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11號，最後一門課考試之後
王耀城走出考場，搖了下有些僵硬的脖子，心底長舒了一口氣。
缺的課實在太多了，這次如果沒有系裡的特別照顧，給了全勤的學分，自己可就慘了。
恐怕除了英語之外，各門主科和選修課都要掛紅燈，到時候真要鬧大笑話了。
作為學校出類拔萃的人才，雖然校級領導一直沒有和自己直接接觸，想必一直都在關注吧。
呵呵！
幸虧自己機靈，孫秀忠教授初步完成超市收銀系統之後，家樂福超市又甩過來價值50萬元的後續作業系統完善課題。
金額雖然不大，卻足夠計算機系教授們過一個肥年了。
這份唾手可得的情誼，系裡多少會有些表示，比如說保送某位同學過關之類的，呵呵！
想到即將開啟的歐陸之旅，王耀城有些頭疼了。
老媽還在翹首以盼自己寒假回家，可能又要失望了。
“喂！”
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喊，著實嚇了王耀城一跳，原來是不知從哪裡跑來的司婉如；“呆子，在想什麼呢？沒有本學姐的標準試卷可以抄，想必考得非常辛苦吧。”
“我可警告你婉如，大家熟歸熟，你要是亂講話，我一樣告你誹謗啊。”
“嘖嘖……”
司婉如假裝驚訝，一張俏臉被寒風吹得微微發紅，頭上戴著毛線編織的絨球帽，看起來格外香甜可口。
“某個小氣巴拉的人，對於飲水思源的大恩人，只用兩頓燒烤就對付了，未免太應付差使了。”
“嘿嘿，那你想怎麼著？”
王耀城底氣十足的說:“我怕給你放點大招，你這丫頭承擔不起，到時候又怪我咯。”
“嘁！”
司婉如根本就不信，撇了撇嘴說道:“放心，本姑娘完全承受的住，哦，對了，考完試你準備幾號回家？”
“我春節不回家。”
“啊！你說春節竟然不回家，是說真的嗎？我原來還想搭你便車呢，現在看來沒戲了。”
“真要搭便車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兒嘛，婉如學妹，你可不要這樣功利呀，很容易造成人設崩塌的。”
司婉如烏溜溜的大眼睛轉了下，說；“信你才有鬼，老實交代，春節你不回家準備幹什麼？”
“我有點生意上的事兒，準備出國辦理一下，有興趣一起去嗎？正好欣賞一下外面的風景。”王耀城笑呵呵的說；“本人保證全程車馬伺候，三星級以上賓館住宿保證，全程直達。”
他的話，勾起了司婉如的好奇心:“別逗了！我知道你好像在做些什麼生意，可是和國外有一毛錢關係？”
“呵呵！真的，我準備好好報答你的恩情，帶你遊遍北歐的冰雪風光，還有聖誕老人可以期待喲！”
看他說的不像假話，司婉如真的驚訝到說不出話來。
想了下，還是果斷拒絕了。
“算了吧！咱們倆還沒熟到那個份上，我還是老老實實回家和我媽一起過年，你自己個兒去樂吧。”
“那太遺憾了。”
王耀城聳了下肩，就這麼施施然的離開了，把俏麗的司婉如一個人丟在那裡，神情有些發呆。
“哎，站住，怎麼說走就走啊？你這個木頭陪我一起逛街呀。”
“噢……好吧。”
金陵大學校辦
分管教務的副校長翁同塵皺著眉頭，翻了翻辦公桌上的幾張試卷，嘴裡面不斷倒吸冷氣，“嘖嘖”有聲。
金陵大學一向以治學嚴謹著稱，90年代初的學風更是保守，極少能遇見各門功課都掛紅燈的奇葩。
今天，這個難題就現實的擺在校領導的面前。
“這個王耀城同學，就是你們口中勇於闖蕩市場，做出非凡表現的時代弄潮兒嗎？”
“呵呵，翁校長，王耀城同學經營企業確實分散了不少精力。”
“哼！考的都什麼玩意嘛！”翁同塵校長撇了下嘴，一臉嫌棄的神色。
“校長，畢竟人才難得嘛。”
翁同塵有些頭疼的將試卷拂在一邊，說:“這個事情下不為例啊！你們系裡面還是不能放鬆對他的要求，也是對學生本人負責。”
“您的指示，我們一定認真落實，噢！對了校長，咱們學校門口不遠的家樂福超市，就是王耀城同學開的。”
“啊！”
“砰”的一聲，辦公桌上的水杯碰翻了……
學校出門不遠的小吃街上
賣冰糖葫蘆的，賣包子賣豆漿的，賣烤串，炸魷魚的，油炸鵪鶉的，各種售賣零食的小攤林林總總，因為價格不高，生意都還不錯。
三五成群的大學生們，成為小吃街消費的主力，尤其是今天各門課程全部考完，生意更顯得火爆。
王耀城單手插著褲口袋，溜溜達達的跟著司婉如身後，心情就像春光明媚一樣安詳，平和。
他很喜歡這種閒適地感覺，沒有算計，沒有勾心鬥角，心境沒有一絲絲波瀾。
將心情放舟在平靜的湖面，任水波推著緩緩遊蕩，所到之處皆為安寧港灣。
“喂，阿城，你要不要嚐嚐這個油炸鵪鶉？可香了。”
司婉如小小的咬了一口，享受的眯起眼來，一副特別好吃的樣子。
“呵呵！還是別了，我一個大男人在街上吃東西像什麼樣子？”王耀城一副敬謝不敏的樣子，真的大煞風景。
“嘁！”
果然，遭遇到兩個大大的白眼球。
司婉如手上晃動著竹籤，炫耀的說:“年齡不大老氣橫秋的，告訴你吧，這油炸鵪鶉可好吃了，你不嚐嚐真是大損失。”
“婉如，你是咱們學校的女神，走在大街上吃零食可是很毀形象的。”
“哼！我才不管呢，又不是為那些臭男人活著。”
“呃……”
王耀城苦惱的摸了摸鼻子；“你這個打擊面太廣，好像我也是其中一份子吧。”
“沒錯，就包括你。”
司婉如報復性的咬了一口大的，放在嘴裡面使勁嚼著，看起來挺不高興的樣子。
看著司婉如小女兒一般的和自己鬥氣，一顰一笑皆是風情，讓王耀城眼前一亮，美麗女孩真的處處都是風景。
“好，好。”
王耀城舉起雙手投降:“你愛咋滴咋滴，不要忘了咱倆是老鐵哥們兒，我對你有勸諫之義，聽不聽可隨你。”
司婉如也感覺到自己反應過火了，美目一轉，看到前面的油炸臭豆腐攤兒，頓時眼前一亮。
她下意識的牽起王耀城的手，雀躍著說:“快，前面那個攤子就是有名的吳老漢臭豆腐，咱們趕緊去排隊，他家可是賣完了就沒有了，從來都不多做的。”
王耀城捏著她柔弱無骨的小手，心頭一震，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
“臭豆腐有啥好吃的？”
“哎呀，你不知道。”
司婉如一改平時淡然的神色，18歲青春少女的活力完全綻放，她有些焦急的拽著王耀城向前跑，不時還急得跺兩腳:
“快點走啊，你這個大木頭。”
半晌之後
兩人坐在寧靜的咖啡館裡，透過明亮的櫥窗可以看見，大樹上紛紛飄落的枯黃樹葉，將半邊大街染成了一片金黃。
香港著名歌星葉麗儀演唱的一曲《上海灘》，激情澎湃，裊繞迴響在耳邊:
浪奔，浪流
萬里濤濤江水永不休
淘盡了世間事
混作滔滔一片潮流
是喜，是愁
浪裡分不清歡笑悲憂
成功，失敗
浪裡看不出有未有
愛你恨你，問君知否
似大江一發不收
……
歌曲帶著濃烈的時代氣息，讓人彷彿回到那刀光劍影，愛恨情仇的上海灘。
電視熒屏上放蕩不羈的徐文強，美麗多情的馮程程，在友情愛情中苦苦徘徊的丁力，這一切的狗血劇情都讓人柔情百結，徹夜輾轉難眠。
令人想起來追劇時，被男女主人公的愛恨情仇深深吸引，一顰一笑都牽動人心的時刻，回味悠長。
《上海灘》這部香港電視劇，在神洲每一個青年男女心中，都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伴隨著黑膠唱片雄渾的音質，歌聲帶來強烈的現場感，似乎已經將昏黃的舊日歲月融入其中。
片刻之後
咖啡館的男服務員將香味濃郁的咖啡、薄荷水和精巧可愛的蛋糕放在桌上，禮貌的說；“二位請慢用，如果還需要什麼服務，請隨時通知我們。”
“謝謝！”
這時候，已經忍了好一會兒的司婉如，實在耐不住性子，終於將包在紙袋子裡的臭豆腐拿了出來。
油炸金黃焦香的臭豆腐，瀰漫的濃烈味兒立刻掩蓋了芬芳的咖啡香味，霸氣的四處傳遞。
男服務員眼皮子劇烈抽動著，無語的瞄了一下，轉身迅速逃離開了。
“聞著臭，吃起來噴香的，呵呵！”
解釋了一句
司婉如不管不顧吃得津津有味兒，蠻客氣的將袋子遞過來與王耀城分享，王耀城拿了一塊放入嘴中慢慢咀嚼。
不禁眼前一亮，果然好味道。
吳老漢臭豆腐表面油炸的酥香脆嫩，入口咀嚼筋道入味，滿口芬芳，確實有傲嬌的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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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你一塊我一塊分食，默契的眼神互相傳遞，在咖啡館裡公然享受起油炸臭豆腐，滿滿的青春叛逆風格。
小小的一袋臭豆腐很快分享完，王耀城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皺著眉頭說道；“老鐵姐們兒，我咋覺得特別扭呢！”
“你是指臭豆腐搭配咖啡嗎？”司婉如俏皮的一笑。
“嗯！應該是吧。”
“唉！我覺得，咱這個胃口被傳統美食慣壞了，好像永遠都欣賞不了這些舶來品，不管是咖啡巧克力還有雪茄煙，反正都沒有愛。”
端起薄荷水喝了一口，司婉如故作老成的嘆了口氣；“比如我早晨起來更願意吃豆漿，油條，包子，而不喜歡麵包吐司抹番茄醬。
這一輩子，我這胃口料想是改不了了。”
王耀城贊同的點點頭，知道對方意有所指，知機的不再提國外之行這茬。
“我能理解你說的，可是，婉如，你能解釋一下雪茄煙嗎？這到底是什麼鬼？”
司婉如“噗嗤”一下樂出來了，低頭抿了一口薄荷水，說:“小時候，我很喜歡聞爸爸身上淡淡的菸草味兒，長大以後，甚至偷偷地抽過煙。”
“厲害啊！感覺咋樣？”
這下輪到王耀城驚奇了，到底是擁有重金屬搖滾心的萌妹子，什麼都敢嘗試啊！
“嗆死人了，一點都不好抽。”
司婉如嫌棄的皺了下眉頭，繼續說道:“尤其是這雪茄煙味兒，我特別不喜歡。”
王耀城想解釋一下，現在國內出售的雪茄煙，大多都是掛羊頭賣狗肉的，正宗的上等雪茄煙遠不是這些偽劣產品能夠比擬的。
轉念一想，又何必多此一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