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後。
簽約了唱片公司, 黃一衍第一年發了兩張專輯。一張是小清新, 另一張是搖滾樂。
小清新的銷量不錯。搖滾受眾少, 比不上前一張的成績。招來不少質疑。
原創樂壇,無論是誰, 質疑一定存在。華語樂壇的領軍人物都不可避免。網上有分析,為何他爆紅的是隨性創作的一首歌,而非細緻的刁鑽曲風。
又好比,一個堅持原創十幾年的歌手, 創作了多少另類曲風,爆紅卻是口水歌。
黃一衍不和胡今丞簽約, 因為她知道,他一定會用銷量、成績等等可見的資料, 干預她的創作。
她屬於少數派。
橫豎都要過氣的, 早與晚而已。管別人一張嘴,還不如翹自己的二郎腿。
這時的江飛白不再是《烽火之唱》的流量。但她見到了更廣闊的世界, 透過經紀公司,到國外學習三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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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客簍子捅大了,和範鷺發生了些破事。他深刻認識到, 自己不適合當經紀人。他約了寧火談話。
咖啡館。
海客坐立不安,手指胡攪, 像是小孩子一樣。
寧火問:“什麼事?”
海客放下了雙手, 平擱在桌面,“寧火,我做了一件錯事。”
“不是關於我的吧?”寧火端起果茶。
“不是。”海客支支吾吾地說:“是範鷺的。”
寧火放下了杯子, 疊起腿,眉目有一抹逗弄。
海客咳嗽一聲,“她以前真的喜歡你啊。”
“哦。”
“我終於明白你為什麼說範鷺會粉轉黑了。”海客目光轉向寧火的手指——沒有戒指的痕跡。“她和你以前的女朋友有來往。聽說,你結過婚。”
這一件事,震驚了範鷺,同時嚇掉了海客的下巴。他管理寧火的事務那麼久,從來沒有聽說過婚姻的事。
前幾個月,寧火要出國。辦理簽證是經紀公司的工作,但寧火拒絕,簽證資料獨自寄送過去。
當時,海客嘀咕了一句,“以前那麼懶,怎麼出國辦簽證這麼積極了?”如今恍然大悟。簽證有婚姻一欄,為了隱瞞婚史,寧火只能親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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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海客的話,寧火神情不動。明望舒既然能爆給劉永巖,也可以說給範鷺聽。
海客眉毛一抬,“你沒什麼要說的嗎?”
“說什麼?”寧火又端起果茶,愜意得很。
“你——”海客指了指寧火,哽咽在喉,手指放了下來,“算了,都過去了。”幸好這些事不是在《我一定愛上你》的檔期爆出,否則,寧火哪有現在的風光。
海客腦子轉了一把。江飛白去年說過,她已離婚。時間一比,對上了。而且,他第一次聽到江飛白名字時,寧火的失態,海客也都明白了。海客不禁為自己的無知而懊惱。藝人在自己眼皮底下結婚、離婚,他個當經紀人的,一無所知。“你的前妻不會是江飛白吧?”
明望舒以為,寧火和黃一衍真的離了,因此,她說的都是前一段婚史。
“嗯。”寧火應了一聲,問:“範鷺轉黑了嗎?”
“在你的玩弄之下,她肯定轉黑了。”
“誰玩弄她?”
“你把自己的私生飯當武器,這招太狠了。”
“範鷺不惹我,我才懶得理。我這招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寧火勾起笑,“再說了,我知道你和她關係好,沒有刁難過她。至於她被騷擾,讓她自己去處理。”
海客接下來的話支支吾吾,“她……不喜歡……你了。”
“好事。”
“總之。”海客手一揮,“我不適合當經紀人,想轉回去做策劃了。”
寧火不意外。董先生有說,海客和範鷺貌似住一塊了。具體瓜葛不清楚,不外乎男女那點事。
範鷺這神經病,丟給海客正合適。海客就是夠體貼,夠憨厚。
海客說:“幾大媒體報道,流量資料造假,你是該找個專業的經紀人了。”
這事在去年就露了苗頭。
一個雪球,離不開每一片雪花的努力。有假,肯定抱團一起假。刷播放量,買收視率,新聞早有報道。
寧火從那時,已經有了新的佈局。“嗯。”
海客和寧火解了約。
寧火本想,經紀人沒了,就散了。他當一個投資者,投老婆也行。
誰知,海客為彌補過失,給寧火爭取了一堆代言。
寧火把經紀約轉到了孫總的公司。
一個專業的經紀團隊,不比海客縱容藝人。寧火的一切有專人打理,工作幾位助理和保鏢像影子一樣跟著他。廣告代言,才藝訓練,影視拍攝,寧火和瞿華暉一樣,沒有了休息時間。
他的人氣直逼瞿華暉。
六大流量,有了寧火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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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一衍不適應粉絲接機的場面。
學習完畢,她沒有通知唱片公司,自己買了機票,偷偷回國。
下了飛機,她墨鏡遮臉,走出了機場。東張西望過後,上了靜候在旁的黑色車子。
車子迅速地駛離。
“老婆。”寧火左手開車,右手拉住了她的手。
黃一衍緊緊地握住。“今天有空?”
“一個雜誌拍攝延期了。”她出國前,他想申請休假陪同,工作太忙,抽不出時間。“你先睡會吧。”
“嗯。”她靠在座椅,看向他的側臉。
寧火的黑料一直沒有停止。說他哪天去酒吧勾女,哪天和某某女星曖昧。
黃一衍信任他。他說沒有,她相信肯定沒有。
粉絲們也支援他,控評,反黑,毫不手軟。一個好的經紀公司,運作模式非常成熟。哪些緋聞可以放,哪些要瞞,有不同的操作。不過,路人們聽到寧火二字,就覺得和緋聞沾邊。因為被貼上了花心的標籤,也少有人深扒他和江飛白的關係。
回家有一個多小時的車程,黃一衍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迷濛地睜開眼,見有一雙男人的手臂伸了過來。“累不?抱你上去。”
她自然地摟住寧火的肩膀。
寧火抱起她,“學習辛苦嗎?瘦了這麼多。”
她埋進他的胸膛。這裡有她想念的溫暖和力量。“好想吃你煮的湯河粉。”
“好。”寧火從車庫的側門進了房子,抱她到床上,給她蓋上被子,他說:“睡醒給你煮。”
“嗯。”她迷糊應了一聲。
寧火輕輕在她臉上吻了一記。手機響起,他立即按成了靜音。
來電是新經紀人,一個比海客嚴格百倍的中年男人,喜歡管制懶惰的藝人,譬如,寧火。
寧火關上房門,接通了電話,“喂。”
“晚上七點半,mede餐廳,新戲女主角要和你討論角色。”新經紀人從不說客套話,上來就主題。
寧火不耐煩,“上週不是討論過了嗎?”
“上週是導演、編劇一起討論,這次是你和女主角。”
“不去。”
“我已經答應了。”新經紀人像是壓著聲帶,沉若重鐵。
“你去就行了。”
新經紀人忽略寧火的話,自顧自說:“這位女主角是戲咖,和她對戲,有助於提高你的演技。”
“我今天不是請了假嗎?”寧火還是走了正式流程請的假。
“臨時的工作,還請你配合。”
“沒空,你跟她討論,做好筆記回來講給我聽。”寧火掛了電話,直接關機。天塌下來,他今晚也要和老婆過。
寧火知道黃一衍要倒時差,沒有打擾。
為了歡迎老婆回家,他昨天買了一堆東西。他記得放在了車上。他回到車上,後尾箱沒有。
他昨天把那東西和董先生的一箱書放一起。董先生在後備箱拿了箱子就走。怕是將兩個箱子抬走了。
寧火希望,董先生沒有開啟那箱子。他開機,打電話,“董先生。”
“小寧。”董先生笑了笑,“什麼事?你妻子今天回國吧?”董先生自從挖掘了新技能,現在是網絡營銷的好手,都能接水軍的單了。
“嗯,回來了。”寧火看了一眼房門。因為有她在,厚重的房門如同沉澱了濃烈的情感,“昨天你拿書的時候,是不是多拿了一個箱子?”
“啊。”董先生回憶道,“兩個疊放的箱子。怎麼了?”
“哦。”寧火語氣尋常,甚至有些淡漠,“有一個是我的東西。你在家吧?我過去拿。”
“在。”董先生說:“要不,我給你寄過去算了。”
“不,今晚要用。”寧火抓起車鑰匙,“我出門了。”
“好。”董先生把兩個箱子拿出來。書架沒整理,他昨天只劃開了密封膠。
箱子是寧火在經紀公司拿的,規格相同。董先生翻了下蓋子,見到的是幾盒安全套。他又連忙蓋上。他摸摸鼻子,自言自語地說:“年輕人啊……”他是老江湖了,拿起密封膠,把箱子封回去。
寧火到了。
董先生氣定神閒,渾然不知裡面裝的是什麼。“要不要進來喝茶?”
寧火輕鬆自如,手上掂了掂箱子,“有空再說。我趕時間,先走了。”
“好。”
倒也慶幸,董先生明白非禮勿視的規矩。要是再翻幾下,安全套之下的東西,就徹底暴露寧火的癖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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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一衍睡了一個多小時,一睜眼,外面天黑。
房門關了,只剩暗中的微光。她抓起寧火的枕頭抱起來。美國的日子,想借寧火的新聞安慰,見到的多是緋聞。
前幾天,一對模範明星情侶宣佈分手。
各自忙碌,沒有堅定的信念,敵不過誘惑也不稀奇。
黃一衍和寧火結婚兩年多,相聚的時光,加起來,都不到理論上的熱戀期。
黃一衍開了燈,坐起。抓抓頭髮,有幾縷髮絲嵌進了她的尾戒。
她和寧火沒有公佈。就算寧火給她套上了鑽戒,也只能偷偷戴一會兒。於是,他又送了她一枚寬邊的鉑金戒。
這一枚,正好蓋住了尾指上的nh和火苗紋身。
說來倒也神奇,那些狗仔拍寧火和女明星見面的照片,說言行曖昧。糊得五官也看不清的低畫素圖片,黃一衍如何放大,也沒見到寧火眉眼有曖昧。
造謠生事。
黃一衍走出房間。
客廳有燈,沒有人。“寧火?”
她又去廚房。
他也不在。
她吃了飛機餐,現在餓得慌,說了想吃寧火煮的,就一定要吃。她縮在沙發打電話。
寧火接了,“老婆,我在停車。”
“去哪兒了?”
“拿東西。”剛說完,寧火就從車庫進來。
黃一衍抬眼。
他淺笑向她。這才叫曖昧,他連眉梢都漾起一層一層情意。
這樣的寧火,她從來沒有在影視上見過。
許多網友批評他的演技,說他和女主角是被迫戀愛。不過,和他搭檔的女主角們,也都是尬演一族。
尬上加尬,孫總投資的電影撲通一下,掉水了。
陶芮樂得中大獎一樣,稱讚兒子說:“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