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又是無聊且和平的一天吶。
看著旁邊被拉去亂葬崗焚燒的幾具因飢餓和疾病死掉的屍體，呂清塵靠坐在的牆角無聊的想著。
也不知刁霸天怎麼樣了。
現在外面天色應該已經黑了，他......大概和以前那些黑夜來臨還留在外面的人一樣，都死無全屍了吧。
像他那樣表情輕鬆又積極向上的人，呂清塵這輩子都沒見過第二個。
可惜了。
不過沒辦法，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嘛，也許今天還很熟悉的人，明天就會死掉，所以在意那麼多幹什麼。
就這麼得過且過的活下去唄，反正這也是自己的選擇。
憑什麼要我為了大義犧牲自己？
大義是你們的大義，又不是我的。
反正死的不是你們，所以你們可以隨便說。
現在好啦，你們都死了，只有我活著。
雖然......跟死了也沒什麼兩樣，甚至活著也不知道幹什麼好。
但......只是不想死罷了。
啊......好餓啊......
雖然自己是‘入道境’，但已經有快三十天沒吃過東西了。
再這樣下去，自己也活不下去的吧？
那個城主一直想讓自己追隨他，也許只要加入他的麾下就能吃飽飯了吧？
但他那個眼神，自己很討厭。
所以還是算了吧。
本身自己就身處黑暗，正因為如此，自己才嚮往光明啊......
可這樣的世界，那樣的人是不存在的吧？
呂清塵又雙一次想起了刁霸天，想起了他那張不像這裡的人一樣要麼兇惡要麼麻木的溫和笑臉。
想起了他那雙帶著笑意的眼睛。
想起了他穿著的乾淨衣服。
想起了他身上那股好聞的草木清香。
那是心處光明的人才會有的味道。
可惜了......
呂清塵又一次內心感嘆。
可惜了......
腳步聲忽然響起。
呂清塵並未在意，許是又有人出來尋找食物了吧。
但這裡已經什麼吃的都沒有了。
除非是吃那種剛死不久的屍體。
不過最近的屍體都被人都走分食了，這裡哪還有新鮮屍體可吃。
別出來找吃的，結果找著找著自己就變成別人的食物了。
不過......這些都與她呂清塵無關。
慢慢地，那道腳步越走越近，最終，停了下來。
呂清塵頭頂忽地出現一片陰影，將她籠罩在內。
她慢慢抬起頭，那雙漆黑無神的眸子看向面前之人。
“喲~這不是呂姑娘嘛。”那人笑容儒雅隨和，溫暖如春，“一別經年，許久不見，姑娘是否還認得我？”
呂清塵原本麻木的臉上漸漸浮起笑容，那雙漆黑無神的眸子也漸漸變得明亮。
她笑了：“明明只是幾個時辰而已。”
那人微微挑眉：“可在下卻覺得，已經過去好久了。”
這一刻，呂清塵那行屍走肉般的人生，第一次開始變得不同。
總之歲月漫長，然而她覺得，這一切都值得等待。
見她不說話，只是一個人傻笑。
林北疑惑道：“不請在下去姑娘家坐坐嗎？”
呂清塵打了個哈欠，揉著眼睛道：“可這兒就是我住的地方呀。”
過去，她從不敢熟睡，因為可能睡過去了，再醒來便會墜入地獄。
甚至可能都不會再醒來。
可很奇怪，有刁霸天在這裡，她卻有一種很奇怪的安心感。
明明他的實力比自己還弱來著......
也許是因為他身上那好聞的草木味道？
呂清塵明白，那是光明的味道，是她一直渴望卻無法觸及的地方。
林北哈哈一笑，也不在意牆角的髒亂，隨意坐在她身邊。
爾後他從戒指中取出一根雞腿遞給身側一直眯著眼睛打瞌睡的呂清塵：“先墊墊肚子。”
呂清塵歪著頭，疑惑道：“你想睡我？”
林北失笑：“為什麼這樣想？”
呂清塵懶懶道：“我思來想去，除了這幅皮囊還看得過去之外，貌似也沒什麼有價值的地方了。若不是想睡我，你為什麼要給我吃的？”
要知道在這裡食物可是很珍貴的，自己跟他也不過剛認識沒多久，若非有所圖，他憑什麼給自己吃的？
“吃你的吧。”林北無奈笑道，“就算想給你打針，也得等你吃飽不是？在下可不想打針的時候聽到你肚子裡咕咕直叫。
況且這算是白天你救在下的謝禮，別想得太多。”
“我最後還是放棄你了，所以嚴格來說我並沒有救你。”呂清塵聞言也不矯情，三下五除二就啃光了雞腿上的肉，然後嘎嘣嘎嘣把骨頭全都嚼碎咽了下去，然後舔乾淨蔥白手指上的油漬，又舔了舔嘴唇：“啊......好久沒吃過東西了，更別說是肉啦。多謝多謝~”
林北正要說話，卻被不遠處一聲吞嚥口水的聲音打斷了思路。
他抬頭望去，只見不遠處有一個瘦小的孩子睜著大眼睛眼巴巴地看著自己，但她並沒有靠過來。
相反，見自己望過去，她還往牆角縮了縮，希望自己能忽視掉她的存在。
林北招招手：“過來~”
那小姑娘又往後縮了縮脖子，然後輕微搖了搖頭。
林北又掏出一隻滷雞腿，無奈道：“快過來，我又不會吃了你。喏，這個雞腿給你。”
那小姑娘猶豫片刻，眼中掙扎之色一閃而逝。
爾後，她一咬牙，彷彿下定了決心，就好似上刑場一般踱了過來。
林北也沒問她名字，而是把雞腿塞到她手裡：“吃吧。”
那小姑娘接過雞腿，一咬牙脫掉了身上破舊的布衣，露出一副骨瘦嶙峋的身體，顫聲道：“交......交換。”
林北好笑道：“你今年多大？”
那姑娘眼神躲閃：“十......十三歲。”
林北搖搖頭，起身幫她穿好衣服：“說實話。”
小姑娘低下頭，小小的身體顫抖著任由他穿上衣服，囁嚅道：“十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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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歲啊......”林北感嘆了一句。
自己前世十歲的時候在幹什麼來著？
好像是上五年級來著，記得那時候自己每天最大的樂趣就是放學後攢下一塊五的早飯錢去黑網咖上網。
哪怕這一世十歲過的很辛苦，可也有很多好心人幫助自己，不然自己也活不到現在。
可這個世界的孩子......
他揉揉小姑娘髒亂的頭髮，柔聲道：“吃吧，你還太小。”
那姑娘抿抿嘴，忽然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三個響頭，拿著雞腿轉身就要離開。
林北拉住她，迎著她疑惑怯懦的眼神道：“在這兒吃完再走。”
若她拿著還冒著熱氣的雞腿就這麼離開，那自己反而是害了她。
小姑娘搖搖頭：“給妹妹吃的。”
林北微一挑眉，看這小姑娘的身體，恐怕她自己也撐不了多久，可她拿到雞腿自己卻不吃，還說要給妹妹......
是個好孩子。
他拉起旁邊坐著不說話的呂清塵，對小姑娘道：“帶路吧，我這兒吃的還有，但不能讓你自己回去，太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