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傅知恩挽了老太太的手,然後吩咐琴姨,"你去跟他引路吧。"
琴姨不知道他們倆之前發生了什麼,很自然的點了頭,就走過來扶了南聿庭的手臂幫他引路。
南聿庭倒是沒說什麼。
他是怕她一會兒又胡思亂想,心思敏感的在老太太面前失態,到時候吃苦的還是他。
老太太說是自己饞了,可是到了酒店,點菜的時候,卻點都是她和南聿庭愛吃的,沒幾樣她自己的愛好。
傅知恩看了看她,"奶奶,您再多點幾樣,這就沒幾個是您愛吃的!"
老太太只笑了笑,"我這一把年紀,也吃不了幾口,解解饞而已!你們倆要多吃,我等著抱重孫兒呢!"
果然,話題毫不設防的就轉移到了孩子身上。
她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僵硬,很努力才調整回來,勉強陪著笑。
關於代孕的事,她還以為南聿庭會提的,沒想到他一個字都沒說,所以她也沒打算跟老太太說了。
那一頓飯其實吃得也還好,畢竟都抱著讓老太太開心的初衷。
她中途不得不給南聿庭夾菜,因為以前她經常做,今天若是對他不聞不問,奶奶難免會多想。
還好,他沒擺什麼臉色,不會像以前討厭她的時候那樣直接夾起來扔碟子裡。
對此,林淑華忽然笑了,看向南聿庭,"你也總算有開竅的一天!"
男人只是彎了一下嘴角。
從酒店出去,他們先把老太太送回了醫院。
回維也納還得她開車,雖然有點累,而且精神不太好,但她也沒辦法,慢慢開回去。
她還記得來的時候南聿庭就掛了一個電話。
這回去的時候,他的電話又響了。
這一次南聿庭接了起來,語調沒什麼起伏,"哪位?"
傅知恩沒有刻意聽,可是她卻是聽到了那邊是奚溪聲音,那一瞬,她表情就很不好了。
奚溪跟她口口聲聲的說不會主動和南聿庭聯絡的!
果然,但凡是個女孩,哪個能在南聿庭那張臉、那副身軀下無動於衷?
"...今天不行。"她聽到南聿庭這樣回了一句。
幾乎同一時間,傅知恩都已經把很多可能想了一個遍,用平時誇張的段子口吻形容,那就是足夠拍一部電視劇了。
今天不行什麼?
又見面麼?然後呢?
車子在路口等紅燈,她從後視鏡看了一眼,發現南聿庭還沒掛電話,但是好長時間沒搭腔。
許久,才終於眉峰輕輕蹙著,像是在考慮什麼,然後回覆:"明天一早,行麼?"
他的確是在思考,這讓傅知恩莫名的篤定他把奚溪的事放在了心裡。
如果一個男人不在乎一個女人,他不可能花時間去考慮她的任何事情。
見他掛了電話,傅知恩笑了,"現在的女孩子都這麼有激情麼?不過兩次而已,可以把你們的關係帶到這個地步。"
激情?
南聿庭淡淡的抬眸,沒有焦距,"如果你指的激情是和你當初的死皮賴臉一樣,那大概是沒錯了。"
她被堵得無話可說。
但是聽出來了,奚溪確實喜歡上他了。
明知道這樣,他卻還和那個女孩保持聯繫,不是麼?
十幾分鍾後,車子停在了維也納別墅的車庫。
傅知恩沒有立刻下來,後座的男人也沒有動靜。
然後她才道:"我想請假幾天。"
南聿庭面無表情,"去幹什麼。"
她說:"出去散散心,或者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辭職,公司並不缺我一個人,朝九晚五,我覺得很壓抑,不喜歡。"
男人似是扯了扯嘴角,帶著幾分嘲諷,"如果你不是生在傅家,不是想辦法嫁進了南家,這朝九晚五本就是你的命,除了這樣,你還會做什麼?"
她有特長麼?
對此,傅知恩很努力的想了一下。
是的,竟然都沒有。
她上學的時候都把知識學哪裡去了哪?
好像都把時間花在了南聿庭身上。
結果,是換來這樣的結果,可不可笑?
她想起來,之前因為去矽谷找他處處碰壁,還迷路,所以有一段時間下定決心要學外語的。
也許,可以去報班學習了。
她這麼想著,也是這麼說的,"我資質不如別人,所以要花更多的時間,不可能再有精力上班。"
"不上班拿什麼去學?"南聿庭淡淡的一句。
傅知恩想了想,她確實是沒什麼錢。
之前唯一攢了一些,加上沈澈打過來的,給了奚溪的首付之後已經不剩多少了,這麼一想,原來她還真的沒辦法辭職呢。
終於是不說話了,默默的拿了包下車。
依舊不願意被他牽著,只能挽了他的胳膊,好歹這樣沒有肢體接觸。
從車庫回到別墅裡,她鬆開他之後自己換鞋就往樓上走,已經是不理會他了。
走到樓梯腳的時候,好像聽到他的電話又響了,想著應該還是奚溪,她懶得理會。
嘆了口氣,有一種自己搬了一塊石頭砸了自己腳的感覺,除了忍受,還能怎麼辦呢?
進了臥室,扔掉包包,只覺得心底發涼,有那種心灰意冷的感覺。
大概是這段感情真的經營太累了。
她去跑了個澡,半天都不想動,靠在浴缸邊和好久不聯絡的陸子琰打電話。
聽了兩句後,皺起眉,"你出國了?"
陸子琰聲音裡略微的無語,"之前不是都跟你說了麼?你又忘了?"
她努力的想了想,然後自顧點了一下頭。
哦對,是說了她兒子生病,凌肖格讓她過去看看的,陸子琰糾結猶豫了半天,最終是過去了?
所以,他們倆的關係,應該會更進一步的吧?
"你怎麼樣了最近?"陸子琰有些疲憊的聲音問她。
傅知恩笑了笑,靠著浴缸邊緣,聲音不太有力氣,"就那樣吧,最近想著去學外語,把上班之餘的時間全打發了,你回來之後一起麼?"
陸子琰無奈的挑了挑眉,"我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去呢!你加油吧。"
她笑了笑。
其實有好多話要說,但是又怕陸子琰沒時間,所以她抿了抿唇,正猶豫著要不要掛電話了。
倒是陸子琰瞭解她,"有什麼話就說吧,這麼晚打電話,你不可能就是跟我寒暄兩句這麼客氣?"
傅知恩笑,"可能有點墨跡。"
"我有時間著呢!"陸子琰道。
她閉上眼,就跟傾訴一樣,"你也知道老太太一直想讓我生個孩子,可我就是生不出來,她最近病了,每次我都害怕她一閉眼過去了,所以覺得這件事真的不能再拖了。"
"所以?"陸子琰微挑眉。
傅知恩抿了抿唇,才道:"所以找了個很不錯的女孩。"
"你沒開玩笑?!"陸子琰好像是忽然跳起來,很是驚愕。
她搖頭,"當然沒有。"
陸子琰覺得不可思議,"這種事情你竟然能夠接受?"
傅知恩只能無奈的笑,"我沒有辦法。原本想,反正生完孩子就好了,可是..."
"狗血了吧?"陸子琰跟過那麼多新聞,看過那麼多八卦,基本都是猜出來了,"是不是那個你挑的好女孩喜歡上南聿庭了?"
她沒說話。
陸子琰就知道猜的**不離十,"你說你也是個聰明人,怎麼就..."
"所以,南聿庭不會也喜歡上這種小白花了?"陸子琰擰眉。
她想了好久,還是說了一句:"不知道...他們見過,單獨。知道奚溪私底下聯絡他,我也很難受。"
但是自作自受,有什麼辦法?
陸子琰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說她了,"你這真的是..."
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才問她,"那以後怎麼辦?生完孩子,你真的離開?離得開麼?"
傅知恩自顧諷刺的笑了一下,"我現在只覺得很累,整顆心都累,也許真的沒什麼力氣跟他繼續下去了。"
南聿庭也說過的,有了孩子,就可以讓她走。
但是一想到糾纏了這麼多年,忽然迴歸為零,什麼都沒有,以後不再聯絡,她還是會覺得難受,不習慣。
"我還以為這種事,南聿庭堅決不可能同意的!"陸子琰道。
"他是不同意,我偷偷弄的。"傅知恩說起這個就會顯得很煩。
陸子琰那邊安靜了,半天,才忽然說了一句:"他這兩天是不是沒搭理你?跟你生氣了吧?"
"嗯。"傅知恩一邊搓著一邊點頭。
陸子琰這才笑了笑,"那就行了,我還以為南聿庭直接點頭同意了的,既然不是,那他肯定不喜歡那個什麼黃毛丫頭,你肯定走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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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知恩先是仔細想著她說的話。
然後才覺得不對勁,"我怎麼忽然感覺,我要是走不了,你很高興?...幸災樂禍?"
還是...
傅知恩不懷好意的笑起來,"你是不是那邊跟凌肖格有什麼矛頭了?該不是要走跟我一樣的豪門路,明知道會痛苦,又覺得有我墊背就舒服了?"
"看你這話說的。"陸子琰略微嗤鼻,"我也不在乎什麼豪門,沒有的事!"
哼,可她聽起來分明就是這麼回事!
兩個人斷斷續續的聊了好一會兒,總算是把電話掛了。
傅知恩繼續靠著浴缸邊發呆,手裡胡亂的搓著,白皙的皮膚都已經被搓紅了,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洗完澡出來,她隨便吹了兩下頭髮就睡了。
半夜醒來的時候感覺頭髮潮溼,枕頭也溼了,她只是挪了挪位置繼續睡。
可能因為昨天喝醉酒睡得不夠,今晚睡覺懶得動。
也可想而知,她不吹頭髮就睡必然會頭疼的。
果然,第二天醒來,人剛做起來,腦袋就"突突突!"疼得她直皺眉,低著頭緩了會兒,好像減輕了一些。
這才下床去洗漱。
平時她上班會稍微上點淡妝,今天沒那心情,理了理長髮,就拿著包準備去公司了。
南聿庭在樓下的客廳,她以為是在等陳北來接,但是她一下去,聽到腳步聲,他就走了過來。
道:"陳北不過來,你載我。"
她能說什麼?
從車庫把車開出來,看到路邊等著的南聿庭,傅知恩忽然想到了那晚她直接衝進馬路中間的事。
自己都皺了眉,果然是怕他出車禍比自己的命還重,多蠢?
車子緩緩啟動離開。
可能因為她本就頭疼,就算車速慢,她還是覺得難受,半道上感覺暈車了,有點想吐了
不知道南聿庭是怎麼發現的,抬頭朝前面"看"來,薄唇微動,問:"怎麼了?"
傅知恩抿了抿唇,把車子停下,"我有點難受,下去休息會兒。"
男人眉峰輕輕蹙了一下,沒說話,看著她開門下車後略微彎著腰捂著胸口。
他這才給陳北打電話,"過來接人,她不舒服。"
陳北是說到就到,相當盡職。
傅知恩一手撐著車門,抬頭看到陳北的時候有一種看到救星的感覺,"你來了?正好,你開車送他去。"
陳北看了她,"太太,您沒事吧?"
傅知恩搖頭,如實道:"我昨晚頭髮沒幹就睡了,估計有點感冒,頭疼,自己打車去買點藥,你送他去。"
可陳北這個一板一眼的人,竟是開啟車門,對著車裡的人,道:"南總,太太昨晚洗頭沒吹就睡了這會兒感冒頭疼,先去趟藥店,再去公司?"
吹頭髮就睡?
南聿庭側首,隔著玻璃盯著外面的女人,臉色不太好看,沉沉的"嗯"了一聲,"讓她上車!"
傅知恩上車,坐在南聿庭身側,刻意保持了距離。
她也能感覺到他的壓抑,一言不發,也不知道在氣什麼。
快到公司的時候,她又聽到他的電話響了,可是南聿庭看都不看直接摁了,然後一到公司,都不等她,陰著臉邁步走了。
陳北笑了笑,把藥遞給她,"您以後還是多注意身體,您一生病,南總心裡也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