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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純歡走的時候,無聲無息。原本巷口那些無所事事的青年們也在一夕之間消失,學生之間有猜測說是被警察帶回了警署進行教育,也有說是惹惱了地頭蛇,被一併收拾了。
此刻討論熱烈,半個月後,不管是費純歡,還是那些“名噪一時”的痞子們都隨時間淡去,鮮少有學生再提起。
校園又迴歸正常,升學考試臨近,學習繁忙。
班導一進教室,盧簡兒就趕忙把桌上的明星雜誌收進抽屜裡,一臉驚險,幸好沒被發現。
“看什麼這麼入神?”
雅子打趣道,盧簡兒直拍胸脯。
“看賀倫德啊……他前幾天的演唱會。”
“追星?”
“你別笑嘛。”班導在臺上講話,盧簡兒在底下推她的手臂,“現實中的男神已經是你的了,還不允許我做夢啊。”
“那你的夢中情人是演員還是歌手?”
“歌手啊,不過偶爾也演演戲,三年前出道的,中間沉寂了一年,最近剛復出。”
這時才發現雅子手上也有一些兼職單子,盧簡兒壓低聲音問:“雅子,你要做兼職?”
“考試完之後會輕鬆許多,暑假閒著也是閒著,做點兒兼職貼補家用。”
“你不是有段佑斯嗎?”
雅子聽到這句話,看向簡兒:“他是他,我是我,我們家庭不一樣,該獨立的我還是要獨立。”
簡兒點頭:“那你做兼職的事情他知道嗎?”
“還沒告訴他。”
上次的事情過後,每個月請護工都是從他那邊支出的費用。
雖然那點兒錢他根本不放在心上,段亦莎也說他平時有投資理財的愛好,生活費基本和家裡沒聯絡,但依賴若成習慣是件可怕的事,她還是想靠自己多一點。
“雅子,那你以後會跟他上同一所學校嗎?”
盧簡兒的這句話讓她手上的動作停下來,臺上班導仍在講話,她沉思了一會兒。
也不是沒想過,但家裡現在的情況恐怕連這樣的可能都不敢奢想,以他的能力上“盧清”都不在話下。就“盧清”來說,昂貴的學費依靠她一個人是支付不起的……
“所以,為了這個。”沉思好久後,雅子回道,“從現在起開始努力,爭取在升學考試前籌好以後的學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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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子。”盧簡兒微微一愣,緊接著講,“你說得我好有動力啊!”
話音剛落,班內忽然響起一陣歡呼聲,才發現臺上的班導也已講完話,好像是公佈了什麼好消息,令所有人都振奮起來。
盧簡兒連忙往後詢問段亦莎。
“出遊什麼的。”
段亦莎一點兒都不來勁,託著下巴簡單地回
復。
“哪裡?”
盧簡兒把問題拋給更後面的蔣詩。
“就是等到升學考試結束後,學校會有一次出遊活動,三天兩夜,在居慄潭那邊,我們年級也去!”
“哇,這麼慷慨!”
當時很興奮,但隨著考試的日子越來越近,這件事情很快被拋諸腦後。班裡的學習氛圍越來越濃厚,雅子自然也要準備複習筆記而忙了起來。
四月,五月,日子一天天過去,氣溫變暖,轉熱,身上的衣衫隨著季節更換成春夏制服。
還有一件事,就是芽子至今沒有訊息。
不過無所謂,雅子已經習慣了她神出鬼沒,她的心神很快被接踵而來的考試所佔據。
段佑斯雖說對學習遊刃有餘,升學考試帶來的緊湊感也把他的時間壓榨掉了三分之二。正因為這樣,雅子才覺得,剩餘的那些有他的校園生活更顯珍貴。
沒有人知道段佑斯的志願是哪所學校,甚至都不敢肯定他會留在國內,他也沒在雅子面前提過任何關於以後就讀學校的事情。前路未知,那種時間流逝的感覺一分一秒都感受得到。
段佑斯是在升學考試的前兩個星期知道她決定做兼職的。
那時午休,雅子把班裡的作業交到辦公室,回去的路上看著自己整理的兼職工作聯繫方式,看得太入神,全然不知後面的段佑斯正走上來。
大概是要跟她說話,喊了一聲後沒聽到她回應,就“咻”地一下從她手中將紙抽掉。
她輕怔後要拿回來,他邊看邊抓住她的手腕。
“佑斯!”
一路從通風廊鬧到樓梯口,路過的學生都在看,他還是不還。看完單子後,就從褲袋裡拿出段亦莎那裡搜來的打火機從尾端燒起,燒得差不多後丟進垃圾桶。
雅子住了手,她看著垃圾桶內變成灰燼的單子,再看向他,怒氣雖然沒在臉上顯露,眼睛裡的倔強卻很濃重。
他也看向她,無任何後悔或道歉之意,但之後又看到她手指上出現的細小劃痕,臉色才稍微溫和一些。
——是他剛才抽紙太快被劃破的。
“這樣的手還想去端茶倒水伺候人。”他這麼說,雅子的氣又上了一層,但緊接著手指就被他含進嘴裡,放了三秒才拿出來,又問,“創可貼呢?”
她的心裡這才稍微好受一點兒,把隨身帶著的創可貼給他。他撕開粘紙,她輕聲問:“你想報哪所學校?”
“問這個幹嗎?”
他不假思索地反問了一句,把她剛剛變好的情緒又打出波瀾。
一聲不吭地將還沒貼上創可貼的手從他手中抽出來,她說:“要考試了,我去複習了。”
他站在原地,沒有跟去,將沒用著的創
可貼丟進垃圾桶,沉默著看向了別處。
“所以,雅子,你跟我哥吵架了?”
午休那會兒的事情被很多學生看到,才一個下午就已經傳到段亦莎的耳朵裡,她從後桌撐起身子問雅子。
“沒有,只是說了幾句話。”她頭也不回地答,重新整理著兼職聯繫方式單。
“才說了幾句話,燒了一張紙,割破一根手指頭,是不是?”
雅子閉上眼吸了一口氣,再次睜眼時壓抑著情緒講:“沒什麼事。”
“可是那張單子你整理了很久。”盧簡兒忍不住插嘴,“因為想要和段佑斯上同一所學校,所以才耐著性子整理這些東西,結果就被他問也不問地燒了。”
不僅是問也不問,連他將來會去哪所學校深造也不得而知。
雅子一句話都沒回,段亦莎在後面邊聽邊點頭,手機在手中轉啊轉,螢幕亮著,顯示為通話中。盧簡兒發現了,正要喊出來,卻被段亦莎的一聲“噓”止住了。
那天放學,他的來電被雅子設定了靜音,不接也不拒,她在座位上繼續抄寫著聯絡單,盧簡兒一邊收拾書冊一邊問:“還不走嗎,雅子?”
“嗯。”
“可是……”
盧簡兒那句“可是”剛說完,雅子就被三聲乾脆利落的叩門聲引向門口看去。
現在正是放學高峰期,教室門口,段佑斯斜靠在那裡,臉上的表情晦暗不明。他看著雅子,要她跟他走的意思透過眼神表達得很明顯,甚至他一靠在那裡,同學們都不敢出教室門了。
“雅子……”盧簡兒尷尬地提醒。
“你先走吧。”她低下頭,視若無睹。
然後聽到段亦莎講了一句“都走啊,幹嗎不走”,此刻不管是要留的還是正收拾的同學都朝教室後門湧去,不一會兒,人都走光了。
這都是按照他的意思來的。
他“砰”的一聲關上門的時候,雅子也放下了筆,都做到這個程度了還能怎麼樣,只能看著他。
他從過道中走來,坐到她身旁。
肩碰肩,教室裡十分寂靜。
“我想把護工辭了,我媽還是由我來照顧。”她率先開口。
“嗯。”
“暑假我想做兼職,為我自己,也為我媽,我是家裡唯一能做這些事情的人。”
“嗯。”
她側過頭看向他:“家裡的經濟問題不要給我太多幫助,我不想依賴太重。”
“你說的我都可以答應,前提是你的兼職由我來安排,你和你媽得搬到我的公寓住。”他終於回。
雅子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他又說:“燒掉你的聯絡單的事情,是我不對。”然後坐起身正對著她,“你可以發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