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開了七個小時，天有些黑了，但還能目視，終於到了一個………荒無人煙，到處是山，樹木林立的地方。車停在路邊，他們下車，秦威領頭，沿著一條很窄的小路，繼續往林中走去。
許寧剛走幾步差點被地上亂石絆倒。他此刻心想有一個想法：這真是個殺人埋屍的好地方。他被自己突然冒出的想法嚇得打個寒顫。
他小心的問道：“師兄，，這是什麼地方，我們來這幹什麼？一個人都沒有？怪慎得慌！”
秦威想逗逗他，一本正經道：“這裡沒人？你胡說些什麼？這條路是直通目的地的，大把人走，你瞎了嗎？不到處是人嗎？你後邊都有好幾個！”
黑幕將臨的山林，像一幅不帶任何彩色的水墨畫，蒼白淒涼，令人生怖。
許寧呵呵笑道：“師兄，你開什麼玩笑？”他裝作不害怕，身體卻實誠得很，雙腿早移到師兄身邊，手拉著他胳膊，掩飾道：“師兄，這路不太平，不大好走，你給我搭把手吧！”
千櫻跟在他們後面，偷偷一笑，這怕鬼還不分年齡啊！
秦威繼續取笑他：“你害怕了？是不是幹虧心事了？”
許寧白了他一眼：“我們做醫生的，見死人多，肯定會有點害怕，俗話說，夜路走多了總會見鬼的” 他越說越覺得害怕，渾身涼颼颼的，他整個人都快貼在秦威身上。
秦威也任他拖著，不知怎麼心裡還感覺挺美，“你上學時，學的科學理論都還給老師了，還是你上課的時候，光睡覺了？人家女人都不怕，你怕成這樣，嘖，，，”
他還不服氣道：“怕鬼也要分男女嗎？連科學都探測不到的，解釋不清的多了去了！”
秦威拍了他頭一下 “好，好，好，你說的有道理，這大山裡也肯定有山魅妖精，今晚我們要在山裡住一晚，你可要小心了，晚上別讓妖精勾了去把你精血吸乾了！”
許寧抬頭使勁對著師兄側臉眨眼睛，秦威用眼尾餘光掃到他的表情，被他逗得嘴角微翹，眼帶笑意。
“你不是學過推拿按摩嗎？今天開車累了，晚上你來幫我按摩。”
許寧笑道：“主人，遵命，保證讓您舒服”今晚有師兄火氣這麼旺的人在身邊，啥都不用怕啦！
又走了一陣，天黑了，秦威摸出一個軍用手電簡，輕便又耐用，光束又亮又照得遠。
許寧不禁問道：“師兄，我們走了一陣了，還有多久到啊？我們究竟是要去哪兒啊？？”
秦威答道：“你不是說這世上有黑白，還有灰色地帶嗎？今天就帶你去灰色地帶見識一下！”
許寧被他嚇到“不，，不會有危險吧？”
“只要不多管閒事，保證不會有危險。那些多管閒事的，骨灰都撒在這山裡給樹木當肥料了”他可不是故意嚇許寧，事實如此
許寧把他的衣服都抓出褶皺了，，，
“師兄，你怎麼認識灰色地帶的人？”許寧疑惑不解
“像我這樣技術好的主刀醫生，可是他們重點拉攏物件，是他們以前上門來找過我，想讓我來替他們主刀，這種違法的事，我可不答應。這次，我來找他們只是借一下場地，他們這有地下醫院。”
許寧和千櫻都挺吃驚！後來一想，這種地下交易那麼猖獗，一定有它完整的體系。
“師兄，他們為什麼肯借場地給
你？是不是你答應了他們什麼條件？”他緊張的看著師兄，他可不想因為自己，置師兄於險地。
秦威想著，這個笨蛋有時候也不太傻，他故意不說，又想逗逗他。可他竟緊緊扯住自己胳膊不讓走了，一臉你不說清楚就不許走的架勢。
他嗤笑一聲“他們有人看上我了，我沒有出賣自己的靈魂，只賣了一下肉體而已”
顯然這個師弟又想歪了，一臉受傷又憤怒的表情，只盯著他又不說話。好像有炸毛的趨勢。
他趕緊解釋清楚：“我的意思是，我答應替他們主刀一次，多了不幹，否則我良心難安，也不收錢。我的身體出賣了一下，靈魂是乾淨的，雖然也是違法的，但那人在我手上，總比在那些蹩腳醫生手上要安全很多。經我主刀的，手術都能成功。手術康復出了院，以後死了可不關我的事”
許寧經常被他這個老不正經的師兄氣得哭笑不得。但他還是跟師兄說了聲：“對不起……”
秦威怕他難受，笑了笑“別一臉欠我幾百萬的樣子，，不關你事，是我自願的。”
千櫻看著他們兩個，生命中有這樣的人相攜相伴，也是沒遺憾了。
他們走到一個小水潭旁邊，就停下不走了。
秦威解釋說：“等下，會有人矇住我們的眼睛，有人會牽著我們走的，你們都不要害怕。他們這樣做是怕秘密基地位置被洩露，只要按他們規矩來就好。”
果然沒過一會，從旁邊樹林出來六個高大的黑衣男人，全身都裹的嚴實，認不出面目。應該是保鏢之類的人。
他們被蒙上眼，這次是師兄主動牽著許寧的手，讓他心安。
幾個轉彎之後，還有段明顯的坡路。終於走在平地上，這應該是條地下走廊，能聞到潮溼混合著土的腥味，還有鞋跟踩地上發出的響聲。
黑衣人把他們帶到一間房面前，把眼上布取下來，他們瞟了幾眼四周，這一起大概有二三十間房子，門外都守著至少兩個看門的黑衣保鏢。裡面都應該是住了人，看來進行灰色交易的人不少。
黑衣男人硬邦邦說道：“沒緊急情況，不得出門，你們三個進去”
他們三人剛進房間，就被鎖裡面了。秦威前兩天跟負責人都電話聯絡好了，床都準備了三張。房間不大，十分簡單，最裡邊是一個衛生間，裡面有一張木椅子，上面擺著一次性用品。
那個腎病患者只能帶一個照顧他的家屬，他們不認識路，也不可能讓他們知道，是一個黑衣保鏢去接的，應該會早到一些。
只等休息一天，後天動手術。
許寧在房間裡，把嚴實的窗簾用手拉開一條小縫，用半隻眼睛的視線，偷偷打量外面，只看到緊閉的房門，和雕塑般的保鏢。
他來到秦威床邊，神神秘秘小聲的說道：“師兄，這個地方，我總覺得有點不對勁，究竟哪裡不對勁？？”他又說不上來
秦威說道：“是太安靜”
許寧這才反應過來，一臉恍然大悟，壓低聲音道：“對！對！對！就是這樣”
秦威難得正經解釋道：“你以為灰色地帶是什麼地方，做的事不可見光。他們遊走在黑白兩道之間，不像黑道那樣嗜血無道，也不像白道公正規矩，他們可是處在正邪之間。說到底，只是做些小偷小摸的不法之事，都是雙方達成協議，白道不允許的情況下
，才轉到地下，跟我們情況類似。知道是犯法的事，都恨不得藏洞裡不讓人知道，還出去大聲嚷嚷嗎？那不是傻嗎？”
許寧反應過來：“那也對！那你先前還說，會死人骨灰還給樹木當肥料，是故意嚇唬我？”他瞪著秦威，顯然有些不滿。
秦威賞他一個爆粟，惹得許寧不高興，又瞪著他 “你騙我，為什麼還打我”
秦威無奈道：“你當年讀書讀傻了嗎？書呆子！真是傻到家了！你多管閒事試試，看你有幾兩骨灰，給樹木當肥料！我說了他們是遊走在黑白兩道，他們不介意往黑道偏一下，直接殺人焚屍啊！”他抓著許寧的頭搖了幾下，他也任由著，可能許寧也覺得自已真太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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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眨眼就到了這一天
這所小醫院，麻雀雖小肝膽俱全。這無菌手術室裡空間不大，工具一應俱全，都按他的要求，嚴格消毒。兩個床位上躺著千櫻和那個患者，兩個手術同時進行，還給他們安排了四個護士打下手，還挺人道主義的。
千櫻向許寧問道：“陽陽的手術費，，，”
許寧蹲在她床邊，說道：“他們先給了一半，打給醫院賬號了。等你這邊做完手術，再給另一半。孩子那還有幾天才動手術，來得及補上，不會耽誤，你放心。”
又過了一陣，麻藥起作用了。
許寧對躺在無菌手術臺上的千櫻說道：“千櫻，，，你，，你，你不要緊張啊！不用害怕啊！”
秦威檢查著手術用具，嘲笑他：“那女人淡定的很，倒是你那麼緊張幹什麼？切～沒見過世面，到時候你別暈血啊！”
“這，，這可是大手術，兩臺手術，師兄你行不行啊！”他可是真緊張
他把手術刀指向許寧：“我不行，你來？”
他連連擺手“不，不，不，師兄你別開玩笑，我可沒主過刀，只打過下手” 立刻狗腿道：“我師兄技術好是出了名的，我相信你，加油！加油！”
秦威又想逗他，眉毛一挑，戲謔道：“哦～技術？你又沒試過，怎麼知道我技術好不好！”
這麼多人在，而且都是成年人，被秦威用那種挑逗的語氣說出來，讓許寧有些羞澀難當，手足無措。半天就憋出一個字“你，，你，”
秦威又裝一臉無辜：“你，你，你什麼，，我說的意思是，我又沒給你動過手術，你當然沒試過，沒體驗過，肯定不知道我開刀技術好不好啦！”
許寧一下啞口無言，好像還怪他想歪，思想不純潔了，這師兄臉皮也太厚了，被他氣得一口老血卡在喉嚨口，吞嚥不得。
手術中，許寧才第一次見到工作中的師兄，他動作幹練利索，摒棄一切雜念，專心致志的操作手中的工具，這才是醫學高材生真正的實力。
怪不得從學生時代到現在，師兄一直那麼霸道，因為有這個資本。他又一想：也有可能師兄性格本就那樣。
經過十個小時左右，手術終於結束，許寧的腿都有些發軟，千櫻和患者都推去重症監護室，還得觀察幾天，才可轉到普通病房。
秦威這次也累著了，精神高度集中工作這麼久。他在房間裡休息了幾個小時，就得去觀察那倆位的情況。
他看著那師弟睡得一臉香甜，用手指輕輕戳他臉頰一下，寵溺一笑“是不是我上輩子欠了你很多，讓我這輩子來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