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干年後，再回想起在聖火教待的這幾分鐘，布蘭登都仍覺得心口犯堵。
看著老頭子那理所當然的模樣，聽著耗子不小心發出的嗤笑聲，布蘭登簡直想把整支螺旋槳的同伴都叫來，先跟他們痛痛快快的打一場再說。
他只是來調和的，至於對他如臨大敵嗎！
“人皇先生，我想…你們是否對我有些成見？”
強吸了幾口氣，布蘭登的笑容卻是比哭還要難看，“如果是的話，我可以向螺旋槳申請，換位談判專家過來。”
老頭子笑著搖搖頭：“那倒不必，我們並不是針對你。”
“那您是針對誰？”
布蘭登非常壓抑的問道。
老頭子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對耗子說道：“小耗子，你認為我是什麼意思？”
“你是想說，他們整支螺旋槳的成員，都是垃圾？”
耗子向來心直口快，就沒有他不敢說的東西。
皇帝、海瑟薇他們俱都是微微皺眉，說到底，布蘭登代表的都是戰鬥發生國，太得罪他的話，影響的可是國家之間的關係。
噌的一下。
布蘭登就站了起來，面色陰沉：“如果你們執意羞辱我的話，也就別怪我不顧及神州與法國的關係。”
“別著急嘛。”
老頭子壓壓手，勸阻道，“你們要是吵起來，我這兒可沒有談判專家勸架…他就一嘴上沒溜的孩子，跟他有什麼好見識的。”
唐躍也在那兒和稀泥：“他就是猜測老頭子心裡想的什麼，那句話或許不中聽，但，既不能代表老頭子的意思，也不能代表耗子的意思，你說對吧，布蘭登先生。”
兩人一句接著一句，都極有殺傷力。
倘若布蘭登執著要跟耗子過不去，倒是他這個談判專家氣量太小，而且極不專業。
想誘騙我自取其辱？
布蘭登心中暗想，隨即，他露出優雅的笑容：“法國紳士並不古板，既然這位兄弟說的是玩笑話，我自然也不會當真。”
只是，布蘭登的笑容怎麼看都像是強顏歡笑。
皇帝與海瑟薇面面相覷。
這樣都能被唐躍圓回來，這貨的嘴皮子也真是一把神兵了！
“人皇先生，玩笑咱們也開了，現在是時候說說你的意思了吧？”
布蘭登也不傻，不會繼續受人恥笑，把話題扳回正軌。
老頭子終於認真起來，說道：“我的意思很簡單，如果你是代表法國方面主持戰鬥，我很歡迎，並對你們高度信任，但，若是你們執意調和，就只能是恕不遠送了。”
整個空間中，都遍佈龐然的氣息。
一呼一息，都令人心生退卻。
布蘭登愣了許久。
終於，他回過神來，強笑道：“既然如此，我們討論一下戰鬥方式吧。”
“你們是中立方，自然由你們定。”
“那就用最簡單的戰鬥方式吧。”
布蘭登將其介紹出來，“相約特定時間特定地點，確定沒有平民的蹤跡之後，封鎖戰場，放雙方組織進入戰場，戰鬥結束後，清掃戰場的工作自然也交給中立方。
這次的戰鬥非同小可，僅從人數上來說，就遠超一般規模的武者戰鬥，恐怕，要把你們送入第四維度之中。
第四維度是一座結界的名字，開啟和關閉的鑰匙只掌握在螺旋槳手中，每場戰鬥結束後，我們會關閉結界，放你們出來。”
這番話頓時引起眾人齊齊不滿。
桀驁的皇帝率先開口：“豈不是說，讓我們把控制戰鬥的主動權交到了你們手裡？”
布蘭登點點頭：“是這樣的，除非你們要違背武者條約，與整座法國為敵。”
“看樣子，也沒有別的選擇了。”
與唐躍交流個眼神，老頭子輕聲說道。
布蘭登露出笑容：“那就先這麼定了，我現在就回去向隊長彙報。”
下一秒，布蘭登卻像是想到了什麼事，頓時收斂起笑容：“對了，還有一件事需要跟你們打好招呼。”
老頭子有些不耐煩：“說。”
“我相信人皇先生是這裡的絕對核心，但，這份武者條約要同時簽上您和華君莫隊長的名字，才可以生效。”
這句話頓時把老頭子惹毛了。
唐躍也是頗為無奈。
“我在國際戰場上混的時候，華君莫那小子還不知道在哪兒裹泥巴呢！”
老頭子沒好氣的說道。
“在下十分相信。”
布蘭登似乎很怕老頭子發火的樣子，說話也越發的小心翼翼，“只是，您背後是聖火教，而唐隊長等人的背後，可是神州龍組，讓華君莫簽字，是神州方面的意思。”
就像一記太極拳，軟綿綿的，卻擊中老頭子的軟肋。
他人皇再神通廣大，現在也無法代表神州做決策。
冷哼一聲，老頭子面無表情道：“你先回去彙報吧，華君莫那小子很快就來。”
隨意的招招手，老頭子使喚來兩名神職人員，讓他們把布蘭登送出教堂。
緊跟著，老頭子看向蘇紅發，問道：“覺得他可信嗎？”
“沒問題。”
蘇紅發的語氣十分肯定，彷彿能揣測到布蘭登的想法一般。
悄悄打量著蘇紅發，唐躍若有所思。
想了會兒，唐躍的思緒被老頭子打斷：“原本想風捲殘雲的收拾他們，現在看來是不行了，照螺旋槳的意思，是咱們用車輪戰的方法，公平決勝。”
“究竟是誰想出來的武者條約，太約束人了，重要的是，大家都在遵守。”
以耗子的腦容量，明顯無法理解武者條約的存在。
唐躍苦笑著說：“它的存在還是有必要的，武者尤其是高等級武者的戰鬥，場面太過誇張，若是傳播廣泛的話，會引起整座社會的轟動，到那時，恐慌就會迅速蔓延，這是任何一位國家元首都不會想看到的，兩方交戰動輒就毀滅一座城市的那種，終究只是電影。”
說完這些，唐躍繼續說道：“車輪戰的話，就必須好好揣度出戰順序了。”
海瑟薇補充道：“還要蒐集到詳細的敵方情報。”
“護廷騎士隊中的八隊，最擅長搜集情報，就把此事交給他們吧。”
繡心說完，又看向了始終沉默的弗朗索瓦，“也希望你能把摩根分家的情報分享給我們。”
弗朗索瓦的眼神看上去很掙扎：“…抱歉，我不能出賣族人。”
“認清現實吧。”
繡心的語氣很柔和，只聽她勸道，“是他們先背叛的你，別忘了，沒有他們的擁護，安德烈是無法取代你成為家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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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朗索瓦低下頭，沉默著沒有說話。
“說出他們的情報，實際上也是在幫他們，至少會更利於我們找到擊敗他們的方法，而不是殺死他們。”
唐躍說道。
關於勸人，他還是很有經驗的，當初在底特律，就是他成功勸得菲什·穆尼，讓菲什同意刀鋒對曼巴蛇出手。
果然，這句話很奏效。
弗朗索瓦的瞳孔重新聚起光芒，他看著唐躍說道：“好吧，我願意提供最詳盡的情報。”
唐躍轉過頭，看到繡心正對他豎著大拇指，不由得笑出來。
此時，再次有神職人員敲響房門。
老頭子拱拱手，示意他直接說出來就好。
“有一批神州武者來到教堂，為首的兩個人，叫華君莫和黎子夜。”
聽到這話，唐躍頓時抖了個激靈。
總算來了！
以最快的速度來到教堂前殿，偌大的殿堂裡面站滿人，清一色的神州面孔。
對唐躍來說，雖然都很陌生，卻有種淡淡的親切感。
來支援的是自己人，才會最覺得心安。
唐躍只認識黎子夜，也就最先跟他說話：“你們的速度可真夠慢的，要不是等你們，這場仗都要打完了。”
“違背武者條約的話，龍組就真的容不下你了。”
黎子夜的語氣沒有一絲波瀾，一如唐躍剛見到她的那樣，不食人間煙火。
颯然的笑了笑，唐躍說道：“你還是沒有半點幽默感。”
緊接著，唐躍的目光落在黎子夜的身邊。
一位非常不起眼的男人。
氣質普通，容貌普通，身高、穿著、髮型…吧啦吧啦，無論什麼都很普通。
非要說出個不普通的地方，那就是他是閉著雙眼的。
盲人嗎？
唐躍心中暗想。
似乎察覺到唐躍在觀察自己，華君莫輕輕伸出手，語氣柔緩：“唐隊長，初次見面，你好。”
唐躍趕緊抓住華君莫的手，笑道：“你好。”
這一瞬間，唐躍感覺到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如同撥動山澗溪水，沁人心脾。
等鬆開手的時候，這種感覺瞬間無影無蹤。
“人皇前輩。”
這時，華君莫面對唐躍的身後，也就是老頭子的方向，輕聲喊了一句。
他能看見？
唐躍仔細觀察，卻發現華君莫的雙眼是緊閉狀態，沒有半點縫隙，也就是說，他並不是擁有視覺，而是擁有非常強大的感覺。
這種感覺，能讓他“看”到周圍。
老頭子點點頭，說道：“來了啊，你成為龍組的魂字龍藏了啊，怪不得，龍眉老頭那麼器重你。”
“不敢。”
華君莫的笑容有些靦腆，“我帶來有關煉獄的部分情報，應該能對戰鬥順序的安排提供幫助。”
唐躍幾人俱都愣住。
戰鬥順序是剛剛才要討論的議題，他是怎麼知道的？
這時候，蘇紅發露出微微的訝色，說道：“洞悉之瞳，你跟你的父親一樣，也擁有洞悉之瞳。”
華君莫又轉向蘇紅發，輕輕點頭：“是的，唐瀚海先生，天選之力是具有遺傳性的，相信您也明白。”
遺傳性？
這倒是重新整理了唐躍的認知。（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