我們老爺子。”
穆春笑道:“知道,鄔老爺子樂善好施出了名的。”
門子聽穆春這麼說道,面上亦是有榮光,他道:“那是,我們老爺子……”
兩人正說著話,卻見裡頭又來了那兩個侍從,其中一人附在門子耳邊悄聲說了兩句。門子聽完這就狐疑地看著穆春,順道退避到了一旁。
侍從中的一人說道:“送鏢的,跟我們走一趟吧。我們老爺說了,要親自給你打賞。”
說完,兩人也不給穆春絲毫思考和反駁的時間,這就一人一邊將穆春押著進門。
不遠處,張喬看這一幕看的心中,他心中時刻祈禱:望穆春平安無事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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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春被兩個侍從一人一邊押到了鄔政道面前,他倒是坦然沒想到過了這麼久還有與鄔政道再見面的時候。
只是讓穆春所意外的是,堂中除了鄔政道另有一人,正是他前頭提到的鄔老爺子。
十年未見,鄔老爺子卻已經比不得十年前精神,然他今日整裝待發,這是要外出的打算?
還來不及穆春疑惑,那頭鄔政道卻是問了:“是何人指使你送此物過來?”
“說!”穆春兩邊的侍從附和鄔政道喊道。
穆春從容不迫地將送鏢信條上前要交給鄔政道,他剛遞了一半卻被一邊的侍從奪了過去,交給了鄔政道。
穆春突然苦笑,他這幾年是有了多大的變化才讓他們認不出自己,抑或是鄔政道等人是何等健忘,早忘了有他這麼一號人的存在。
穆春餘光撇看到鄔老爺子,卻見他正是目不轉睛地打量看著自己。
“爹,你老看看。”鄔政道將信條遞給鄔老爺子,老爺子這才收回打量穆春的視線。
鄔老爺子接過信條放在手中,他垂下眼瞼只看了一眼,這就抬眼問向穆春:“那個人是不是長得粗獷?”
鄔老爺子還等著穆春回話,那邊鄔政道卻是等不及了,說道:“爹,我看這麼辦吧。先將他押起來,等我們回來再審問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