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馬過後, 一片死屍和丟棄的兵刃。雨桐感覺現場很刺眼, 自己可以殺人，但是這血腥的場面總是讓人不舒服。
“什麼人！”不遠處有五張弓一起對準了她。不是什麼時候，下面已經來了一批人馬, 旗幟上是“李”字。為首的一員大將, 身著金色盔甲, 頭上只露出一張國字臉。飄起來的鬍鬚說明此人已不再年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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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旁邊馬上還有五人相隨。也許那人就應該是李靖吧！自己太過出神。嗖嗖的幾聲箭朝著她射來。雨桐那罵自己分神, 快速躲過射來的箭：“住手！我是大唐的”
那幾個看她的衣著, 四不像, 看不出是哪國的：“大唐的怎麼跑這裡來了？”
“我跟方慶堂過來的, 他待人去殺突厥人了”
“跟我們走！誰知道你是不是奸細!”
雨桐嘆口氣，祈禱方慶堂回來。下了山坡, 雨桐被帶到了一旁，由兩個人看著。有一人朝著一個穿鎧甲的人說著什麼，一會兒, 兩人過來。
“就是這人”
雨桐看到來人尷尬一笑, 那人驚訝後跟那幾個士兵道；“是我們的人，你們接著去忙吧”
“即然李將軍認識, 那我們就把他交給您了”士兵走了。
李績看雨桐：“你怎麼會在這裡？如果我沒記錯, 你不是在長安嗎？”
雨桐更想叫他徐茂公, “說來話長，我從家偷跑出來的，想跟商隊來西域看看。半路遇到了一個叫三奘的大師。他要去天竺尋求佛家經典，去解什麼疑惑, 問題。我就跟他走了，涼州和瓜州都不讓出去。
我們來就偷偷扮作胡商混出去了。先後到了西域幾個國家，我同和尚，那個大師到了於闐。大師去莎車，轉道天竺，我呢辦了一些貨跟著商隊回來。
沒想到在樓蘭遇到了突厥人，逃跑的時候被方慶堂大人救了。隨後就跟他來這裡了”
李績沉思片刻，年輕人說的簡單，但是他覺得事情絕沒說的那樣簡單。現在又不能考證：“那你就先在這兒吧，等大軍回去了把你帶回去”李績叫那邊剛來的李亮。
“我的東西還在伊吾呢”
“我們回去也會經過那裡的。不要亂跑，不然會把你當成奸細抓起來。”李績道。李亮過來，看到雨桐一樣驚訝。李績吩咐：“這人交給你，走的時候帶上”
“是，大人”李亮瞟了一眼雨桐，朝著李績拱手。
等李績一走，李亮板起臉來：“你個小丫頭，膽肥了？戰場上也敢來？”
“李大哥，別人可不知道我是女的。”
“誰說的？李大人早就知道，只是他剛才一定沒反應過來”
“我對他們說我叫陳桐，于闐人”
“你怎麼敢說自己是於闐人？那你回去了怎麼辦？”李亮氣得想掐死眼前的人。
“回去了我就換成女兒裝，還是雨桐啊，那個陳桐跟雨桐沒關係，我要給陳桐找一個身份”
“你可真是！”李亮抖抖手，讓雨桐弄得不知怎麼好。
“先跟我來吧，別亂跑”
雨桐跟上李亮，被安排在一堆繳獲的武器盔甲旁與士兵看堆。清理戰場的人不停地把繳獲的盔甲兵器、戰馬送過來。上面基本上都沾染著鮮血。
一直沒看到那些財物，不至於沒發現吧？她坐在一旁向那邊的帳篷張望。帳外的那堆人被帶到一處看守者。裡面已經有人進出了，帶出來的不過是一般的財物。追擊的將士一隊隊回來，跟隨而來的還有被抓的俘虜，裡面居然還有百姓。
俘虜越來越多，被圍起來等待發落。那邊好像發現了什麼，幾個大領導被叫了進去，隨後又都出來。
俘虜們被選出幾十個搬運屍體。很快，這裡除了地上殘留著血跡外，一切又好像回覆如初。只是不遠處還冒著黑煙。
一些士兵到被抓的人群裡，把女人都帶出來。剩餘的被驅趕著走遠。雨桐猜想著那些人的命運，是被殺還是被驅逐？不管哪個結局都是戰敗者被需要承受的。部族被唐軍當做了營房，夜晚雨桐聽到了女人的哭喊聲。
李亮過來問了一次那堆首領的家屬是不是她弄的後就沒人再來。不知道何時才睡去。早上外面李亮就把她叫出去：“大人讓你過去一趟”
“要回去了嗎？”
“沒那麼快！”
大帳裡，除了李績還有方慶堂和雨桐見過的牛將軍。雨桐見過力後，李績道：“ 方將軍要帶人深入突厥深處，他提議要帶你過去，今天把你叫來也是問問你的意思。因為你不屬於將士，不會勉強”
李績也是沒辦法，昨晚李亮跟他提醒了一句，那位可是個姑娘。可是方慶堂卻提出帶上那丫頭去探軍情，自己還沒辦法拒絕。
雨桐道：“為國效力，匹夫有責，我會盡力”為了不損傷自己的形象，也為自己撈一點功勞解決身份麻煩，雨桐覺得還是答應。不過就是探聽軍情，不參加交戰就好。
房慶堂露出笑，跟李績等人告辭，帶著雨桐準備出發。突厥的勢力範圍很大，唐軍是從東側向裡推進的。範圍大，但是他們佔據的位置屬於草原和山林。沒有農耕，食物來源基本上是牲畜。
就如一些遊牧民族一樣。因為生活環境惡劣，他們不得不侵略強取。常年的征戰使得整個民族形成了剽悍好勇的個性。
突厥只有一個可汗，卻有很多部族和兄弟侄子。每個部族都有著自己的勢力。諜報隊配合著唐軍的進攻，可是第二場戰役結束後，一場大雪降下。
中軍帳裡生著爐火還是很冷。“撤軍吧，現在外面已經滴水成冰，我們的將士連武器都握不住了”
“朝廷也是這個意思，這次只是給他們一個教訓。明年開春再來，那一次一定把突厥人徹底打垮！”李靖最後下了命令。他們已經深入到突厥東部，這次順便把地形摸清，為來年做好準備。
雨桐收到訊息，心裡總算踏實了。回去就回家，還能趕上過年。她的駱駝還在伊吾，只能像一隻鴕鳥一樣把自己弄得嚴嚴實實。今年的大雪格外大，大軍回程，繳獲的馬匹眾多，很多人都騎上了馬。沒有馬的也坐上了不知道誰發明的雪橇。行軍速度一下子提升起來。
“大人讓你去車裡呢”李亮悄悄過來道。
“替我謝謝大人，我就不去打擾他老人家了”
“大人說有事跟你商量”
“哦”雨桐爬上徐茂公的車廂，裡面有炭盆，倒還算暖和。搓搓凍僵的手，簡單施了一禮：“大人”
“你這丫頭，膽子真大！想過回去怎麼辦嗎？”
“回去做我的陳雨桐，接著跟我娘他們開麵館，陳桐突然暴斃死了！”
“胡說！你哪來的那些餿主意”李績嗔怒道。
“大人給我出個主意？我只想過我自己的生活。”這老頭不是一項鬼點子多嗎？
“我有什麼主意！今天沒事，想聽聽你一路上的見聞。那天你說的太籠統。來喝杯茶，慢慢說，越詳細越好，這對我們以後處理西域事務會有幫助”
“您喜歡聽，我就說說”回去的路太漫長，雨桐也覺得很無聊。要是這樣坐車裡跟歷史大名人聊聊天也不錯。日子一天天過去，雨桐搜腸刮肚，添油加醋，把一路上的艱難和和尚的堅定決定當做一本小說講出來。當然少不得各地風土人情和有趣的故事。把李績聽的入迷。
“就這些了，我的故事講完了，大人也講一些你帶兵打仗的事吧”
“我的事好說。現在就說說你的事”
“我還有什麼事？”
“咱們可就要到伊吾了，然後就是進關。你說有什麼事？”
“我不說了嘛，于闐商人陳桐進關開始做生意。然後泯然於市井，陳家陳雨桐回來了，回家接著跟家人開麵館”
“泯然於市井？你的軍功大家看在眼裡，你道說沒就沒了？”
“大人您說怎麼辦？我很虛心的向您請教”
“嗨，古有花木蘭，當今多你一個也不算啥，何況萬歲開明通達。只是你這樣想再過以前的日子怕是很難了。三藏大師在我們大唐小有名氣，他一路講經，身受很多信徒的敬重。
你陪大師西去求經，雖然沒跟到最後，如果大師能帶著經書回來，你的功績怕是想抹都抹不掉！還有你協助大軍殺突厥，捉拿靺鞨部落族長的妻妾兒孫。哪一件功勞也不小”
“大人說了這麼多是什麼意思？”她現在有種上當的感覺。
“你的身份是一定不能隱瞞的，那樣是欺君。這幾天我一直在想，始終覺得你應該面對現實。如果跟皇上說明實情，估計不會有什麼問題”
“謝謝大人，小人會將我的所見所聞和路線，一一寫下來。可以做朝廷上的參考”
“那就再好不過，你跟大師學了三門語言，也算是大師的弟子。朝廷要是有什麼需要你協助的，希望你能盡力”
“大人放心，小人是大唐子民，一定盡力。大人也要明白，小人是女子，不想讓人注視。”
“好吧，我也會盡力，如果你不反對，我想幫你找一個夫婿如何？”
“夫婿就免了，如果想讓小人帶幾個徒弟倒是可以”你不就是這意思嗎？雨桐心道。
“呵呵，我是真心的想給你找一戶好人家。女子十五及笄就要婚配，如果你讓家人找，真的埋沒了你的才能”
“這事小人會仔細考慮”兩人自此不再談論這個話題。雨桐照樣每天過來蹭車，到了伊吾，找到自己的駱駝和貨物。拿了很多乾果送給李績，一路上兩人都成了朋友。
雨桐手裡開始用刻刀雕刻一塊品質上佳的籽料，李績不聊天的時候就看書。嘴裡吃著雨桐給他的各種乾果。
“你刻得是什麼？”
“一個老壽星”雨桐舉了舉手裡還沒成型的把件。
“這又是誰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