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帳後,張清羽並未再與諸將商議什麼,因為早在晁子胥提及胡齊兒的時候,一個計劃就在張清羽的腦海中逐漸形成清晰的輪廓。
傍晚,在晁子胥的引導下,張清羽與韓風一道來到潼城城外十里處,一座離官道不遠的院落。
院落所處的位置數年前曾是一處村莊,後因匈奴入侵,整個村子的人或被屠戮或被匈奴擄走,如今空空蕩蕩毫無人跡。
院子四周有晁子胥安插的暗哨秘密保護,院內有十數名精挑細選的煉體軍士護衛。
穿過庭院,晁子胥推開正堂房門,一名侍者迎了上來,拱手道:“見過大人!”
問過一些胡齊兒的情況後,晁子胥示意侍者出去。
侍者關上房門離開後,張清羽來到胡齊兒所坐的書桌前,晁子胥很識時務的給張清羽搬來一把椅子。
張清羽看著一臉淡然的胡齊兒緩緩坐下。
見胡齊兒絲毫沒有理會自己,仍旁若無人的翻看著手中的書,晁子胥剛要發作呵斥,便被張清羽抬手制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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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有興趣的看著胡齊兒,張清羽用頗為流利的匈奴語打趣著說道:“我一直以為匈奴人只知騎射不識書卷,沒想到堂堂匈奴王爵不單喜歡看書,還能如此投入,難得啊!”
聽到張清羽的話,胡齊兒抬起頭,緩緩將手中書卷放在桌上,微微一笑說道:“張將軍的胡語說的很不錯!”
看著一臉波瀾不驚的胡齊兒,一旁的晁子胥韓風都不由暗自點頭。
張清羽笑了笑:“不知王爵對這新環境可否滿意?”
胡齊兒看了看四周,說道:“不錯,清幽淡雅又有書讀,是個不錯的地方!”
張清羽聳了聳肩,一臉可惜的說道:“看來時間確實可怕,可怕到能將一個人的仇恨磨滅!可惜,可惜啊!”
即便已經做好就算身死,也絕不再吐露關於匈奴半字資訊的胡齊兒,聽到張清羽的話身子也不由一震,目露寒光死死的盯著張清羽。
胡齊兒自身並不修煉靈武,所以在場的其他人並不擔心他會出手偷襲張清羽。
張清羽也並未繼續刺激胡齊兒,右手把玩著桌上的毛筆,一臉微笑,意味深長的看著胡齊兒。
片刻後,胡齊兒收回目光,深吸了一口氣使自己平復下來,臉上再看不出絲毫憤怒,心裡卻暗歎張清羽果然厲害,僅僅一句話就能擾亂自己的心境。
隨即胡齊兒緩緩開口說道:“不知張大人在可惜什麼?”
張清羽搖了搖頭,開口道:“我本打算幫王爵報仇,怎奈王爵復仇之心已死,看來我是找錯人了!”
說完,張清羽放下手中的毛筆,起身作勢要走。
“且慢!”張清羽剛剛轉身,胡齊兒連忙起身喊道。
張清羽轉身,看著胡齊兒笑道:“王爵有話要說?”
心知自己被戲耍,胡齊兒有些無力的坐回座椅,開口道:“說吧,你留我性命究竟打算做什麼?”
張清羽也坐回座椅,說道:“我幫你復仇,助你奪回單于寶座!”
張清羽僅僅一句話,寥寥數字,此時胡齊兒內心卻已是驚濤駭浪,他不是不想報仇,怎奈自己勢單力薄,如今張清羽提出來如此誘人的條件,他又如何不心動,但胡齊兒心知天上不會掉餡餅,反問道:“你的條件是什麼?”
張清羽幽幽說道:“你要保證今後兩家再不交惡,通商盟好!”
沉思片刻後,胡齊兒目露精光,兩眼直勾勾的盯著張清羽,說道:“我憑什麼相信你能做到?”
張清羽笑道:“只要你想復仇,奪回被搶走的單于寶座,你就沒有選擇的餘地,不是麼?”
張清羽的反問,讓胡齊兒一時啞口無言,畢竟張清羽所言不虛,自己若想復仇,就必須藉助外力,但在匈奴,蒙赫多牢牢把控兵權,五大部落無一敢公然反對,即便是自己外公身為五大部落之一巴倫部落族長,也一直勸自己隱忍以安渡此生。
胡齊兒能在無時無刻不想處死自己的蒙赫多統治下活到現在,與他過人的智慧和處事冷靜是分不開的,可自己不僅三番五次被眼前這位少年打破心境,如今又被一句話反問的啞口無言,足見眼前之人心計之深遠在自己之上。
但轉念一想,胡齊兒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據我所知,如今我大匈奴三十萬大軍正在狼城集結待命,不日就會踏平潼城,即便我現在答應你,到頭來也只怕是一場無法實現的夢!”
胡齊兒能如此說,證明實際上他對自己提出的條件已然心動,張清羽隨即笑道:“三十萬匈奴大軍或許對其他人而言是一場噩夢,但也就僅僅是對那些無用之輩而言,不久你就會知道,如若交惡,我才是你們匈奴人的噩夢!”
換做之前胡齊兒聽到這番話,一定會認為張清羽不是瘋了,便是在痴人說夢。
但自胡齊兒被囚,雖然身在獄中,他不時也能從身邊獄卒的交談中瞭解一二兩軍現狀,加之後來胡齊兒被轉移到現在的院落看管,晁子胥曾幾次前來察看‘探望’,期間也曾有給胡齊兒透露一些訊息。
到如今再聽到張清羽的這番話,就連胡齊兒也不由低下頭慎重考慮權衡著話語中的可能性,而張清羽此時也並不急於催促,只是坐在一旁靜靜的等待。
良久,在反覆權衡後,胡齊兒心中一橫,目露精光,抬頭問道:“你想怎麼合作?”
聽到胡齊兒的回答,不僅張清羽,就連站在一旁的韓風晁子胥不由長舒一口氣,二人對視會心一笑。
張清羽開口道:“首先你要幫我一個忙,以匈奴王爵的身份給北越郡郡守易安寫一封賄賂信,至於信的內容我稍後我會讓人交給你。”
胡齊兒怎能不知張清羽想要做什麼,但他很識趣,並未多問,只是應道:“這個沒問題,接下來呢?”
張清羽說道:“你要給我提供現在你在匈奴內部的可靠之人,我說的是手握兵權的可靠之人。”
胡齊兒很清楚自己毫無選擇餘地的現狀,如今既然已決定與張清羽合作,所以並未猶豫便直接回道:“這個也沒問題!”
張清羽微笑著說道:“只要這兩件事王爵能做到,待我退敵之後,自當履行我的諾言。”
“我今晚就會將你想要的準備好!”事到如今,胡齊兒對張清羽為何這般做法也心知肚明,所以並未繼續追問什麼,只是回答了一句後便拿起桌案上的書,繼續看了起來。
而看到胡齊兒如此反應,張清羽不由心道一聲聰明,隨即起身笑道:“既然如此,我也就不打擾王爵看書的雅興了,告辭!”
“將軍慢走!”胡齊兒未在抬頭,看著書卷,淡淡回了一句。
張清羽笑了笑,並未在意胡齊兒對自己的態度,在吩咐侍衛好生照看胡齊兒後,張清羽便帶著韓風和晁子胥二人離開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