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正忙著熱火朝天。
柴小桃,手裡拿著根粗棍子,正在奮力攪著鹼水和油脂。
劉嘉怡則拿著只小盆充當舀子,舀著鹼水幫忙 ,佟紅杏則在一旁整理模具,心 裡感嘆著模具只做了一套,大部分只能做成柴小桃那種竹筒切塊圓形皂了。
見訟哥兒進院了,柴小桃滿肚子的火登時就溢位來了,拎著手裡的 棍子就衝了過來 。
柴小桃邊衝邊罵道:“有話不能好好說,動不動就動手,我讓你動手!說,以後還敢不敢隨意動手了 ?!”
訟哥兒往罈子後邊跑,回嘴反駁:“娘,你老說我動不動就動手,那你現在幹啥呢 ?有話你也沒好好說啊 !”
柴小桃:“......”
柴小桃心氣得砰砰直跳,她不是氣訟哥兒打人,而是沒搞清楚背後的原因就衝動打人。
現在倒好,讓崔剛反咬了一口,剛剛柳裡正來了,張口就要了十兩銀子的診金。
銀子雖然要得不少 ,但絕對不是空口訛人,崔剛被打得確實不輕 ,小腿都快腫得和大腿一邊粗了。
娘倆個一個躲一個追,“你給我站住!”
訟哥兒偏就不站住。
柴小桃是吃軟不吃硬,訟哥兒越嘴硬她越生氣,追得氣喘噓噓的。
劉嘉怡忙上前來勸解道:“小桃姐,孩子還小,有話好好說。”
柴小桃懊惱道:“孩子小才要嚴點兒管,等長大了殺人放火草菅人命那還了得!”
見劉嘉怡手裡拿著盆子,柴小桃本能的搶過來扔向訟哥兒。
訟哥兒用手裡的棍子本能的一擋,盆子飛回到隔在兩人中間的罈子上,“啪”的一聲響,罈子登時就碎了,裡面裝的鹼水流了半院子。
鹼水打滑,劉嘉怡趕緊扶著身懷有孕的佟紅杏回了屋。
一輛馬車飛馳而至,衝進院裡三人 ,為首的,是何楠生; 身後的,是何六兒和何十六。
男人一臉急色,見柴小桃身前有一個碎掉的大罈子,以為有壞人搗亂,忙衝向柴小桃,嘴裡急道:“小桃,你,沒事兒吧?”
看著滿地的鹼水,柴小桃忙喊道:“你別過來!”
這話不說還好點兒,一說出口 ,何楠生更急了,以為柴小桃有危險,鞋底踩上了鹼水坑,整個身子,如同大鵬展翅的張開雙臂,左 搖右晃,跌跌撞撞,終於在倔強的堅持三四步後,向前摔倒。
前面地面是碎壇片,這要是摔上了,肯定就滿臉花了 。
柴小桃忙跑了過去,伸手去拉何楠生的手,何楠生被帶著身子又往回倒,眼看著把柴小桃撲倒,柴小桃又把他往旁邊一推,自己則向後仰倒,這要是倒實了,柴小桃的後腦就要扎瓷片了。
何楠生又撲回來救小桃......
兩個人就這樣你推我搡、你拉我擋了半天,如同在跳舞一般,雖然,姿態難看了些。
終於,何六兒和何十六終於出手了,幾乎同時做出同樣的選擇------撿碎壇片,兩個人竟然都沒去管他家的少爺和柴小桃。
終於,兩個人“吧唧”同時坐在了地上,摔得屁股生疼。
柴小桃氣惱的看向何楠生,沒好氣道:“何楠生!”
何楠生氣惱的看向訟哥兒,沒好氣道:“秦可訟!”
訟哥兒對何楠生抱屈道:“是我娘摔的盆子,不是我!不能怪我!”
何楠生對柴小桃抱屈道:“是你摔的盆子,我以為你有危險!要怪怪你自己!”
柴小桃:“......”
何楠生衝著何六兒招手道:“還不快扶我起來!”
劉嘉怡剛好也從屋裡出來,被院裡的景像驚得瞠目結舌,她不過是把佟紅杏扶進了屋,這麼一轉身的功夫,何大人和柴小桃,怎麼都坐地上了?
劉嘉怡趕緊上前來扶柴小桃。
剛扶正了,柴小桃後知後覺,狐疑的看向何楠生,瞪圓了眼睛道:“不對勁兒!何楠生,為什麼你聽到摔盆聲就可能是遇到危險了?你和訟哥兒提前約定暗號了?訟哥兒這一天沒著家 ,是你把他藏起來了?”
何楠生:“……”
一連串的詰問,何楠生也有些忍不了,嗔怪道:“是我窩藏訟哥兒嗎?是你,不分青紅皂白就罵訟哥兒 !還不行他對我抱抱屈了!你要反省你自己,不能老害怕訟哥兒暴戾,訟哥兒多好個孩子啊......”
柴小桃:“……”
兩個人唇槍舌戰,你來我往,各不相讓。
何六兒勸解道:“少爺,地上挺滑的,都開始結冰碴了,咱先離開這兒,好不好?”
劉嘉怡也勸解 :“小桃姐,咱先換身衣裳再回來理論好不好 ?”
結果,何楠生和 柴小桃,兩個人固執的瞪了對方一眼,又扭過頭去,鼻子裡重重的“哼 ”了一聲,誰也不理誰,誰也不後退。
彆扭的樣子 ,年齡加在一起頂大天六歲 !
見勸不動二人, 何六兒與劉嘉怡打商量:“這寒冬臘月的,外邊挺冷的,要不,咱先回屋?”
劉嘉怡看了眼鬥雞似的兩人, 看樣子,一時半刻沒有結果。
於是 ------劉嘉怡竟然同意了!
兩個人,真的放棄了柴小桃和何楠生,進屋去了。
訟哥兒看看何楠生,又看看柴小桃 ,發覺吵架之事,好像與他沒什麼關係,於是,也進屋了。
不知又過了多久,何楠生對柴小桃道:“小桃,我覺得你對三個孩子有偏見。”
柴小桃如炸了毛的貓,“我自己的孩子,能有什麼偏見?”
何楠生徐徐道來:“你雖然很疼他們,但你似乎又很怕他們,過於苛責。比如說言哥兒,你有意無意的給他灌輸忠君愛國思想,就好像他是個大奸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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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訟哥兒,訟哥兒一動手打架,不分青紅皂白你肯定先罵他,就好像他隨時草菅人命;”
“還有語哥兒,你有意培養他賺錢之道,卻總是給他講有錢人為富不仁、身敗名裂的事,就好像警告他不許變成不良商賈一般。”
柴小桃錯愕的看向何楠生,如果不是何楠生說出來,小桃甚至不知道自己做的那樣明顯。
因為她知道原著的結局,所以想拼命的扳正三個大反派兒子,沒想到做著做著就有些表現刻意了,讓何楠生都看出端倪來了。
何楠生繼續說道:“小桃,言哥兒 ,在學堂裡,起得最早睡得最晚,有兩次還被周家的小廝圍堵,怕你擔心從來不說;”
“訟哥兒,把何六兒和何十五身上的武功都掏空了,自己被打被罵都忍著;每次忍不住打架,全都是因為你,你卻還是罵他;”
“還有語哥兒,算術張口就來。怕你懷疑他貪沒錢,他身上有個記賬本,一個銅板都不錯花。”
何楠生語重心長道:“小桃,他們,還只是孩子啊,你,能不能把他們,僅僅當成孩子......”
柴小桃的頭壓得很低,眼睛發酸,終於忍受不住的流了下來 。
何楠生說的對,言哥兒 ,訟哥兒,語哥兒,還 只是三 個孩子,他們並沒有經歷書中的那些慘事,還沒有黑化,自己不可以戴著有色眼鏡看他們 。
自己錯了,大錯特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