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晚雙吃完了午飯就準備往外跑,被姜婉喊住了。
“雙雙,外面太陽很大,你要去幹嘛呀?”
“阿姨我有事,我先走啦,拜拜。”
夏晚雙也不說自己幹嘛,揮了揮手就往外走。
有別於昨天的傾盆暴雨,今天的太陽格外的炙熱,似乎要將昨天下過的水分全部抽乾。
知了在樹上聲嘶力竭的叫,發出一陣陣讓人聽來聒噪的聲音。
在陽光下垃圾被烤的發出酸臭味,周清琅蹲在角落裡,眼神直勾勾的看著一個方向。
她有些煩躁的揮開自己身邊的蒼蠅,又有些想跑了。
那個姐姐可能只是隨便一說,不會再來了吧。
腳步聲在街道上響起,周清琅看見跑過來的小女孩眼睛一亮,那一甩一甩的兩個馬尾辮,像是晃到了她心裡。
“對不起,我……我來晚了,剛剛在吃飯,你想吃什麼呀?”
夏晚雙手撐在膝蓋上喘氣,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周清琅動了動嘴,沒說話。
“米飯?炒粉?餛飩?”
夏晚雙說一個周清琅臉上的渴望就多一分,明明小臉髒髒的,夏晚雙偏偏還能看出可愛來。
“走,跟我來,你想吃什麼告訴我。”
夏晚雙擺了擺手,周清琅跟了幾步,又停了下來。
“我很髒。”
周清琅絞動著手指,眼裡蒙著一層灰暗。
“那你在這裡等我。”
夏晚雙跑去快餐店,要了一份炒粉。
大份炒粉兩塊,加肉加蛋三塊五,礦泉水一塊,夏晚雙毫不心疼的就買了,系統看的心疼死了。
【系統】:雙雙,這樣吃下去我們就沒有錢了呀
四塊五!這可是四塊五呢!
【夏晚雙】:問題不大,先把孩子照顧好
“雙雙,你不會要給她吃吧?”
店老板是個四十歲的阿姨,圍著圍裙,剛剛瞧見了夏晚雙在和路邊一個小乞丐說話。
夏晚雙點點頭,沒有掩飾。
“雙雙啊,阿姨告訴你,善良呢是好事,但是你不能這樣做好事啊,萬一她黏上你怎麼辦,你不能一直這樣啊,她身上多髒啊,有很多細菌的。”
阿姨嗓門大,一點沒遮掩,不遠處的周清琅聽了個完全。
藏在髒汙下的表情冷漠,她早已習慣了別人異樣的目光和驅逐,以前還被別人扔過小石頭,這些話對她來說並沒有什麼所謂。
她只是固執地看著夏晚雙的方向,等著她的應答。
“謝謝阿姨,我知道了,但是我爺爺說了,人要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善事。”
爺爺是夏晚雙最尊敬的人,他時常這麼和夏晚雙說,夏晚雙也都記在心裡。
夏晚雙都這樣說了,店主也沒啥好說的了,只能暗自搖頭,把手上的打包盒遞過去,再給她拿了一瓶水。
夏晚雙跑了過去,遞到了周清琅面前。
“這裡太陽好大,我們去那個陰一點的地方吃吧。”
夏晚雙指了指因為建築物高低不同產生的陰影部分,讓周清琅去那坐。
“你吃吧,我幫你拿著水。”
夏晚雙坐在了臺階上,對周清琅招了招手。
周清琅卻坐在了太陽底下,離夏晚雙有一段距離。
夏晚雙朝著周清琅的方向靠近,周清琅就又往旁邊挪一截,夏晚雙就繼續靠近,看著周清琅慌亂的挪開。
“你再往旁邊挪的話,你就要坐到地上去了。”
夏晚雙笑著提醒,撐著臉看著周清琅。
“你不要靠的太近,髒。”
周清琅聲音乾澀,縮著身體離夏晚雙遠一點。
她身上又香又乾淨,但是她卻……
“沒事的,一點也不髒,來這邊坐。”
夏晚雙伸手抓住了周清琅的手,把小孩往陰涼的地方帶,按著她坐好。
她的手剛剛拿著冰涼的水,按在周清琅的手腕上也是一陣涼,但是周清琅覺得那陣涼很快就變燙,火燒似的,似乎那一塊連帶著全身都開始發燙。
在那隻手鬆開的時候,她還有些戀戀不捨。
“先喝口水,潤潤嗓子,然後再吃。”
夏晚雙把瓶蓋給擰開,放在了周清琅的面前。
周清琅沉默地接過,喝了一口放在了身旁,低著頭吃東西。
開始吃的很急,在看到夏晚雙看著她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忽然有些不好意思,把速度給放慢了下來。
這是她這幾天吃的最好的一頓,勝過早上的肉包子和燒賣。
周清琅咀嚼著口中的米粉,卻莫名有一種噁心想吐感,連帶著頭都覺得有些暈暈乎乎,光點在眼前跳躍。
周清琅放下了手裡的東西,按著自己的肚子乾嘔。
“你怎麼了?你還好嗎?”
夏晚雙看見周清琅這幅痛苦的樣子有些無措,食物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的呀,她看著老闆娘現炒的。
【系統】:雙雙,她好像是生病了。
夏晚雙想去碰周清琅,卻被周清琅拍開。
周清琅轉頭看著夏晚雙,眼神有些兇狠。
周清琅感覺到腦袋的昏沉更加嚴重了,甚至有些看不清面前的人影,她才從那個地方逃出來不久,一定不能落到一個更危險的境地。
周清琅勁兒挺大的,夏晚雙手背都被拍紅了,但她也沒責怪周清琅的動作,反而因為她防備的動作更加的心疼。
“你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
夏晚雙按住了周清琅的手,另一只手摸上了她的額頭。
“你額頭好燙,可能是生病了,我帶你去看醫生吧。”
夏晚雙站了起來,朝著周清琅伸出了手。
生病了嗎?
周清琅捂住嘴咳嗽了兩聲,感覺到自己似乎是誤會夏晚雙了,低著頭有些無措。
“快起來,你可能是發燒了,額頭特別燙,也怪我剛剛沒有注意到,不然我就不買這個炒粉給你吃了,太油膩了。”
夏晚雙有些自責的話傳到了周清琅的耳朵裡,周清琅有些困惑的看著她,捂著自己的心口,說不出那種酸澀的感覺。
周清琅起來的時候,還戀戀不捨的看著沒有吃多少的炒粉和才喝一口的礦泉水,想要低頭把它們撿起來,卻腳步一個踉蹌。
“我來弄,我來弄,你拉著我的手。”
夏晚雙彎腰,把打包盒系好,又把水往裡一放,陽光落在兩條辮子上,跟著一晃一晃,周清琅忍不住忍受碰了碰,在夏晚雙直起腰之前立馬縮回,把手背在了身後,悄悄的抿唇笑。
在這不遠處就有一個衛生所,醫生看見扶著小乞丐進來的小姑娘驚了一下。
“醫生醫生,你快幫我看看她怎麼了,她好像不太舒服,我摸了摸她的額頭,特別的燙,是不是發燒了?”
“我看看。”
醫生帶上了手套,摸了摸周清琅的額頭,皺了皺眉。
“應該燒的挺厲害的,先量一□□溫計,可能要掛水。”
“好好好。”
診所裡有幾個正在吊水的人,周清琅沉默的站在那裡,像一根瘦小的木樁。
“去椅子上坐著吧,嗯……拿這個墊一下。”
醫生拿起了桌上看的報紙,遞給了夏晚雙。
不怪他有這樣的動作,進來的小乞丐實在是狼狽,靠近的時候,身上還有一股奇怪的酸臭味。
夏晚雙帶著周清琅坐在了離人最遠的地方,拿報紙墊著椅子,讓周清琅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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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清琅感激的看著她,想要握著夏晚雙的手卻又不敢,心裡還貪戀著那種感覺,最後只是捏緊了自己的衣角。
體溫計量好,高燒。
昨晚淋雨今天暴曬,吃飯一直都是有上頓沒下頓,身處的環境又很髒亂差,細菌滋生,還是一個免疫力沒有那麼高的小孩子,不生病才怪。
“不看著針頭的話,打針就沒有那麼痛了。”
夏晚雙寬慰著,擔心周清琅會害怕打針。
夏晚雙倒是不害怕打針,但是她覺得看著打針真的要比不看著要疼。
周清琅卻沒偏頭,只是愣愣的自己的手背被擦了擦,又塗上涼涼的東西,看著針尖埋入手背裡。
疼,但是又覺得那麼真實。
“不要亂動,不然容易起包,打完了叫我。”
醫生叮囑了兩句,就朝著別的病人去了。
其他人的視線落在他們這邊,她們的組合顯得是那麼奇怪,或者說乞丐打針,好像就很奇怪。
夏晚雙沒理會那些視線,只是把手心蓋在周清琅的手背上,無聲的寬慰著她。
周清琅低著頭,鼻尖酸澀,眼淚在眼眶裡打轉,雖然她極力的忍耐著,還是流了下來。
“怎麼了,是不是疼啊?”
夏晚雙發現了周清琅的身體微微顫動,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周清琅吸著鼻子,應了一聲。
夏晚雙從口袋裡拿了兩張紙,伸手去給周清琅擦臉。
“一會兒就不疼了,打完針再吃藥病就好了。”
周清琅臉上本來就髒兮兮的,因為眼淚的沖刷和夏晚雙的擦拭,看起來像只小花貓。
夏晚雙忽然覺得周清琅就是一隻流浪的防備性很強的小貓,因為受過很多痛苦,就算渴望溫暖也會壓抑自己讓自己止步。
夏晚雙陪著周清琅掛完了藥水又拿了藥,結賬的時候一摸口袋才想起來自己錢不夠。
藥錢是21,夏晚雙摸遍全身也才摸出來8塊5。
“叔叔,你可不可以等我一下,我家就在這不遠處,剩下的錢我馬上拿過來給你。”
“算了,不用了,我認識你,你爸爸人很好,以前還給我送過水果。”
醫生嘆了聲氣,擺了擺手。
“謝謝叔叔,你人真好!”
夏晚雙連忙道謝,她現在實在是經費有限,這個人情就不推卻了。
夏晚雙走到診所門口,看著按著手上膠帶的周清琅,一手提著藥,對著周清琅伸出了另一只手。
“跟我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