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肖格見電話被掛了,也不知道她是知道房間號,還是表示她會過去?
反正電話已經被掛了,他也沒法再說什麼,抬眼看了看包廂裡這麼幾個待處理的女孩,看來他今晚要喝倒在這兒。
愁的直皺眉,怎麼辦?
另一邊,傅知恩剛掛了電話,陸子琰就看向她,"怎麼了?"
傅知恩柔眉依舊輕輕蹙著沒有鬆開,
好一會兒,才低低的道:"說南聿庭犯病了,讓我過去看看。"
陸子琰不解,"誰說的?...他犯什麼病?不一直都挺好的麼?"
知恩握著手機低著頭,顯得很糾結,聲音也是低低的傳來,"他的眼睛最近在慢慢恢復,但是偶爾會復發犯疼。"
她以前也就見過兩次,可是看得出他一犯病就很暴躁,誰都不理,不是砸東西就是折磨自己來緩解疼痛。
"一定要你過去才行?"陸子琰看著她,"你也喝了不少,不行我去吧,或者我給他找個醫生。"
末了,又道:"你好容易拾起一點骨氣,這就過去豈不是主動服軟了?"
就南聿庭那種不知珍惜的男人,該他被折磨一兩次,讓他知道知道別人不是他的標配。
陸子琰放下杯子,"我去結賬。然後送你回酒店,我再去南聿庭那兒。"
因為不喜歡喝酒,所以陸子琰是很慶幸的,去結了賬沒一會兒就回來了,拿了傅知恩的包,把她半架在身上。
知恩站著穩了穩,"我能自己走,沒事。"
她是喝多了點,但是還沒醉。
酒店就在附近,兩個人走回去剛好可以醒醒酒,不過因為趕時間,陸子琰還是打車過去了。
剛回到酒店,安排知恩換了衣服,又去放了熱水,"能自己洗澡?"
知恩點頭,"你去吧。"
陸子琰點了點頭。
她平時很少照顧人,尤其是男人,對於之前就沒什麼接觸,但是不那麼待見的南聿庭肯定不會是過去上心照料,只是想過去看看他平時和知恩發瘋是什麼樣。
從知恩那兒要了南聿庭酒店的地址和房間號,她就往外走。
剛到走廊卻接到了凌肖格的電話。
陸子琰站著猶豫了會兒,還是接了,"有事嗎?"
凌肖格跟她也不廢話,就只一句:"告訴傅知恩,南聿庭在我這兒。"
然後報了酒店和房間號。
陸子琰剛住進來就知道凌肖格在這兒,所以沒覺得詫異,只是皺著眉,她不想去他的房間。
又不得不去。
捏著手機往更高的樓層走,電梯停下,她邁步出去。
走到房間門口前已經調整好了情緒,抬頭見了站在房間門口的凌肖格,臉上更是清清冷冷的。
凌肖格見了她亦是一擰眉,"你來做什麼?"
她說:"幫知恩照顧南先生。"
凌肖格一手叉肩,他跟傅知恩說南聿庭犯病,只是為了讓她快速過來,並不是真的需要人照顧。
南聿庭若是需要人照顧,他哪有能力再叫個女人回房間瀟灑?
"你回去吧。"凌肖格往前挪了一步,並沒有打算讓她進去。
就算她進去也沒法照顧南聿庭。
陸子琰也站住腳,納悶的看著他,"不是你叫知恩過來的?"
"既然知道我叫的是她,你過來做什麼。"凌肖格臉上沒多少表情。
說著話的同時,另一手也揉了揉眉頭,也是喝得多了點,所以更美心思和耐力跟她在這兒糾纏。
因為他攔著,陸子琰不可能硬闖,在那兒站了會兒,又懶得跟他大眼瞪小眼,這張臉,她並不是很樂意看到。
所以也沒說什麼,轉身就走。
只是剛走了幾步,聽到了身後細微沉悶的聲音,略略蹙了眉。
還是轉頭看了過去,果然見凌肖格一手撐著牆,一手撫著額頭,明顯是剛剛不知道撞在了哪。
這種事情在凌肖格身上發生,他自然覺得丟臉,只是這會兒他根本沒管,還是徑直朝她走了過去。
陸子琰看著他略微晃著步子大步過來,柔眉皺了皺,倒是沒走。
"去開個房間。"男人剛到面前,忽然就對她說了這麼一句。
她下意識的緊了眉心,腦子裡一下就湧出了當初他在她喝多之後瘋狂掠取的夜晚。
那些畫面,就算過去這麼多年也依舊像烙印一樣無法抹去,她一直刻意躲避,卻總是不經意的被拉扯出來!
陸子琰臉色都變了,一瞬間刷白,然後才痛楚的忍下去,柔唇緊緊抿著。
她不可能聽他的,一言不發繼續轉身搖頭。
凌肖格看著她臉色驟然灰白,滿眼痛苦的轉過身去,在猶豫了兩秒後,終於大步過去將她帶了回來。
她恨他,他一直都知道。
但她現在的樣子,說明過去的那些事她一直都沒忘,也就等同於沒有忘了他!
"放手!"陸子琰已經盡力的在隱忍情緒。
"身份證給我。"他不理會她的掙扎。
陸子琰便掙扎得更厲害,"我讓你放開!"
凌肖格藉著酒勁兒,非但不,還扣了她另一個手臂,一併將她整個人都帶到了懷裡,伸手去拿她的包。
她的證件的確都在隨身的包包裡,而且她也是跟知恩住,所以身份證在這裡還沒開過房間。
這一點,凌肖格是知道的,因為他查不到她的入住資訊,只有這一種可能。
包包被他拿走,陸子琰伸手去搶,根本夠不到。
凌肖格也鬆開了她,看樣子是真的要去櫃檯再開一個房間。
沒辦法,他的房間被南聿庭給佔了,一會兒傅知恩若是過來,他更不可能進去住了。
南聿庭的身份證已經在另外的酒店用過了,現在只有她的能用。
陸子琰急匆匆的追過去,但是電梯還是被他給關上往一樓走了,等她下一趟下去,他都已經把房間開好,折回來等電梯。
她出了電梯,就那麼冷眼看著他,"包給我!"
凌肖格略低眉,眼神稍微的恍惚混沌,倒是把包給了她。
陸子琰瞭解他,繼續伸著手,冷聲:"證!"
他確實把她的身份證放在了自己兜裡,而且這會兒並沒有要給的意思,只定定的看了她一會兒,然後步入電梯。
她沒想到凌肖格會忽然這麼無賴,愣了一下,電梯關上之前才急忙伸手攔住,猶豫了一下,也跟了進去。
凌肖格整個人是真的有些沉,腦袋昏重,但是意識清醒,他靠在電梯壁上,看著旁邊的她。
以前她恨他,不想見面、不想偶遇,所以他也避之不見,畢竟他也曾數次犯賤、一次又一次的堵她、找她,除了她越發的憎恨之外,什麼都沒換來。他也有脾氣,索性讓她躲個夠。
現在就成了這樣,幾乎沒有往來交集。
也不知道是喝多了的緣故,還是因為看到她脖子裡忽然多了一條項鍊,他今晚沒有選擇跟她視而不見。
"你把東西給我。"陸子琰看著他閉眼靠著,好像沒事人一樣,心裡更氣。
男人睜開眼,緩緩的朝她看來,薄唇懶懶的動了一下,"什麼東西?"
說著話,他還努力用手臂撐著身體,轉向她,距離稍微的拉近,足夠清晰的看到她這幾年一點都沒有變的臉。
還是很精緻,還是帶著一絲絲的稚嫩,當然,嫩的是皮膚,她一雙眸子裡的眼神早就歷練得沒了當初面對他的慌張無措。
不知道怎麼的,他張口就低低的一句:"要什麼,我,你要不要?"
陸子琰怔了怔。
她一直不願意跟他,接觸,他先前對她同樣的冷漠,怎麼會忽然說出這種話。
片刻,她才不屑扯唇,"凌肖格,你也算個東西?"
雖然語調輕輕,而且沒什麼攻擊性,可是其中的諷刺和罵人意思已經十分明顯了。
說他不是個東西。
然而被罵的人卻沒有動怒,只衝著她籲了一口氣,"你上次喊我名字是什麼時候?"
這完全不符合常理的反應讓陸子琰皺了眉。
電梯剛好到了,男人往外走,她沒拿到身份證也不可能就那麼離開,只得硬著頭皮追著他,"你把身份證給我聽到沒有?"
凌肖格聽而不聞,邁著步子往房間走。
直到被她從身後一把扯住,一點溫柔也談不上,甚至帶著威脅,"你給不給?"
他只是垂下視線淡淡的看著她,一副都無所謂的樣子,反正今晚他已經破格了。
陸子琰見他這麼淡然的盯著自己,一股子無名的火往上冒,一把將他扯得轉過身就往他的褲兜裡翻。
她跟他的確沒必要在意什麼身份隱私。
凌肖格並不阻止,因為身份證也不在那兒,等她翻不到了,他才低眉淡淡的開口:"沒身份證又不是不能活,一定要找?還是不想放過這次接觸的機會?"
他這話明顯就是在嘲笑她藉機不走。
陸子琰眉心一緊,當然不受他這平白無故的鄙夷。
沒再說話,再一次轉身就走。
的確,身份證又不是不能補辦,最不行她掛失、她報警。
可看到她被氣走,凌肖格心口也是一緊,恍惚看到的是她當年也這樣在他面前頭都不回的離開。
他以為,她只是鬧脾氣躲他兩天。
誰知道,她就那麼走了,再見她,連陌生人都不如,連孩子她都能直接扔給他狠心走掉,她得多恨他?
在她走出去幾步的時候,凌肖格終於猝然邁步,又是從身後一把將她扣住。
這次是直接帶著她就大步往房間走。
女人的步伐比不上男人的寬大,陸子琰幾乎是被懸空依靠著他手臂的力道被掠走。
等她反應過來,凌肖格已經用房卡開了門,然後走進去,用腳把門踢上。
陸子琰一下子慌了。
她對酒店房間沒有陰影,對凌肖格也沒有陰影,卻對有凌肖格在的房間有恐懼的陰影。
"你要幹什麼?"她原本冷淡的臉上是已經沒辦法掩飾的慌張侷促,"...凌肖格,你放我出去!"
他看似無動於衷,但是見到她這樣的眼神,心裡很痛。
在她眼裡,他不是好人,跟他在一起就是一件這麼可怕的事?
男人頭疼的撐了額頭,又閉了閉目,不想面對她現在的臉,於是轉身去找了杯子,倒了一杯水。
人卻坐在了沙發上,倚著,片刻睜眼朝她看來,"過來。"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卻幾乎讓陸子琰身子都抖了抖,反而往後退。
然後轉身逃也似的往大門走,每一步都透著害怕和緊張,根本沒注意到腳下他的鞋子。
本就身體發軟,她一下子就栽到了地上。
"唔!"她皺著眉,疼得抽氣,但這種疼根本沒辦法代替她心裡的慌。
在這樣的房間裡,跟他待的時間越長,她就越覺得快要窒息,就像一個有封閉恐懼症的人被關在了故障電梯裡。
她甚至都不敢去看凌肖格倚靠在沙發上對她發號施令讓她過去時的眼神,只覺得一下子就能感覺到幾年前她的情緒。
這邊凌肖格看到她慌不擇路的想逃,轉眼就摔到了地上,眉頭一緊,也顧不得酒後步伐穩不穩。
從沙發上起身就大步邁了過去。
陸子琰已經站起來,但是膝蓋被磕得疼,一手揉著,又警惕的往後退,"別碰我!"
他不知道她摔沒摔到骨頭,眼睛裡的擔心轉變成了幾分憤怒,看著她對他永遠這樣的排斥,一股子火往腦門衝。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我到底哪裡讓你這樣恨之入骨?"他聲音不低,幾乎是低喝。
可見他也忍了很久。
他忽然這麼拔高音量,讓陸子琰狠狠震了震,目光不自覺看了他的眼。
男人微醺的視線裡有著快溢位來的心痛,"是,我沒有控制住強要了你,我可以一輩子對你負責,是你不要!為什麼?懷彥彥時我哪一點不對?你不要孩子不要我,能那麼狠心一走了之,你告訴我!"他的的確確是在衝她吼。
這麼多年了,他們每次見面都是冷淡的相互無視。
只有這一次,忽然舊事重提。
凌肖格對這些不是淡忘了,相反,他發現過往就像彈簧,他狠命的往下壓,那些事反而更猛的往他臉上彈!
他沒辦法淡忘,經過那麼多次的低頭、請求後,他對她的情緒也不比她的恨來得少。
"你今天就給我說個清楚!"他終於伸手將她扣住。
陸子琰想逃。
可是還沒從沙發上站起來,男人便一下子俯身下去把她堵住。
就好像今天不說清楚就絕不讓她離開他禁錮出來的這點空間。
陸子琰只能微仰臉被迫看著他,那種感覺,胸口疼得幾乎窒息,她根本受不了,無意識的搖著頭。
聲音裡都終於帶上了顫抖,"你放我出去,求你了凌肖格..."
她一雙眼都已經紅透了,無助的看著他。
看得凌肖格狠狠擰眉,薄唇抿著,卻帶著略微的顫抖,"你那麼恨我..."
"是不是我今晚做的再過分,你也只能那麼恨?"他一個字一個字的說著,目光始終都在看她。
看著她一點點升起的慌亂,眼眶裡蓄滿的淚轟然滾落後再也沒了盡頭,只是搖頭對著他。
凌肖格一直覺得他也恨她。
可是看到她這樣的無助痛哭,他才領悟,沒有愛哪來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