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戰兢兢,踽踽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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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了。
終於,在g田綱吉死後的第三天,我下定決心用瑪蒙生前的瑞士銀行賬戶訂了張去日本的頭等艙機票【頭等艙醒目】。
然而,在臨行的前一天,不幸的事情發生了——
有人駕駛著吱呀作響的命運齒輪以七十碼的速度從我身上呼嘯著碾過去了。
肇事者是我不認識的人,根據她自稱似乎是叫m.m。
於是一開始我真的以為面前盛氣凌人的少女是美國某款知名的巧克力豆品牌的促銷員,天真的將一腳將潛在客戶家房門踹飛十米遠的行為看作是該公司新一輪的營銷策略,同時也將對方衝入我房間咬牙切齒的自報家門後沉默的怒目相視統統歸結為本人臉上太過明顯的巧克力什麼的最討厭了的表情。
事實證明我錯了,錯的離譜了。
透過別人的名字就擅自判斷對方職業,這只能說明我還年輕閱歷淺薄。
就連瑪麗隔壁的牙醫中村先生也能透過畢生努力在人生的晚年時光成功當上殯儀館的入殮師,以名字就隨便限定了對方人生的我果然還是太膚淺了。
於是我立刻收到了懲罰——
某位疑似有金剛血統的推銷員小妹,拿出在帝國大廈樓頂拍落飛機的氣勢,朝我的左臉重重的pia了一巴掌。
按道理應當是可以輕鬆避開的速度,可我事先真的沒想到會遇到將潛在客戶暴打一頓的強迫推銷,所以我結結實實的挨下了這一巴掌,眼前金花四濺。
在反應過來之前,對方已經搶先一步揪起我的衣襟瞪著我厲聲質問。
“別裝蒜了,你把小骸藏到哪裡去了?!”
略偏尖銳的女聲讓我立即回過神來,仔細的打量起面前的人,並開始揣測她的身份。
我當然不會沒神經的把小骸 誤以為是什麼m&m旗下新出的巧克力系列,事實上她一說出口我就意識到從她進門時就存在的一絲微妙的不和諧是源自哪裡——她的身上有種讓人熟悉的氣息。和某個人一樣,面前的這個紅髮的女人是那種在亡命之路上依舊能張揚著露出焚燬一切的憎恨之笑的人。
他們應該是同伴吧。
“可惡,果然又是因為你麼?”
大約是我沉默的時間過長,對方似乎擅自在腦內發展了劇情,彷彿下一秒,紫色瞳孔裡的仇恨之火就能將我灼傷。
“喂喂、你先等一下,如果指的是六道先生的話,我並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裡。”
在對方做出操武器的動作之前,我趕緊出聲,雖然沒有說服已經固執認定某件事的m.m,但至少稍稍緩解了一觸即發的氣氛,於是我又乘著這個緩和的空檔趕緊接著說。
“大概四五天前我的確見過他,但自從g田綱吉去世後我再沒見過他了。”
“你在說謊。”
否認話被說的斬釘截鐵,紅髮的女人自己先愣了下,然後突然將瞪著我的目光移開,偏過頭去,自嘴角蔓延出一抹苦澀的冷笑,一直染上紫色的眸。
“對於這個時代的小骸,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
咬著後壓根硬是擠出來的字眼越來越微弱,最後與黯淡的眸光一起湮滅在紫色的瞳孔裡。
縈繞在尾音上的怨懣,彷彿在指控我做了什麼不可饒恕的事情。
我在心裡嘆了口氣,心想著自己最不可饒恕的地方大約正是在於自己什麼都沒做。
“我對自己的一無所知很……抱歉。”
“你……”
似乎是聽到什麼難以置信的話,對方突然瞪大了眼怔怔的看著我。
揪著我衣襟的手爆出明顯的筋絡,被精細修飾的細長的眉因為憤怒而緊緊的擰在一起。
“可惡,讓人火大的女人,我絕對不承認輸給你這樣的人。”
我抿唇垂眼,任由對方扯著自己的前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無論說什麼都會激起更大的怨恨和怒火吧,所以還是算了。
本以為右邊的臉也會挨上一巴掌,結果卻沒有。
雙方僵持了一會,對方像是自暴自棄般將手中的力道一鬆,聲音裡充滿了濃濃的疲倦與自嘲。
“真讓人不甘心……小骸喜歡的竟然是你這樣的女人。”
大口吞吐的呼吸突然一窒,缺氧造成的眩暈讓我有些恍惚。
感覺不到一絲脈搏的律動,空蕩蕩的胸腔彷彿被什麼席捲一空。
“你……在說什麼啊?”
卡在喉嚨中的音節在脫口後漸漸找到了它們本來的音調,我暗自松了口氣,輕抬了下巴,微眯起眼,臉上緩緩綻出一個光風霽月般的微笑。
“那家夥就算喜歡著什麼人,他所戀慕的那個人也已經不在……”
啪!
清脆的聲響掐斷我微揚的尾音。
半邊身子被抽飛了出去,右臉頰上火辣辣的疼痛才姍姍來遲。
“嘖,真痛哩,m.m小姐你下手可真重啊。”
我用手背拭去嘴角滲出的血絲,直起身子,臉上依舊帶著無懈可擊的微笑。
“不、不要臉的女人!”
彷彿要將口中的每個字眼碾死在齒間,紅髮的女人怒視著我,身體由於憤怒而微微的顫抖。
“你真的以為長門久夜一死就可以還清欠他的東西了?”
“我……從未這麼想過。”
自見到那只血色右眼中比十年前更鮮明的詛咒印記時,我就知道這個時空的長門久夜輸了。
在彌補完自己的罪孽之前,在償還完所欠下的債之前,她就擅自死掉了。
只是,那些都和現在的我沒有關係了,在這個時空裡,長門久夜的故事早已經結束了。
“撒謊!”
女人精緻的五官被憤怒扭曲著,高高揚起的聲線裡帶著極具侵略性的尖銳。
“你根本不知道他為你做了什麼!”
“不。”
我平靜的看著面前的人,用冷靜到可怕的聲音一字一頓的說。
“你想說的那些我都知道。”
他本就是恣意妄為不受拘束的人,卻收了弗蘭為徒,繼續留在彭格列家族。
我剛到未來就遇見他並不僅僅是巧合,而那之後,那人時不時出現在周遭更是有意為之。
那天夜裡,他在月下的低喃,雖然是想對死去的長門久夜說的,但我知道他是認真的。
甚至連那些只有他自己知道的付出,我也能大概猜測到。
——這一切的一切我都知道,但卻絕不能說出口。
我們小心翼翼的維繫著這個共同的秘密,彼此心照不宣。
焦慮而隱忍的在無望的黑暗中等待著,遊戲終結的那一天。
“你真的是我見過的最差勁的女人!”
憤怒的咆哮和重重的拳頭一起落在我的胃上。
我仰面跌坐在地上,望著居高臨下的紅髮女人,嘴角依舊勾著淺淺的弧度。
“也許你說的沒錯,我的確是個差勁的女人,可我卻覺得你一定是個好女人呢。”
逆光中,女人修長的身形微微怔了怔。
“可惡,如果不是為了小骸……我絕對不承認!”
前襟被人揪著整個人被從地板上扯離,我揚起脖子,正對上的紫色瞳孔中流溢著張狂的堅定。
“這個時代的小骸是屬於我的,你想都別想!”
如同宣戰一般,懷著虔誠的信念帥氣撂下了自己的宣言。
紅髮的女人轉身離去,透明的氣流切割出利落弧線,如同瀟灑自如的風。
我跌坐在地上,目送這纖長的背影在視野中隱去,終於垂下眼瞼怔怔的看著自己的手背。
在轉身的那個瞬間,有一滴淚,自那人張揚的眉眼處滲出,濺落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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