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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第 7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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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麼一瞬間, 賀顧幾乎以為自己已經被顏之雅看穿心中所想了。

但過了半刻,他卻又覺得應該是自己想多了,畢竟他都離京快要小半年, 眼下才剛回來, 在旁人眼中他應還是個痴情為妻服喪的駙馬, 顏之雅應當想不到,他說的這個朋友就是他自己,更加想不到另外那人便是三殿下。

賀顧定了定心神,睜眼說瞎話, 篤定道:“的確是我的一個朋友。”

顏之雅聞言沉默了一會,道:“好吧,那便算是小侯爺的一個朋友罷,侯爺可有什麼要替他問我的?”

賀顧道:“我這朋友一連做夢, 夢見那人好幾個月了,備受困擾, 可前幾日他遭了些事,如今想通了,總是沉溺於夢境不是辦法, 我這朋友便打算乾脆不再繼續糾纏下去,也不再想著他那朋友,只是真要放手……又難免有些不甘心,不知道該如何才能釋懷……”

顏之雅道:“為何一定要放手?”

賀顧怔了怔,顏之雅這個問題,問得讓他覺得很沒道理,他心中惦記的人是皇帝的親兒子,以後說不準還要再更近一步,屆時三殿下嬌妻美妾無數, 他自然只能放棄了。

便答道:“我方才說過,我朋友鐘意的那人身份尊貴,以後定是要娶妻生子,為他家中綿延子嗣香火,我朋友雖有心意,卻也不願與旁人共事一君的。”

顏之雅道:“他如何就知道,以後定會與旁人共事一君呢?或許侯爺朋友鍾情之人,根本就沒這個心思呢?侯爺的朋友可曾親口去問過,怎麼就能這樣肯定?”

賀顧怔了怔,半晌才道:“這……他的確未曾問過,只是這樣的事,如何開口問得?斷袖之癖……畢竟也不是大道,貿然去問,也未免太過唐突了……這等事若真有心,總能覺察出來,我朋友也是覺得,他鐘意那人……那人……”

說到此處頓了頓,猛然反應過來,裴昭珩是與他表過白的,不僅如此,還在公主府的遊廊裡主動親過他,他們兩人之間,裴昭珩其實一直是主動的那個,而從頭到尾猶豫不決,進退不定的人,反倒是他自己。

顏之雅嚴肅道:“怎麼?那位公子難不成字清句明的告訴過侯爺的朋友,說他以後定會娶妻生子、妻妾成群不成?若是沒說過,無論他是什麼身份,侯爺的這位朋友僅以己心,揣度他人,是不是有些武斷?既然已經這樣鍾情與人家,何不問個明話,得個準信兒,難堪雖是難堪了些,可若是什麼都沒說清楚,人家也不是侯爺朋友肚子裡的蛔蟲,如何知曉他憂心介懷之事呢?”

“侯爺不若叫您這位朋友親口去問,兩人之間的事,總要兩個人說清楚,咱們這樣的局外人,說什麼也是不算的,只要侯爺的朋友問過了,若是人家與他一樣心意,自然便可兩心相同,以後比翼雙飛,就算不成,那也算是盡過了力,緣分一事是天註定,侯爺也不必……呃,我是說,侯爺的朋友也不必太過因此傷懷。”

賀顧:“……”

比……比翼雙飛??

和三殿下比翼雙飛,這……這聽起來似乎還不賴……

賀小侯爺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這種念頭,他以前生都沒生出過,一時不由愣怔出神。

顏姑娘不愧是寫了一摞又一摞的龍陽話本子的人,這番話說的敞亮又通透,幾乎叫這麼些日子以來,賀小侯爺心中那些糾結煩躁、剪不斷理還亂的破事,一下子就顯得簡單明瞭了起來。

……看來有些事,果然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看不清楚就難免瞻前顧後,瞻前顧後就只會越來越顧忌這、顧忌那,於是更加迷茫,更加泥足深陷。

賀顧出了半天的神,過了許久,才道:“姑娘說的有道理……”

只是深想一下,若是真的按照顏之雅所言,他豈非要親口去給三殿下把一切都挑明了,然後再討個明確答案?

這可該怎麼問?

王爺願不願意和我一起搞斷袖?

王爺願不願意為了我終身不娶?

不,不僅是終身不娶,賀顧對自己究竟能吃幾缸醋心裡很有數,應該問:王爺願不願意為了我,一輩子都不多看旁的女子……不,不止女子,包括男子一眼?

王爺願不願意為了我絕後?

天老爺……總覺得親口在三殿下面前,問出這些問題,那場面可能會有點尷尬……

但……但他今日都已經虛心向顏姑娘一個女子求教了,人家都能這樣爽快利落,他若還是婆婆媽媽、猶豫不決,豈不是還不如人家一個姑娘?

賀小侯爺狠了狠心,咬了咬牙——

罷了,問就問吧!

如今“心想事成玉”不見了,他以後再不能入夢催眠自己,自我麻痺了,儘管現實中的三王爺,未必會如同夢中的那個三殿下一樣,對他予取予求、百依百順……

可……可他也應該試一試的!

就像當初,他一門心思要娶“長公主”一樣,如今三殿下還是那個三殿下,是他在長街上一見傾心的人,沒道理對“長公主”,他能竭盡一切努力,對三殿下卻要畏首畏尾。

最重要的是……

當初三殿下還是“長公主”時,臨行前那一夜,他已經和三殿下有了肌膚之親,讓人家屁股遭了殃,如今若還這樣慫,可對的起三殿下遭殃的屁股?他可還算是個男人麼?

賀顧越想越拿定了主意,他面上風雲變幻,顏之雅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只是他半天不吭聲,顏之雅只得乾咳了一聲,喚他道:“……侯爺?”

賀顧這才回過神來,轉頭看著顏之雅,這次是由衷的感謝起了來自“一顧先生”的點撥,真誠道:“姑娘說的太有道理了,我回去一定轉告我朋友。”

顏之雅聞言,神情有點微妙,先是嘿嘿笑了兩聲,半晌才意味深長道:“小事……都是小事罷了,何須言謝,只要侯爺的朋友能想開,不鑽牛角尖,便比什麼都好了。”

頓了頓,又忍不住提醒一句,道:“這個……我方才說的不盡完善,雖說問是該問的,但問過以後,若是……”

她還沒說完,賀顧便瞭然道:“姑娘不必說了,我都明白。”

他懂的,既然是要表白,自然得挑個良辰吉日,打扮的像個人樣,然後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娓娓道來,不能什麼都不講究的硬來,對吧?

他都懂的。

顏之雅:“……”

顏之雅何等聰明,剛才賀顧一開口,她便已經猜了個七七八八,小侯爺說的那位朋友,和他話裡心慕的友人究竟是誰,顏之雅心中也大概有了個人選,只是若真是那一位……

估計小侯爺這詢問表白,八成能成,而且會一帆風順的。

畢竟當初三殿下剛剛回京時,小侯爺請她給三殿下看病,三殿下就給她塞了銀子和小紙條,叫她幫忙忽悠小侯爺……說他身上的確有些小毛病,別叫小侯爺知道三殿下其實屁事沒有,身子骨生猛的不能更生猛……

沒病裝病,還非得忽悠賀侯爺,這不就是苦肉計,為了在人家面前賣個可憐,博個關心嗎?

……老套路了,她懂,她都懂。

若說那時候顏之雅還有些拿不準,不知道究竟是她實在腦補能力太強,還是真的叫她嗅到了蛛絲馬跡……

那後來這二人之間諸般親密行止,再包括小侯爺唱的這出“我有一個朋友”,便基本坐實了這個猜測。

既是兩廂情願的事,侯爺豈能鎩羽而歸?

她本想提醒提醒,叫小侯爺注意一下,別到時候一表白成功,就叫人家三王爺逮著,給就地正法了……

不過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想來是心中有數的吧?

那她便不多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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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山弓馬大會在即,宮中皇帝卻沒有絲毫即將出行遊樂的喜悅。

皇帝坐在攬政殿偏殿的茶廳裡,面前的案上擺了一盆蘭草,他挽著衣袖,一邊侍弄著蘭草,一邊聽堂下覆命的一位統領打扮的武官答話。

那武官小心翼翼的說完,卻半天沒聽見皇帝回答,心中不由得有些緊張,此次聖上命他去宗山,所查之事實在事關重大。

皇帝沉默了許久,才道:“……哦?那你的意思是,屠寺之事,和承河鎮守大營有關?”

武官連忙答道:“回陛下的話,卑職本也不敢妄加揣測,只是奉陛下之命查過後,的確事事可疑,卑職已細細盤問過那宗山腳下的所有村戶,他們都說年關前後,事發之時,的確有一夥馬匪,衝上宗山,不到半日,便又縱馬下山離去。”

“村戶們都說,那日這夥馬匪足有百多人,行路齊整迅捷,望之訓練有素,可尋常馬匪都是三五作亂,哪有這樣多的?若是那真的上了數目,佔了山頭為禍的,卑職的人必能查到根由,怎會事後便如同人間蒸發一樣,方圓三百裡都打聽不到,有這麼一夥馬匪?”

“他們上山半日,雖殺了寺中所有的姑子、滅了所有活口,但下山離去時,見了沿途村戶,卻視若無睹,並不曾燒殺劫害,只著急在大雪封山之前離去,似乎就是衝著蓮華寺去的,且特意挑在了大雪即將封山之際行事,也是為了在雪後,不留一點蹄印、痕跡。”

“關外雖馬匪肆虐,也多是秋末冬初為患,可這夥馬匪,卻是三九□□事,蓮華寺是佛門淨地,也是先帝在位時,老太后幾次遠行清修之地,又有隨行長公主殿下的禁軍,駐紮在宗山腳下,尋常匪徒見了,都是繞道而行,豈有這麼大膽子?”

“可這夥人不但不怕,竟還真的殺盡了當日駐在山下的所有隨行禁軍,那些禁軍可都是陛下親遣去的,個個都有真本事,什麼馬匪,竟能與他們匹敵?又是什麼馬匪,會在那樣鵝毛大雪的寒天裡,殘害佛門清修之地?”

皇帝侍弄蘭草的手在空中頓了頓,面色無悲無喜,不知在想什麼。

武官話說罷了,又從懷裡摸出了一塊黑乎乎的東西,拱手奉上。

皇帝接過那玩意兒,皺了皺眉道:“這是什麼?”

武官道:“這是蓮華寺被屠戮後,那夥馬匪放火燒寺,落下燒乾了的頂梁殘渣。”

皇帝道:“有何名堂?”

武官道:“還請聖上屈尊一嗅。”

皇帝聞言愣了愣,卻還是依言低頭聞了聞那黑乎乎的炭塊,他皺了皺眉道:“是火油的味道,不過……似與尋常火油燒過後氣味有所不同……”

武官道:“陛下聖明,這是承河鎮守大營獨有的乾機炮,所用的特殊火油的氣味,的確與尋常火油不同,陛下只要隨便尋一個操縱過乾機炮的兵士,都能聞得出來。”

皇帝聞言,徹底怔住了。

軍中炮火所用火油,都是朝廷專司此道的衙門特製,平日裡這樣的軍火禁物,是絕不可能外流的,更不可能在民間出現。

皇帝遣人特去北地調查屠寺一案,如今看來,似乎已經證據確鑿了,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承河鎮守大營——

或者說其後的聞伯爺和忠郡王。

皇帝沉默了。

那武官跪下叩首,抬起頭聲色懇切道:“承河大營駐守北境,是國朝江山在北境,最堅固的一道防線,雖說近些年來,北境尚算安寧,但居安不可不司危啊陛下!賀家的老侯爺雖然家事昏聵,敗亂綱常……這不假,但他任北營將軍時,承河大營軍紀嚴明、令行禁止,豈有這等治軍不嚴,兵士燒殺擄掠、為禍百姓之事?”

皇帝端著茶杯,沉默了一會,忽然笑了,他垂目看了看還跪在堂下的武官,忽道:“你也不必如此,朕還沒有老邁昏聵至斯,不必這樣拐彎抹角的提點朕,朕看得出來,這哪是什麼治軍不嚴?分明就是處心積慮,有意為之。”

武官動作頓了頓,又叩了一首道:“卑職不敢,卑職也只是如實奏稟罷了,事實究竟如何,還要陛下聖心獨斷才是。”

皇帝盯著花盆裡那株亭亭玉立的蘭草,出了一會神,半晌才長長嘆了口氣,道:“秋山啊……你說……朕的孩子們,是不是都長大了……”

李秋山沒敢回話。

三日後,皇帝親下了一道御旨,西山弓馬大會,太子、恪王隨駕,與君父一同前往西山,忠王留京,協理六部,司監國之責。

這訊息一傳開,頓時朝野一片譁然,無他,依本朝舊例,帝王離京,留京監國者多為太子,可如今東宮已定,太子仍在,卻要叫一個剛剛封了郡王的皇子監國……

沒這樣的舊例。

若放在平常,群臣定然是要上奏納諫、勸皇帝依循舊例,勸皇帝三思而後行的,但是這一回眾臣卻猶豫了起來。

無他,西山弓馬大會,說白了是大越朝三年一度、變相的武舉,也是一等一的盛事慶典,皇帝無論願意帶著哪一位皇子前去,都是極為昭顯榮寵之事,畢竟弓馬大會是和國朝未來即將得到拔用的青年武將們結識的最好機會——

但這也是個隱患,因為無論是太子,還是皇子,一旦結交了武將,說不得日後便會有擁兵作亂的可能,所以以前裴家的皇帝們,帶著皇子去弓馬大會都是十分謹慎的,非特別受寵者,幾乎不用想有這樣的機會。

便是以前,皇帝也從來沒有帶著太子前去過。

所以若說是太子殿下失了聖心,也不太像,那皇帝又怎麼會願意帶著他前往大會呢?

可若說是沒有失了聖心,監國這樣的敏感職司,說交就交給忠王了,年前忠王犯的事兒眾臣可都還沒忘呢,他有幾分本事,眾臣心中也大約有數,這才不過半年,陛下就又委以重任了。

一時竟然讓群臣,有些分不清楚,這位陛下心中更加偏愛的究竟是誰了。

鬧下來,反倒是從頭到尾都沒出什麼聲息的恪王殿下,毫無存在感,幾乎沒什麼人注意到他。

不過也有著另一層原因,半年前,陛下給三位皇子重新分派差事,恪王得了最累且也最不討好的刑部和工部,管的都是能累死人的差事,不是管修河工、便是清理核查冤獄,和吏部、戶部、那樣掌著滿朝官員升遷、調任、整備錢糧的肥差美差,遠不能比,雖說是手握權柄的,可幹得都是些髒活累活,一個不留心,幹不好,偌大的大越朝疆土,哪裡出了冤獄,發了水災,他還得背鍋。

倒是吏部、戶部各分了一個,給太子、忠王監理,十分公平。

不僅如此,那賜給恪王殿下的府邸,也是偏心的厲害,雖然位於城西,是好地段,卻實在沒多大,不說和忠王那極近奢華之能事的寬敞園子比,便是和恪王他姐姐的公主府比,也顯得寒酸。

眾臣心中暗歎,畢竟是在京外長大的皇子,就算如今陛下礙於禮制,被滿朝文武趕鴨子上架的封了個親王,勉強讓他壓了忠王一頭去,可是不親就是不親,除了這麼個頭銜,陛下給二兒子分配的宅邸、差事,哪個不比這倒黴老三強?

再加上恪王自回京以來,便是公認的勞模,勤勤懇懇任勞任怨。

先是治了兩三個月的江洛水患,年夜飯都沒來得及趕回來吃,如今被分派了刑部、工部的苦差事,也只是悶頭幹,埋在二部衙門裡經常忙到三更半夜才回王府,平日裡卻從不邀功固寵,偶有人看不過眼,在朝上和陛下誇他兩句,恪王殿下便會十分低眉順眼的恭聲回答,說他不敢自恃功勞,說他回京時日不長,於政務也並不熟稔,都是平日有了疑惑之處,便去請教兄長、請教太子,這才能夠勉強不出差錯。

除此之外,平日裡從不出頭冒尖,簡直像個隱形人。

儼然是個擁立太子大哥,毫無非分之想、逾矩之心的老實人,怎麼看怎麼本分。

和那個成天到晚整么蛾子的老二,很不一樣。

可儘管恪王這樣,又有個得寵的皇后母親,卻還是因著從小養在京外,和陛下沒什麼親緣的緣故,沒得過幾次褒獎、也沒得過幾份賞賜。

可見什麼都是虛的,得了君父的歡心才是最重要的。

甚至叫人覺得,就連那已逝的長公主,雖然是個女子,也比她這爹不疼、娘不……呃,娘還是愛的弟弟,更受陛下看重。

於是眾臣看著被嫌棄的恪王殿下,眼神都不由變得憐愛了一些。

這次西山弓馬大會,陛下會帶上他,大約也是看這個小兒子辛苦了大半年,這才終於良心發現了吧?

陳府。

案上擺著一張揪木棋盤,太子和舅舅對坐而弈。

太子落了一子,道:“還是和舅舅對弈有些意思,旁人不是故意輸給孤,便是乾脆就不敢和孤下的,實在沒趣。”

陳國舅笑道:“殿下何必煩惱這個?他們也不過是不敢冒犯殿下罷了,若是下贏了,怕殿下不快,若是下的不夠好,也怕殿下覺得他們是在敷衍了事,著惱於此。”

太子聞言卻嘆了口氣,忽然低聲道:“舅舅所言不錯……君心難測,左右都是臣下的不是,怎麼做也不能討得歡心,為人臣子,的確殊為不易。”

他是太子,是一國儲君,萬人之上,只在君父一人之下,是以太子話裡的君是誰,顯然是昭然若揭了。

陳國舅道:“殿下可是在煩心西山弓馬大會之事?”

太子捻著棋子抬眼看了舅舅一眼,笑道:“知我者,舅舅也。”

陳國舅也笑了,道:“其實依我看,殿下倒不必太過憂心,陛下此舉,可能也只是意在平衡,若說是殿下失了聖心,陛下又怎會帶著殿下去弓馬大會呢?”

太子嘆道:“就算父皇帶著孤去弓馬大會,也不能說明什麼,舅舅且看,三弟不是一樣也去,他又有幾分聖心了?”

陳國舅道:“欸,殿下此言就不對了,恪王與殿下,豈能相同,他是什麼身份,殿下又是什麼身份?您是陛下自小教養的東宮太子,剛滿了週歲,便立刻昭告天下,立為國儲的,陛下對您不可謂不看重,恪王雖說……也是皇后所出,又豈能比得上殿下元后所出,既嫡且長的身份高貴?”

太子沉默了一會,卻道:“孤擔心的便是這個。”

“從前父皇帶孤何等親厚,可是自從去年孤在母后的祭日那天,替她說了幾句話……孤只是覺得,無論當初父皇心愛的是姨母還是母後,可他既然立了母后為正妃,繼位後母後也是名正言順的元後,當年卻不明不白的死在坤澤宮,這麼多年了,還是沒個說法,問了便說是一場暴病,孤也信了,孤只不過想請父皇給母后一個配得上她身份的追封罷了,父皇卻推三阻四,孤一時沒忍住,說了一句……”

他頓了頓,眉目間帶著幾分陰翳,半晌才道:“……父皇便勃然大怒,這麼多年了,父皇還是第一次和孤生這樣大的氣。”

“舅舅,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為什麼連你也不願意告訴孤,母後究竟是怎麼走的,孤不信父皇的說辭,孤也不信他們的說辭。”

陳國舅沉默了一會,落了一子,滿室靜默。

太子見他不答,又道:“舅舅?”

半晌陳國舅才長嘆了一口氣,道:“殿下,這事您還是別再問了,也千萬別在陛下面前提起了,至於當年所發生的事,我也只能告訴殿下,的確是先皇后娘娘她……她做了糊塗事,那是件醜事,惹得陛下龍顏大怒,這事我也並不完全清楚,更是陛下的逆鱗,殿下非要刨根究底,以後會與陛下父子離心的。”

“去年聖上那樣生氣,便足以說明問題,如今聖上好容易才消了氣,對殿下恢復了昔日愛重,天恩難求,殿下可得珍惜啊。”

太子沉默了一會,忽然低低笑了一聲,也不知他在笑什麼,半晌才道:“……父皇愛重姨母,為了姨母茶不思飯不想,姨母生了病,便要日日陪著她,如今為了讓姨母散心,連弓馬大會都願意破例帶著她去,可孤的母后,孤卻連問一句,她是怎麼死的都不行嗎?”

“父皇是不是太偏心了?”

陳國舅眼皮子一跳,忙道:“殿下,您可千萬莫鑽牛角尖了,再怎麼說,如今皇后娘娘也是殿下得親姨母,她也是我們陳家出去的,皇后娘娘性子良善,自小也疼愛殿下,她得寵於殿下是好事,這總比那聞貴妃得寵好吧?且恪王殿下,我看著也是本分守禮的好孩子,他是真心敬慕殿下這位兄長的,如今他不得聖心,殿下才正應該藉著這時候,好好和他親近一二,日後他也會成為殿下的臂助不是?”

太子沉默了一會,道:“三弟,的確還算本分。”

陳國舅道:“正是,我原還擔心,去年他去江洛治災,殿下只和他說了一句,他未必買賬,如今看來,畢竟小時候他還是跟殿下常頑的,雖然分開了這些年,也還親厚,在江洛辦事都聽了殿下吩咐,沒鬧出事來,當初把他弄出京去……也是我多心了,唉,如今看來,真正不安生的,還是忠王。”

太子聞言,道:“不錯,幾日前李秋山回來了,他見了父皇一面,可直到如今,父皇竟然都沒有發落二弟,真是非同尋常的信重二弟啊。”

陳國舅愣了愣,不知想到了什麼,忽然皺眉道:“殿下,你與我說實話,宗山那事,究竟是不是殿下做的?”

太子沉默了一會,半晌才抬眸,淡淡一笑,道:“舅舅多心了,孤雖容不得裴昭臨,但姨母畢竟是孤的親姨母,孤豈會如此狠心,不顧及姨母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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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國舅聞言,心中高高吊起的石頭,這才緩緩放下,點了點頭,道:“那就好……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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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後,西山弓馬大會如期而至。

西山距離京城說近不近,說遠不遠,山陰在京郊,林木繁茂,野物眾多,每到秋日,皇帝總會去西山山陰獵場秋獵,而山陽一面,則綿延直到京外,臨近承河,橫跨大江,是三年一度的弓馬大會舉辦之地。

御駕離京,一馬當先,行在整個佇列的中前方,而皇帝的車輦,則層層包裹在整個佇列的正中央。

賀顧得了聖旨,隨行前往西山弓馬大會,自然也是離皇帝的車馬不遠,只是他不喜歡在車馬裡悶著,索性牽出了雲追,騎著它前往弓馬大會。

賀誠本來不善騎馬,但被賀顧揪著,緊急訓練了幾日,好歹也算得上馬馬虎虎過得去了,便也騎了一匹小黑馬跟在賀顧身側,言定野也一塊來了,三兄弟並馬而行,談天說笑。

出了城門,青山綠水逐漸入目,景緻宜人,賀誠甚少出京,看到這樣的好風景,也是眼前一亮,愈發興奮、期待起了即將到來的盛事。

言定野道:“昨日臨行前,容兒又在府裡鬧了一通,直哭哭唧唧說我都能去,她卻不能去,又是撒潑又是打滾的,害,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其實我也不想來的,反正選也選不上,還白受風吹日曬辛苦一回,要不是她年紀實在太小,再大個三四歲,倒不如讓她女扮男裝,替了我算了。”

賀顧笑著“呸”了一句,道:“你這沒出息的,還好意思說,我還沒問你呢,這半年可曾在國子監好好讀書?”

言定野忙道:“讀了讀了,表哥不信問小誠啊!”

賀誠笑的清朗靦腆,嘴裡的話卻不是那麼回事,聽得言定野麵皮直抽搐。

“表哥天天上課睡覺,許是在夢裡讀的吧……這也說不定。”

賀顧聞言,轉頭看著言定野眼一瞪就要罵人,言定野忙道:“誒!哥!哥!你這馬不錯!哪兒得的啊?”

賀顧瞪了他一眼,半晌才哼道:“別人送的。”

言定野連忙拍馬屁道:“嚯,看看這皮毛、這體格,這神氣!一看就知道價值連城,誰送的?這麼大的手筆?”

賀顧頓了頓,目光落到了隊伍前面,恪王的車輦上——

誰知也不知是不是巧的,他目光正剛剛挪過去,就看到一個身著玄衣、頭束紫金冠,眉目俊美、略帶幾分寒意的男人,撩開簾子,從車廂裡躍了下來。

他一下馬車站定,便舒展開了那頎長健朗的好身板,男人寬肩窄腰,一雙筆直長腿立在那就叫人挪不開眼,他的側臉神色淡淡,卻又連每一個稜角、每一點弧度,都完美到不似是凡人該擁有的美貌,只是遙遙一眼,一個側臉,便看的叫人心跳都要停住——

半年不見,三殿下也不知是吃了飼料還是什麼,竟然猛地躥高了一大截,若說以前他還只是比賀顧高半個頭,如今賀顧只這麼遠遠一望,便能看得出來,如今三殿下比他高的,絕對不止半個頭了。

賀顧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唾沫。

這小半個月,他回了京,處處躲著這人,一直沒見過他,不是因為別的,正是因為——

賀小侯爺正醞釀著,在弓馬大會開始後的慶典上,拉著他到承河邊上,在群星點點的夜裡,奔騰的承河邊上,跟三殿下表白。

他已帶了自覺最俊俏的衣裳,又有那樣的好風景、好氛圍——

應當是天時地利人和兼備了吧?

……就是眼下看見了正主,心裡便緊張的跟在打鼓一樣。

賀顧正想逼自己挪開目光,不看了,誰知那邊的恪王殿下,隔著遙遙車馬、卻好像似有所感,轉過了頭——

賀顧還不及躲閃,便這麼直愣愣的對上了那雙淡漠的、凜冽的、漂亮的桃花眼。

他呆若木雞,一時竟不知該作何反應。

半晌才急中生智,遠遠衝著恪王殿下,撓了撓頭,擠出一個十分淳樸的傻笑來。

那邊的恪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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