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已至的獠牙，彷彿一把鋒銳無匹的利箭，劃破虛空，嗤嗤有聲，突然頓在了杯口之上，就好像將它身後束縛的鐵鏈拉緊一般，在無法寸進。
就在這時，那杯口消散的霧靄再次凝聚，浮現出鎖鏈的模樣，一點點凝視，仿若真的一般，能夠看清它的質地，以及反射的光澤。
當霧靄凝聚的鎖鏈完全成型，那懸停面前的獠牙發出一聲嗡鳴之音，微微顫抖，浮現數道虛影，旋即掙脫束縛再次動了起來，只是速度卻沒有先前那般快，肉眼清晰可見，像挑斷絲線一般，將一根根鎖鏈隔斷。
切割時並沒有任何異樣聲響，但在鎖鏈斷裂，變成數截時，卻又如精鐵崩斷的聲響，響徹耳畔，迴盪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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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起親眼所見，站在陣圖之外的他難以置信，無論獠牙如何鋒利，如何賣力，如何鍥而不捨，但那杯口由霧靄凝聚的鎖鏈，就像天鎖一般，沒有人知道它到底有多長，什麼時候完全切斷。
但巨牙族之王卻在一點點變化著。
起初的鏈條斷裂，沒有任何徵兆，卻在之後的斷裂崩壞之中，那站在陣圖中的巨牙族之王，他的氣息一路飆升，隨著鎖鏈斷裂越來越多，他的氣息越來越強，甚至，隱隱地，此地無法將其束縛，他就像一隻即將掙脫牢籠的蠻荒巨獸，肆意外洩著環繞體外的恐怖氣息。
而四周繚繞，徘徊的霧靄，經年不散，卻在他那恐怖氣息攀升時，向著四周，更遠的地方退去。
這片霧靄彷彿活了過來，有靈智有判斷，不敢冒犯眼前變得越加強大的巨牙族之王，卻在露出更多冰雕後，反攻而來，瞬間將文起籠罩，且吞噬向前，彷彿要將眼前一切吞噬乾淨，包裹在霧靄之內。
“這東西是活的？”文起納悶，他早發覺這片流動的霧靄不對，但是哪裡古怪他卻看不出…
但現在他明白過來，原來是誤導，他被自己的判斷誤導了。
當然這裡也有巨牙族之王的原因。
這些但這冰寒氣息的白色濃霧，弱時是一層薄薄如絲沙一般的霧靄，流動在四周，卻讓人能夠看到一切，濃稠時就像液體，彷彿可以滴出水來。
但這些都只是表象，不管它有多古怪，文起敢肯定，這與巨牙族之王有不可分割的聯絡，卻並不是他所掌控。
這力量並不屬於巨牙族之王，而是這片天地，這個空間。
文起回憶，自始至終，巨牙族之王都沒有操控過這片濃霧，每次揮動衣袖都只是消散它的濃度，使得後方被籠罩，看不清楚的景象，清晰地出現在文起的眼前。
但從來沒有用霧靄主動攻擊過文起，只要他不主動，那些霧靄就像空氣一般，沒有任何威脅。
判斷沒錯，那巨牙族之王，並沒有將曲達施等人冰凍，而之前在密道中感覺的那股極寒，也不是他散發而出的，是這片天地固有的預警機制，或者說是防禦手段，也可成最強攻擊武器。
“什麼也看不清，不知道儀式進行的怎麼樣了？”
文起明白之後，便知道霧靄為什麼退去後再次折回，且波濤洶湧，暴風雪般席捲這片天地。
巨牙族之王因鎖鏈斷裂而變得強大，這片天地的預警機制，白色霧靄感覺到，自發進行攻擊，而沒有任何舉動的文起，只是被霧靄包裹，陷入白茫茫一片的世界中，什麼也看不見。
但不免有些擔憂。
憂慮的物件絕對不是巨牙族之王，而是為他進行契約儀式的幼苗，這個本來不會讓任何人擔心的小家夥，卻讓文起不得不提起心來。
不過，感受到精神體的胸口內，那散發而出的溫暖，時刻縈繞在其外，自心的位置，流淌他周身，“也不知道這霧靄什麼時候散去，不知道幼苗怎麼樣，能不能成功……”
文起嘆了口氣，他並不像之前的努力白費，卻也不想幼苗受到傷害。
目光環視，頭也跟著搖擺起來，而身外這層濃濃的霧，卻始終不散，“或許契約訂立，這片霧便會散去，看來還要等上一段時間。”
文起正自語著，就覺體外霧靄流動加快，向著左前方瘋狂匯聚，竟將他身外，乃至身後不知多遠的霧氣，幾乎是這片天地的全部，都匯聚到了那一點之上，這詭異之事，使得文起揪起心來。
文起心中一沉，卻向著身後望去，就見那本來濃稠的霧靄，變得稀薄，竟然將本來無法看到的景物，完全展露出來，本來面目出現眼前。
而在看清身後景物，那一座座冰雕之後，那些環繞冰雕之上的絲帶裝霧靄，彷彿一根根粗壯的繩子，將其束縛，永凍。
文起確定無疑，但那匯聚一點的濃霧卻更加洶湧，直到這片天地的所有霧氣全部匯聚，文起眼前一片清亮，才停止下來，但濃霧匯聚之地，卻像是一個繭，將幼苗與巨牙族之王包裹，不知孕育到了什麼程度。
就在這時，文起似乎聽到門開的聲響。
那聲音似曾相識，彷彿在這裡聽到過，好像不久前發生，卻讓他覺得奇怪，因為這聲門響，並不是普通的開門，有門軸轉動的咯吱聲，而是想一塊巨大的石頭，摩擦地面，因此發出沉悶厚重的沙沙聲。
雖然熟悉，但文起想不到原因，也沒有任何奇怪的變化，不由得讓他皺起眉頭。
只是思索片刻，找不到頭緒，只能停下思考，而注意力卻集中與眼前的那枚繭上，彷彿站在外的文起，能夠看到繭內的人影，兩個黑點隔著模糊的繭，相互緩慢地靠近著。
這一幕很詭異，卻讓文起覺得儀式進行的很順利，而濃霧匯聚恰恰說明束縛巨牙族之王的那些鎖鏈被解除。
現在，繭中進行的恐怕是契約的最後一步，相互的約束。
這點判斷並不算難，只要經歷過先前之事的人，不是傻子也能想得出。
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感覺著自身變化…
文起看著那枚繭，定了定神，放鬆地喘了口氣，便將目光收回，隨即邁步走向躺在地上，被巨牙族之王震暈，昏睡之中的曲達施等人。
不過，讓他以外，卻也意料之中的是，當他走近昏暈的眾人時，多多羅安竟然揉著額頭坐了起來。
“儀式開始了？”多多羅安有些朦朧的眼睛，盯著那已然黑點融合，模糊不清的繭，緩緩地問了句，“還真是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