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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0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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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峰帶來的這個訊息打了覃秀芳一個措手不及, 她腦子發懵,半晌才反應過來:“我……我能行嗎?我要講什麼?”

雖然她今天已經有過一次上臺講話的經驗,但那時候到底是趕鴨子, 而且說的也是學習, 就幾分鐘, 跟明天完全沒法比。

吳峰只顧著興奮, 完全沒想過這個問題,他撓了撓頭:“要不就學毛政委?”

這話一出,他覺得都不靠譜,立即搖頭:“你肯定拿不出毛政委的氣勢,算了,我再跑一趟,回去問問烏主任吧。”

什麼餿主意, 沈一飛替覃秀芳拒絕了:“不用,我們已經知道了, 謝謝你過來通知覃秀芳同志。”

“對, 我再想想, 要是有想不通的,回頭再去問問烏主任。”覃秀芳也是這個意思,再特意跑回去問烏主任是怎麼回事?就算要去討教烏主任, 那也是該她自己去, 而不是讓吳峰在中間來回傳話, 不然回頭別人肯定會說她擺架子。

吳峰撓撓頭:“好吧,是我考慮不周。那你們忙, 我先回去了。”

等他走後,覃秀芳愁眉苦臉地進了旅館。

老闆娘坐在院子裡曬太陽,瞧她這副模樣, 笑了:“這是好事啊,你臉皺成苦瓜幹嘛?”

覃秀芳苦兮兮地說:“虞姐,我害怕,我也不知道講什麼好。”

老闆娘直接問:“這個烏主任是幹嘛的?”

覃秀芳說:“婦聯主任,就是專門管婦女兒童的事。比如誰家媳婦捱打了,就找她,她幫忙調解家庭矛盾,保護婦女兒童權益,實現婦女解放。”

老闆娘慢悠悠地看著她:“那你現在明白自己該講什麼了嗎?”

覃秀芳一默,烏主任找到她,大致緣由她是明白的,但這不像唸書識字,她能按照自己的辦法說出條條框框。到底還是文化知識太少,吃了虧,不像讀書人能說得頭頭是道,這更加激起了覃秀芳繼續學習的念頭。

見她這副模樣,沈一飛大概明白了原因,溫聲安撫她:“你不用講什麼大道理,按照你的做法,你的想法說就行了,你要說複雜了嫂子們反而聽不明白。你要明白,你本身就是婦女解放的代表。”

覃秀芳豁然開朗,對啊,這些嫂子跟上輩子的她沒太大的區別,只是沒有被男人拋棄,有親生兒女罷了,但家裡面還是男人說了算,甚至還有家暴的事情發生,經濟大權不是捏在男人手裡就是被婆婆掌握著。遇到性情好的男人和寬厚的婆家,日子就好過,遇到惡婆婆或者脾氣暴躁,不把老婆當人的男人,日子就難熬。

這一切的根源是什麼?

是她們沒有依靠。孃家靠不住,自己沒財產,沒穩定的工作和收入,一旦被趕出家門,連個遮風擋雨的地方都沒有。

像後世的姑娘們,遇到這種情況,她們隨時能回孃家,或者出門找個工作,再不濟總是能租房養活自己。有能力的甚至能跟男人爭孩子的撫養權,帶著孩子沒男人也能過得很好。

她離開了周家,為什麼還能生活?那是她有錢,有掙錢的法子和門路,心裡還有希望和盼頭。而且她上輩子在城裡生活了十幾年,長了見識,看到過無數青春靚麗的姑娘,中年女子精彩的生活,知道這個世界很大,人生有無限的可能。

可嫂子們不一樣,她們過去的人生,一直被人教導要順從,要孝順,她們從小所見到的女人的生活模式也跟她們如今差不多,哪怕是她們如今的惡婆婆,年輕的時候也很有可能是個受氣包媳婦,不然怎麼有“多年的媳婦熬成婆”這句話呢!

她要做的就是讓她們看到另外一種可能,而這種可能正在她身上上演。她想,這也許就是烏主任要讓她去講話的原因。

城裡有無數的時髦女青年,也有許多有知識的女人,甚至還有烏主任這樣的女幹部。她們哪個的成績都比她亮眼,都比她優秀,但烏主任為什麼沒找她們?

因為她們大多接受過良好的教育,在社會上有一搏之力,只有她完全是從底層出來,當初的處境比這些嫂子們更差。因而,她現身說法,更具說服力,也更能引起嫂子們的共鳴。

見她兩隻眼睛發亮,由原先的緊張無措變得神采奕奕,自信滿滿。

沈一飛和老闆娘都笑了:“看來你已經想清楚了。”

覃秀芳回答:“嗯,我不必說得有多美好,多華麗,多有條理,我只要做我自己行了,因為我本來就是答案之一。”而且是嫂子們可以複製的答案,她們看得見的答案。

“這就對了。”老闆娘鼓掌,欣慰地看著她。

沈一飛也點頭:“不錯,好好想想明天怎麼說。我有事得出去一趟。”

說完,他就走了,跟來的時候一樣突然。覃秀芳錯愕了一秒,想起自己那一攤子事也說:“虞姐,那我也回去忙了。”

“等一下,想好明天穿什麼了嗎?”老闆娘問道。

覃秀芳說:“就穿我的襖裙吧,嫂子們也多穿這個,穿得太好不合適,容易跟嫂子們拉開距離,讓她們覺得我跟她們不是一路人。。”

“有道理,但你這身衣服也顯示不出你的改變,要知道,外在形象給人的印象也非常重要。走吧,春天來了,好久沒買衣服了,咱們去逛逛。”老闆娘起身拉著覃秀芳興致勃勃的說。

覃秀芳心想,是老闆娘想買衣服了吧。

不過她說得也有道理,佛靠金裝,人靠衣裳,既然答應了烏主任要做,那就做到最好。

覃秀芳點頭:“好啊,虞姐,你等等我,我回家拿點東西。”

她回家帶上錢就跟老闆娘一起出去逛街了。路過姚記裁縫鋪的時候,老闆娘促狹地問:“要不要去那兒?說好給咱們打六折的呢,比別家便宜多了!”

囊中羞澀的覃秀芳還真有點心動。但想了一下,她還是拒絕了:“算了吧,咱們去其他家。”

掌櫃和夥計是給人打工的,又沒得罪她,她何必為了貪這點小便宜,去讓人家為難呢。說出去,人還覺得她小氣,再說,她也不想跟姚家人有什麼牽扯。

老闆娘不意外她的選擇,扯著嘴角笑了笑:“那咱們換一家吧。”

兩人去了另外一家成衣鋪,因為不能太隆重,太浮誇,選擇的空間小多了,選來選去,最合適的也莫過於列寧裝。

老闆娘拿起一件青色雙排扣華達呢的列寧裝問覃秀芳:“這件怎麼樣?”

列寧裝是革命女性鍾愛的衣服,是進步、光榮、革.命、自豪的象徵。

覃秀芳接過來仔細看,這件衣服前面是兩派黃色的釦子,大翻領,適合天氣比較冷的時候穿,裡面可以搭毛衣之類的,這個乍暖還寒的時候正好可以穿。

“虞姐,你選得真好,就這一件吧,我很喜歡。”覃秀芳高興地接過衣服,拿著準備去付錢。

老闆娘攔住了她:“我來,慶祝你考試滿分透過。”

“不用了,虞姐,還是我自己來吧,你已經幫我很多了。”覃秀芳如何不知道,老闆娘肯定是清楚她現在手頭緊,才幫著付錢的。

老闆娘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今天就別跟我爭了。咱們認識這麼久,我看著你一步一步走來。你做到了我想做卻沒做到的事,也算實現了我的心願。”

覃秀芳不覺得自己身上有什麼值得老闆娘羨慕的。她猶豫了片刻說:“虞姐,你有什麼心願,咱們一起實現,肯定可以的。”

老闆娘掩嘴一笑:“就是成為你這樣的進步女青年啊,可惜我這人享福享慣了,要讓我一天不穿漂亮的衣服,化好看的妝,將自己打扮得灰撲撲的,我可不樂意。只要活著,哪怕一天,我都要精緻地活著,打扮得美美的。我寧願優雅美麗地死去,也不願意灰頭土臉地苟活在這個世上。”

這番話放到幾十年一點問題都沒有。但放在這個講究吃苦、進步、奉獻的時代顯然不合時宜。

覃秀芳悄悄看了四周一眼,夥計和掌櫃的都在忙別的去了,她踮起腳湊到老闆娘耳朵邊小聲說:“要不你跟姐夫走吧,去海外。”

老闆娘側頭,錯愕地看著覃秀芳,目光中頭一次露出震驚的神色。

覃秀芳被她看得有點緊張,抿了抿唇剛想張嘴,老闆娘已經直接掠過了她,走到櫃檯前說:“老闆,把這件衣服,還有那件旗袍一塊兒包起來,多少錢?”

覃秀芳看著她的背影,無奈地嘆了口氣。

身為女孩子,她能理解明白老闆娘愛美的心情,但形勢不由人,以後像她這樣,會被人批小資的,沒好處。老闆娘,要麼改變自己融入到社會的洪流中,要麼選擇離開,去異國他鄉。

過了一會兒,老闆娘拎著袋子回來了,笑盈盈地跟覃秀芳說:“走吧,回去了。妝我就不給你化了,你現在年輕,皮膚好,白白嫩嫩的,這種狀態是最好的化妝品也換不來的。那咱們在頭髮上下下功夫吧,你這個髮型太土了,走,咱們去理髮店讓師傅給你修一下頭髮,再剪剪劉海。”

她飛快地把覃秀芳帶到了理髮店,按在椅子上:“師傅,麻煩幫我這個妹子剪個精神點的劉海,還有頭髮也給她修一修,剪短一點,留在這裡就可以了。”

她指著覃秀芳腰往上一點點的位置。

覃秀芳完全找不到說話的機會,自然也不好再提先前的事。

二十幾分鍾過後,覃秀芳看著鏡子裡煥然一新的自己,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僅僅改變髮型就能讓人發生如此大的變化。

老闆娘很滿意,拉著覃秀芳起身,將那套列寧裝比劃到覃秀芳面前:“看看,喜歡嗎?”

“喜歡!”覃秀芳用力點頭,誰會不喜歡越來越好的自己。

老闆娘欣慰地笑了:“這就對了,這半年多,你已經發生了許多由內而外的改變,這身衣服如今穿在你身上正合適。”

覃秀芳默默點頭,是啊,剛進城的時候,她穿上這身衣服,剪了頭髮,只怕也是不倫不類的,因為沒有經過切實的奮鬥和努力,證明自己能在城裡生活,她心裡其實是有些心虛,舉動上也不免侷促和小家子氣。

但現在不同了,她買了房子,找到了沈一飛和秦渝,還贏得了很多人的喜歡和尊重。她已經靠她自己在這個陌生的城市站穩了腳,從鏡子裡她都能看到她的自信和安心。

她想也只有這樣的自己,才能給嫂子們一個信心。

“虞姐,謝謝你。”覃秀芳感激地看著鏡子裡的老闆娘,如果沒有她,自己的路會難走許多。

老闆娘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衝著鏡子裡宛如姐妹花一樣的影子,溫柔地笑了。

***

烏主任雷厲風行,確定這事後就放下了衣服,起身去通知婦聯的幹部,當天就將這個通知下發到了家屬院。

家屬們對這個訊息的意外和震驚不亞於覃秀芳。沒什麼文化,農村來的嬸子、嫂子、姑娘們大都覺得長臉,她們進城之後可沒少被人嫌棄,有時候家裡的男人在孩子面前都會表現出對她們的輕視。

誰沒有自尊呢?但她們不知道怎樣才能贏得自尊,讓自己在這個家裡更有地位,面對那些同住在家屬院裡有文化的軍嫂,心裡難免自卑。

但如今,烏主任竟然讓覃秀芳一個農村來的,被丈夫拋棄的女人來給她們講課,這對她們而言無疑是個巨大的鼓舞。看,我們農村來婦女也不差的。

所以除了個別人外,大部分都喜氣洋洋。

但對那些有文化,有知識的女性來說,就有點難以接受了。不過是個鄉下人,才認識幾百個字而已,還來給她們上課?憑什麼啊,她配嗎?

尤其是這部分人大多都是男人後娶的妻子,跟覃秀芳這樣被拋棄的原配先天立場就不對付,心裡自是不忿。

但這是烏主任定下來的,她身份擺在那兒,誰也不敢去找她,質疑領導的決定,所有的怨氣還不就發到了覃秀芳的身上。

有些人不忿歸不忿,抱怨兩句就算了,有些人就要生事了,偏偏這些人又不想做出頭鳥,就把主意打到了別的人身上去了。

於是,周家成兩口子回家還沒坐熱乎,就有人上門來做客了。

聽到敲門聲,他看到是兩個有些眼熟的女人,猜測是家屬院裡的親屬,趕緊讓開門:“你們好,來找玉潔的吧!”

“聽說玉潔身體不舒服,我們來看看她。”賴玉珍跟白詩媛將手裡提的十個雞蛋和一包牛皮紙裹著的糕點,遞給了周家成。

周家成接過,說了聲謝謝,然後朝臥室的方向喊道:“玉潔,你朋友來看你了。”

姚玉潔心裡還在生悶氣,聽到說話聲,已經辨認了出了是誰,在臥室裡說道:“玉珍,詩媛,你們倆快進來。”

兩人進了屋,見姚玉潔躺在床上,臉色發白,關切地問了一句:“哎呀,你這是怎麼啦?哪裡不舒服?”

姚玉潔不想說懷孕的事,扯了扯嘴角:“就是身體虛,一點小毛病,已經沒事了,不然醫生也不會讓我回來。”

賴玉珍和白詩媛本來就不是奔著這個來的,聽她這麼說,松了口氣般順著說:“那就好,你好好的,咱們就放心了!”

“對了,玉潔,你聽到婦聯的通知了嗎?”賴玉珍撇嘴問道。

姚玉潔剛回來才躺下一會兒,都沒見過外人,哪知道啊。見兩人神色不對,她眨了眨眼問道:“什麼通知,我沒聽說。”

白詩媛沒好氣地說:“婦聯下發了通知,讓咱們明天上午去聽課,在外面請了一個人回來給咱們上課呢!”

姚玉潔最關心的是:“每個人都要去嗎?”

她今天剛暈倒,醫生都說她身體虛,她這樣能去聽課嗎?為了孩子,姚玉潔還是想在家裡休息一兩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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賴玉珍搖頭:“這倒沒有,說是自願,可就單單咱們不去,還得笑話咱們小肚雞腸吧。”

“就是,而且這事是烏主任發起的,不去太不給她面子,你信不信,那群鄉下來的,肯定會去。”白詩媛抱怨道。

姚玉潔覺得納悶,實在不理解她們的糾結:“既然這樣,那就去唄,坐一會兒就回來了,也不是多大的事。”

白詩媛憐憫地看了她一眼:“你是不知道來的是誰才會這麼說。就她,憑什麼給咱們上課啊!”

姚玉潔聽出來了,她們不是不滿上課這件事,而是不滿意上課的人。她擰起眉問道:“怎麼,上課的這個人有問題嗎?”

“問題大了。”白詩媛降低了聲音,先扭頭看了一眼門口的方向,然後才神神秘秘地說,“覃秀芳,就是你們周家成在鄉下的那個!”

姚玉潔臉上的從容掛不住了,臉色大變。

賴玉珍假惺惺地說:“玉潔,你沒事吧?要我說,那個鄉下女人不過是掃盲班考了個滿分,才認識多少字啊,也配給咱們上課,咱們哪個文化不比她高?知道得不比她多?”

姚玉潔心裡亂糟糟的,實在沒心力應付她們,隨意地附和了兩句。

兩人又抱怨了一通,見姚玉潔這副不在狀況的樣子,索性住了嘴,起身說:“玉潔啊,我還得去買醬油,先走了。”

“對,我也該回家做飯了。還是你有福氣啊,你們周家成在給你燉雞湯吧,他對你可真好,咱們先走了,就不打擾你休息了。”白詩媛也說。

姚玉潔巴不得她們走,扯了個僵硬的笑容:“好,那我就不留你們了。”

等兩人一出門,她的臉就拉得老長。

周家成端著雞湯進屋就看到她的情緒明顯比在回家的時候還要差很多。皺了皺眉,他問道:“她們說什麼了?”

姚玉潔心情壞透了,不想開口。

周家成見她不說話,嘆了口氣,端起碗,拿起勺子吹了吹說:“一會兒冷了就不好喝了,我喂你。你不為你自己想想,也得為肚子裡的孩子著想啊!”

他不這話還好,一說姚玉潔更生氣,手撞了過去,直接將他端著的湯碗給打翻了。油膩膩的雞湯淋了周家成一身,周家成忍無可忍,很想發火,但想著醫生的叮囑和中午姚玉潔出去暈倒的事,到底是剋制住了脾氣。

他撿起碗,拿了出去,很快拿著拖把進來,先將打溼的被子換了,然後又將地面拖乾淨,再換了身衣服,無奈地問躲在被窩裡背對著他的姚玉潔:“你到底怎麼啦?是我惹你生氣了,你說出來,我改!”

聽到這話,姚玉潔就來氣:“改?你怎麼改?你還能將覃秀芳趕回鄉下去?當初你追我的時候怎麼說的,跟她毫無感情,她以後不會出現在我的生活中,結果呢,我現在就是捂住耳朵也能聽到別人提起她,走到哪裡都是她。這就是你當初對我的承諾?”

周家成以為那兩個女人說的是覃秀芳考滿分的事,頹喪地抹了一把臉說:“這次是意外,我沒告訴你她考了滿分,也是不希望你覺得我還不如一個女人。這件事,我也非常丟臉和惱火,所以中午回來才會衝你發脾氣的。玉潔,咱們就別為了個不相干的女人慪氣了好不好,不值得!”

姚玉潔坐了起來,怒瞪著他:“不相干?怎麼可能不相干。你知道剛才她們告訴我什麼嗎?婦聯明天組織學習活動,請覃秀芳來給家屬們上課,家屬你知道有誰嗎?有我!”

姚玉潔的食指戳著自己的胸口:“讓我去聽你前妻上課,你說說,明天之後,家屬院裡的這些八婆會怎麼笑話我?我馬上就要成為家屬院裡天大的笑話了。”

周家成沒料到竟然還有這種事,訥訥地說:“烏主任怎麼,怎麼會讓她給大家上課,她懂什麼!”

姚玉潔指著他的鼻子:“這句話你對烏主任說去,要是能讓她改變主意,我就原諒你。”

周家成沒料到她竟會這樣胡攪蠻纏:“玉潔,你別這樣,你清楚,烏主任不可能同意這樣無理取鬧的事。”

“你的意思是我無理取鬧?”姚玉潔冷冷地打量著他。

周家成見她這副樣子,腦袋痛得很,按住額頭沉默了許久說:“我們繼續留在江市部隊,以後怕是沒法擺脫覃秀芳的陰影了,我申請調走吧,咱們離開江市,好不好?”

周家成是真動了這個念頭,他想換個沒有人認識他們的地方重新開始。

但姚玉潔不願意跟著他背井離鄉:“去哪裡?以後還能回江市嗎?我不要走,我在這裡長大生活,我就要在江市呆一輩子。”

“那我轉業,去地方工作。”周家成說出了自己的另外一個計劃,“我們去政府部門上班,我到時候找找朋友,看能不能調個好點的部門,這下總行了吧?”

姚玉潔也不想呆在這個美好回憶蕩然無存,只剩厭惡的地方。

“好,你轉業。”

兩口子總算達成了一致,但心情卻沒有好轉,周家成沉著臉起身,拖著疲憊步伐說:“我去給你端雞湯過來。”

***

次日清晨,春光明媚,清風吹拂著大地,點點新綠從溼潤的泥土裡,光禿禿的枝頭上冒了出來,小鳥爭鳴,花紅柳綠,處處都充滿了生機,連帶著人的心情也跟著飛揚起來。

覃秀芳換上了昨天買的列寧裝,手插在口袋裡,臉上帶著喜悅的微笑,緩緩走到了部隊大門口。

吳峰滿頭大汗地跑了出來:“大妹子,不好意思,我今天早上出操晚了點……大妹子,你今天打扮得好精神,好漂亮!”

走近了,吳峰才發現覃秀芳今天穿了一身青色的列寧裝,頭髮紮成了一條長長的辮子,看似沒有變化,但仔細看就會發現,短了許多,以前散亂在耳朵邊的細碎散發都沒了,劉海彎彎的,像月牙一樣掛在她光潔的額頭,整個人看起來特別有精神,特別有朝氣,而且還漂亮。

捂了一個冬天,晚上又抹了老闆娘自制的護膚霜,她臉白了許多,看起來眉清目秀的,像個進步的知識女青年。

覃秀芳被他這副驚歎的口吻誇得有點不自在,抿唇,羞澀地笑了笑:“謝謝,麻煩你過來接我。”

“應該的,這是我的任務。”吳峰領著覃秀芳進門,又問她,“今天要講什麼,你想好了嗎?”

覃秀芳朝他笑著點了點頭:“嗯,想好了,不用擔心。”

吳峰見她胸有成竹的樣子,頓時放心了:“那就好,我就知道你肯定行。”

他把覃秀芳送到目的地就走。

這次因為人多,烏主任也沒挑別的地方,就找了操場,嫂子們自己帶草團或者小板凳團團圍坐在操場上,只給中間留出一塊不算大的地方,那裡放著兩個小凳子。

烏主任見覃秀芳來了,立即招呼她:“秀芳,來這裡坐。”

米嫂子她們馬上察覺道了覃秀芳的變化,驚呼:“秀芳今天打扮得好精神。”

“就是,看起來像城裡的女幹部,一點都不輸姚玉潔,周家成真是瞎了眼。”

“行了,別提那個掃興的。秀芳丫頭現在越過越好了,不少人託我,想給她說物件呢,都是沒結過婚的大小夥子,哪個比周家成差了?提他,以後影響咱們秀芳找對象。”米嫂子趕緊打斷了先前那人。

“就是,以後別提那個傢伙。你們看看,秀芳這身衣服就是列寧裝吧,真好看,多少錢啊?”羅嫂子豔羨地問道。

米嫂子也有些羨慕,盯著看了幾眼說:“年前去逛街的時候,我看到過跟這件事有些像的列寧裝,那會兒就要好幾百塊呢,現在怎麼也得一兩千吧。”

“一兩千?那得買好幾十斤糧食了,省著點,都夠一家子吃十天了。”一個嫂子驚呼出聲。

毛嫂子說:“是啊,不過這都是秀芳丫頭自己掙的。咱們女人還是得自己能掙錢才好啊,想買什麼衣服就買什麼衣服。”

她這話說出了不少嫂子們的心聲。她們這些人辛苦操勞了一年,到年底都捨不得穿新衣服,經常縫縫補補一年又將就過去了。但哪個女人不愛俏,不愛美呢,不過是窮罷了,又或是自己沒掙錢,全靠男人養家,沒底氣去買貴的衣服,怕買了回來,男人公婆發火吵架,所以才不得不壓制自己的愛美之心。

而覃秀芳似乎讓她們看到了另外一種可能。

不過她們的震撼和感悟都沒有周春花母女、姑嫂的感悟來得深。她們三個人坐在後面,距離中心位置比較遠,聽人說起,才知道覃秀芳來了。

當她們抬起頭看到覃秀芳的一剎那,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們完全沒法將坐在烏主任身邊的白皙俏麗姑娘跟記憶裡那個瘦弱沉默寡言膚色暗黃,沒什麼存在感的覃秀芳聯絡在一起。

周家人失語了片刻,周春花的嫂子才訥訥地自語:“我明白你哥為什麼要讓咱們去上掃盲班了。”

周春花到底沒嫁人,交往的也多是未婚的姑娘,感悟還沒那麼深,但不妨礙她嚮往這種變化:“秀芳看起來跟城裡人也沒什麼差別。”

周母年紀大了,來這裡純粹是兒子那句“進步”給要求的,她經歷多,想法也更多,但最後只說了一句:“能成她這樣子真好,你們可得聽建安的,好好珍惜這個機會,我要再年輕個一二十歲啊,我也去上掃盲班,讀書識字。”

“娘,你要想學,等咱們回家教你。”周春花嫂子立即說道。

周母搖頭:“老了,記性不好了,還是你們學吧。別說話了,咱們聽秀芳怎麼講的,她可是從咱們周家村裡走出來的姑娘。”

老太太伸長了脖子,興致勃勃地看著前面的覃秀芳。

烏主任怕覃秀芳緊張,安撫她:“你就隨便跟大家聊聊你的學習,說說你的生活。”

覃秀芳點頭,她昨晚睡覺前一直在心裡打腹稿,已經組織好了措辭:“大家好,烏主任讓我來跟大家聊聊我的經歷。其實我的經歷是什麼樣的,大家也都清楚,我就說一些我怎麼來到城裡,是什麼支撐著我一路走到今天的!”

烏主任鼓勵地衝她笑了笑。

覃秀芳微微點頭,緩緩開了口:“跟周家成離婚之後,我無處可去,暫時還住在他們家,但因為一些事有人上門……”

覃秀芳從她如何會進城開始說起。當然這個說辭跟對周家人的一致,她自然不可能向人坦誠,她老早就計劃進城,然後又說到從她進城之後精打細算,怎麼生活,最後提起了上進這個問題。

“我其實也沒想那麼多。周家成當初跟我離婚的理由是我大字不識,沒有文化,跟他沒有共同的語言,我想唸書總是個好東西,不然咱們鄉下的地主老爺們也不會把自己最疼的兒孫送去私塾。所以聽說有機會之後,就想著……”

她說的很樸實,沒有過多的修飾,就是把她一個普通的勞動人民的心路歷程敘述了一遍。這些經歷很可能是許多嫂子嬸子們經歷過的,不少人能從這些敘說中找到自己的影子,自己曾遭遇的苦難和恐懼。

淚點低的,有些已經忍不住掉眼淚了:“她說得簡單,大冬天,一兩點就起床磨豆子,輕鬆嗎?現在她每天也是天不亮就買好菜到店裡了,比起她,我們……”

“關鍵是,她一個人就做到了,而且她敢去做。”有嫂子半晌後,悶悶地說。

她們開始審視自己的價值,意識到她們每天的洗衣做飯也是能換取金錢和物質的。而且她們可以透過提高自己的種種技能來在這個陌生的城市裡立足。

這種精神上的衝擊雖然短時間內不會改變一個人,但已經在她們心裡埋下了一顆種子,只待時機到了就破土而出,長成參天大樹。

***

部隊門口,一個穿著軍裝戴著軍帽的婦女站在門口,神情激動,兩隻眼睛發紅,她怔怔地望著江市部隊,眼底似有水光閃爍,插在口袋裡的兩隻手輕顫。

周家成今天請假照顧姚玉潔,準備出去買點精細糧,走到門口就見婦女站在門口神情激動。

他清楚,在部隊裡能穿軍裝的女人不簡單,尤其是面前這女人看起來已經四十多歲了,這樣的人肯定資歷肯定很不一般。

“你好,我看你站在門口好一會兒,是有什麼事嗎?”周家成上前問道。

潘沁雯看到眼前這個小夥子,長得還挺整齊的,扯著嘴角笑了一下:“我找秦渝,我是他娘。”

果然,周家成忙說:“原來是秦營長的母親啊,我知道他在那兒,我給你帶路。”

潘沁雯接到訊息的第二天就日夜兼程趕了過來,如今她是一分鐘都不想等了,她只想馬上見到兒子,找到女兒。如今有人帶路省時間,她自然高興地答應了:“好,麻煩小同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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