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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二十七章 莫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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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皇大笑之時,北冥修的雙手已然攥緊。

他恨不得將神皇碎屍萬段,但此刻卻不得不強行壓抑住心中暴湧的情緒。

在袁雪識海之中的,不過他的一道分念,他本身還處於凌霄峰的混沌之中,稍有差池便是萬劫不復。

這種沉重的壓抑,才最傷人心。

“寒冥劍主,既然掌握了玄黃鑑,卻不肯承擔懸鏡使之職,待我神界君臨人間,你,必然會死。”

神皇的聲音在放蕩中透著顯而易見的得意,彷彿在這團連靈魂體都算不上的意識碎片中,有著他無比得意的笑臉。

“無論在神界還是人間,朕期待與你的下次見面。”

笑聲尚未停歇,神皇的意識碎片已歸於沉寂。

他切斷了自己與這道意志的聯絡。

哪怕北冥修寒冥焰的灼燒依然存在,他只當作視而不見,或許這會讓他有些心煩意亂,但那又如何?

今日,玄黃鑑必將重現,這是誰都阻止不了的。

……

“可惡。”

北冥修咬緊牙關,盡力保持面色的平靜。

他知道自己與澹臺一夢無法奈何得了神皇,他們傾盡一切,也只能讓這些小手段弄得神皇不太舒坦。

這個定局,他不想接受,也不會接受,但……他能夠做到什麼?

忽然之間,北冥修的左手被人握住。

識海之中的一切皆為意念所化,本應感受不到任何溫度,如今袁雪的識海粘稠的彷彿沼澤,毫無生機波瀾,放眼望去,只會感到極致的寒冷,但現在北冥修所感受到的,卻是淡淡的溫暖。

寒冷來自現實,溫暖源自人心。

曾經的他沉浸在屬於自己的寒冷與黑暗中,直到原本應該算被他利用的餘落霞叩開了他的心房。

於是在正式以無岸劍峰弟子身份行走天下之時,他也將這份溫暖散播給需要這份溫度的人,同時行事也愈發貼近自己原本的心思,再不去過度偽裝什麼。

比如在天道會時因為宜蘭山內部感情糾葛而掙扎迷茫的素蘭亭,又比如遭逢大變,一時茫然無措的袁雪。

他從來不是心懷悲憫的善人,行為大都隨心而行,卻也被長年累月習慣的謹小慎微影響,為善不會兼濟天下,為惡不會禍亂一方,不過從始至終,他都走在自己的康莊大道上,任風霜曲折,亦砥礪前行,從未走歪。

他以自己的行為溫暖著周圍他所在意的人,因為他不想這些與他有關的人遇到與當年的他一般的黑暗。

或許不切實際,或許偽善,但他一直這麼做著,以自己的實際行動維護著周圍的友人,北冥府發展到現在,儼然中州城裡自閉門戶的一方樂土,直到今日,那份被墮元侵染之時的無力感才再度壓在他的心口。

北冥朔在今日的戰鬥之中,不惜以自身化作血魔劍戮,身死道消。

他走出平原村的唯一想法,就是將他接回來,用盡一切去保他一生安樂,但兄弟重聚之後,北冥朔一直隱藏在熟悉的陰影之中,始終不肯接受人間的善意,讓自己的信念動搖。

現在,他做的一切努力都失去了意義,人界早有小道傳言,說北冥府這北冥之名只關乎他北冥修一人,現在,這已經成為了現實。

人間的北冥血脈,至此僅餘他一人。

他已經失去了兄弟,絕對不想再看到袁雪陷入深淵之中。

神皇的嘲笑尤在耳畔,北冥修轉過身,看向眼前早已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小姑娘。

時光荏苒,當年比他矮一個頭的小姑娘已經只比他矮半個頭,而修為境界上,她不知壓了他多少頭。

北冥修很少去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為。

當年在楓雲寨中,他遵循自己的心意與為了復仇殺死楓雲寨中不少人的司湘展開死鬥,並將對方斬殺,他自認自己的心思與司湘半斤八兩,只是他沒有那個能力去對聖閣復仇,而司湘早已有了對楓雲寨中當年的兇手揮出屠刀的能力。

司湘在復仇的過程中迷失了自我,與方承翼達成魔鬼的交易,甚至不惜利用傷害無辜人士,唯一限制她行為的,僅有一直跟在她屁股後面,真心崇敬她的袁雪,但當了真相大白的那一刻,她還是生出了將袁雪滅口的念頭。

於是北冥修最終出了劍,在司湘的囑託之下,接過了送袁雪迴歸雪峰劍宗的重任,路還沒開始走,就又捲入一場毀滅性的風波之中。

熔岩燃遍周遭,楓雲寨連同天荒谷周遭一切被盡數焚滅,方承翼的一切構想與自身皆不存分毫,直到龍瑤三拳滅殺那造成火山爆發的巨大烏龜,才將一切落定。

那一日,龍瑤於袁雪頭頂落掌,一觸即分。

從那一刻起,北冥修與袁雪的命運便交織在了一起,人間亦無神器玄黃鑑,只有雪峰劍宗袁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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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後,龍瑤

與費盡心思落入人間的神皇投影大戰,將神界與袁雪的糾葛徹底斬斷,她識海深處的神魂印記就此成為無根浮萍,不久便自行消散。

與神界的糾葛徹底斷裂,亂麻一般的因果卻需要穩定。

於是他順勢完全接過這些因果,成為了袁雪的守護者,或者說,護道人。

這些年來,他對袁雪一直有一種十足的保護欲,不想讓她受到任何傷害,袁雪體內玄黃鑑的力量也隨著與他的接觸而逐漸覺醒,少數能夠完全被她複製的功法,皆來自他的體內。

如今的袁雪已不是當初振翅欲飛的雛鳥,如果沒有東方鑫這等作弊的傢伙,放眼人間,她已登臨巔峰。

看著她一步步成長到今日,這還是北冥修這些日子裡第一次認真端詳袁雪的模樣。

比當年高了些,稍稍豐滿了些,其餘,似乎並沒有太大差別。

眉眼依舊如畫,模樣仍然青澀。

畢竟,她仍是桃李年華。

“周寒大哥,不用擔心我什麼。”

袁雪淡淡笑著,面上似有輕風淡雲:“其實,這些日子,我已經很開心了。”

“不許說這些喪氣話。”北冥修在她腦殼上輕敲一記,語氣已有些嚴肅。

這是他當年逗弄袁雪常用的手段,每當他這麼輕輕敲上一下,袁雪都會故作委屈的捂著額頭,可憐兮兮地看著他,半晌後確認這麼裝沒有任何用處,方才收斂神色,與北冥修吵嘴一二,不多時又因為吵不過而離開,或尋葉星露幫忙撐腰,或一個人出去瞎晃悠一會,但無論如何,北冥修總會在不遠處靜靜看著她,護她周全。

那時他們的處境絕對算不上好,已經讓袁雪因為司湘的行為受了一次心靈創傷,他可不會讓她遭受第二次。

可現在,他又做到了什麼?

澹臺一夢抓住神皇殘留的意志,意念將其完全鎖住,拋向北冥修:“這傢伙,你打算怎麼解決?”

她的心情並不比北冥修好上多少,北冥府之中,她最關心的是北冥修,排第二的就是袁雪,而相比於北冥修,她對周圍意念的感知要深刻許多。

她沒有靠近北冥修與袁雪,選擇將那一處的空間交給他們。

北冥修伸手接過,意念所化的寒冥焰已熊熊燃起,將其徹底包裹在內,至此,這道神皇意志已經徹底為他掌控,只要他人還沒死,意念不斷,這團火將永遠焚燒下去。

這是他對神皇的報復,但,終究僅此而已。

“我是認真的。”袁雪低下頭,彷彿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聲音也越來越低,“那個神界君王,沒有說謊。”

“我自己的身體,我再清楚不過,恐怕我……已經再也醒不過來了。”

“別這麼說,一定會有辦法。”北冥修望著袁雪的雙眼,鄭重承諾道,“我會找到辦法,你也不許放棄希望。”

這是他對袁雪的承諾,也是對自己的一種苛求。

哪怕嘴裡再如何信誓旦旦,他的心中清楚,這個機會太過渺茫。

對意念感受最深的澹臺一夢都束手無策,更何況他?

袁雪依然低著頭,只是嘴角已經微微揚起,帶出兩道淺淺梨渦。

“我不會放棄,周寒大哥,你也要做好你的事情。”

袁雪似是做出了什麼決定,抬起頭,直視北冥修的眼睛,鄭重道:“以後,不許欺負落霞姐姐,要一生一世的待她好,就算我無法參加你們的婚禮,也不許你剋扣排場,還有星露姐,她一直都是那個樣子,你可不要記恨她,平時勸勸她,別總和澹臺姐鬧彆扭,有的時候明明可以相安無事,就是她去撩撥才弄出的摩擦。”

“鳳大哥手中總是不寬裕,北冥府不是沒錢,偶爾也可以多發些俸祿,讓大家開心一些。”

“胡大哥老是在房頂上趴著不動彈,太久了終歸不好,如果沒有星露姐變著法的逗他,不知道會胖成什麼樣子,有空的時候,你也可以多督促督促他,一直偷懶也不是事啊。”

“……”

袁雪開了話匣子,嘴裡便已是滔滔不絕,所言皆是北冥府生活中的點滴,以及北冥府中的大家。

北冥修認真聽著,時不時點頭同意,偶爾插嘴幾句,將這些話題發揚開去,如果不去關注周邊越來越凝實的黑暗,這絕對是一場其樂融融的交流。

“師傅已經很老了,沈老前輩比她小兩歲……啊,這個你可不能在師傅面前說,她最忌諱別人談論她的年齡。師傅對我真的很好,以後有機會的話,可以多替我關心關心她嗎,她雖然傳聞裡蠻橫無理,其實人很好的,大哥你也是感受過的吧……啊,這話也不許在師傅面前說,絕對不許!”

袁雪氣鼓鼓的說道,話語中已添了幾分焦急,北冥修則笑眯眯的搖了搖頭,表示自己絕不會當面摸老虎屁股,如此一來,袁雪才放心了些,輕撫胸

口,似是長吐出一口濁氣,旋即面露欣喜。

這是她這輩子第一次滔滔不絕的講上這麼多話。

生前身後事,皆在話語之中。

她明白,北冥修也明白。

直到現在,他們的心,還能夠連在一起。

當話題從北冥府落在雪峰劍宗時,這一次的談話,已要落下帷幕。

袁雪深吸一口氣,道:“大哥,我想看場雪。”

北冥修輕輕點頭,寒冥劍已化作風雪斬出。

風雪驟。

凝魄。

覆雪。

滄浪疊。

種種劍招被他信手拈來,駕馭著渾厚北冥寒氣,將寒霜覆蓋到這片黑暗的每一處角落。

他選擇性忘卻了本體周遭的恐怖威脅,現在,他只想專心的造一片雪。

漫天風雪隨劍意散落,紛紛揚揚,如柳絮隨風飄蕩,將這混沌的黑暗覆上一層雪白。

儼然一場飄揚風雪。

袁雪望著漫天飛雪,喜笑顏開,笑容燦若朝霞,明豔的將周遭都給照亮。

她張開雙臂,欣喜擁抱面前風雪,彷彿一個專注於享受自己快樂的孩子,這樣的動作,她已有數年沒有做過。

她喜歡雪,從小就喜歡。

她也喜歡袁雪這個名字。

剛進入雪峰劍宗的那段時光,哪怕外面風雪瀰漫,自己連入門心法都沒記全,護體靈力幾乎不存,她也能赤著腳丫,在風雪之中肆意撒歡,直到被師姐強行帶回,哪怕之後在門內醫者的照料下躺上十天半月,被門內派來溫養經脈的老婦人數落不下百次,依舊樂此不疲。

她還不到二十,正處芳華,如果真註定凋零於此,風雪是她最好的歸宿。

袁雪張開右手,秋水劍的虛影逐漸顯現,被她一把握住。

虛幻的劍身稍顯斑駁,那是意念不足以支撐其存在的徵兆。

但她已不在乎。

秋水劍動,她在風雪中起舞。

雪峰劍宗劍路的靈動與女子輕盈的體態,都在這劍舞中得到充分體現。

劍隨心動,人隨劍舞。

她從雪峰劍宗,從北冥修這裡學到的一切,都已融入其中,最終造就的,便是這場飄若驚鴻的劍舞。

彷彿雪中精靈,輕巧靈動,袁雪纖細的身軀在風雪中時隱時現,每一次驚鴻一現,都將周遭風采完全壓下。

任黑與白交錯,雪與暗同歸,她始終是那最耀眼的存在。

劍勢去盡,袁雪輕巧落在北冥修身前,收劍而立。

她眨著一雙明眸,眼中透著明顯的期待:“好看嗎?”

北冥修重重點頭,替她理了理微亂的髮梢:“小雪的劍舞,足以讓天下的一切劍舞黯然失色。”

“周寒大哥,你從來不會夸人。”

袁雪微微笑著,伸手攬住北冥修的胸口,整個人輕輕靠上,依偎在他的懷中。

北冥修沒有掙扎。

“真好。”袁雪閉上雙眼,喃喃道,“我一直想試試,這樣是什麼感覺。”

“什麼感覺?”

“很溫暖。”袁雪展顏一笑,眼中已不自覺有晶瑩湧動,“有些……不想鬆手了。”

“那就多抱一會。”

北冥修愛憐的看著眼前女子,輕輕揉了揉她的頭。

舞劍時的袁雪靈動飄逸,現在的她,卻透著清淡的飄渺。

她的意識在消散。

潔白的裙裳隨身體一道緩緩透明,再無實質。

風雪飄揚之下,周遭的黑暗已完全凝固,再沒有半分流動。

北冥修的意念即將去盡,風雪逐漸停歇,地上積雪亦緩緩消散,但他們都彷彿沒有看到。

這一刻,彷彿靜止,但終究無法真正靜止。

北冥修不敢再看袁雪。

他怕這一眼看下,人便不在了。

袁雪輕輕嘆息一聲,半晌後,聲音已細若蚊蠅。

“或許……是我任性了些,不要忘了我,好嗎?”

北冥修輕輕點頭,道:“不會忘的。”

“天山風雪獨好,以後有機會,我們一起回去看看。”

袁雪眼前一亮,伸出已近似虛幻的小指,道:“拉鉤?”

北冥修伸出小指,與袁雪輕輕相扣。

彷彿那年對於尚存警惕的袁雪,青年人伸出代表善意的承諾。

袁雪無聲輕笑。

得了那一諾,他與她萬里同行,不曾背棄。

得了這一諾,她已了無遺憾。

彷彿清風拂過炊煙,袁雪消散無形,小指幻影仍存北冥修指尖,緊緊勾連。

她消散在風雪裡。

無聲無息,再無蹤影。

風雪落盡,北冥修煢煢孑立。

唯餘指尖殘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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