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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舞姬與野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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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森忍不住露出自嘲的笑容,他扶著冰冷的石壁緩緩地站起身來,散落的碎發下依稀可見的眼眸裡漸漸地恢復到最初的冷靜和淡漠......

曾經的他習慣了孤獨和寂寞,縱然是刀山火海亦或是萬丈深淵,就算恐懼和無助已經瘋狂地侵噬了他的身體,他也只能選擇默默地獨自忍受,獨自面對......沒有同伴,也沒有親人,想要活下去,就只能依靠自己。只有自己不斷地變強,變地狠戾而不擇手段才能適應這個冷漠而殘酷的現實。

心,不知從何時開始漸漸地塵封在了靈魂的最深處......

像是潘多拉的魔盒般不願也不敢再去觸及......

就算羈絆已經在悄無聲息中誕生,他也只是不屑一顧地冷笑,這種脆弱的情感毫無意義……

直到方才,他才幡然醒悟,自己冷若冰霜的外表之下,流淌著的其實是岩漿般滾燙的熱血......

那被封鎖在魔盒中的心不知何時已經被悄悄開啟......

——為什麼那麼執著?是什麼讓你連自己的性命都可以捨棄?

——深淵,我的身後是看不到的萬丈深淵,如果在這裡倒下的話,就會墜落深淵,永遠地禁錮在黑暗和冰冷之中……所以,我不能放棄,哪怕只有一絲一毫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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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的執著是為了孤獨的自己......

而現在......是為了同伴!

“抱歉,耽誤了那麼久的時間......差不多是時候重新出發了!”艾森的嘴角那抹不羈的笑容又浮現了上來,沒有任何感情起伏的聲音像是鬼魅的吐息,帶著冰冷的誘惑在幽暗的隧道裡漸漸傳開。

“嗯?!”雷恩不明所以地挑了挑眉,短暫的疑惑之後隨即露出一絲會心的微笑,“看起來你的氣色好多了?!現在的樣子才像是【冰翼】的隊長!”

從狹窄而蜿蜒曲折的隧道裡出來,面前就是一條幾乎看不到盡頭的空曠迴廊,兩側拔地而起的石壁上刻滿了古樸素雅的圖案,抬頭仰望高不見頂的穹頂裡,翻湧著混沌而壓抑的黑暗,沉甸甸的,像是懸浮在自己頭上的厚重烏雲,兩側跳動的幽藍色篝火將整個迴廊照出幾分鬼氣。

艾森和雷恩走在空無一人的迴廊裡,不緊不慢的腳步聲在空曠的空間裡慢慢地盪漾開來。

“這裡可真是奇怪,是誰在地底下挖出了那麼巨大的空間來?”雷恩打量著四周冗長而深邃的迴廊,不禁感嘆道。

“不知道,原本我以為這裡應該是歷史悠久的某座古墓,可是現在看來卻像是荒古時代遺留下來的某座宮殿。”艾森也頗為感嘆,“這裡的一切似乎都還殘留著至高無上的權力中醞釀出來的森然而冷酷的威嚴。”

“是嗎?難怪我感覺好像渾身都不自在,原來是這座建築遺留下來的威嚴感造成的嗎......”雷恩沉吟了一會,“可是我感覺更像是有雙看不到的眼睛一直在盯著我。”

“你的感覺是對的。”艾森驀然停下腳步,他的瞳孔瞬間收縮起來,露出警覺的神色。

“啊?對的?”

“的確有雙眼睛一直盯著我們呢,還不止一雙呢,從隧道裡的時候我就發現了,可是我好奇的是,他盯了我們一路,卻沒有任何動作。”艾森幽幽地轉過頭來,目光利劍般地射向空無一人的身後,“差不多該出來了吧,跟蹤我們的朋友?”

一連串銀鈴般的笑聲過後,一個塗滿胭脂的女人緩緩地從石壁一側的篝火後面走了出來。火光中她的臉龐是駭人的蒼白色,厚重的粉底幾乎完全地掩蓋了她原本的面容,鮮豔的嘴唇就像是被抹上了一層新鮮的血液一樣,嬌豔欲滴,深色的眼影讓她的眼眶看起來大的有些浮誇,而眼眶中兀自打轉的小眼珠卻顯得分外驚悚,而她蒼白面頰的兩側被點上了兩個豌豆般大小的紅點,讓她這張死氣沉沉的臉上多了一絲生氣,卻也因此而變得更為詭異。

艾森非常地清楚這種妝容,在古代的姬館裡,舞姬和樂姬常常需要畫上這種誇張的妝容來迎客,她們對美的詮釋是一種近乎病態的瘋狂。

“原來你們發現我了?”女人嬌嗔地笑了笑,隨著她從火焰後面走出來的還有一頭獅子,一頭四腳站立時幾乎比成年男性還要高出不少的巨大獅子,它通體的毛色呈現出淡淡的綠色來,隱隱的霧氣在它的周圍繚繞,一雙血色的雙眼圓睜著,裡面流淌著無法掩飾的暴戾光芒,它低沉的咆哮著,張開的血盆大口裡吞吐出灼熱的氣流,讓它面前的空氣都扭曲了起來,“還是說你們感覺到了它的存在?”

“舞姬和野獸?”雷恩心想著,“這個組合到還真是有點出乎意料......”

“這傢伙......是魔獸吧?”艾森皺了皺眉,低沉地問道。

“當然,它不僅是魔獸,而且還是頭很兇猛的魔獸呢?”舞姬掩著嘴笑道,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誇獎自己的孩子一般。

“看樣子,你能將魔獸馴化?!”艾森微微蹙眉。

“那是,我是出色的馴獸師呢!”舞姬輕盈地笑著,纖細的腰肢隨著笑聲輕輕地顫抖。

“是嗎,真是厲害,地底下的那頭怪物不會也是你馴化的寵物吧?”艾森壓抑著心中的震驚,忍不住繼續問道。

“地底下的東西?”舞姬忽然止住了笑容,似乎聯想到了艾森所指的那頭怪物,神色間顯得頗為忌憚,“當然不是......”

“那我就放心了......”艾森驀然間沉下臉來,目光裡遊動起森然的冷光,“有一大堆的問題困擾著我,不知道馴獸大師能不能幫我解開一些呢?”

“嘿嘿嘿!”舞姬忽然間又笑了起來,她溫柔地撫摸著站在身旁的高大獅子,“看來你對我們的古神大人也是頗為忌憚呢?”

“古神大人?”艾森挑了挑眉,不解地看著舞姬。

“就是你口中的怪物呢!它呀......”舞姬欲言又止地看了看空曠的四周,似乎在擔心雲霧般的黑暗裡有人偷聽她說話一樣。

“它怎麼了?”艾森心中困擾的謎團再次被舞姬的話語勾了起來,迫不及待地追問。

“那麼想知道的話,不如跟我過來。”舞姬輕輕地撩了撩耳邊垂落的髮絲,嫵媚地笑著,舉手投足間赫然帶著一種勾人心魄的氣息,“我把所有的秘密都告訴你聽......”

“你想做什麼?”雷恩硬冷的聲音突兀地打斷了舞姬的話,他冷峻的面容裡翻湧著警惕而鋒利的氣息。

“哎呀呀,小哥哥不要露出那麼可怕的表情嘛!”舞姬緊張地皺起眉頭,但是微微彎曲的眼角裡卻分明流露出狡黠的笑意。

“可以!”艾森沉默了一會兒,然後不動聲色地說道,“不過,我可沒有耐心跟你走,你得在這裡告訴我所有的秘密!”

艾森緩緩地蹲下身來,修長而纖細的五指輕輕地碰觸地面,狹長的雙眸裡猛然間迸射出凌厲的殺意。

“那就告訴你們好了,這裡是古神的墓穴。”

“古神的墓穴?”艾森不禁一愣,“那麼那些躺在石臺上奄奄一息的人也和你們有關?”

“是的,他們是作為貢品獻祭給古神的。”女人笑道,“你們的意外闖入驚擾了古神,【神侍】大人決定把你們也一同獻祭給古神呢。”

“是嗎?古神的胃口還真不小呢。”

“是啊,它沉睡了差不多有萬年之久了,不好好補補怎麼行呢?”

“那你們是如何得知古神的墓穴的?厄爾達斯山脈可不是森林公園?”

“這我們可就無從知曉了,反正【神侍】大人怎麼說,我們就怎麼做咯。”

“那麼最後一個問題,你們喚醒古神想要幹嘛?”

“這我可就更不知道了,不過按照古神的力量,要是完全覺醒的話,毀滅一個國家都是短短一瞬的時間吧。”

“真是多謝你慷慨地回答了。”艾森微微一笑,“還有一個問題不得不問,我們要怎麼從這裡出去?”

“這裡沒有出口!”女人依舊一臉從容地笑道,“你們是古神的飼料,怎麼能出去呢!”

“我可不太喜歡你們的古神,還有很多事情要辦呢......”艾森說道,“再見!”

“我就知道你們不像是會乖乖聽話的孩子呢!”女人嘆氣地說道,她身旁的巨大獅子也似乎很是憤怒地仰天長吼一聲。

“冰原寂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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