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小白來說,政治不同於商業的一點就是,商業還有底線。而小白自己也時刻守衛著那份商業底線。原話就是職業道德。
但對於崔渙這種政治盟友來說,小白是不存在職業道德的。
假借馬將軍之手將崔渙找到了益州軍營。小白便安心的吃著麵條等待了。
崔渙果然能沉得住氣,直到午時已過才掐點來到軍營。當他看到迎接自己的卻是小白之時,整個人都愣住了。
小白神秘一笑,問道:“右相吃了沒?”
崔渙看了一眼竹椅上放著的兩隻空碗,滿臉詫異,假裝咳嗽了一聲說道:“項羽請劉邦赴宴好歹還有大魚大肉,你這擺著空碗等我幾個意思?”
小白掀開了披在身上的虎皮,從竹靠椅上站了起來。笑著說道:“就憑咱倆這關係,無忌也不敢給您擺鴻門宴。”
軍營裡風大,帳篷裡還漏風,崔渙往旁邊挪了兩步稍稍避過了風口。才笑著說道:“無忌總不至於請我吃西北風吧?”
“哪能啊,還不快上酒菜!”小白答覆著崔渙又朝著帳篷外叫了一聲。
立馬就有幾名隨從人員端了一大碗麵條與一罈子酒進來。
崔渙都認識,正是廣四、木五二人。
看著這陣仗,崔渙明白了,公孫無忌這是要和我一次性談到胃。
廣四與木五放下酒與面就退了出去。
小白拿起竹椅上的一隻空碗,親手盛了一碗麵條,遞給了崔渙。
崔渙也未客氣,接過就“哧溜、哧溜”的吃了起來。
小白又給自己也盛了一碗。
面很幹,沒有湯,崔渙吃了兩口就要找碗裝酒。
小白搖頭笑道:“軍中哪有那麼多供應,不過將就著喝吧!”
崔渙卻愣住了,這話在南詔國聽過,當日是閣羅鳳說的“南詔哪有那麼多規矩,不過將就著喝吧!”
這一愣神,讓崔渙想起了很多過往,遠的都到了第一次與小白會面。那時的自己可從未將眼前的公孫無忌給放在眼裡。
崔渙愣神的功夫,小白已經將酒給開啟了,自己先灌了一口,滿意的贊了一聲“好酒”
這一聲又把崔渙給拉入到現實中來。接過酒壺,崔渙也猛灌了一口。乾麵下酒,果然舒爽。
“怎麼樣,回來後就沒這麼吃過吧?”小白笑著問道。
崔渙點了點頭,劍南、黔中、南詔一帶的花椒也只有劍南道的最是正宗了。與這裡的氣候堪稱絕配。
半晌之後,二人面也吃完了,酒也喝了個七七八八。
崔渙滿意的往竹靠椅上一躺,徐徐說道:“我崔渙自從遇到了你公孫無忌就沒有舒坦過,今天倒是讓我舒坦一回。”
小白卻沒躺下,只拿著虎皮重新披在了身上。笑著說道:“既然舒坦了,你就老實交代吧。”
崔渙聞言猛然從竹靠椅上坐了起來,公孫無忌總是想把自己帶偏。
崔渙是個聰明人,懂得審時度勢,益州的形勢遠比永王想得複雜。看公孫無忌這語氣,該如何應對恐怕並不是自己與永王說了算了。
“怎麼,右相是想了半天不知該怎麼說,還是在想著公孫無忌大逆不道,企圖奪權?”
小白這話對於崔渙而言就像大人揭穿了孩子的小把戲。崔渙假裝看向帳篷外,漫不經心的說道:“無忌不要多疑,我也只是為了大唐的利益著想。”
“是大唐的利益,還根本就是貴族的利益?”小白絲毫沒有遮掩,毫無顧忌的說出了這句話。
崔渙感覺壓抑極了,耳旁的風聲都消逝了一般,只剩下“貴族的利益”幾個字不停的在重複。
小白推了一把竹椅上的酒壺,示意崔渙喝一口。又笑著說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本就是天性使然,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只是右相是否考慮過,如今的京都已經不在長安了,周盛才是地地道道的江南人。”
崔渙再清楚不過這裡面的道理了,此刻聽小白提起,心裡也打起了鼓。
周盛為人陰鷙,手段頗多。與他做盟友難保不會遭到算計。眼前的公孫無忌雖然是一路人,卻勝在知根知底。
只是周盛在朝中的勢力錯綜複雜,崔渙身為天下氏族之首的崔家長子又如何?照樣鬥不過他。想到此處,崔渙不禁陷入了沉默。
小白輕拍著虎皮嘆了一聲。幽幽道:“襄城王就一定是太子人選嗎?”
崔渙如聞炸雷,瞬間驚醒了過來。從李的態度來看,李未必就是繼承人。想通此節,崔渙終於釋緩了眉頭,問道:“無忌的意思是?”
“漢陽王。”小白只輕聲說出這三個字。
這三個字在崔渙的的耳中卻如同千斤。李暢一向深得李隆基的喜愛,這一點就是永王李也經常引以為豪。
“也罷,無忌果然今非昔比了。”崔渙說完又躺了下去。
小白也躺了下去,有一句沒一句的與崔渙長談了起來。
二人就這樣躺著達成了共識。
回到府上,崔渙也顧不上洗漱了,連忙起身前往宮中。老丈人李晃與舅舅司徒文山那邊可得提前知會一聲。省得與周盛的人走的過於密切,影響日後的形勢。
然而崔渙卻在舅舅的府上碰到了一個老熟人“哪都有我”張鎬。還有白日裡未見到的馬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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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這個情形,崔渙心裡挺不是滋味,感情大家早就串通好了,就等自己點頭呢。
張鎬見到崔渙倒是一副熱情的模樣:“還沒吃吧?一起喝兩杯。”
崔渙“蹭了”半天的飯,也不嫌這一頓多,便坐了下來與幾位將軍喝起了酒。
小白在軍營待了一天,回到府上只看到長卿,卻不見了塗椒。於是問道:“到了飯點怎麼不見夫人?”
長卿回覆道:“人在書房呢!”
小白也未答應,又轉奔書房而去。
書房裡,塗椒正在煮茶,正是鳳迦異著人送來的白茶。
小白也不作聲,輕輕的走到茶臺旁坐起。
塗椒伸手遞過了一碗茶,輕聲說道:“剛剛煮熟的,你嚐嚐味道如何。”
小白只將茶杯捧在掌中,說道:“此茶暖心。”
塗椒莞爾一笑:“那你就多吃點。”
二人正說笑間,廣四很不合時宜的走了進來,說道:“二公子、夫人吃飯了。”
小白感到詫異,卻又想到廣四並不是如此莽撞的人,一定是操著繁衍心的長卿為之,便沒有為難廣四。
只說了句:“那就走吧!”就與塗椒一起離開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