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熱鬧，這大殿議事不都是老生常談麼，有什麼熱鬧。”杜摯表示自己聽不明白甘宏的話。
“我說師兄，你就等著吧，很快就有熱鬧看了。”甘宏趴在杜摯耳邊嘀咕道。
“我就知道你小子不會無緣無故來大殿的，說吧，到底什麼事情？”杜摯忍不住問道。
“我也不知道。”甘宏攤了攤雙手，無奈的回答。
“你也不知道，那你說什麼有熱鬧。”杜摯更加疑惑了。
“我只是知道有熱鬧，可是我又不知道有什麼熱鬧。”甘宏揮了揮手說道。
“罷了，我也不問了，等著就是。”杜摯看問不出什麼，只能放棄了。
“對了，師兄，你們杜家可是在巴蜀大賺了一筆啊。”甘宏開玩笑的說道。
“這還不多虧了你，杜敏那個笨蛋居然不聽你的話，我已經把他給訓斥了一頓，你要是還覺得不解氣，我把他送到你的府上，任由你處置如何。”
“師兄嚴重了，這件事也怪不得杜敏。”甘宏當然知道，杜摯說的只是客氣話而已。
杜敏畢竟是杜家的人，杜摯可以打他罵他，可是如果被外人打了罵了，那麼杜摯的臉面往哪放。
“你總算是回來了，我家裡那個小子天天叨咕著你什麼時間回來，我的耳朵都聽得生繭子了。”杜摯說到。
“過一段時間吧，這一段時間顧不上了。”甘宏嘆了口氣說到。
“恩，也好，最近可是夠亂的。”杜摯也贊同的點點頭。
正在他們兩人聊的時候，嬴渠梁這邊政務也處理的差不多了。
“好了，如果沒有什麼事情，今天就到這裡吧。”嬴渠梁說道。
“慢著，公子，我有話要說。”
正在這個時候，一個人站了出來，大聲喊道。
“哦，是太史令啊，你有什麼事情？”嬴渠梁看了一眼，發現說話的人是太史令牛浮，於是客氣的問道。
“臣有一件大事，不敢隱瞞，想要向公子稟告。”牛浮恭恭敬敬的說道。
看著牛浮，嬴渠梁的心中有了一絲不祥的預感，可是他仍然說道：“太史令不必客氣，有什麼事儘管說。”
“回公子的話，臣昨日夜觀天象，發現有一件怪事，昨日傍晚，天北有赤者如席，長十餘丈，有點像赤氣衝宵，又有點像是天裂。”牛浮說道。
“天北有赤氣，主何種星象？”嬴渠梁問道。
“主兵戈，主江山易主。”牛浮顫聲回答。
“啪”贏虔手中的竹簡掉到了地上。
嬴渠梁看著牛浮，半天沒有說話。
大殿內的其他人也都不敢說什麼了，牛浮的話又不深奧，他們自然也懂了，不管是主兵戈還是主江山易主，這都不是什麼好詞，在這種關頭，他們豈會站出來觸這個黴頭。
同時，也有心思活泛的人暗暗的想，難道嬴渠梁真的不是天命之主，未來的秦君另有其人。
牛浮這番話如果是放在平日裡，自然無人理會，可是他偏偏是在這個秦獻公即將離世的當口說出這番話，這就不由的讓人有些浮想聯翩了。
“天象之說，太過於玄奧了，就是文王也不敢說能夠解得通透，此種星象關係重大，依我看，太史令還是回去再研究一下吧。”
嬴渠梁定了定心神，下了逐客令。
他知道，現在不能讓牛浮胡說了，只能先找一個藉口，把牛浮打發回去。
誰知道牛浮居然不肯罷休：“公子，天象如果不準，那昨天晚上那種怪事呢，昨天晚上，秦宮之門無故自響，鼠群居然見人不避，這豈不是咄咄怪事。”
“這不是臣一人所見，而是所有人都看見了，兩位公子，臣竊以為，這是秦國歷代先君在向我們示警。”
“公子你這些日子以來，力行變法，擅改穆公祖制，恐怕已經。。。”
“放肆。”贏虔一聲大喝，把牛浮嚇得渾身一顫。
“牛浮，你的膽子太大了，一個太史，居然擅自議論朝政，誰給你的膽子。”
同時，贏虔站了起來，朝著牛浮走去。
牛浮看著贏虔，退縮了幾步，可仍然絲毫不讓：“虔公子，你今天可以殺了我牛浮，可是你能堵的住秦國的悠悠之口。”
“大哥，冷靜一點。”嬴渠梁一把抓住了想要暴走的贏虔，然後轉頭對著牛浮。
“牛浮，這些話，都是你一面之詞，不知道可有證據。”
“公子，天象和異象都在驗證我牛浮的話，我也只是照此解釋而已。”牛浮絲毫不讓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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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牛浮，嬴渠梁有些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他想反駁牛浮，卻不知道從哪裡反駁。
畢竟，星象和異象這種東西，他嬴渠梁和大殿內的大臣可是不懂。
最終的解釋權還是在牛浮這裡。
嬴渠梁不管說什麼，只要沒法說倒牛浮，就佔不到理。
到了那個時候，就算殺了牛浮也是無濟於事，反而會讓牛浮今天的這番話深入人心。
人們都會說，牛浮說的肯定是真的，不然的話，為什麼嬴渠梁要殺了牛浮。
“上大夫，你認為如何？”
自己想不到辦法，嬴渠梁只能把希望寄託在了其他人的身上。
他首先點到了甘龍的名字。
“回公子的話，老臣不懂星象之說，不知道從何說起。”甘龍看了一眼嬴渠梁，淡然的說道。
然後，甘龍就把眼睛給閉上了，沒有再說些什麼。
“那你們呢。”嬴渠梁又把目光集中在了其他人的身上。
大殿內的群臣都沒有說話，連最德高望重的甘龍都擺明了不想趟這趟渾水，其他人就更不敢趟了。
看著沉寂的大殿，牛浮更加得意了。
他本來是抱著死的決心到大殿的，不過，他現在卻看到了一絲生機。
嬴渠梁太冷靜了，冷靜到，就算盛怒之中，也保持了理智，所以牛浮也就有了和嬴渠梁對峙下去的勇氣。
他已經清楚了，只要今天嬴渠梁無法駁倒他，那麼嬴渠梁也就不會拿他如何。
人都是有求生欲的，雖然他抱著死的決心來到大殿，可是有活路，他也不會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