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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真相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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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誠死了,而且死法如此之慘烈,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段奕陽一接到訊息邊急匆匆地趕來了,當看見已經被抬到床上,渾身冰冷的屍體時,沉聲道:“他是怎麼死的?”

早他一步趕來的龍哥恨聲道:“是我疏忽了,沒想到他的行李裡會有一次性注射器,這小子是個狠角色,竟然直接把針管灌滿空氣,然後扎進自己的脖子裡,而且那麼痛苦都沒有發出半點動靜。所以直到早上才被發現,那時候他已經死透了。”

他負責看人,沒想到人卻在他眼皮子底下自殺了,而且還是死透了才被發現,雖然知道段奕陽不會說什麼,但他還是覺得被打臉了,當即決定要把昨晚負責看守的幾個人修理一頓,好讓他們漲漲記性。

“顧雲曼呢?”

“她一看見屍體就撲過去大哭,後來哭暈了過去,現在正躺在隔壁屋裡,估計這會兒快醒了。”

段奕陽慶幸自己沒帶黎筱過來,這樣的場景並不適合讓她看見。

淡淡地掃了一眼蒙上了白布的屍體,他猛地問道:“龍哥,你說他為什麼會選擇自殺?”

龍哥一愣,摸了摸自己的板寸頭,猜測道:“興許是害怕你的報復手段,又不想坐牢,所以便選擇了自殺。”

“或許吧,警方那邊我會去打招呼,龍哥,就麻煩你讓人把他的屍體送去火化,至於骨灰……”段奕陽猶豫了下,雖然恨極了顧誠,但人死如燈滅,他還做不出挫骨揚灰的事情來,默默地嘆了口氣,“到時候我親自把骨灰交給顧雲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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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就跟警方的幾個高層交好,加上顧誠的確是自殺,所以很輕鬆就搞定了死亡證明,等到遺體被火化後,他把死亡證明和骨灰盒一併交給了顧雲曼。

顧雲曼是顫抖著雙手接過這些東西的,雖然沒有掉淚,但眸子裡卻盛滿悲痛,小心翼翼地將骨灰盒摟在懷裡,低喃道:“小誠,你怎麼這麼傻?為什麼這麼傻?”

段奕陽沒有說話。

他不可能去安慰顧雲曼,沒有把顧誠的骨灰找個地方隨意拋灑已經是他的極限了。即便死者為大,但死亡並不能抵消顧誠犯下的錯,相比那兩個無辜枉死的孩子,二比一,他還是賺了。

就在段奕陽準備離開的時候,顧雲曼突然開口道:“我要見黎筱。”語氣堅定,帶著一抹強硬。

段奕陽最不喜歡被人威脅,當即冷冷地回道:“憑什麼?”

沒想到顧雲曼竟然沒有再堅持,只是看了他一眼,眼神有幾分晦澀難辨,接著,便抱著骨灰盒離開了。

從這天起,沒有人再見過她,大漢龍城的房子和飯店也都相繼易了主。

H市市郊的某座山上。

顧雲曼站在高高的山崖邊,望著蒼茫的雲海和連綿不絕的山巒,從包裡拿出一張疊成四方的紙,展開後,黯然淚下。

這是顧誠的遺書,她在顧誠的貼身口袋裡找到的。

取出打火機,將遺書點燃,等到紙燃燒起來後,她將燃著的紙對著山下丟去。

“小誠,你讓我把這個拿給黎筱看,但我想了想,還是算了……就讓她一直恨著你吧,就像你說的,最起碼恨能讓她一輩子都記得你……原諒小姨,你的心願我無法幫你達成……”

那張冒著火光的紙在空中隨風起舞,依稀看見信的末尾處有一行字——

對不起,我愛你……

直到很多年後,那時候昊昊和康康均已長大成人,黎筱突然接到一個陌生的快遞,裡面是一個隨身碟。

機警的段奕陽立刻讓人對其做了檢驗,確認了的確是個很普通的隨身碟,而裡面只有一個並非病毒的音頻文件。

當把隨身碟插 入電腦,讀取那段音頻文件時,黎筱才終於知道顧誠自殺的真正原因。

音訊裡是顧雲曼的聲音,那時候的她已步入花甲,聲音帶著沙啞和老邁。

“黎筱,當年小誠自殺時留下了一封遺書,上面有幾段話是特意寫給你的,原本我想轉達,但當我跟段奕陽提出要見你時,他沒有同意,而我想了想,覺得你不知道或許更好,所以在離開H市以前把遺書給燒了。

一轉眼就是那麼多年過去,我前不久查出胃癌,估計活不長了。昨天晚上我夢到了小誠,他還是和當年一樣,看見我就笑眯眯的,說跟我姐和倩倩已經等我很久了。我忽然覺得當年沒有把真相說出來未免太對不起他,所以我選擇在臨死前把那封遺書的內容告訴你。

其實他對倩倩只是單純的姐弟情,他真心愛的那個人是你。之所以會承認他對倩倩抱著畸戀,是怕段奕陽心裡不舒服,萬一哪天你們吵架把這件事翻出來會對你造成傷害。

至於那兩個無辜的孩子,並不是他害死的。他只是個普通的廚子,哪裡有那樣的手段?他給你燉的湯,做的食物,全是對孕婦和孩子有益處的,為這他沒少查資料和研究。

那幾次救下你的確是他提前算計好的,但他並未傷害過你和孩子一分一毫,即便立意不存,可那時他是真心對你好,只是希望透過這些手段能感動你。

後來綁架你,說什麼不給你水喝不給你東西吃,要害死你讓段奕陽後悔終生,那都是刻意為之,其實他早就知道一切是你們設的局,故意撞進去的。

當年倩倩的死對他傷害很大,一開始他接近你是為了報復,但後來那個傻孩子竟然真的愛上了你,那時候你已經懷孕,可他告訴我,只要你離婚,他會把那孩子當親生孩子養育成人,他有多喜歡康康你不會看不出來,那不是裝的,而是愛屋及烏。

或許你會疑惑既然一切都不是他做的,為什麼他要把罪名全部攬在身上,甚至於最後還讓人誤會他是為了逃避段奕陽的報復和牢獄之災才自殺?那是因為……那是因為他父親家族有種只會遺傳給男子的遺傳病,沒有人能活過五十歲,他爺爺是這樣,他父親也是這樣,而小誠……小誠他竟然提前了二十多年就發病!

他連我都瞞著!他根本就活不過三十歲!段奕陽設局引他出手,他便順勢入局,將自己塑造成一個畸戀自己的親姐姐,為了替姐姐報復,連無辜的孩子都能下手的惡毒偏執狂。

其實他早就放棄了報復,倩倩當初是把自己的痛苦都推到了段奕陽身上,但小誠不是傻子,他早就看清楚一切都是倩倩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之所以做這些就是為了讓你恨他入骨,知道無法得到你的愛,那麼便讓你恨他一輩子,起碼這樣你會永遠的記住他!

這些他都寫在了遺書上,遺書的最後一句話是對不起,我愛你……

原諒我的自私,直到今天才把一切告訴你,原本我也跟他的想法一樣,覺得只要你恨著他便不會忘記他,可現在我想通了,不該讓他在你心裡只是個罪人!

黎筱,有段奕陽護著你,想必你這些年都過得很幸福吧?那就一直幸福下去吧,小誠一定也是這樣希望的……”

錄音到這裡就沒有了,黎筱聽到一半便開始流淚,等到錄音播放完畢,她已經哭成了淚人。

段奕陽也是唏噓不已,他萬萬沒想到真相竟然是這樣。

幾年後,康康即將與心儀的女孩結婚,婚禮前一天的晚上,黎筱親手把顧誠當年在滿月宴上送給他的那枚玉佩給他戴上,說道:“這是你乾爹送你的,不要取下來,玉有靈性,會一直保佑你。”

康康摸著玉佩,疑惑道:“媽,乾爹怎麼不自己給我?”

知道他說的是鐘山,黎筱笑著搖頭道:“是你另一個乾爹,這玉佩還是當年你滿百天時他送的,他很喜歡你,每次抱著你就不肯撒手。”

“我還有一個乾爹?怎麼沒見過他?明天我結婚他會來嗎?”這些年,顧誠的名字就是個禁忌,沒人提起過,所以康康並不知情。

黎筱摸了摸他順滑的頭髮,眼神卻望著遠方,幽幽地說道:“他來不了了,不過他會祝福你的。”

顧誠,抱歉,誤會了你那麼多年,現在你疼愛的康康就要結婚了,在天堂的你能看見嗎?會祝福他一生幸福的,對嗎?

恍惚中,黎筱彷彿看見了當年二十八歲的顧誠,正笑眯眯地站在她的面前,用他慣有的輕佻語氣說道:“小美女,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顧大廚……黎筱微笑著,眼角卻有淚滑落。

又是十年過去,段奕陽跟黎筱已經做了爺爺奶奶。

黎父在康康結婚的第二年便因病去世,黎母緊接著也步了他的後塵,反倒是薄母,現在還精神奕奕的,還幫著同做了爺爺奶奶的熊磊夫婦帶重孫子。

成為了植物人的薄一偉終究沒能挺過去,在康康上幼兒園那年便被宣佈腦死亡,作為他唯一的孩子,昊昊參加了薄一偉的葬禮,全程一句話都沒說,回家後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一整天。

出來後,他對著黎筱說:“媽媽,我不恨他了。”

黎筱抱著已經快趕上她個頭的昊昊喜極而泣,她知道這個時候昊昊才算是真正解開了當年的心結。

薄父在入獄的第八年突發疾病保外就醫,但因為身體底子在監獄裡已經垮了,即便用了最好的藥還是沒能治癒,臨終前,他特意把黎筱叫來,誠懇的就當年的錯誤向她道歉,在得到諒解後含笑而終。

一直叫囂著要作一輩子黃金單身漢的沈飛宇在34歲那年終於遇到了他的真命天女,兩個冤家先婚後愛,折騰了好幾年才修成正果,現在他也做外公了。

段奕陽跟黎筱恩愛了一輩子,就連昊昊和康康有時候都受不了段先生幼稚的秀恩愛行為,在他82歲的時候,人生終於走到了盡頭。

三個月後,黎筱去世,享年78歲。(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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