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雨一陣迷茫, “你為什麼要幫我報仇?”
“你被偏待不覺得不開心嗎?”何鈺將人拉過來。
“我沒有被偏待啊。”曉雨歪頭看他,“娘和姐姐們對我都很好。”
???
“這樣還算好?”什麼情況?她已經被洗腦到這種程度了?何鈺指明了還覺得沒偏待。
“可娘和姐姐們對我真的很好。”曉雨執著道, “把唯一的機會都留給我了。”
何鈺無語,“給人家當下人可不是什麼好機會,一個做不好就有可能被打被罵, 嚴重的還會被打死。”
曉雨一驚,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我家以前也有丫鬟, 隨便摔個瓶子, 賠上命都不夠。”何鈺以前就見過一個, 摔了他爹的玉樹, 當場拖出去打三十大板, 後來趕上發燒, 沒熬過去死了。
才十幾歲而已,正是青春正茂的時候, 死了當真可惜。
何鈺那時候還小, 嚇的不敢看, 晚上還做了個噩夢。
所以給人當丫鬟並沒有那麼好, 現在也不像現代, 現代是法制社會,殺個人能追到天涯海角。
現在殺個人簡直太輕鬆了,尤其是買過賣身契的丫鬟,如果不出所料,梁氏打算把曉雨賣了, 賺一大筆錢。
可憐曉雨還被瞞在鼓裡,以為好差事被母親留給了她,其實最不疼的便是她。
其實她的情況跟何鈺家有點像,何鈺家也是三個女兒,一個兒子,兒子也是女兒。
最前頭那個最受寵,中間隨便帶帶,第三個放養狀態,最小的那個最得寵。
所以其實何鈺是最被寵的那個,他以前倒是聽三姐姐抱怨過,說是父母偏心,給了其他姐弟的東西沒有給她,總是叫錯她的名字,時不時還會忘了有她。
有一次上山拜佛,突然下了大雨,孃親左手一個,右手一個,背上還背了一個,唯獨把她落下,等到了地方,才發現少了一個娃。
她數了好幾次,一二三,是對的,一二三,對的對的,一二三,咦,好像少了一個。
都說一孕傻三年,娘親生了四個,怕是要傻一輩子。
“那……”曉雨有些怕,“能不去嗎?”
“自然是能的。”何鈺理了理她的亂髮,“不過你這次不去,下回梁氏還會讓你做其它的,想不想一輩子吃香的喝辣的?”
曉雨想了想,一下便答應了,“想。”
“想那就要聽哥……姐姐的。”差點又露餡了,何鈺總是改不了口。
“姐姐想讓曉雨做什麼?”曉雨天真問。
“什麼都不要做,等姐姐來接便是。”何鈺一使勁,將人抱進自己懷裡坐著,“姐姐家裡有錢,養曉雨不成問題。”
“可曉雨想跟父母在一起。”曉雨孝順的觀念根深蒂固,輕易拔不去。
“那姐姐給曉雨銀子也行,曉雨想要什麼?想讓姐姐養曉雨也行,想要銀子養全家也行。”何鈺估摸著曉雨會選第二種。
她已經被梁氏洗腦,又或者像顧晏生似的,只有母親,也許母親有很多,但他還是只有母親。
“曉雨想要養全家。”
果然不出所料,曉雨選了第二種。
“可以的,等姐姐回去了就送銀子過來好不好?”何鈺用的是逗孩子的語氣,其實他自己也是孩子,可擁有何玉的記憶,相當於何玉經歷過的事他都經歷了一遍,說他的靈魂已經到達三十歲也成。
“好。”許是相信他,曉雨居然沒拒絕。
“那你現在要幹嘛?”
曉雨瞪大了眼,“要幹嘛?”
“笨,當然是去跟梁氏說,你不想去了,你要等我認親成功,發達了送銀子回來。”何鈺給她洗腦。
“可母親出門了。”曉雨用額頭抵住他的。
“那就去找父親。”何鈺拍了拍她的背,“快去。”
曉雨第一次被人抱,不想下來,“你再抱我一會兒。”
何鈺哈哈大笑,“原來是捨不得姐姐。”
他這麼一說,曉雨羞澀的底下腦袋,小腿一邁從他身上跳了下來,一轉身的功夫跑了個沒影。
何鈺又發掘了自己一個潛力,哄孩子挺有一手。
他喝了口茶,拿了塊桌上的點心,邊走邊吃,上了二樓。
顧晏生還在上面,正在折三人睡亂的床鋪。
他一向如此,什麼都要整整齊齊,今早兒梁氏催的緊,沒來得及折,剛吃完飯,何鈺跟曉雨多說幾句話的功夫,他已經偷跑了上去,認認真真的折被子。
那被子缺角,對不起,裡頭的棉花跑了,顧晏生鑽牛角尖似的,非要把跑了的棉花弄回來。
瞧他揉了半天,腦門上一層薄汗。
“盡瞎折騰。”何鈺倚在門前。
顧晏生也不回話,覺得被子折歪,又攤開重新折了折,“給人哄好了?”
二樓是個簡易的閣樓式,只放了幾排木板,勉強撐住,那木板不平,歪歪扭扭露出許多細縫,從二樓往下看,能將一樓看的清清楚楚。
何鈺把曉雨抱在腿上,又額對額親暱的說悄悄話,他全看在眼裡。
“嗯。”何鈺掰開手裡一半的點心問他,“要不要嘗一口?”
顧晏生瞥了一眼沒動,“髒。”
???
“不髒啊。”何鈺瞧了瞧點心,“這一半我沒吃過。”
“我不是說點心,我是說你。”顧晏生矮下身子,又開始折他的被子,“去洗洗。”
這是被嫌棄了嗎?
何鈺眨眨眼,“你當這是哪啊?哪有水洗?”
“想洗哪都是水。”顧晏生一指角落,“我剛打好的水,你去擦擦吧。”
何鈺一向叛逆,越是要他怎麼做,他越是反著來,“怎麼了?嫌我髒了?”
他幾步過去,陡然伸出雙手插進顧晏生的衣襟裡,“逃命時咱倆泥裡來,泥裡去,也沒見你嫌我髒,現在倒是嫌了?”
顧晏生放下被子轉身去拉他的手,何鈺不肯拿出來,掙扎中一個激動整個將顧晏生推在床上,自己騎在他身上。
“你老實說,我哪髒了?”何鈺伸出雙手給他看,他剛拿了點心,指頭上還有一些碎渣,怕顧晏生說起這個,連忙一口舔掉,又壞心眼似的摸在顧晏生臉上,“髒不髒?”
顧晏生白嫩的臉上一抹口水,“你渾身都髒。”
何鈺用力一壓,抱緊了顧晏生,末了鬆手壞笑,“好了,現在你也髒了。”
顧晏生一把推開他,“不要臉。”
他理了理被何鈺弄亂的衣襟,起身走到角落,端起水站到用來隔床的木板後,嫌髒一樣脫了衣物,沾了水擦自己。
擦到半程那水突然被人拉走,何鈺站他身後,中間隔著木板,用他的水也擦身子。
沒脫衣服,擰乾了粗布從脖子擦起。
顧晏生又將水拉回來,木板不大,最多擋住倆人的身形而已,木桶方才放在木板的邊上,所以很容易就被何鈺拉走,這回顧晏生往里拉了拉。
他擦了擦肩膀,回頭沾水的功夫那水又不見了,自然還是在何鈺那邊。
何鈺擦好了脖子,該擦手臂了,他不擦全身,就擦擦四肢而已。
顧晏生正待將水要回來,何鈺把水桶放在木板中間,“一起用,別光顧著自己。”
那水莫名其妙就從個人的,變成了倆人的,顧晏生也沒說什麼,沾了水繼續擦。
木板隔的不嚴,還是能瞧見裡面,何鈺擼起衣袖擦身,用的是披帛,本來是掛在手臂上的,硬是被他當成了抹布。
何鈺擦的隨便,彷彿應付應付一樣,隨便擦擦便將披帛扔進了水桶裡。
指望他洗是不可能的,顧晏生自己擦好,將披帛洗了洗,掛在窗外。
今天太陽正好,他不想閒著,便出去走了走,何鈺還沒緩過勁,不願意出去,這麼好的天氣,不睡覺可惜了。
他在睡,顧晏生便沿著四周瞧了瞧,這是他的習慣,每去一個地方,都會先踩點,也許以後能用到。
若是梁氏出賣了他倆,可以在瞬間找到出去的路。
何鈺心大,沒那種想法,睡醒後發現顧晏生還沒回來,以為出了什麼事,過去找他。
他找了一圈沒找到,誰知道顧晏生自己回來了,剛從山上。
山上有一個燒香拜佛的廟,據說很靈,經常會有一些達官貴人不遠千里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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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晏生覺得是個機會,也許能認識誰,順道回去。
孤單兩個小姑娘還是不太靠譜,倆人也沒有路引,即便京裡有親戚,別人也不會放他倆過去。
進城可不是說進就進的,沒有路引便是身份可疑之人,說扣下便能扣下。
倆人思來想去,決定上山碰碰運氣,就顧晏生這種姿色,若是被哪個公子少爺的瞧上,直接便可進京,他倆也不用再為這事發愁,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