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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第 5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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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小侯爺是真的喝大了。

雖說也稍微清醒了那麼一會, 可清醒的卻十分有限,擱在平常,他就是用腳想也不至於想出這麼個餿主意, 可今日他不但想了, 竟然還說了。

姐夫帶著小舅子去逛男風館……

只要是個正常人, 用他正常的腦瓜子稍微琢磨琢磨, 都會覺得怎麼想怎麼不對勁。

只可惜賀顧喝大了,腦袋一會清明一會一團漿糊, 就算真是一直一團漿糊,也好過如今這樣——

至少裴昭珩能看得出他說這話時,到底是不是認真的,偏偏是這樣看似清明, 實則腦袋一團漿糊的狀態, 分明嘴裡是在說胡話,看上去倒還挺正經,像那麼回事,似乎是真的打定主意要帶裴昭珩去逛男風館了。

裴昭珩目色晦暗,看著他半天沒說話。

賀顧現在腦袋都不靈清, 更別說去關注三殿下此刻細微神色變化了,他一點兒也沒感覺到不對勁,不僅如此,裴昭珩答了一句甚好, 賀顧也沒從這短短的“甚好”兩個字裡,覺出任何異常來,還十分心大且樂觀的想:

還好還好……既然殿下願意去逛男風館,那說明他還是沒鑽牛角尖的,天涯何處無芳草, 三殿下這樣清秀的一頭牛,想啃什麼草啃不到?

如今他和裴昭珩,一個是姐夫一個是小舅子,賀顧雖然看著年紀比裴昭珩小,但他自覺自己畢竟有著不為人知的秘密,他是個活了兩輩子的人,可三殿下卻真的只有十八歲,殿下年少氣盛、情竇初開,加之之前在金陵,他可能也沒遇上過什麼可心的人兒,乍然回京,這些時日他們相談甚歡,又同居一府,殿下才會一時錯將知己情誼,當成了情愛,想的岔了,錯了主意,也不是不能理解的。

只不過,理解歸理解,可他們畢竟是郎舅倆,註定是不可以攪和在一起的,既有違倫常,而且……

而且他心裡還有瑜兒姐姐呢。

賀顧的一顆心,早已全掛在了瑜兒姐姐身上,便是見了三殿下,三殿下的才學品貌皆是人中佼佼,沒一處不好,可感情這種事……

倒也不是說,要講究什麼先來後到,可他賀顧是個死腦筋,心裡只有那麼一小塊地方,最熱乎……也最柔軟,一旦讓一個人走了進去,那便再也沒可能,騰出來給另一個人了。

無論這個後頭來的人有多好。

也許賀小侯爺,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潛意識裡這些想法,可是眼下喝醉了酒,雖說是半醉不醉,行為舉止間洩露的情緒也比平常要直白,明顯的多,尤其是落在此刻的裴昭珩眼裡——

賀顧看三殿下的眼神,和看長公主的眼神,是截然不同的。

這件事很微妙,只有裴昭珩自己知道,賀顧從頭到尾,看的都只有他一個人,可又不是他一個人。

無論是望著他的“瑜兒姐姐”時,那樣直白熱烈從來不加掩飾的迷戀愛慕,和望著三殿下時,那樣簡單純粹不摻一點雜念的爽朗親近,都是在看他……

可卻也不是在看他。

賀顧的愛慕只給了他的“瑜兒姐姐。

他不像時下京中一些風流多情的王孫公子、只要是有幾分才情和姿色的女子,歌姬也好、舞娘也罷、乃至於真正和他們談婚論嫁的千金小姐,這些人好像總能雨露均沾的把愛意勻給五六個、甚至七八個不同的靈魂,可賀顧的愛意,卻好像很少很少,它們就像是裝在琉璃盞裡的瓊漿,只有那麼一杯,倒進了“瑜兒姐姐”這個杯子裡,恰好能裝的滿滿的,至於剩下來能分給別人的——

那就一點也沒有了。

大多數時候的賀顧,在裴昭珩眼裡是純真而直率的,可是這一刻,他卻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賀顧的殘忍。

……或許說是殘忍,並不很貼切,稱其為無情……倒更合適。

他的無情,針對於所有沒來得及,進入他心裡那一片地方的人。

裴昭珩沉默了一會,聲音有些低啞:“我說……我心慕於你,子環的回答,便是要帶我去男風館嗎?”

賀顧:“……”

三殿下這麼一說,他雖然醉著,也終於覺出了幾分古怪來,抬頭看著夜空中璀璨的繁星深思了一會,半晌復又低下頭來,看著裴昭珩道:“呃……也不一定要去男風館,我的意思只是,世上許多好兒郎,天涯何處無芳草,殿下何必非得鑽牛角尖呢?”

說完又怕自己話說的重了,連忙補充道:“我不是怪殿下,其實我覺得殿下可能如今還沒搞明白,咱們……咱們最多是知己情誼,殿下只是會錯了意罷了,以後……以後殿下還會遇著更中意的人的,如今您才十八歲呢。”

心中暗道,等當了皇帝,坐擁天下,到時候要您吊死在一棵樹上您怕是還不願意呢。

裴昭珩沉默了一會,忽然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抬眸看著賀顧道:“……倒叫你為我費心了。”

賀顧忙道:“不費心不費心,我家這樁案子,才是多蒙殿下費心,這個恩我自承得,以後也必不相忘,滴水之恩湧泉相報,肝腦……呃……”

……雖說跟未來主君表忠心不嫌多,但是現在就說肝腦塗地似乎也有點太早太誇張了。

想了想,又道:“總之只要不是這種事兒,殿下若有什麼用的上我的,就儘管招呼,我定然拼盡全力相助。”

這麼說雖然隱晦了些,但是三殿下如此聰慧,應該能意會吧?

只要一想到這一茬,賀顧便又更加清醒了三分,他可始終惦記著奪儲這回事,畢竟太子一日還在,對瑜兒姐姐、皇后娘娘、三殿下就是個威脅,總得這事兒告一段落了,他這輩子才好安心吃軟飯,該吃吃該睡睡。

他正想及此處,卻聽三殿下忽然冷不丁問了一句:“子環……倘若皇姐她一輩子,都不回來了,你待如何?”

賀顧奇道:“那怎麼可能?”

三殿下卻沉下了臉,道:“倘若就是會呢?”

賀顧想了想道:“我去找她便是了。”

“……若是永遠都找不到呢?”

賀顧愣住了,道:“永遠都找不到……”

三殿下在開什麼玩笑呢?

一個大活人怎麼會憑空消失,永遠都找不到?

賀顧道:“我不信我找不到。”

頓了頓,又道:“若是找不到,我就找一輩子。”

裴昭珩盯著他,問:“要是一輩子也找不到呢?”

一輩子也找不到……

這次賀顧沉思了一會,神情看起來有些愣怔,裴昭珩的心也隨著慢慢提了起來。

良久,賀顧才轉過頭來,看著裴昭珩嘿嘿一笑,道:“那就百年之後,我再去地府問閻王爺,閻王爺有生死簿,總不可能漏了姐姐吧?到時候定能找到姐姐,我再問問她上哪兒去了,怎麼非要躲起來,讓我找不到乾著急?”

他這句明顯是開玩笑的俏皮話,可聽在裴昭珩耳裡,卻幾乎叫他冷了心肺。

他閉了閉眼,低聲道:“是麼,便是她不在人間了,你也不娶別人,不愛慕……不愛慕別的女子?”

賀顧摸了摸鼻子,想都不想便理所當然道:“那是自然,我和姐姐,可是結髮夫妻,三書六禮,三媒六……咳……”

呃……雖說聘禮似乎是他家受的,但是這也不影響什麼吧?

還是道:“總之我這輩子心中都只有她,再沒別人了,她在哪都一樣。”

賀顧說完,就發現三殿下正在定定的看著他——

他的神情有些奇怪。

三殿下與長公主長著一模一樣的臉,可這張臉卻十分神奇,放在長公主身上高華冷淡、美豔凌厲;放在三殿下身上卻又俊美溫華、矜貴如玉,不帶一絲女氣,賀顧一直覺得三殿下與長公主是截然不同的,可是此刻三殿下臉上這副神情,卻莫名叫賀顧看出了一點長公主的影子。

他面色淡漠,無悲無喜,只是那樣遠遠地、靜靜的看著他。

賀顧叫他看的微微心虛,不由得咽了口唾沫,小聲道:“怎麼了……我說錯什麼了嗎?”

裴昭珩沒答話。

良久,良久。

他才勾了勾唇角,看著像是在笑,那笑意卻未達眼底,只淡淡道:“沒錯,子環……很好。”

賀顧摸不著頭腦,不過他後腦勺因飲酒之故開始微微發昏了,伸手扶了扶遊廊門柱,道:“那要是沒什麼事,我就先回去了,殿下也好好休息吧。”

沒再提男風館的事兒。

他也看出了幾分,殿下似乎對哪兒不怎麼感興趣來。

畢竟他是裴家人,是鳳子龍孫,他不願意去賀顧也不可能綁著他去……

隨他吧,只要殿下別再鑽牛角尖就是了。

賀顧正要回自己院子休息,剛轉過身,卻又被裴昭珩叫住了。

“……子環。”

賀顧腳步頓了頓,回頭道:“我腦袋昏得緊,要回去睡覺了,殿下還有什麼事兒麼?”

裴昭珩看著他,忽然定定道:“你經營京中產業,打理公主府私產,不止是為了皇姐吧?”

賀顧微微一怔。

這些日子他天天在京中鋪子裡打轉,看來三殿下也是看在眼裡了,他果然是瑜兒姐姐的親弟弟,聰慧非常,便是那日在京郊莊子裡,他推說是為了姐姐後半輩子衣食無憂,殿下如今也看出不對勁兒來了。

賀顧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哪裡露了破綻,叫他看出了不對,但他倒也不驚慌,畢竟叫三殿下知道……自己有意幫他,這是遲早的事。

賀顧扶著廊柱,轉過頭回眸看了裴昭珩一眼,這次酒是徹底清醒了,只是微微一笑,道:“殿下聰明絕頂,何必再問我?”

裴昭珩道:“……你為何要幫我?”

賀顧十分坦誠的大喇喇道:“殿下是我親小舅子,我不幫殿下幫誰?”

裴昭珩:“……”

裴昭珩:“只這一個原因?”

賀顧想了想,這次他腦海裡不知為何走馬燈一樣浮現起了許多前世的事。

有太子登基後,為了封口,將他麾下的玄機十二衛中,專司秘報的螣蛇一衛,三百多人,盡皆誅殺,不留一個活口,他從京外得知此事,雖然是快馬加鞭,跑死了四五匹良駒奔回京來,最後卻連兄弟們的屍骨都沒見到一點痕跡……

有江洛水災,太子和國舅在二地的門人幕僚,借賑災之名斂財,最後東窗事發,被江慶知州上書急奏朝廷,卻一封書信也沒發回京城,那知州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最後卻要被推出來頂缸,被不知情的皇帝一紙震怒的聖旨問責、抄家時的絕望神情……

太多了……他甚至想不過來。

賀顧沉默了一會,低聲道:“許是我也盼著殿下……可堪為帝吧。”

前世他幫著太子做了太多虧心事,奸臣也殺、忠臣也殺、純臣也殺、佞臣也殺。

若是他重生前的那個世界,百年之後,國朝江山不再穩固如昔,那少說也有他五分罪責。

他這句話說的聲音極低,可裴昭珩卻聽得清清楚楚。

他遙遙看著賀顧,再沒說話。

賀顧也不願想那些糟心事了,只摸了摸鼻子笑笑,道:“酒喝多了,都是胡說八道,我頭有點昏,回去睡了,殿下也早歇息。”

語罷便轉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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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不知不覺,便這麼過了一半。

有了皇帝聖旨,長陽侯府這樁案子也算圓滿畫了個句號,賀南豐被奪爵軟禁在府中閉門思過,賀顧承襲侯府爵位,成了整個汴京城中年紀最輕,又有宗冊和天子認證、貨真價實的侯爺。

不過其間也有御史言官彈劾,說他已是駙馬,不該再承襲長陽侯府的爵位,如此對外戚恩遇太過,不是好事,雖說本朝並無不允許駙馬再加其他爵位的舊例,但也不妨礙言官們天天拿這事兒給皇帝的耳朵搔癢癢。

只是天子明顯是沒聽進去這些人的牢騷的,連搭理都沒搭理,一個眼神都欠奉。

不過賀顧並沒有在言官們的眼中釘肉中刺這個寶座上待太久,原因無他,他小舅子三殿下圍魏救趙來了。

皇帝有意命三皇子裴昭珩為江洛宣撫使,替他前往江慶、洛陵二地,督辦災後河堤重修、賑災錢糧撥付等事務。

聖上一露了這個意思,朝野爭議不休,簡直是瞬間炸了鍋,一時無論是言官還是遠在江洛的芝麻小吏,都是紛紛上奏納諫,勸皇帝三思的奏摺幾乎是雪片兒一般,朝攬政殿的御案上飛來。

群臣意見很統一,三皇子病居金陵多年,又無理政經驗,乍然分撥這等重要差事給他,怕他不能勝任,屆時不僅誤了賑災的差事,還怕累及三殿下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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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紛紛推舉出了更合適、更能勝任的人選——

閒了大半年、且有多年觀政崇文殿經驗的太子,裴昭元。

誰知,大事上一向很聽勸的皇帝,這次卻似乎十分一意孤行,不僅對這些反對的奏摺視若無睹,還把帶頭那幾個跳的最兇的,統統給拎出來好好收拾了一頓——

御史臺趙秉直,兒子出入於花街柳巷,為了幾個妓子和人爭風吃醋,大打出手,趙秉直甚至自己都不知道他已因著這事被彈劾了多次,只是皇帝一直隱而不發,直到如今他做了反對三皇子出任江洛宣撫使的急先鋒,卻叫皇帝在這時候,翻出了過往七八個參他不教子女,私德不休的摺子,當著文武百官的面,黑著臉摔在了崇文殿前,叫他自己撿起來看。

皇帝沉著臉道:“怎麼?卿教出了這樣的兒子,卻還想著要替朕,來管教起朕的兒子來了嗎?”

只嚇得那趙秉直兩股戰戰,面有菜色,再也不敢蹦躂了。

緊接其後,另外幾個跳的兇的也被皇帝挨個兒收拾了一番,這位從來慈眉善目,上了朝就是“善”“善”“善”,“準”“準”“準”,“可”“可”“可”的仁和之君,似乎突然就變得沒那麼好拿捏了,百官一時都有些瑟縮,不敢再輕舉妄動,生怕觸了黴頭。

天子的脾氣再好,那也是天子。

何況皇帝這次看起來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了。

其實百官如此反對,倒也不完全是因為真的怕三殿下無法勝任,畢竟江洛水患、最要緊的關頭已經過了,說白了如今遣誰去主持賑災、重建河堤,區別不大,所以八月初皇帝沒有遣太子前往,而是叫了王庭和王老大人去,他們反應也不曾如此劇烈。

可若是這宣撫使的位置,要在兩個皇子裡挑一個,那就不得不叫人多想了。

百官自然是不願意皇帝輕易動儲的。

如今的儲君仁和賢德,並無什麼不是,若是只因皇帝一人好惡,輕言廢立,屆時國本動盪,站了隊的自然害怕,沒站隊的也怕整個朝局重新洗牌,自己成了被殃及的池魚。

只是……吏部尚書陳元甫大人,太子殿下的親舅舅,卻始終不曾表態。

至於太子殿下那邊,自然更是什麼動靜也沒有了。

至少在百官看來是如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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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三皇子回京以來,每逢初一十五,裴昭珩便要回宮給皇后請安,半個月一趟,也不頻繁,賀顧便陪著他一起進宮,畢竟如今長公主不在,他是女婿,代她進宮請安也是該當的。

十五這天,二人便又一道進了宮來,在芷陽宮陪著陳皇後說了會話,坐了約莫小半個時辰,便又磕了個頭出來了。

賀顧和裴昭珩並肩行在御苑花園中,離宮的那條小路上。

自從在言府,賀顧宿醉那一夜過後,二人就都很默契的沒有再提過那個晚上的事,相處一如從前,就彷彿他們之間仍然尋常是親戚,普普通通郎舅倆,從來沒有過小舅子給姐夫表白,也從來沒有過姐夫提議帶著小舅子逛男風館這種尷尬事一樣。

賀顧本是出於避嫌之心,和裴昭珩保持距離,誰知他避嫌,三殿下卻比他更避嫌——

賀顧明顯感覺到,三殿下的態度疏遠了許多。

或許並不能稱之為疏遠,而是回到了一個正常的小舅子對姐夫的態度,禮貌、恰到好處的親切和關懷,除此以外再無之前那些個容易讓人浮想聯翩的曖昧舉動了。

賀顧既在心中慶幸,還好三殿下願意走回正途上,雖說他並不歧視龍陽之癖,且這一世三殿下也不一定就真能坐上那個位置,但搞男風搞得絕後這種事,對一個未來有可能成為君王的皇子來說,總歸不是什麼好事的。

只是裴昭珩的態度疏遠了,他心中也難免有些打起鼓來。

別不是他那夜拒絕的太傷人,叫三殿下生了芥蒂了吧?

二人並肩行在御苑小路上,賀顧終究還是沒忍住,小聲問了一句,道:“殿……殿下,那日……”

話到嘴邊,又有點說不出來了。

畢竟提到那一個晚上,就無可避免的要提到三殿下跟他表白被他拒絕這回事,好容易才不用糾結這件尷尬事了,現在又要重提,實在叫人頭疼……

可不提卻也不行,上一世賀顧得到的最沉痛的教訓,就是為人臣子,一定要注意和主君溝通,一旦被誤會了,便是埋了刺了,一天兩天還好,萬一某一日東窗事發,秋後算賬,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只得硬著頭皮道:“呃……殿下沒生我的氣吧?”

裴昭珩的腳步頓了頓,側過頭目光淡漠的看了他一眼,語氣聽不出什麼情緒:“並未。”

賀顧愣了愣。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殿下近日來,神情越來越像瑜兒姐姐了。

賀顧道:“那……那就好……”

裴昭珩頓了頓,道:“方才在母后面前,子環說好男兒胸懷天下,志在四方。”

賀顧一愣。

這話他剛才是說過……但那是陳皇後擔心他被瑜兒姐姐一個人甩在京中,心中憋悶,關懷他時,他才說來寬慰陳皇後的,只是意在告訴岳母他並非等不得瑜兒姐姐,他手上也有別的正事在做,叫岳母寬心,別為自己擔憂罷了。

只是三殿下怎麼忽然提起這個來了?

裴昭珩道:“子環所言,亦是我這些年來在金陵,心中所想。”

賀顧微微一怔。

裴昭珩道:“這幾日為了江洛宣撫使一職,朝野上下,爭議不休,父皇如今仍是不願鬆口,力排眾議要我前去。”

賀顧心中一動,道:“陛下……陛下信任三殿下,這是好事。”

裴昭珩“嗯”了一聲,道:“若最後父皇定下的人選確然是我,過幾日我便需得動身了……約莫要明年年關前後,才能回來。”

頓了頓,又道:“這幾日我便是在想此事,並非因你之故。”

三殿下性子坦蕩磊落,與太子不同,他不是那種會惺惺作態、口是心非安撫人心的人,他說沒有定然就是沒有了,賀顧聽他不是生自己的氣,心中這才微微一寬,點頭認真道:“這機會難得,陛下所託,事關重大,若殿下真能前去……必得把握好。”

裴昭珩頷首道:“……我自省得。”

二人正說著,忽然聽到背後傳來一個青年爽朗笑聲。

“孤聽聞今日三弟進宮來給母后請安,還想去芷陽宮堵你,結果硬生生撲了個空,這才曉得你竟剛走,三弟怎麼走的這樣快,叫孤一頓好追,咦?駙馬也在,這倒正好。”

賀顧聽到這個聲音,整個軀體都隨之微微一僵,喉頭發澀,一時竟然沒法回過頭去,還是裴昭珩反應快,轉過身朝來人拱手一禮,道:“見過皇兄,臣弟與駙馬正要出宮,皇兄要尋臣弟,叫宮人通傳便是,不必如此麻煩。”

太子朗聲一笑,道:“孤也是近日新得了父皇賜下的好茶,聽說你進宮了,心血來潮,這才起了主意,想叫你去我那兒坐坐,嘗口好茶,正好今日駙馬也在,不如一同前去?”

裴昭珩頓了頓,道:“皇兄親自來請,臣弟豈敢推辭,那便恭敬不如從命。”

一行人這便改換路徑,往東宮去了,裴昭珩正抬步要走,卻發現身邊的賀顧久久未動,他轉頭一看,就見賀顧臉色有些發白,額角微微有汗。

賀顧神色有異,但並不明顯,除非是與他極為親近之人,外人看不出什麼端倪。

裴昭珩卻一眼看出來了。

他抬頭看了看前面太子的背影,微微蹙眉轉眸回來看著賀顧低聲道:“子環,你怎麼了?”

賀顧閉了閉眼,很快又睜開,硬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道:“我沒事,走吧,殿下。”

方才太子已叫了他,眼下他便是見了太子再難受,再害怕,也不能不去,更不能給三殿下拖後腿。

……且去吧。

看看這一次,太子又有什麼新花樣。

可就算他這麼鼓勵自己,身體的本能、靈魂深處的畏懼,卻是騙不了自己的,只是短短片刻功夫,賀顧掌心便已經全是冷汗了。

身體幾乎是剋制不住的、不爭氣的微微發抖。

他在心裡唾棄自己。

不就是被裴昭元這個忘恩負義、睚眥必報的小人凌遲了嗎,賀子環,你至於怕成這樣嗎?千軍萬馬、屍山血海都過來了,裴昭元不過是個小人罷了,也值得你怕成這樣?你是孬種嗎?

賀子環,你就這麼孬嗎?

他一遍一遍的在心中對自己這樣說。

可手心的冷汗卻一點沒少,反而更多了。

正在此刻,賀顧的右手卻忽然被一隻溫熱乾燥、骨節修長的大手緊緊握住了。

賀顧微微一怔,轉過頭抬眸,便望進了裴昭珩那雙既幽深又淡漠的桃花眼裡。

他什麼也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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