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根據角都大叔給出的資訊一路狂奔趕去了風之國邊境，我連壞掉的地方都來不及修補，只能將手掩在袖子裡。
角都大叔並沒有將蠍子和迪達拉的詳細位置提供給我，我也只是大概知道他們要去的地方是砂隱。
但是我肯定不能蹲守在砂隱門口等他們。
且不提我這麼個叛忍的身份時隔二十年到底會不會被砂隱發現，主要是離得太近了我跟蠍子鬧得太大也不好收場，到時候兩敗俱傷就麻煩了。
我看著這片二十年未見也絲毫沒有改變分毫的風砂難得陷入了茫然之中，我召出了花花，我的忍犬蹲在沙丘上對著天空狼一樣的長嘯。
“你想家嗎。”
我問花花。
花花聽不懂似的衝著我歪了歪腦袋。
我笑了起來：“咱倆哪來的家啊。”
叛忍哪來的家。能回去的棲身之地也不過是雨隱村那個隨時都要擔心自己是不是下一刻就會沒命的大宅。
我的家早在幾十年前，媽媽去世的那個晚上就沒了。
我的家早在幾十年前，我決定離開砂隱的時候就沒了。
我拍了拍花花的脊背：“走，燈哥帶你找蠍子去。”
花花搖晃著尾巴跟在我身後，我從忍具包裡掏出一塊肉乾丟給它。
直覺告訴我我知道蠍子在哪。
我跟著直覺一路走像了蠍子在風之國邊緣不遠處最後停留過的那幢小小的房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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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唯一一所在房產證明上寫了我與蠍子兩個人共同名字的住所。
小小的木屋佇立在風之國的邊緣，這個我離開了二十餘年的地方，彷彿和我當年剛剛來到時也沒什麼不一樣。
我木著臉站在屋前抬起手哐哐的鑿門。
裡面沒什麼動靜。
敲到一半我才想起來，我明明有鑰匙，為什麼非得敲門不可呢。
我神經質的站在門前愣起了神。
好一會兒之後我才反應過來回身去我堆滿了雜物的忍具包裡找鑰匙，要是還沒找到，門就從裡面被人開啟。
開門的人愣了，我也愣了。
蠍子愣了一下很快就反應了過來：“你怎麼在這。”
我不說話，揮開他的手就要往門裡闖。
他把我攔住，我盯著他看。
……這種該死的捉姦既視感是怎麼回事。
我伸手抓住蠍子的衣領，強迫性的把他往我的方向拽。
蠍子皺起眉毛：“你手怎麼回事。”
我不回答。
蠍子不耐道：“你回去。”
我搖頭：“蠍子，你不能去做這個任務。”
蠍子聞言卻扯起嘴角冷笑了起來。
他揮開我的手：“燈，什麼時候輪到你來管我的事了。”
我沉默不語的看著他。
是，從小到大我都是蠍子的跟屁蟲，從小到大都只有我跟著蠍子跑的份。如果蠍子不管我，恐怕我早在我還是下忍時的那個夜晚就淪為的尾獸的容器。如果換成我不管蠍子，那他也不會怎樣。
我從抓著他領子的粗暴動作改為用手臂環住了他的脖子，我整個人都抱在了蠍子的身上。
蠍子的身體一僵，卻沒把我推開。
我在他耳邊低聲道：“蠍子，你不能去做這個任務。”
這次沉默的人換成了蠍子。
抱著蠍子的這功夫我想起了很多事。
比如某個夜晚，蠍子的力道活像要把我悶死在被子裡。
比如某個黃昏，蠍子手中的一盤點心劈頭蓋臉的砸了我一身。
比如某個清晨，蠍子一言不發的把我從他家地下室裡拽了出來。
再比如，某個他離開的時候，就在這裡，蠍子口中叫著我的名字，一雙赤紅色的眼睛中都帶了溼淋淋的水光。
仔細想想主導權一直都在蠍子的手裡。
可是蠍子他從來對我都不曾防備過。
或許是陪伴時間太久養成的習慣，或許是他從來都沒有把我的實力放在眼裡。
但是現在對我來說，蠍子的不防備也是一件好事。
我擁著蠍子，說起來這只是兩具有生命的人偶抱在了一起。
我同他距離很近，近到我可以嗅到蠍子身上清冷甜膩的味道，帶著一股不甚明顯的血腥氣。
我的下巴墊在蠍子的肩膀，雙手已經從環在他脖子上改為環在他腰間。手掌順著蠍子的脊背一路向上遊移，最後我的手指停留在那枚‘心臟’的正後方。
蠍子嘆了口氣：“你抱夠了沒有。”
“沒有。”我不假思索道。
我還在猶豫是否要用這種方式來阻止蠍子，我的手指點在蠍子的背後，他還是一點懷疑我的意思也沒有。
我也學著蠍子的樣子嘆了口氣：“蠍子啊，我萬一哪天做了點啥對不起你的事可怎麼辦。”
蠍子也沒放開我，只是抬起單手在我腦後不輕不重的那麼一拍。
他嗤笑：“你做過對不起我的事還少了？”
他說的有道理。
既然我都做過這麼多對不起他的事了，多做一件，他也不會對我說什麼。
我當機立斷用手掌刺破他背後傀儡的硬殼，在蠍子難以置信的目光中取出了那枚‘心臟’。
他的眼神讓我更有負罪感，可是那些高漲的負罪感在我想到如果此舉不成，蠍子真的任務失敗的後果之後就全部消失無蹤了。
我將‘心臟’封進了卷軸裡，俯身扛起了蠍子的身體。
“對不起。”
我小聲對聽不到這句話的蠍子道歉道。
“蠍子，對不起。”
封著蠍子‘心臟’的卷軸在我手中彷彿還在砰砰的跳動著，我壓下心理的不安，咬咬牙背起蠍子的身體繞道了隱蔽的地方。
這種事只有開端困難，接下來就順理成章許多了。
無非就是把我的‘心臟’替換進蠍子的身體裡。
我用著蠍子的身體重新復甦，看了看倒在地上的我的身體，一種微妙的感覺在心中油然而生。
是不是當年蠍子把我的‘心臟’拿出來也是這種感覺呢。
我低頭看了看此刻蠍子身體的雙手。
蠍子的手掌乾淨瘦長，比起用作殺戮，更適合用來當一件藝術品。
但是蠍子的身體我還是用不習慣，蠍子這人警惕心太強，心思深沉到我無法想像。這具身體上的機關恐怕比三代風影那個傀儡的機關都要多。
雖然很強，但是我用不好的話，這些東西只能成為我的累贅。
總而言之先矇混過迪達拉，再稍微改造下自己的身體好了。
這麼想著，我把封著‘心臟’的卷軸裝了起來，解除了花花的召喚，這才扛起我自己的身體重新推開屋子的門。
房間裡很安靜，客廳一個人都沒有。等我把我自己的身體放在地上時，和蠍子是搭檔的迪達拉才推開門探出了個頭。
“嗚哇，燈怎麼躺在地上了？”
迪達拉驚訝道：“蠍大叔，他怎麼了，嗯。”
我剛想回答又覺得用我的語氣太容易露餡，於是我儘量回憶著蠍子對迪達拉的態度。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冷哼道：“找事。”
……這麼說自己我真是好內疚啊。
迪達拉卻瞭然的點了點頭。
臭小鬼你等完事之後看我怎麼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