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知恩看著他精緻往沙發走的,領帶摘下來就直接扔到了沙發上,臂彎裡的外套也隨意搭在沙發邊上。
她皺了一下眉,人已經走了過去。
等手碰到了他的領帶,才想起什麼,又把東西放了回去。
以前,她安安分分的在家裡,每天把家裡收拾得整整齊齊,他隨手放下什麼東西,她都習慣後腳給收拾好。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他們彼此預設著互不關心、互不干涉的狀態,她並不用做那麼盡職盡責的南太太。
放下東西,她站在了旁邊,看著男人略微摩挲著過去關了窗戶,但是窗簾沒拉。
之後略微側過身朝她的方向"看"過來,"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了,不敢說話要一直裝啞巴?"
知恩蹙了一下眉,原來他知道她在。
她倒也學著他的調子,"我以為你不喜歡聽到我的聲音。"
末了,免得吵起來,她率先道:"夜宵在桌上,現在吃麼?"
男人淡淡的看了會兒,才哼了一句:"嗯。"
傅知恩走到那邊的茶几上,把夜宵開啟,都是毛姐做的,粥和簡單的小菜,但聞著很香。
南聿庭從窗戶邊走過來,一邊卷著襯衫袖口,動作很自然,也很簡單,但依舊透著他骨子裡的優雅從容。
有時候傅知恩會尤其的愧疚,他的確完美,唯獨眼睛看不見,是她造成了他的缺陷。
然後自嘲,若不是他瞎了,她也不可能高攀得上。
"讓我等到明天吃?"男人不悅的聲音傳來。
她回過神,趕緊拿了勺子放進他手裡,然後把小菜放在平時放菜的位置,方便他自己夾。
"坐下。"南聿庭接過勺子,也淡淡的一句。
傅知恩安靜的坐在了旁邊。
他就在那兒一口一口的吃著,辦公室裡一下子安靜下來。
她無事可做,所以目光放在了他臉上。
他吃飯也是那樣的優雅,握著勺子的手指骨節很好看。
勺子從嘴唇邊拿開的時候,他舔了一下嘴角的粥,這個動作讓傅知恩無意識的咽了一下。
竟然看他看得入了迷,那麼簡單的喝個粥,卻成了一道風景。
而她不知的是,南聿庭低垂的眉眼,餘光卻掃到了她乾乾淨淨、空無一物的手指。
他剛送她沒多久的戒指沒了。
那會兒他的粥沒喝幾口,動作卻停了下來。
傅知恩也就跟著微皺眉,"不吃了?"
他的情緒似乎沒什麼變化,只是摩挲著拿了抽紙擦了嘴角,啟唇:"水。"
她本來可以不用配合他,反正只是表面演戲夫妻,但曾經的習慣改不過來,端了水就遞給了她。
那時候,她才覺得南聿庭的眼睛是衝著她的,像是"盯"著她一樣。
等他喝完水,才問她,"最近很忙?"
這話在她聽來問得很客氣,也很生疏,跟陌生人閒聊一樣。
她也就語調淡淡,"每天上班打卡,你不都知道麼?"
男人聲音略微有些冷,"我很忙,怎麼會知道底下每個員工是不是都按時打卡。"
傅知恩聽出來了,言外之意,她什麼都不是,不值得他多留意。
她一下子不知道怎麼接話。
只得看了看時間,想著要不要告別。
可男人抬手按了一下額頭,"頭疼,給我按一按。"
她聞得出來他喝了酒,肯定會不舒服,如果是以前,根本不用他說,她會幫他按摩,叫毛姐準備好醒酒湯。
這會兒,她看了看他,"這麼難受,怎麼不去想住的地方好好休息,也會有人給你按摩。"
她說的布桐,南聿庭當然聽得出來。
可他的反應並不大,只是閉了眼,靠在沙發上等著。
沒辦法,知恩只能站起來,繞到沙發後邊幫他按摩。
不知道多久,閉著眼的男人薄唇微動,"這是你盼望的生活?"
低低的嗓音在安靜的房間裡顯得很清晰,卻聽不出情緒。
"什麼?"她不太明白。
他依舊閉著眼,語調也是淡淡的,卻也很沉,"有丈夫卻和守寡差不多,沒人干涉你。"
他說話經常這樣刻薄,可是傅知恩還是蹙了眉,按摩的動作也停了一下。
想了想,沒跟他急,反而清淡的一笑,"你應該最清楚這種狀態才對,從結婚開始,妻子除了晚上陪你,不干涉你、也不阻礙你,現在更是完全自由,這是什麼感覺,還用問我麼?"
她的話音落下,男人冷峻的臉從她手邊挪開。
"盯"著她看了會兒,半晌,才薄唇一碰,"是麼?"
知恩總是受不住他這種沒有焦距感的視線,終究是挪開了。
而她剛想著說離開,他卻反手幾乎一下子將她從沙發邊扯了過去,再略微用力,她便身子一歪,直接落進沙發上。
準確說是掉在了他懷裡。
她剛掙扎,男人已然一手握了她的肩。
知恩柔眉蹙起,是有些排斥的,語調也清冷了,"你不是有布桐都陪你嗎?"
男人薄唇微削,語調間透著幾分咬牙切齒的味道,"她身體不好。"
傅知恩沒想到他會這麼說,整個人狠狠震了一下。
她其實都無法想象他和布桐親密的樣子,想一想,都是妒恨!
"放開我!"她狠狠盯著他,一雙原本清澈清涼的眸子滿是疼痛。
南聿庭低低的"凝"著她,看著她早沒了一直武裝的冷淡和不在意,心底的壓抑並沒有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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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算是真的瞎,這樣的十指緊扣也足夠清晰的知道她手上是沒有戒指的。
可他一個字都沒有問,只是狠狠的吻下去,不給她呼吸的機會。
"南聿庭..."她聲音很弱,"不要剝奪我對你最後一點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