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卦總是流傳速度最快的東西, 哪怕是冬天的寒冷和緊閉的教室門都阻擋不了。
夏晚雙在晚自習的時候, 聽見了班上有人在討論門衛在一樓抓了打架的人的這件事。
“真的啊?”
前排興致勃勃和同桌八卦,得到了同桌驚詫的反應。
“是啊,聽說打人的有四個吧, 魏老頭衝進去的時候, 四個人都想跑,魏老頭和另外一個, 一人拉倆,可逗了。”
前排是個男孩子, 比劃的樣子非常傳神,活像現場見證。
“哪個班的啊?”
“十三班的。”
“果然他們班的,他們班班主任也是怪倒黴的, 居然鬧出這種事。”
學校以成績來分班,自然就有好班和差班, 而差班總是和刺頭惹事掛鉤, 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十三班就是一中高一一屆最差的班。
夏晚雙聽了一耳朵, 喝了口熱水, 繼續寫物理題。
周清琅從頭到尾就沒抬頭,遮蔽了除了夏晚雙以外的一切, 埋頭狂寫作業,拿出了十二分的認真,寫完了作業還要刷一遍錯題。
周清琅這人其實特別要強,好自尊, 要面子,尤其是在夏晚雙面前說過了自己要拿第一,那肯定就要拿第一。
籃球那邊周清琅底子好,訓練強度不大,打完籃球洗了澡,吃了東西之後,就趕來學校上晚自習寫作業。
籃球隊的是可以不上晚自習的,林秋水就以此為理由,能翹就翹,但是周清琅會回來,因為夏晚雙在。
夏晚雙有幾道物理化學題不太明白,等到周清琅寫完題目了才去問。
夏晚雙作為文科生的卑微,就是面對物理化學的時候,和重學一遍沒區別,而且還學的很艱難。
周清琅轉著筆,拿了白紙給夏晚雙無聲講題,怕吵到周圍的同學。
周清琅寫寫寫,夏晚雙點頭,然後周清琅繼續寫。
前排曾笑說她們倆總是在他背後演黑白默片,周清琅飛過去一個眼刀,並不認同。
這怎麼能是黑白默片呢,每一次給夏晚雙講題,周清琅都覺得是偶像劇。
每一幀都是彩色的,還帶著甜味。
周清琅偷看的不留痕跡,在夏晚雙發現前,就把視線移回草稿紙上。
那視線要比窗外呼嘯的寒風要低調的多,無聲地宛若三月的枝頭悄然綻開的嫩芽。
輕輕地,連種下這棵樹的主人都未曾察覺。
夏晚雙只是隨手救了一個被欺負的學生,並沒有打算拿這件事來出風頭,甚至在打電話的那天,她去廁所看的時候,都用圍脖遮住了大半張臉。
倒不是怕被找麻煩,那天是真的覺得冷。
夏晚雙打心底就沒覺得幫人可能是個麻煩。畢竟這還是學校,那些欺負人的也都是學生,而且也不覺得自己會被認出來,但是沒想到,命運就是那麼湊巧。
就算天氣很冷,還是要升國旗舉行國旗下的講話,這是學校週一的規矩。
當然了,國旗下的講話和國旗下的檢討也是規矩。
四個欺負人的女孩子都要上去作檢討,還要有人上去作一下鼓勵籃球隊和期末聯考的演講。
國旗下講話的學生選拔條件自然是要成績不差的,能口才好就更好了,夏晚雙演講能力非常不錯,寫的稿子很很有渲染力,是這次講話的不二人選。
這次上國旗下講話的順序是先鼓勵再檢討,夏晚雙下臺的時候,和垂著頭準備上去演講的女孩子擦肩而過。
那個女孩忽然抬了頭,看著夏晚雙的背影,看了好一會兒。
“看什麼呢?”
站在她旁邊的人開口。
“那個人我看的好眼熟,那人誰啊?”
“誰知道呢,好學生唄。”
身後的女生沒什麼所謂的接了一句,在冷風裡打了個哈欠。
“我總覺得在哪裡見過她。”
“人家一班在六樓,我們在二樓,上哪兒見去,可能是在校門外碰見過,要麼就是她之前也國旗下講話過唄,等會還得上去做檢討,煩都煩死了。”
另一個女孩子也聲音也帶著睏倦,不甚在意的說。
“不對,應該是在最近,我真的……我想起來了!”
“王淼,你怎麼一驚一乍的?老頭讓我們上臺了。”
王淼來不及再說些什麼,咬了咬後槽牙,看著一班第一排站著的人,整個人都精神了。
夏晚雙沒看見上邊瞥下來的眼神,一番慷慨陳詞讓她有些口幹,尤其是冬天的冷風,嗖嗖的往嘴裡灌。
周清琅站在隊伍後排,口袋裡揣著一個迷你的小杯子,裡面裝了熱水還泡了枸杞,讓前面的同學一個個把杯子傳過去。
同學們木然的看著瓶子被傳遞到前面,每個人都是同樣的想法。
這麼好的妹妹是國家發的嗎?
夏晚雙收到熱水的時候,還有些茫然的往後看了看,但是很快反應過來是誰遞過來的,朝著最後面望。
可惜距離太遠,只能捕捉到模糊的面容,老師輕咳了一聲,夏晚雙轉了回來,擰開蓋子喝著有枸杞香味的水。
放學以後夏晚雙沒出門吃,而是帶著飯盒去了籃球場。
冬天裡,幾個少年穿著單件長袖,運球傳球,反覆的練習著動作。
周清琅是裡面最顯眼的那一個,動作比男生還要利落乾脆,一個假動作騙過了面前的男生,起跳扣籃,短髮輕晃。
從纖細身體裡迸發出的青春的氣息怎麼也遮掩不住,蓬勃肆意的增長著,讓夏晚雙感嘆小孩活力的同時,莫名有一種自己已經老了的感覺。
“姐,你怎麼過來了,這裡這麼冷。”
周清琅把球丟給了林秋水跑了過來,臉上還帶著運動後的紅暈,嘴上雖然這麼說,但是表情卻是遮掩不住的高興。
“一起吃飯吧,中午的時候我多做了些,早上出門還煲了湯。”
“那我們去上面避風的地方吃,等會吹冷了。”
籃球場旁邊有專供圍觀助威的大臺階,最上面有房間,是體育老師上體育課的時候休息的地方,裡邊也沒什麼東西,只有桌椅,所以也就沒有鎖門。
“好吃的有沒有我的那份?”
林秋水眼巴巴地跑了過來,他穿的最少,別人穿長袖他穿短袖,夏晚雙看著都冷。
“吃什麼吃,這是我和我姐的,你找錢藍吃去。”
周清琅伸出手驅趕,就這麼兩個飯盒,林秋水還想分杯羹,做夢。
“我和她……”
林秋水摸了摸自己汗溼的頭髮,欲言又止。
“怎麼了,這個表情,和人家表白人家沒看上你啊?”
周清琅挑眉,覺得不應該啊,那天在電玩城,那個女孩看著林秋水笑的挺開心的,兩個人氣氛好像也挺不錯的樣子。
“她說她想好好學習,只是想和我做好朋友。”
林秋水攤手,表情卻也不見多難過。
“你不難過嗎?”
夏晚雙參與話題,好奇地問了句,畢竟這可是林秋水夭折的初戀,但是林秋水和他們在一塊的時候好像都沒表現出特別灰暗的樣子。
要不是這次周清琅問起來,夏晚雙他們都不知道林秋水已經和錢藍沒可能的事了,還以為林秋水和錢藍打得火熱呢。
“難過啊,為此我還發奮學習了好幾天呢,看看這個東西到底有什麼魅力,居然能夠大過我,然後學了幾天發現,好像還真的挺有魅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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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秋水一臉嚴肅,但是明顯對面兩個好友都覺得他在開玩笑。
“秋水啊,你要是真的難過,就和我們說,不要在心裡憋著。”
林秋水提到錢藍的時候,那麼高興,現在人家拒絕她,怎麼可能以這種聽起來有些荒誕的理由治癒了自己。
“那我可以擁有和你們一起吃東西的資格嗎?”
林秋水卑微的詢問,然後遭到了周清琅的無情反對。
“沒逗你們,其實也沒有那麼難過,緩緩就好,畢竟只是失敗了,又不是被甩了。”
林秋水慣常是想得開的,沒心沒肺,特別擅長開導自己,雖然覺得遺憾,但是真的沒覺得天崩地裂,給他的打擊還不如那天趙天航說自己要走呢。
知道林秋水不是假裝開心,周清琅又揮揮手,把他趕走了。
其實在聽到訊息的那一刻,周清琅是想過要不要告訴趙天航的。
你之前看上的那個二傻子現在又沒有喜歡的人了,普天同慶!
但是想想還是算了,趙天航的問題,又不是林秋水喜不喜歡錢藍的問題。
不是錢藍,或許還是趙藍錢藍孫藍李藍,沒必要說什麼。
周清琅帶著夏晚雙去了上邊那個小房子,桌椅俱全。
夏晚雙拿出紙巾擦了擦桌面和椅子,把飯盒拿了出來。
說是兩飯盒也不完全,有一個是多層的飯桶,放著飯菜米飯,另一個圓盒裝的是排骨湯。
湯是用專門煲湯的電飯煲煲的排骨湯,小火慢煨,肉都酥軟了,一抿就能化在嘴裡,湯也不油,透著股清甜味。
菜夏晚雙做了腰果蝦仁,辣子雞丁和炒蓮藕。
肉基本都給周清琅吃,夏晚雙愛吃素。
“排骨湯好喝嗎?”
夏晚雙給周清琅夾了一筷子蝦仁,想著周清琅要是喜歡可以經常做。
這幾天孩子又是打籃球又是學習的,多辛苦,得補補。
“好喝。”
周清琅嚥下那塊軟糯彈牙的蝦仁,咬著筷子尖兒對著夏晚雙笑。
“最喜歡吃姐姐做的菜了,姐姐做的菜最好吃了。”
周清琅見縫插針的表白,看著夏晚雙白裡透紅的臉。
秀色可餐,真想吃一輩子啊。
可以現在看得見吃不著,周清琅有些憂愁的在內心嘆氣。
“哪有你說的那麼誇張。”
夏晚雙笑著搖頭,在心裡想著,或許這就是媽媽的味道吧。
作者有話要說: 姨媽疼所以更新的晚,剛剛還漏發了小半段,不好意思qaq
是‘媽媽’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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