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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面對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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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早上萬貞兒正在跟著任姑姑學習針線,讀書識字,雖然以前都是看簡體字,可是學習的方法萬貞兒還是掌握了,現在她學起來什麼女戒之類的東西還算是觸類旁通,加上這個身體正在小孩子的狀態,死記硬背那事槓槓的。但是針線,就成了萬貞兒的短板和命門了。好在任姑姑是個性格溫和的人,沒有直接來一場疾風暴雨式的教育。她看著萬貞兒正在和有些變瞎疙瘩的絲線無奈的笑著。從新給萬貞兒示範著如何鎖邊的各種針法。

忽然貴妃身邊的內侍過來了,任姑姑忙著站起來笑著說:“可是娘娘有什麼吩咐麼?”“任姑姑,娘娘叫你帶著萬姑娘過去呢。”小太監很客氣,對著任姑姑客氣的拱拱手。萬貞兒在心裡過了一遍,叫她什麼事情呢?不過任姑姑倒是很高興地,孫貴妃能想著萬貞兒,說明了孫貴妃能想起來這樣的一個人。皇宮裡面最不缺的便是人了,被主子多看一眼,飛上枝頭的機會就多了一分了。任姑姑謝了小太監,忽然想起什麼,拉著小太監低聲的說:“敢問公公,可是也叫了那邊的姑娘。”說著她看看東邊,小太監拿著任姑姑給的果子笑呵呵的說:“沒有,今天娘娘的心情不錯,姑姑和萬姑娘只管放心的去。”說著他對著任姑姑道:“雜家還有好些事情呢,先走了。”

“公公慢走。”萬貞兒的嘴很甜,在深宮裡面最好的便是和和氣氣,和誰也不要結樑子。因為這些太監們都是屬於身體殘缺,精神上難免有些古怪,你沒準那一句話就得罪了人家還不知道呢。若是遇見那個神經變態的,在後面下黑手,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清楚。萬貞兒對著誰都是客客氣氣的嗯,哪怕是最低賤的直殿監的灑掃太監們也是客客氣氣的。

“萬姑娘客氣了!”小太監對著萬貞兒點點頭轉身走了,任姑姑忙著給她梳妝一下,帶著萬貞兒到了貴妃跟前。見著萬貞兒進來,就看見整個大殿裡面五光十色的,眼前各式各樣的東西珠光寶氣,叫人頓時恍惚一下。孫貴妃正在分派著端午節的份例。她見著任姑姑和萬貞兒來了,興致倒是很好的。招手叫萬貞兒過來,孫貴妃指著一堆五光十色的薄紗笑著說:“你上次做的針線我看了,針腳什麼的也還罷了,倒是顏色款式新鮮,聽說你的自己想出來的樣子?”

萬貞兒的手工作業是一個荷包,她想著如今天氣比較熱了,還是大紅大綠的看著不舒服,於是萬貞兒選了一塊灰綠色的緞子,在上面繡的是白荷花的樣子,背面是粉色的荷花,看起來清清爽爽的。聽見孫貴妃的誇獎她忙著福身道:“娘娘謬讚了,奴婢手腳笨,只能慢慢的學著做,多多的練習一下。任姑姑教的耐心,奴婢的荷包還是經過任姑姑的指點呢。”萬貞兒很聰明的把任姑姑推到貴妃面前。果然任姑姑看著她的眼神越發的柔和起來了。

“是個很聰明的孩子,不居功,謙虛謹慎。你任姑姑都和本宮說了,以後好好地和她學習――將來”將來,孫貴妃覺得自己和一個四五歲的小姑娘和顏悅色的說:“你好好學習,將來好做的我兒子的小老婆。”似乎有點難以啟齒。即便是事實如此,可是說出來也顯得太禽獸了。

正在孫貴妃想個委婉的說法的時候,萬貞兒對著上位福身道:“奴婢現在年紀小,一定跟著姑姑們好好學習,以後盡心侍奉貴妃娘娘。”萬貞兒這些小姑娘們進宮就是打著侍奉後後宮的名號進來的,皇帝也擔心被大臣們扣上了好色的名聲。找個合適的名義,確實是□□的傳統啊。萬貞兒這樣說當然是合情合理名正言順。

“你個機靈鬼,說的好。”孫貴妃驚喜的看一眼萬貞兒,這個小丫頭年紀是最小的,可是聰明倒是夠用的很:“你好生的跟著我身邊的嬤嬤和姑姑們學習,以後一定能出息!”貴妃做領導視察學校,勉勵同學狀,就差和萬貞兒握手拍肩膀,然後贈送文具書包再合影了。

“跟著妹妹學習,哪裡會沒出息呢?”一個聽起來怏怏的聲音傳過來,孫貴妃的臉上好像是變魔術似地,頓時成了一張標準證件照。方才還是隨意放鬆的孫貴妃一轉眼就變得和佛龕上被供起來的塑像似地,垂著眼皮款款的站起來:“皇后娘娘安好。”萬貞兒看著那個女人進來呼啦啦的跪了一地,自己立刻也跟著跪下去了。孫貴妃在後宮說一不二,身邊的宮人也跟著水漲船高。能叫孫貴妃身邊的姑姑都跟著跪在地上的人,不是皇帝就是皇后。

眼前這位穿著紅色百蝶穿花式樣褙子,底下是鵝黃色的馬面裙的肯定不是選的皇帝朱瞻基,一定是傳說中在養病的皇后胡氏了。孫貴妃心裡無數個不願意,奈何名分跟大山似地壓著,她也只能對著皇后跪拜請安了。

“皇后娘娘鳳體有恙,怎麼出來了,有什麼吩咐只叫人傳話就是了。”孫貴妃臉上都是關心的神色,嘴裡的語氣更是軟和的好像是剛出鍋的糖稀,只是她恭順的外表,總叫人感覺違和。胡皇後坐在剛才孫貴妃的位子上,擺擺手叫底下的人都起來。方嬤嬤和漪瀾一邊一個扶著孫貴妃起來。

萬貞兒和一群宮人都趕緊站起來,站在牆邊上不出聲的做背景。皇后和孫貴妃已經是你死我活的競爭對手了,今天狹路相逢,必要亮劍,他們都是些無名鼠輩,就不摻和頂級高手決戰紫禁之巔了。省的被誤傷了,不是立刻翹辮子就是內傷成了廢人了。安全很重要啊!

胡皇後似乎沒想到要孫貴妃坐下來,孫貴妃站一下,沒等著皇后說賜座,她臉色一僵,隨即裝著糊塗,自己先坐下來了叫著:“給皇后上茶,娘娘嚐嚐今年的新龍井。皇上特特賞賜下來的。”皇后“舊病在床”自然是沒有這些好東西的,今年的新茶也就是皇帝太后和孫貴妃這裡有,皇后一定必定肯定是孫貴妃在對著她示威,端著茶杯的手明顯的頓一下。放到嘴邊上的茶杯尷尬的不知該是進是退了。

“本宮一直身上不好,不能吃茶,只是可惜了妹妹的心意。”皇后擠出來一句話,放下茶杯有些難看。

孫貴妃小勝一局,乘勝追擊:“皇后娘娘來的正好呢,針工局把端午節的東西都送來了,皇后娘娘選了自己喜歡的料子回去,也省的臣妾選的不合心意。”說著孫貴妃叫人把那些精美的衣料和過節的時令東西像是涼蓆扇子什麼的,堆到皇后面前。胡皇後看著這些東西臉色更加難看,當初她雖然是太子妃,可自從孫貴妃做了皇太嬪開始,她就從得寵的太子妃成了不得寵的太子妃了,眼看著這個賤人搶走了朱瞻基的心。做了皇后,她幾乎是一天沒有享受到皇后的權威和榮光。

在宣德朝以前,貴妃的冊封只有金冊沒有金印,整個後宮只有皇后才能有冊封的金冊和金寶,誰知孫貴妃也不知道怎麼和皇帝吹得枕邊風,皇帝硬是要給孫貴妃也要頒發金印的。皇帝打破常規,連著張太后也是有些想法,胡皇後雖然臉上不能表現出來太多的情緒,可,誰知皇帝還是擰過了所有人的意見,給了孫貴妃金印。胡皇後頓時感覺一盆涼水從頭澆到腳,本想著發發正妻的威風,誰知還沒出招就是完敗,胡皇後氣的眼前一黑病了。

她本想著自己在東宮的時候也是掌管著後院的權利,躺在坤寧宮的床上胡皇後咬牙切齒的想著自己病好了扳回一局,縣官不如現管,她還是皇后,孫氏你這個賤人等著吧。可惜胡皇後的復仇還只是個設想,皇帝一句話:“皇后體弱多病,著貴妃孫氏掌管後宮一切事物。”皇后一口氣堵在心口,只能接著生病了。

皇后一向是深居簡出,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省的多動多錯,被皇帝和孫貴妃抓住了小辮子,從坤寧宮給趕出來。今天皇后怎麼忽然來了翊坤宮?難道是――萬貞兒在心裡把皇后的八卦八一遍,暗想著莫非是皇后掌握了一張牌過來示威的?

孫貴妃的心裡倒是猜出個□□分,皇后以為吳氏的存在就是她的救命稻草?哼,她一個失寵的皇后還能怎麼樣,指望著罪奴出身的吳氏?別是她真的狗急跳牆,糊塗了!

皇后看著這些東西眼睛都沒眨一下,她在殿內四處看看對著孫貴妃說:“我來的時候聽見妹妹誇獎一個小宮女,能得妹妹的誇獎,一定是個不錯的叫來本宮看看。”萬貞兒站在一邊,聽見胡皇後的話,頓時在心裡對著皇后涼涼比個中指,她緊張的看著孫貴妃的表情,皇后這是沒事找事,要拿著我做筏子呢。這個皇后涼涼真是智商堪憂,看不清形勢。她不得皇帝喜歡,還偏生出來和孫貴妃唱對臺戲!孫貴妃的兒子不管是她生的,還是搶了別人的兒子,但是對外宣佈,朱祁鎮就是孫貴妃生的,皇權作保證,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比真金還要真!胡皇後生不出來嫡子,還要鬧騰!鬧騰也罷了,還要拉著老孃下水,我一個倒黴小屁孩,你和我過不去,真不給自己攢人品。

孫貴妃對著萬貞兒招招手:“是她,一個小丫頭眼光倒是不錯,跟著姑姑們學習針線,做的荷包倒是清爽的很。”萬貞兒上前給皇后請安,她在心裡把姑姑們教的宮廷規矩,如何請安的要點心裡複習一遍,胡皇後一看是沒憋好屁,她可不想成為皇后貴妃鬥法的喜犧牲品。

看著萬貞兒標準的行禮姿態,孫貴妃面子上很有光彩,這次各地送上來的秀女們各個宮殿都分了一些,就是連著宮中的針工局等處也是分到了,唯獨皇后的坤寧宮沒有。孫貴妃成心的捅胡皇後的肺管子:“她就是這次進宮的秀女,年紀是最小的,不過難得的聰明。如今太子在東宮,我身邊有了這些小姑娘們也不寂寞了。想來娘娘的宮裡也是一樣的,分到娘娘身邊的幾個小丫頭如何,一定是最好的吧。”

胡皇後心裡一陣難受,這次選秀根本是孫貴妃在一手操辦的,不管是年紀大的,預備給皇帝充實後宮的,還是年紀小,預備著給太子培養身邊人的秀女,一個都沒有分到皇后的宮裡。孫貴妃當然不會把人分到皇后的身邊。若是年紀大的,勾引皇帝,幫著皇后說話?若是年紀小的,她未來的兒媳婦不能是她的死敵教育出來的!“我等閒不管這些事情,我是清淨習慣的人了,今天見著妹妹身邊的小姑娘倒是很喜歡。”說著皇后招招手把萬貞兒叫來仔細的問了她年紀籍貫等話。

萬貞兒按著平常任姑姑的教導,拿捏著分寸回話,皇后見著萬貞兒小小年紀倒是講話口齒清晰,一點也不慌張喜歡的把一件玉佩賞賜給她。萬貞兒悄悄地看看孫貴妃的臉色,皇后卻是裝著生氣:“難不成本宮不是你的主子,不配賞給你東西麼?”言下之意是別不知好歹。

孫貴妃對著萬貞兒的態度很滿意,她笑道:“是皇后娘娘多心了,她一個小孩子家家的,膽子小。既然是娘娘賞賜的,你謝恩領受了就是了。“

萬貞兒對著皇后謝恩,恭敬地接過來那塊玉佩。不管是孫貴妃是只為了自己的面子,還是有心護著萬貞兒,孫貴妃在萬貞兒的心裡的形象頓時高大起來。萬貞兒心裡的小人忍不住緊緊地抱著孫貴妃的大腿:“嗚嗚,娘娘你真好!”

胡皇後見佔不著多少便宜,變得有些意興闌珊,她勉強的和孫貴妃說了些話,就走了。孫貴妃也不理會,按著規矩送走了皇后,依舊是分派東西。孫貴妃身邊的宮人一個個的都被她派出去送東西,紫禁城很大,皇帝的嬪妃不少,孫貴妃身邊的人一個個的都出去了。孫貴妃分到了順德公主和永清公主的份例的時候,她看看身邊對著萬貞兒說:“你的規矩也學了不少,就去辦差吧。把這些送到順德公主和永清公主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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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德公主和永清公主是皇后親生的兩個女兒,住在坤寧宮邊上偏殿裡面,萬貞兒聽著孫貴妃的話心裡咯噔一聲,可是人在屋簷下不能不低頭。她只好領命帶著幾個小太監想著坤寧宮進發了。

這幾個小太監都是十幾歲的樣子,是剛剛分來孫貴妃身邊跑腿的幹粗活的新人。孫貴妃這裡接著那排宮務,誰知半晌好些送東西的奴婢們都回來覆命了,只有萬貞兒還沒回來。忽然一個跟著萬貞兒出去的小太監氣喘吁吁的跑回來:“娘娘不好了,皇后娘娘要責罰萬姑娘!小雨子因為幫著萬姑娘說了一句話,已經被打的不成樣。只剩出氣沒了進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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