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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難風雲 第60章:君臣會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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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朱允文在小李子的秘密安排下,悄悄的來到了大理寺東廂房。

“這小子心也真是夠大的,竟然還能睡得著。”朱允文聽見陸尋屋裡面鼾聲如雷,不由發笑道。

“陛下,陸安侯這幾天能吃能睡,渾沒有一點在監的樣子,聽說還嚷嚷著要吃夫子廟的鴨血粉絲湯呢。”小李子掩著嘴笑道。

“他是吃準了朕呀。”朱允文板著臉。“去把他叫醒!”

小李子躡手躡腳地悄悄推門而入,不成想這門剛一開啟,忽然一棍子就招呼了過來。

“哎喲喂!要了我命啦!”小李子腦門上剛好挨了一棍,不由得疼得直咧咧。

“李公公?”陸尋定睛一看,見來人竟是小李子。

“侯爺呀,正是灑家!你這大半夜的拎根棍子幹什麼啊!”小李子撫著自己的額頭,沒好氣道。

“我還以為遭了賊呢!公公這大半夜的不睡覺,跑這來幹嘛!”陸尋收了手裡的棍子,不由翻了個白眼。

“是朕要見你!”此時門外,朱允文忽然發話。“怎麼?不讓朕進去。”

“臣惶恐,陛下快快請進。”陸尋沒成想朱允文竟然會半夜出現。

“小李子,門外候著,不許任何人靠近。”朱允文進了東廂房,吩咐小李子在外守著,不許有人靠近。

朱允文身披一件黑色斗篷,將自己全身籠罩起來,寬大的帽簷垂下,讓人看不清他的面容。

“坐吧,何必如此拘謹,這可不像你陸尋的作風。”朱允文緩緩摘下斗篷,露出那一張略顯蒼白的面容來。

陸尋聞言,不由憨憨一笑。“陛下深夜造訪,想來不是來聽微臣打呼嚕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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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你總是一副如此不知愁滋味的樣子,朕倒是有些羨慕你。”朱允文平緩的說道。“宜平今日進宮裡來了,口口聲聲要不認朕了,看來朕真的要做個寡人了。”

陸尋默默的聽著,既不發言也不吭聲,他此時最合適的身份,就是做一個聽眾。

“陸易的名字,你們可還喜歡?易者佛語禪心的意思,這可是朕近來參閱佛法得出的妙語,連龍泉寺的洪法禪師亦稱讚不已。”朱允文此時,就像一個迫切需要與人分享喜悅的孩童一般。“朕還給自己取了個法號,名曰枯禪,你覺得怎麼樣啊?”

“枯禪?何意啊?”

“禪乃是坐禪之意,講究一個頓悟,枯禪自然就是指長久的參禪。”

“不知陛下頓悟了沒有?”

“哪有這麼簡單,佛渡有緣人,一切都得看機緣。”

“陛下覺得自己有佛緣嗎?”

“不知道……”

“既然不知道,陛下又何苦執著?”

“朕不是執著,佛祖普度眾生,這天下萬民不正需普渡嗎。”

陸尋聽到此處,這才發覺朱允文其實並不是真正的信佛,他只不過是心裡的信仰忽然崩塌了,需要重新找一個心靈寄託罷了。

朱允文本來是儒家思想的虔誠信徒,奈何黃子澄、方孝孺等人不堪大用,竟被燕王打得落花流水,以至於信仰崩塌,如今其對滿朝文武都失去了信任,轉而只能信任身邊的宦官了。

“陛下,佛祖虛無縹緲,可天下蒼生可是實實在在的都是你的子民啊!”陸尋也沒有想到,朱允文有一天竟然會變成一個佛教徒。

“朕精修佛法,亦是為了感化天下,只要天下百姓人人禮佛,那就不會再出現猶如燕逆這般的亂臣賊子了。”朱允文眼裡閃著光。

陸尋無語,朱允文不會是想把中國變成一個宗教國家吧,像印度一樣?不會吧,那也太可怕了。

“孔聖儒家教化天下,兆民百姓知禮忠君,這才是陛下該走之路啊。”陸尋此時多想一棍子敲醒朱允文。

“莫要再提儒家了!朕今日前來,不是來與你探討如何治國的。”朱允文面色一暗,朝陸尋連連擺了擺手。“如今燕逆已經是窮途末路了,朕知道你居功至偉,然朝堂之上,天子之威只能有一人,朕也不願落下自毀長城之名,但你爺不應再

留在金陵城了。”

陸尋聞言,不由有些失落,這就是皇權社會,皇帝的威信永遠是不可侵犯的,自己之前假行天子之責,就該想到有今日了,萬幸的是朱允文沒打算幹掉自己。

“臣明白,從一開始,臣便有了思想準備,只不過那會,臣只想著如何阻擋燕軍,也沒空去想這些,如今燕軍已退,我也是時候回到本該屬於我的地方去了。”陸尋不知道歷史接下來會如何發展,但眼下總算是保住了一家老小,此刻陸尋不由再次感慨,這片土地實在是太危險了,自己還是早些抽身的好。

“你能明白朕就好!朕也不是薄情寡義之人,你與國有功,宜平又是朕的親妹,你們到青州府去吧,那裡民豐富饒,朕還記得宜平小時候便特別喜歡青州出產的柿子,如此也算滿足了她的一個小小心願吧。”朱允文對此安排,也是思索了良久,陸尋昔日的好友,如陳繼之、練子寧等人皆是南方人,陸尋留在南方,恐其串聯,直接將陸尋趕到北方去,那裡人生地不熟的,陸尋的人脈資源便難以發揮效用了。

“臣謝陛下大恩!”陸尋是真心感謝,青州位於山東半島,離大海不遠,到時候自己如果想走,那讓吳風直接把船開進旅順來,那便妥了。

“你們還需秘密的離京,丁齊、丁淮,你們就帶上吧,路途遙遠,還需當心。”朱允文面沉似水,此話說完後,便起身出了東廂房。

“陛下保重!”陸尋追出門口,大聲的喊了一句。

如此這般,陸尋當晚便回到了紫衣巷,一番簡單的收拾後,天邊也微微露出了魚肚白,陸尋遣散了家中的僕役丫鬟,一家人坐了一輛馬車,丁齊負責駕車、丁淮騎馬跟隨,就這樣悄悄的從石城門出了金陵。

“大郎,咱這是去哪啊?”陸寶兒此時還沒睡醒,正靠在陸陳氏腿上繼續眯著。宜平懷裡抱著陸易,此時亦正在輕輕的拍哄著。

“咱全家難得一起去旅遊,這一路上可得好好玩一玩,咱的終點是山東青州府。”陸尋大發豪言,貌似十分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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