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恩倒是微仰臉淡笑著看他,回答:"你沒怎麼我啊,為這個做什麼?"
這麼清清淡淡的反問倒是真把南聿庭給氣著了。
"你過來就是為了當面跟我鬥氣?"
她覺得好笑,"如果我要跟你鬥氣,就沒必要大大方方的讓你在這兒照顧你的情人!或者我就算鬥氣,你覺得我過分麼?她是誰,我又是誰,我過分?"
頓了頓,知恩又自顧的笑了一下,"也對,早知道你心裡偏向誰,我還這麼不識好歹,是挺過分的。"
說罷,她避開他的手,"你讓開吧,我不攔你,你也別攔我。"
"去哪?"南聿庭想到之前是南起雲接的電話,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怎麼可能就這麼讓她走了?
知恩仰臉看著他,沒說話。
南聿庭才薄唇冷冷的問:"南起雲為什麼會跟你在一起?"
她想起來南起雲說接到過南聿庭的電話。
這下,問題又回到原點了,知恩笑了一下,看著他,"你剛剛不是問我為什麼會來醫院嗎?"
微仰眸,"來醫院,你覺得還能是為什麼?"
然後微微歪過身子,看著他,"如果我也不舒服,非要讓你在我和布桐之間選,照顧她還是照顧我,你選哪個?"
這種無聊的選擇題,她以前也懶得出,反正知道答案,但是就是心血來潮了。
"就為了這個?"男人眉頭緊了緊。
很明顯,他並不覺得她病了。
可能是因為她平時身體太好的緣故麼?他都不覺得她會生病,會進醫院?
不過,南聿庭還是問了她一句,"你哪不舒服?"
知恩看著他,過敏這個東西,說不上哪裡不舒服,出了紅塊沒消,她好像確實沒什麼不舒服的了。
也就漫不經心的一句:"哪都不舒服,尤其心裡。"
這讓人聽著明顯就是胡攪蠻纏的意思。
果然,南聿庭抿著的薄唇都緊了緊,"鬧夠了就回去,我今晚不回。"
知恩笑著,"知道啊,你剛剛打電話就是要告訴我今晚不回家?還用說嗎,在布桐出院之前你都不會回來吧?等她出院了索性跟著她去楓林園住唄。"
"傅知恩。"看著她這樣諷刺的說話,南聿庭忽然喊了她的名字。
她抿了柔唇,看著他,也聽著。
"別鬧了行麼?"他顯然沒有耐心跟她糾纏,一臉不耐煩。
有時候男人臉上的不耐煩是對女人最大的傷害和打擊,就好像她是多餘的,他看她多一眼都會煩一樣。
只覺得胸口沉沉的疼了一下,知恩卻反而笑著。
只聽男人繼續道:"我心裡有沒有你,你自己最清楚!我到底有沒有虧待過你,你自己也該清楚!我知道你不好受,但我既然一直都沒有跟她斷了關係,那就一定有我的原因,這種時候你能不能明理一些,別給我添亂麼?"
知恩看著他,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我添亂?"她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南聿庭,你...你是說,知道你的情人住院,我這個正室應該理解你、支援你!但凡我情緒不對,衝你吃醋、對你為難,都是我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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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越來越生氣,情緒也變得劇烈起來。
"我是不是應該回去連夜給她熬個大補湯,然後跪著端到你面前,甚至喂到她嘴裡啊?!"
她胸口起伏著,紅著眼看著南聿庭,"你是不是太過分了南聿庭!"
吸了吸鼻子,她仰著臉,死死忍著哽咽盯著他。
南聿庭上前,她就往旁邊退,絕不讓他碰到。
好一會兒,才勉強調整好語調,"南聿庭,我真的發現,你一直都有辦法消磨我對你的那點感情,好啊,你繼續,也許再多幾次,就真的消磨殆盡了,你就算幫我解脫了,好麼?"
說罷,她抬起雙手擋在面前,"好,我不打擾那麼,我也不給你添亂,我走,以後我若是再管你、再多在乎一點,算我傅知恩無恥!"
...
南起雲買了夜宵回到病房沒見她,皺了眉。
放下東西轉身剛想著出去找人,她卻從門外衝了進來,直接趴到床上埋著腦袋一言不發。
南起雲站在床邊看了她一會兒,眉頭依舊輕輕皺著,因為沒清楚狀況,不知道她和南聿庭見過。
"怎麼了?"好一會兒,等她冷靜多了,南起雲才淡淡的聲音問。
知恩轉過臉,上了床,背對著他,"不吃了。"
但是南起雲已經把夜宵開啟了,一副並沒有讓她決定,也沒有讓她選擇的態度,"我跟護士說了,輸液晚一點,吃完再輸。"
然後給她放到了小桌上,"能吃多少吃多少。"
她看了看他,眼睛依舊有些紅,眉頭輕輕皺著,問:"你沒事可做麼?"
南起雲知道她的意思,勾了勾嘴角,"馬上就調到矽谷,走之前空閒很正常,你要是覺得過意不去,給我開護理費也行。"
知恩沒再說話了,坐起來吃他買回來的東西。
全程兩個人也沒怎麼說話。
南起雲站在最遠的那個窗戶邊抽了一支煙,偶爾朝她的方向看一眼,見她吃得差不多,才終於問了一句:"南聿庭去哪了?"
傅知恩手裡的動作頓了一下,沒有回答。
見她這樣,南起雲就知道有事,一雙眼輕輕眯了一下,半猜半確定,"在布桐那兒?"
因為她沉默,南起雲基本確定自己猜的沒有錯了。
低眉摁滅眼底,冷然笑了笑,雙手環抱在遠處看著她,"所以,我實在無法理解,你到底要多愛他,才能忍受這種毫無異樣、甚至是屈辱的婚姻?"
"哪怕你再愛他,也該消磨關了吧?還是要等換了布桐再找幾個,你才能死心?"
愛這個東西,南起雲根本沒覺得自己就是局中人,還以一種睥睨批判的姿態看著她,"你若不是缺幾個心眼,倒也什麼都好。"
話音落下,看著她收起飯盒,倚回床頭。
南起雲扯唇笑了笑,"怎麼,說你兩句還不吃了?"
她翻過身懶得聽他說話。
南起雲還站在那兒,看出來她不高興了,見她賭氣的一個翻身動作,笑意重了重,倒也沒有逼她,走過去把飯盒拿到床頭,把小桌板放下,然後按了床鈴,"過來給她輸液吧。"
放下按鈕,他才對著床上的人,"我今晚可能就睡隔壁房間了,你要是覺得共處一室有什麼擔心的就趁早說,我去外面酒店住,晚了我可懶得出去。"
聽完他這個話開始,知恩就看了他。
但是一直等護士把液體掛上了,她才終於不解的看著他,"你是不是,又有什麼想要利用我的地方了?"
否則,為什麼忽然就這麼好了呢?
這可一點也不像是南起雲。
南起雲知道她什麼意思,坐在椅子上只扯了扯嘴角,"回答不上來,你就當我忽然發善心。"
過了好一會兒,眼看著她是真的打算睡了,南起雲不得不提醒她,"真的不打算和南聿庭說一聲?"
他們之間的婚姻真的已經糟糕到這個程度了?
知恩睜著眼,語調平平,"他在隔壁,你要是想說,你可以找去,順便你也探望探望布桐?"
布桐?
南起雲微微皺眉,"布桐什麼病?"
知恩搖頭,"我關心他情人有毛病?"
過於耿直的回答,讓南起雲忍不住笑了一下,然後道:"你睡吧,明天一早起來說不定就能出院了。"
她確實是困了,回來就矇頭大睡,折騰到現在,乏得很,說睡也就睡了。
凌晨的時候。
南起雲從床上起身,坐在床邊拿了手機,看到傅知遇來電,沒什麼表情的接了。
聽了兩句後眉峰輕輕皺起,"剛出去回來做什麼?...濱江有沒有你發展的空間你自己不是很清楚麼?"
濱江是南起雲長期生活的地方,所以他不可能讓傅知遇回來,因為他懶得天天應付女人。
就算要回來,那也是等他去了矽谷。
不過傅知遇比較堅定,所以南起雲最後也只冷淡的一句:"隨你。"
掛了電話,他拿了一支煙和打火機往外走,經過她的房間,稍微推開門看了一眼,然後才往病房門外走。
走廊異常安靜,一個人影都沒有。
南起雲站在觀景臺抽菸,隱約聽到有人靠近才吐出菸圈,回頭看去。
是南聿庭。
兩個人都沒想到會見面,南聿庭眉峰皺著,但又因為"看不見"而面無表情,只因為煙味而朝他那個方向不悅的掃了一眼。
南起雲自然也看著他,皺著眉,"你真在這兒?"
南聿庭裝作才聽出他的聲音,臉色一沉,"你又為什麼在這裡?"
末了又道:"這兒不是吸菸區!"
南起雲挑了挑眉,順勢倒也把煙捻滅了,然後笑看著南聿庭,"原來她說的是真的,所以你寧可在隔壁照顧情人,竟然連妻子都一眼不看?"
她在醫院?
南聿庭想起了傅知恩的話。
眉頭緊了緊,"她真的..."
她真的在醫院,不是為了無理取鬧給他做什麼選擇題?
"她怎麼了?"南聿庭嗓音沉了沉。
可南起雲漫不經心,"好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