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才八點,廣場的人特別多,路邊的花壇邊都沾滿了人。季茹好不容易找了一處相對安靜的地方,也不嫌髒的坐在花壇上,手託著腮愣愣的看著滿天的繁星。
只是,若是眼角的餘光微微掃去,能發現江楓一直跟在她的身側,隔著五六米的距離盯著她。
“我又不是犯人,犯得著像看犯人一樣的看著我嗎?”季茹小聲嘀咕。
說到底,還是她的燁哥哥對她好。她的燁哥哥,即便是知道了她的身世,對她還一如既往的溫柔,她怎麼任性他也只是溫溫和和的看著她。
不像他們,眼上好像都戴著一副有色眼鏡看她。
“犯人可沒這麼好的待遇,讓本公子親自看著你。”江楓一臉傲嬌的哼哼,活脫脫的一副紈絝少年的感覺。
“還公子?也不臊的慌。”季茹嫌棄道,“就一小毛孩而已。”
“你再喊我一聲小毛孩試試?”江楓也是醉了。
他雖然年紀不大,但也不是小毛孩吧?他可是中國陸軍特種作戰部隊的優秀成員好伐!
“切,你讓我喊我就喊?多沒面子?”季茹沒心情和江楓鬥嘴,不屑的翻翻白眼。
江楓,“……”
季茹,“……”
突然,話題在兩人間中斷了。季茹隨手從紅葉石楠樹上摘下兩篇樹葉,放在掌心百無聊賴的擺弄著。
江楓抖了抖嘴角,又吐槽開了,“沒公德心。”
“說誰沒公德心呢?”
“說你啊!”江楓張口便指名道姓的回,譴責道:“人樹葉好端端的長在樹上,礙著你什麼事情了,你要摘了它?”
“嘿!我說你一時半會不找我麻煩,你心裡不爽啊!怎麼,這樹葉是你親戚啊你這麼緊張?”季茹怒。
“愛護花草,人人有責,不知道嗎?”江楓口齒伶俐的回。
玩笑,跟他鬥嘴,他從八歲起還沒輸過呢!
“責你大爺!”季茹徹底暴走了,再度想撩袖子揍人。
就沒見過這麼欠揍人!
“君子動口不動手啊!”江楓急急的打斷季茹,嘴巴一咧道。季茹杏眼圓瞪,拳頭一揚,怒氣衝衝道,“我不是君子,我是小人!你再招我試試!”
看著她徘徊在暴走邊緣的模樣,江楓嘴角抽搐了兩下,又是翻翻眼睛望望天,看看地,好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季茹橫了江楓幾眼,懶得搭理他,雙手抱住膝蓋橫坐在花壇上,漸而安靜了起來。
默然,她的眼神在黑夜裡緩慢的變化著,明顯的讓人想無視也無視不了。江楓定定的看著季茹半響,張張嘴巴,忽然又選擇了閉上。
晚風不停的吹,漸漸的涼了思緒,季茹將自己的胳膊抱的更緊,不願在衛青燁面前表露出的心傷展露的徹徹底底,又咬著嘴唇告訴自己,要努力的不想那些事情。
她答應過他,不讓那個快樂的她消失。
“你……”猶豫了很久,江楓靠近了季茹的身邊,詢問道,“沒事吧?”
季茹臉埋的更深了,連和江楓鬥嘴的力氣都沒有了。江楓暗自搖搖頭,也隨性的在花壇邊緣坐了下來,仰望著滿天凌亂交錯的星斗。
真的很多年沒有看過這樣的星星了。
“你說,周正康是什麼樣的人?”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季茹的小臉從膝蓋間抬出,看著江楓小聲的問。
“他啊,一個跨國軍火組織的頭目嘍。”江楓絲毫沒有隱瞞的打算,“他的檔案,從他十幾歲開始就在軍部存在了。可以說,周家整個家族,都在從事軍火販賣、毒品交易等活動。這麼多年,間接或者直接死在他們家族手中的人,不下這個數。”
說著,江楓朝著季茹豎起了五個手指,重複道:“到底是幾位數,自己理解。”
“……”季茹心不住的疼,拳頭握太緊,指甲嵌進了肉裡,卻絲毫也感覺不到。
“怎麼,知道自己有父親,心動了?想離開隊長去找他們?”江楓斜眼看季茹,挑眉問。
“才不是。”季茹斷然否認。靜默片刻,她的聲音又小了下來,喃喃道:“以前,聽人說過,一個大惡人自己造孽,將會報在妻兒身上。聽你這樣說他,我就知道他一定是壞的徹徹底底。所以我在想,會不會哪一天,報應就落到了我的身上。”
江楓,“……”
“可是,我不想要報應。我想陪燁哥哥一輩子,我也想要燁哥哥陪我一輩子。”說著說著,眼淚就從季茹的眼中流出。她低低的哭泣,“所以,我不想做他的女兒,不想……”
“你……”聽著季茹的話,江楓的心突然就疼了一下。他斂眉靜靜的看她,良久,忽地一笑。
季茹不明,反問,“你笑什麼?”
“還說不想做那個人的女兒,只想和隊長一輩子。”江楓白眼一翻,“你要是真不想做那個人的女兒,就不會想那麼多。”
“我只是……”
“只是什麼?你們女人啊,唉……”江楓側目直視著季茹,那翻的更歡實的白眼,無聲的道出了他心中未說完的話。
就是麻煩。
季茹不語,瞪著眼睛看他,一秒,兩秒。
突然,她腳一抬,照著江楓的身上狠狠一腳瞪去,直接將江楓從花壇上給踢了下去。而後,雙眼瞪圓,滿面怒容。
江楓語道:“好端端的,你踢我幹什麼?”
“小屁孩,你倒是說說,我們女人怎麼了?”季茹怒火中燒。江楓白眼翻的更勤快了,“想知道,你求我啊!你求我,我就告訴你!”
“我求你奶奶個腿兒!”季茹撩袖子暴走。
這一次,不是說說而已,她直接揮手出拳,追著江楓滿醫院亂跑。
哪裡有一點像我堂堂大天朝英明神武的兵哥哥的樣子!完全是一個還沒長大的熊孩子嘛!
還有,這到底是哪家的熊孩子啊!為什麼偏偏和她過不去!
……
安靜的病房中,衛青燁輕合著眼睛,睡的恬靜無比。護士輕手輕腳的進來,想將馬上輸完的吊水拔掉。
然而,護士的手還未碰到輸液瓶的時候,衛青燁的眼睛便睜開了。護士詫異的問,“你醒了?”
衛青燁眨眨眼睛,算是回答了她的問題。護士溫和的問他感覺好點了沒,衛青燁點點頭。
嫻熟的拔完吊針,護士囑託衛青燁多多休息便要離開,衛青燁叫住了她。護士不解,眼露疑惑。
“他們呢?”衛青燁看了看門的方向問。
“兩個在外面守著,還有兩個剛才下樓了,估計是散步去了吧。”護士問道,“有事嗎?要不要我幫你去叫?”
“不用了,謝謝。”衛青燁搖頭。
護士微微一笑,也沒有在多言,徑直離開了病房。房中又只剩下了衛青燁一個人,他躺在床上,靜靜的看著天花板,眼波中的情緒萬般變化。
剛才,他睡著的時候又做夢了,他又夢見了鷹隊已故的那群兄弟了。那是秋天,楓樹葉從樹上翩翩而下,像一隻只亂舞的蝴蝶。沒有了日日夜夜的訓練,他們臉上洋溢著愉悅而輕鬆的笑容,他們五個人靠著粗壯的樹幹納涼。
衛青燁站在不遠處,朝著楓樹下望去。那棵樹和他們五個人,似乎都在散發著一道迷惘的白光。他們發現了他,都紛紛的向他看來,衝著他展顏笑了。他們問:“隊長,赤腹呢?你什麼時候把他帶回來?兄弟們,都想他了。”
什麼時候……把他帶回來?
默默的想,又是一聲嘆息從衛青燁的口中吐出,他雙手撐著床起身,夠過了手機,指尖嫻熟的撥通了那個號碼。等了片刻,電話接通了,浣熊關切的問他這麼晚怎麼不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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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青燁道,“睡不著,我想問你個問題。”
“什麼問題?”浣熊反問。
“這些天,赤腹有沒有和你聯絡?”衛青燁說,“我擔心他的傷勢,畢竟現在外面軍方警方都在大力搜捕周正康他們,我怕因為這樣,赤腹得不到及時的醫治。”
鍾銘的傷勢他幹的,他知道槍法的深淺,所以懸在半空的心一直放不下。他在鍾銘身上留下的傷口若不及時醫治,他怕鍾銘撐不住。
“這個問題……”浣熊也是為難,“我也在擔心,赤腹到現在還沒和我聯絡。”
聞言,衛青燁眉頭皺的更深了。他思索道,“那你有沒有辦法,哪怕是得到一絲一毫的訊息都行。”
“青燁,我知道你擔心他。你放心,如果有任何訊息,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鍾銘是你的兵,我知道你想親手將鍾銘帶回來,所以其他的事情你不要多想,你要好好養傷,恢復元氣等待下一次行動。”
“好。”衛青燁閉合了下眼睛,應道。
“放心吧,我已經暗中吩咐下去,在不知不覺中降低搜捕的力度,好給周正康他們緩口氣的機會。只要他們放鬆了,赤腹才能找到機會聯絡我。”浣熊又道,“不過鬆懈搜捕這件事情,除了你我和你的鷹隊,不能再讓別人知道,我懷疑叛徒就在我的身邊。”
“你的身邊?”衛青燁心中一動,有些吃驚的問,“你有目標了?那你會不會有危險?”
“暫時有了幾個懷疑的目標,不確定,要等赤腹拿到證據才能確認。好了,我不跟你多說,否則容易走漏風聲,等下次見面再說。這件事情,必要的時候,再告訴那群小崽子們。”
“行,我知道怎麼做,你注意安全。”衛青燁也囑託了兩聲,結束通話了電話。
他握著手機想浣熊說的話。
他說,叛徒很可能就在他自己的身邊,那麼也就是說……
突然,衛青燁感覺到了全身的毛孔都在豎起,一身冷汗。
浣熊可是上將啊!他是一個軍區司令啊!如果叛徒在浣熊身邊,那麼代表了什麼?
代表的是,整個軍部的資訊都可能掌握在敵人的手上!他們任何的隨時都可能洩露!
但願,這僅僅是浣熊的猜測。(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