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唐順如約帶著彭世文，趕到了鄭天福的家中。
一棟裝潢豪華奢侈的大別墅，鄭天福大馬金刀的坐在客廳沙發上面。
點燃著一支大雪茄，幽幽的抽著。
唐順帶著彭世文，在保姆的引領下，走進客廳。
“鄭總！”
唐順走進沙發前，向著鄭天福微微拱手致意。
“坐！”
鄭天福微微頷首，淡然示意。
唐順含笑點頭，招呼著彭世文一併落座。
落座之後，唐順便是介紹道：“鄭總，這位是失主負責人彭先生，今天帶來叨擾鄭總，還請鄭總能夠諒解！”
彭世文推了推眼鏡，向著鄭天福拱手致意。
“不用拘束，既來是客，敬請隨意！”
鄭天福擺擺手，神色淡然，古井無波。
唐順和彭世文皆都道了聲謝，紛紛重新落座下來。
鄭天福招呼著保姆奉茶，便將保鏢等人一併屏退。
“有什麼想問的，就儘管問吧！”
客廳靜謐下來，鄭天福便是抽著雪茄，淡然示意。
唐順聞言一笑，沒有著急詢問，而是取出了一支錄音筆，示意鄭天福，道：“鄭總，關於今天跟您的對話，我們需要錄取音訊。您不介意吧？”
鄭天福眉頭微蹙，掃了一眼那支錄音筆。
稍稍沉默，抽了口雪茄，才吐著煙霧輕輕點頭。
經得鄭天福應允，唐順才開啟錄音。
“好了，那就麻煩鄭總，您跟我們講一講，您是如何入手那件鈞瓷的吧。”
準備妥當，唐順便是含笑示意鄭天福。
鄭天福抖了抖菸灰，身體後仰，倚靠著沙發靠墊，神色陷入回憶。
“入手那件鈞窯，很偶然的。”
沉吟了好一會兒，他才悠悠講道：“大概半個月前，我在皇嘉娛樂會所宴請朋友，撞見了幾個人，帶著這件鈞窯。”
“當時，看他們行色匆匆，好像在尋找買家。我好奇之下，得知是鈞窯，就攔了一道。”
攔一道，是古玩行話。
意思是指抬高競買者的價格，搶先買走。
說白了就是截胡。
這種行為，在圈子裡面一般都是遭人唾棄，是不符合規矩的。
一般而言，相熟的人之間，是不會這麼幹的。
否則，很壞規矩。
這就是唐順重生當天，發現那件魚簍尊時，之所以默不作聲的原因。
有人先看中了，別人沒有放棄之前，貿然插足就是攔道，是壞規矩的。
唐順微微頷首，示意鄭天福繼續。
鄭天福抽了口雪茄，吐盡煙霧，才繼續講道：“接手那件鈞窯時，我很欣喜，也很高興。這麼大開門的寶貝，相信任何圈內人看到，都會這樣的。”
“交易成功之後，我向那些人表示，以後要是再有這樣的開門貨，記得送來給我，我出高價。”
“原本我只是隨口一說，並沒有報太大的希望。但誰想，事隔幾天，那些傢伙居然真的又送來了幾件開門貨。”
開門貨，就是大開門的東西，一眼就知道是真的。
唐順和彭世文對視一眼，眼神跳動，皆都暗道果然。
鄭天福的手中，果真不只是藏著那件鈞窯。
在他手中，還有幾件失竊文物。
暗暗恍然，唐順看向鄭天福問道：“那鄭總知不知道，這些東西都是賊貨？”
“當時不知道！”
鄭天福搖搖頭，解釋道：“在入手之時，我是不知道的。但納入後來幾件之後，我便醒悟過來。”
“那些傢伙的穿著裝扮，完全不像有身份背景的人。所以，我便心生懷疑，這些開門到代的東西，他們又是怎麼得來的？”
“於是，我便託人查了下那些傢伙的身份。結果發現，那些傢伙之中，好幾個人都有前科。直到這時候，我才幡然醒悟，這些東西很可能有問題。”
唐順聞言，微微頷首。
鄭天福的這番講述，他倒是絲毫不懷疑。
稍稍沉吟，唐順追問道：“鄭總醒悟之後，便決意將那件鈞窯贈予慕容老爺子的？”
“沒錯！”
鄭天福毫不隱瞞，坦然道：“貿然納入了不乾淨的東西，換誰心裡也會打鼓。所以，我便想請慕容老爺子掌眼，給出出主意。但誰曾想……”
“誰曾想，居然會被返還對吧？”唐順搖頭一笑。
“對啊！”
鄭天福唏噓了聲，道：“被老爺子返還之後，我就更加忐忑。這種來路不正的東西，我更加不敢留下來。恰逢李老板召集私人交流，於是我便決意轉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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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傢伙倒是鬼精得很！
私下買賣文物，不論是知情不知情，都免不了會受到處罰。
即便是不知情，事發之後，文物肯定會被國家收回。
到時候，鄭天福至少也得損失一筆錢。
所以，他提前出手，也算是減小了損失。
這樣的行為，盡顯商人的齷蹉。
唐順倒是沒有表露任何不滿，而是問道：“那其他幾件呢？”
“還沒來得及出手！”鄭天福吐了口煙，悵然輕嘆。
嘿，你還想出手？
唐順都差點逗樂了。
無言一笑，唐順詢問道：“鄭總，能勞駕您取出來我們看看嗎？”
“嗯！”
鄭天福沒有反對，杵滅雪茄，起身招呼：“跟我來！”
唐順和彭世文對視一眼，帶著錄音筆立即起身跟隨。
在鄭天福的帶領下，走進了一間地下密室。
鄭天福輸入密碼，推門而入。
燈光開啟，密室之中的擺置便是映入眼簾。
這是一間收藏室，固定的鋼架壁櫥環繞四周，上面擺放著琳琅滿目的藏品。
大大小小，不下兩百件。
“跟我來！”
鄭天福領著唐順和彭世文，走向了一處鋼架壁櫥前。
這處鋼架壁櫥上面，僅是孤零零的放置著三件藏品。
一件青銅器，一件陶瓷擺件，一件唐三彩。
這些東西，只看一眼，就足以斷定，都是開門到代的。
唐順逐一掃過，便發現都是失竊名單上面的東西。
“我能上手嗎？”
彭世文看向鄭天福詢問道。
“可以！”
得到鄭天福的應允，彭世文戴上了時常準備的白手套，開始上手，細細檢查這些文物。
半個小時之後，彭世文放下物件，向著唐順頷首。
這個動作，是在向唐順表示，這三件東西，都是故宮博物館失竊的文物。
確認之後，唐順看向鄭天福笑道：“鄭總，我們出去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