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的一下。
妘楊剛覺得能夠鬆口氣，聽到老頭子這句話，心裡又像是被人砸了一下。
他的表情有些痛苦：“還有副作用？”
“是的。”
老頭子點點頭，語氣比剛才凝重數倍，“隨著修為的提升，總會有一天，丹藥再也不能對修者提供幫助，即便是那些高階丹藥，不管用多大的量，對修者而言也是收效甚微，想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嗎？”
“這很正常吧，再煉製更加高階的丹藥不就得了？”
妘楊說的理所當然，在他的思維模式中，服藥與修煉是密不可分的。
老頭子卻是露出一撇冷笑，說道：“那煉製丹藥的方法呢？掌握在誰的手裡？”
“這……”
妘楊頓時被問住了。
所有煉藥師都掌握在長老城和姚家手中，可以這樣說，他們掐住了音塵界所有修者的命脈。
誰想得到更高的修為，就要效忠於他們！
正是透過這種方法，姚家才能把王權牢牢的抓在手裡，統治音塵界近萬年的光景。
看到妘楊的呆愕模樣，老頭子感到少許欣慰，心想這個固執的傢伙總算想開了，隨即他繼續道：“長久的服用一種丹藥，會讓修者產生抗藥性，從而阻礙修為的晉升，想要再次尋求突破，就要得到更高階的丹藥，這完全令修者進入了某種惡性循環，在我看來，這根本是在扼殺天賦！”
妘楊的瞳孔驟然放大，驚懼的光芒在其中凝聚。
“音塵界擁有浩瀚的靈氣和數不盡的修煉法訣，在這樣的大環境下，沒理由不會出現一些個驚才豔豔的人物，但，根據書中記載，高等級修者全部集中在長老城，更確切的說，都是姓姚的修者。”
老頭子眯起眼睛，厲色道，“你不覺得這有問題嗎？”
咔！
無數交錯縱橫的裂痕自妘楊腳下產生，迅速擴散到兩三米的範圍。
放下書，老頭子苦笑著說：“看來你已經有回答了。”
“唐先生，有辦法讓族人脫離藥物的控制嗎？”
妘楊捏住拳頭，骨節間發出的爆音直擊人心。
萬年前，妘家式微而姚家起勢，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姚家大力推廣藥物的使用，修為的迅速提升，讓輔助類藥物很快就風靡音塵界。
誰知，這根本就是個騙局。
越發想，妘楊的臉色就越發陰冷。
思忖片刻，老頭子點頭道：“辦法不是沒有，只是，需要族人為此付出極大的代價。”
妘楊毫不猶豫的說：“這幾天我與族人也進行過許多溝通，大家的意思都一樣，只要能改變妘家的命運，哪怕是付出生命，大家也在所不辭。”
“好。”
老頭子讚賞的一拍手，“那就讓大家從這本書練起，如果進展不錯，一天時間足夠把大家體內的藥性都洗掉。”
看到那本書的時候，妘楊的眼神卻有些迷惘。
不論封皮還是紙張都已經泛黃，甚至縫書的金線都斷了兩根，可見這本書有年頭了，且很少有人打理，放在那裡自行腐爛。
這套功法的名字叫做洗髓涅槃真經，能夠洗髓伐骨，使體質和血脈更加的精純，練到最精深處，甚至能夠永葆青春，重塑肉身。
只是，每次洗髓成功，修為都會自降一個小等級。
這也是它被忽視的原因。
“相信我，擺脫那些丹藥之後，被壓抑住的天賦會重新釋放，修煉回原本的等級，是輕而易舉。”
見妘楊沒有接書，老頭子猜到他的顧忌，非常肯定的說道。
凝視良久，妘楊終於橫下心來。
“好！”
妘楊把真經拿在手中，並不是一副破釜沉舟的表情，而是胸有成竹。
老頭子的自信也感染到他。
“對了，還有件事問你。”
老頭子的目光突然轉移向典籍室的最角落處，在那裡，安靜的坐著一臺鐵箱，“那裡面裝著什麼？”
那鐵箱看著普通，但，甫一進入典籍室的時候，老頭子就注意到了它。
鐵箱周圍五米的範圍內，竟罕見的沒有靈氣。
它造成了一處真空區域。
“那恐怕是妘家近百年來最大的秘密了，僅僅是家主一人知曉。”
妘楊說道，“不過就算是家主，也沒有開啟過它。”
說完，妘楊的臉色卻變得古怪起來。
露出一絲苦笑，妘楊問道：“唐先生，你不是要……”
“我想看一看。”
老頭子向來膽大，快步走到鐵箱前面，乾脆利落的開啟鐵箱。
妘楊想要阻攔，卻為時已晚。
而且，妘楊的好奇心也被勾上來，做了番快速的思想掙扎，終於還是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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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瀚海幾人自然沒有落後，呼啦一下，他們把鐵箱圍了個水洩不通。
下一秒，所有人都愣住。
鐵箱裡裝著的，是一鼎很小的烘爐。
新的烘爐明顯不是凡品，綻放出璀璨霞光，把昏暗的典籍室都映照的一片亮堂。
“這……這烘爐至少是仙器級別。”
妘楊愕然不已，下巴拉的老長，都險些掉在地上。
老頭子眼神大亮，忍不住舔舐了一下嘴唇，喃喃自語：“我有預感，烘爐裡還有東西。”
說話間，他已經掀開了烘爐的頂蓋。
呼。
沒等他們有所反應，一股兇猛的火焰嗷嘯而出，那聲音驚的人神魂欲裂，修為較低的妘楊甚至險些暈厥。
其他人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雖然做出後撤的本能反應，意識卻已經受到損害，站定身形之後，也覺得眼前一片迷濛，根本辨別不出發生了什麼。
唐瀚海最先回過神來，定睛一看，他瞬間變了臉色：“父親！”
“站著別動。”
老頭子伸出手，對所有人做出阻止的手勢。
他正與烘爐中的東西對峙著。
“小東西，你究竟是什麼？”
老頭子驚奇的瞪大眼睛，縱然那火光灼的他瞳孔生疼，但，他卻覺得與這小東西有種說不出的親切感。
烘爐中的小東西，是一隻火焰構成的神鳥。
像極了神話中的鳳凰。
至於那鐵箱，早已經被火焰焚化，一絲灰燼都沒有留下。
“你對我似乎也很友好，怎麼，你要跟隨我嗎？”
老頭子調侃的笑了笑，腦中卻是靈光一閃。
他想起這些天翻閱的典籍中，在其中某本書中看到了關於煅意的講解。
如果這小東西接受煅意的話，肯定能助他修為大漲。
“瀚海，這些天我恐怕要閉關了，你在修煉的同時，幫我守關吧。”
老頭子在烘爐前坐下來，目光熾盛的與小東西對視，小東西像是知道即將要發生什麼，可愛的小眼睛裡寫滿坦然。
畫面一閃，老頭子的視線收回到神驛之前。
煅意的過程並不如他想象的那般簡單，其中經受的折磨，讓他不想再繼續回憶。
“你還沒回答我，你究竟是誰！”
燕回抓緊手中的仙器盒子，聲音比剛才更提高了一倍。
這些突如其來的陌生人，以及久沒有動靜的長老城護城軍，讓他不得不倍加謹慎。
先是看了看遠處的唐躍，確定他沒事之後，老頭子才說道：“我們是阻止上一座神驛被開啟的人，說起來，這還得多謝妘嵐，如果他不是把我們囚禁在妘陵的墓室，而是一刀殺之，也就沒有現在的事情了。”
燕回瞬間轉頭，冰冷的目光如洪水般席捲住妘嵐。
他一字一頓的問：“為什麼留著他們！”
從燕回的身上，妘嵐感受到他對自己的信任，已經開始付諸東流。
如果有一個字說不對，燕回都會把他視作敵人。
“穆洪告訴我，妘陵是很安全的囚室，我相信了。”
“我在問你，為什麼留著不殺！”
“因為殺戮不足以平息我對他們的憤怒，只有無休止的折磨，才能夠滿足我……”
妘嵐的話還沒有說完，燕回手裡的仙器盒子就驟然開啟，一條晶瑩光束激射而出，正中妘嵐的小腹。
巨大的痛苦降臨在妘嵐身上，他痛苦的佝僂下去，絲絲膿血流出嘴角。
“混蛋，你會誤了音塵界的大事！”
燕回怒斥，然而並沒有把力量都浪費在妘嵐身上，他丟擲仙器盒子，眨眼間，那盒子竟膨脹變大，猶如老頭子所見到的烘爐一般，盒子之中，束束瑩光傾盆而來，狂暴的如同一座山嶽倒塌，要壓毀萬物。
嘶！
百炎真凰嗷嘯一聲，從老頭子的肩上飛起，張開雙翅，阻擋那些瑩光。
轟！
所有人都覺得爆炸聲從靈魂深處而來，紛紛難以立足，整個大碉堡內的空氣都發生扭曲，每個人看到的景象，都是奇形怪狀，讓他們失去正常的判斷。
“小子，趁機會把神驛毀掉。”
混亂中，蘇紅發扶起唐躍，在他背後猛推了一把，藉著力道，再次把他送到神驛前面。
同時，唐瀚海四人衝到妘嵐面前，成攔截之勢。
在妘陵潛心修煉幾日，讓他們的修為也是突飛猛進，再加上妘嵐受了燕回一記重擊，身體有傷，短時間內無法用出全部力量。
種種巧合撞在一起，讓四人與妘嵐打的難分難解，完全牽制住了妘嵐的行蹤。
在唐躍的面前，只有偌大的一座神驛，沒有人再會打擾他。
但，唐躍的臉色卻前所未有的難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