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聽不清聲音,但至少旁邊的人能聽出那是個女人的聲音就足夠。
傅知恩語氣並不好,"今晚是不打算回來了是嗎?"
南聿庭沒說話,只看了一眼旁邊盯著他瞧的女孩和她父親。
陳北倒是懂眼色,在一旁打著圓場,道:"我們太太晚上一個人睡不好,大多都會查崗的!"
其實陳北心裡是想:總算逮到機會直接說了!
果然,陳北這話一說完,那父女倆明顯僵了一下。
陳北這才笑著,"圈子裡很多人都應該知道南總娶了個太太,怎麼您沒聽說麼?"
可想而知,面前這個男人是想把女兒塞給南總的。
這麼一聽,就笑得很尷尬,道:"當然是聽過的,一直有聽說南太太溫柔聰慧,明理大方,就是沒見過真人,所以還覺著是圈內隨口談資呢!"
說話可真是不打草稿,圈內關於太太的傳言可真不是那樣!馬屁都是挺會拍。
陳北就著這個話題,幫南總從飯局裡解救下來,跟那父女倆打了招呼後離開酒店。
今晚南聿庭稍微喝了一些,不算醉,但究竟的作用還是有的。
一路上他只想閉著眼睛休息。
回到維也納,也不肯挪動,就坐在後座上。
然後像很早之前一樣,給她打電話進去,聲音裡帶著微微的醉意,"出來接我。"
傅知恩握著電話,一下子像是回到了兩年前,有些恍惚。
但是皺了皺眉,還是下樓去了。
車子就在門口,陳北候在車子邊,車內男人的側臉依稀可見。
她走到跟前,看了看陳北,柔眉皺得有點緊,"他喝了多少?"
陳北謹慎的笑了一下,微微往旁邊退了一步,道:"我也沒仔細留意,不過應該不是很多,沒那麼醉,就是有點上頭。"
傅知恩沒再問了,彎腰把他從車裡接出來,一手挽著他的臂膀,肩頭湊過去讓他當支點。
還好,南聿庭走路沒有搖晃,所以走得不那麼費勁。
只是剛進了門,男人反手把門一關,靠在門邊,抬手扯了領帶和外套,反過來問她,"晚上又去哪了?"
傅知恩拿了他的鞋,沒回答問題,只是淡淡的一句:"換鞋,上樓。"
南聿庭不配合,靠著門板,俯身彎下腰,又一手扣了她的腰肢,抬起她的臉頰,"去哪了,嗯?"
她抬手挪掉他捏著自己下巴的力道,柔眉蹙得緊了,"明知道自己不能喝酒,你還要喝!"
男人這才弄了弄嘴角,"你這是生氣,還是擔心?"
她根本不想跟他搭話,滿身的酒氣,抬手揮了揮,"趕緊換鞋,上去洗澡換衣服臭死了!"
可是南聿庭不依不饒,"今天是不是又去見沈澈了?"
"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的那些騷動,青春期的懵懂愛情,最是讓人回味無窮的,是不是?"
他自顧笑了笑,"得不到的遺憾最為美好?"
她略微抿唇,"你在說你自己麼南聿庭?你心底裡藏著的那些得不到女人?你躁動不躁動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我的青春都貼在了你身上!"
這麼一說,南聿庭好像才想起類,她從學生時代開始愛慕他的事情,竟然不自覺的愉悅起來。
然後換了鞋。
上樓的時候,他全程拉著她。
又聽男人道:"知道麼?你肯定不是沈太太的對手,沈澈?你還是死心吧。"
沈太太一看就是個強勢的女人,很有頭腦。
明明來捉姦的,但是先找了他南聿庭,看起來溫溫和和的,其實就是上門羞辱來了,讓他把妻子管好。
不撒潑,把事情做得漂漂亮亮,還最有效。
哪像面前這個女人那麼單純?
傅知恩聽他這麼莫名其妙的一句,懶得搭話,正好抽走了他的腰帶,道:"水是熱的。"
可她抽下腰帶的手忽然被他握住,用那種難以言喻的茫然眼神湊過來,然後微微歪過臉,"昨晚弄疼的地方好了麼?"
她愣了一下,然後用力掙扎著想把手縮回來。
但是南聿庭握得很緊。
正當她要生氣的時候,他低頭只是吻了她一下,然後轉身去臥室了,什麼也沒說,沒有磨磨唧唧的糾纏。
傅知恩一個人在原地站著,有氣發不出來,沒氣又覺得胸口憋著,於是揚手將他的東西重重扔進換洗籃撒氣。
她一個人坐在床邊,查了很多關於代孕的雷區,但是沒搜尋一次都會把歷史記錄刪掉。
等南聿庭出來的時候,她已經躺在床上了。
男人擦著頭髮,沒叫她幫忙,但知道她沒睡。
感覺到南聿庭躺到床上,朝她靠過來,她還往旁邊挪了挪,卻被他一把就撈了回去,滿腔霸道的不悅:"躲什麼?"
傅知恩閉了眼,"困了。"
"不是要積極麼?"他的聲音聽起來不醉,反而透著那麼一些冷情,好像要例行公事一樣。
這讓她心裡更不是滋味。
"今天沒興致..."她的話音都沒有落下,身子忽然被男人轉了過來,尾音被截斷。
她微蹙眉,總算是把語氣放好了一些,"既然喝了酒,就早點休息。"
"不想知道今天一起吃飯的都是什麼人,想做什麼?"他薄唇淡淡的問。
傅知恩閉上了眼,"不想。"
那之後臥室裡安靜了。
她原本以為南聿庭也睡了,但是後來發覺不是,直覺一束目光落在她臉上,越來越尖銳。
果然,她睜眼,發現男人一雙眼沒閉上,茫無焦距的"盯"著她。
這會兒才微冷的道:"忽然這麼不在乎了?也不積極備孕了,什麼原因?"
或許他什麼都不知道,可是他這麼一問,傅知恩心裡下意識的緊了一下,那是心虛的。
"我只是累了..."
"我不累。"男人定定的聲音打斷她。
她沉默了。
接下來他吻她,不疾不徐,按部就班,看起來很有耐心。
可她今晚確實投入不進去,這終於讓男人的吻越來越重,扣著她的側臉,質問:"你到底怎麼了?"
傅知恩微微睜開眼,"我就是有點累。"
男人質問,"不是因為生氣我今晚扔下你跟別人去吃飯?"
她無奈的一笑,"我有那麼小氣麼?"
"你還就這麼小氣!"他一句一句的堵著她。
但南聿庭知道女人之所以小氣是因為在乎,別人的在乎他不稀罕,她的就不一樣。
雖然煩躁她今晚始終都不被蠱惑,但他的態度溫和了不少,"你別忘了,我看不見,什麼樣的女人站在我面前有什麼區別?"
他怎麼可能因為今晚跟人家吃一頓飯就跟別人怎麼樣?
傅知恩聽出來他在解釋了,不免看了他一會兒,然後才笑了一下,"睡吧?"
然而他還是不讓,把該做的事做到底了。
...
第二天,傅知恩出門比他早,直接去了醫院看老太太。
老太太情況好像一點也沒好轉,她去的時候,還盯著她好看了好一會兒,像是認不出來了一樣。
然後又往她身後看,問:"娃娃呢?"
傅知恩微蹙眉,無助的看了琴姨。
琴姨過來安撫老太太,"這是二少奶奶啊老夫人,您的曾孫還沒出來呢!再等等就來了!"
傅知恩聽得很有壓力。
從醫院出去之後,她就心情沉悶,走著走著,打車去了那個新小區。
但是站在樓底下一直沒上去,直到碰見毛姐買菜回來做午飯,她只得跟著上去坐一坐。
毛姐做飯的時候,傅知恩冷不丁的問了奚溪一句:"你沒有談過男朋友?"
奚溪的臉瞬間紅了。
然後點了點頭。
折讓傅知恩皺起了眉。
奚溪看到了,所以有點緊張,"是不是...南先生不喜歡這樣的?"
南聿庭喜歡什麼樣?
傅知恩還真不知道,反正她只記得,她的第一次,他要得並不溫柔,也不顧及她會不會痛。
想到這些,心裡不免又酸了,只好拂去思緒。
道:"我之前沒跟你說過,南先生看不見,所以,那晚你只要完成任務,不要出聲就好。"
她覺得,南聿庭看不見,對她的身體應該也不敏感,換個人估計也不會發現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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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傅知恩每次去醫院看到奶奶的樣子,代孕的心思就堅定一點。
那天天氣不錯的,中午的時候陽光明媚,晚上也有著和風徐徐,典型兩三月的舒適天兒。
可是她一整天都是心情緊張的。
中午開始,她沒有和南聿庭聯絡過。到了下班的時間,晚飯前,她才主動打給他,道:"我們今晚去外面吃飯吧?我請客!"
忽然這麼反常,男人微微挑眉,有幾分愉悅,"今天什麼好日子?"
她手心微微握著,在電話裡也笑著,"好久沒一起出去吃飯了,你不願意麼?你要是沒空,那就算了。"
南聿庭故作冷哼,"我拒絕,是不是今晚得睡沙發?"
這話明顯就是夫妻之間的調侃,她聽著卻心頭一酸。
掛了電話,她在酒店訂了位置等他。
樓上的房間裡,她也安排好了,奚溪大概已經沐浴完安靜的等著了。
四十來分鐘的時間,陳北和南聿庭過來了。
他找到她的時候,眼神都溫和了不少,坐下之後又頗為探究的"盯"著她的方向。
傅知恩心裡慶幸著他看不到,否則這時候她早就露餡了。
實則她現在的一切南聿庭都看得清清楚楚了。
只是他不確定這女人現在是緊張,還是不安?或者是彆扭?
他們是好久沒這麼出來共進晚餐了,在外面吃飯總歸會比在家裡多一分浪漫感,所以她才彆扭?
"今天怎麼這麼主動?"男人低低的開口。
"額?"傅知恩看過去,索性順著道:"是不是太突兀了?"
沒想到她還真的是為了搞浪漫一點。
南聿庭沉默了會兒,忽然換了位置,跟她很近,聲音也又溫和了幾個度,沉聲,"不突兀,只是這種事,本該由我來做。"
她一手被男人握過去,也任由他握著。
道:"其實...除了晚飯,我還準備的別的事情,你不要覺得太..."
一時半會也想不出什麼詞語了。
男人微微勾唇,"還準備什麼了?"
她抿了抿唇,聲音不打,帶著一點尷尬,"房間。"
聽到那兩個字,男人眉頭跳了一下。
好一會兒,南聿庭忽然彎了嘴角,"晚飯你請,飯後所有是我請?"
她略微低眉,從他的角度看,就像是羞赧,怎麼看也好看。
可能因為她提前透露了,南聿庭對後面的環節倒是充滿期待。
吃過飯,他們出去轉了一圈才又回到那個酒店,去簡單洗個澡,正好可以做正事。
酒店的那個房間燈光很暗,帶著一點點暗紫色,透著說不出的曖昧。
房間裡的味道弄得很好聞,清清淡淡的。
他們一起進的房間,傅知恩幫他脫了外套,解了領帶。
南聿庭略略俯下身在她額頭親了一下,然後才轉身進浴室。
傅知恩走了過去,把奚溪從昏暗客廳的角落拉過來,"你進去吧。"
看著奚溪年輕曼妙的身體從面前走過,傅知恩閉了閉目,胸口堵得有點厲害。
但她也沒走,站在臥室門口。
南聿庭出來的時候,她聽到了。
也聽到了他找她,因為沒有她的回應,應該很自然的就往床邊去了。
臥室裡光線暗,別說盲人,就算是視力很好的人也看不清。
"不是你準備的節目,怎麼又犯困了?"
男人說話的聲音都是可見的寵溺,奚溪緊了緊手心,心裡有點被撥亂。
她一直以為,這種豪門裡頭的男人一定都是禿頭、發福,可是這個男人的聲音很好聽。
甚至他的指尖從被子底下探進來,碰到她身體的時候,她都能感覺到他的手指修長。
因為好奇,加上知道他看不見,奚溪放鬆了一些,轉過來看到了男人的臉。
那是一張稜角分明的臉,昏暗的視線正好將他每個五官都刻得很深邃。
可是她也發現了什麼不對勁。
男人此刻臉色越來越陰沉,就像結了一層冰,碰過她的手直接就扼住了她的脖子。
"唔!!"奚溪喘不過氣,雙手攀著他結實的手腕,因為緊張,纖細的腿亂蹬著。
南聿庭在一瞬間憤怒瘋漲,他真的差一點就把床上的女人掐死。
在他從浴室出來,指尖探到女人皮膚的時候就皺了眉。
那種差別,他能清晰感覺出來!
直到見了這張陌生的臉,南聿庭腦子裡想到的,是她提過的。
再想想她這段時間偶爾的出神,偶爾的興致不佳,和今晚的主動。
一切都連起來了,那種憤怒更是波濤洶湧!
她竟然可以找別的女人來哄騙他!
可是在手裡的女人快被掐死的時候,他松了手,卻不讓人家咳嗽和求饒,轉手就捂了她的嘴。
奚溪只能發出支支吾吾、無力的抗拒。
南聿庭面色冷鬱,捂著奚溪的嘴,目光卻投向臥室門口。
她在聽是不是?
好!就讓她如願。
傅知恩是站在門口,從一開始就聽到了奚溪的支吾聲,也聽到了肢體碰撞床榻的激烈聲。
想到奚溪還是個女孩,南聿庭不知道,可是作為男人,他應該會喜歡。
傅知恩終究是聽不下去了。
她捂著胸口離開,一路乘電梯下樓,又去了負一樓的車庫。
今晚她開車過來的,車子停在一個角落,燈光沒有直射,她索性坐在座位上埋了頭。
明明是自己一聲安排起來的事,可她現在還是心理很難受。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她就那麼在車裡坐著,都快成了一座雕塑。
車窗戶沒有關,她逐漸覺得冷的時候手腳都已經冰涼了。
半個小時的時間,該成的事肯定都已經成了,傅知恩才疲憊的抬起頭,眼圈紅腫著,視線裡都是未幹的水霧。
可是下一秒,猛地見到立在車頭的男人,她魂都顫了顫,重重的往座位縮了一下,"南、南聿庭?"
男人穿戴算是整齊,除了沒系領帶。
但一張臉像是從千年冰窖而來,隔著車窗,就那麼冷冷的盯著她,好一會兒終於走了過來。
傅知恩開門下去。
不等她開口,聽到男人冷笑一聲,"你可真是大方!"
她抿了唇,看樣子,他是知道了是麼?
也好,免得她提心吊膽的瞞著,索性道:"我說過,這是最好的辦法,你能等,我能等,可是奶奶等不了。"
"所以你找了那個人!"南聿庭陡然提高了音量,幾乎是衝著她咆哮。
那種憤怒,他從不曾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