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了水的女人搖頭嘆息，這一次，她的嘆息聲中是真的帶了一絲無奈。
“你不是吳老，怎麼知道這不是關鍵。”
在王志明看來，這恰恰就是關鍵，一個人在忍受著折磨的時候，最是考驗他意志力跟心智的時候。
這時候也是最容易破防的時候，王志明接受了這一杯水，就等於是意志力有了缺口。
在做生意的時候，如果遭遇到危機，敵人的一點蠅頭小利也就可能收買他。
不管王志明是不是想太多了，但是他只能是往最嚴謹的方向去猜度吳老的心思。
“果然不愧是林大哥看中的女婿。”
大門微微開啟，只聽見一陣鐵器磨動的聲音，一個拄著柺杖的老者就站在門後。隨著那門縫一點一點開啟，也露出了他的面容。
“你王志明要是當年有這一股魄力，林氏集團也不至於變成現在這千瘡百孔的模樣。”
吳老穿著一身紫色長袍，山羊鬍子整整齊齊的落在下巴上。
一雙眼睛精明的就像是山上的雄鷹，拄著柺杖的手也是骨節分明，一看就是練鷹爪功的好手。
“您教訓的是，當年我確實太過畏縮了，如果我有機會能遇見幾年前的自己，一定會狠狠的扇自己一句耳光，大罵一句窩囊廢。”
回想起來，王志明也不知道當年的自己為什麼那麼瞻前顧後，讓麗莎受了這麼多的苦。
那些人罵的沒有錯，他確實是一個實實在在的窩囊廢。
“這些後悔的話就不必說了，你在這裡忍受了幾個小時的暴曬，就為了見我一面。我也少不得看在林大哥的份上，出來聽你說幾句話。”
吳老一步一步的走到他面前。
步伐蒼勁有力，王志明見他踏出來的步子，根本就不是一個需要柺杖的老人。這手裡握著的柺杖，也根本就不是用來幫他走路的。
或許是他隨身攜帶的武器。
“你說如果我回公司輔佐你，你要怎麼樣打理公司？”
沉聲問話，吳老的眼睛死死盯住了王志明。
“所有的空殼合同一律拋掉。”
王志明沒有猶豫。
為了謀取私利，張蘭簽下了很多沒有用的合作項目，把公司的公款給挪用出去，中飽私囊。如果這些合同繼續發展下去，只能是給公司增添負擔。
“那些合同可是砸下了一筆巨大的金額，要拋掉無異於把一百噸黃金往大海里丟。”
在張蘭簽下那些合同的時候，吳老等人也是極力反對。但是他沒有辦法敵過張蘭還有林家人手裡擁有的那些權力。
“我說的是空殼合同，並不是所有合同。”
那些合同，王志明發現並不是什麼業務都是爛尾專案，有些還是可以拿出來做一下文章。
“前幾天我在股東大會上面已經說了，某個地產專案可以開發。礦產資源，也不是稀有金屬，只要辦好了手續就可以開發。”
那種礦石是允許出口的資源，王志明不會違反任何的規定。
“只要跟海外客戶簽好合同，那就是由大型輪船運送往外面發。這一筆單能收回多少資金，吳老想必比我要清楚的多。”
重中之重就是眼下的這一筆出口生意。
“年輕人，你的想法很好，但是我警告你那些海外的商人都是一些虎狼之輩，並沒有國內的人這麼好說話。
國內你有林氏集團撐腰，可能別人還能對你客氣一點，但一旦出了這條海，你就什麼也不是了。”
吳老輕笑一聲，搖了搖頭，像是在看著一個痴人說夢的傻子。
“能不能做成這筆生意，就看運營能不能夠跟上，談生意那是我的事，只要吳老答應幫我運營。
那一切都好說。如果談不下這筆生意，我也沒臉來這裡跟吳老你談話。”
質疑跟嘲諷，這些都是早在意料之中的事情，他這點準備都沒有的話，還怎麼成竹在胸。
“你的意思是，你已經談到合作方了？”
見到王志明這麼自信，吳老不由得是疑惑。
海外的關係不是那麼好發展的，林氏集團現在已經幾乎成為了一具空殼。
只要稍微調查一下，都知道公司的運營還有財務情況是怎麼回事。換做任何一個有腦子的人，都不會選擇跟這種公司合作。
“當然，要不然的話我怎麼會在公司的股東大會上直接敲定這一塊地！”
王志明側開了身子，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如果吳老願意的話，現在就可以跟我去公司瞭解一下我找到的合作方。”
熱氣已經漸漸褪去，天空上的太陽，也不再像火爐一樣那麼逼人。一絲絲涼風吹來，掀起一陣又一陣的涼意。
“年輕人，你以為我這麼容易中計嗎？”
吳老又是笑著搖了搖頭。
“你的這點小把戲，早在三十年前，我們就已經玩過了。”
王志明臉色微微一變。
“你想把我騙去公司，只要有人拍到我回公司，其他的公司骨幹就會開始動搖。代理商跟合作商也都會聽聞這個訊息，也會回心轉意。”
信息時代，一點風吹草動都會激掀起一陣風浪。
林氏集團的所有業務都是由這些老骨幹了一手撐起來的，如果有這些人回來幫助，那無疑就是對集團的一劑強心劑。
沒有人不想跟大旗團大企業合作，就是現在想著掏空林氏公司，申請賠償的代理商也一樣。
如果林氏集團能夠起死回生，他們為了賺錢，自然也會繼續選擇跟林氏集團合作。
就算吳老之後沒有答應回公司，他往公司這麼一走。王志明就可以營銷他們骨幹已經暗中開始幫公司運營，打理業務。
就算真正著手的是公司的年輕人，只要不出差錯，那外界誰都不會知道這其中的貓膩。
“沒想到在吳老心目中，我就是一個這麼有心機的人，還真是看得起我呀。”
王志明收起了那請的手勢，嘴角漸漸勾起了一絲有些失望的笑。
“你其實根本就不是窩囊廢，只不過你那丈母孃太過於霸道。你出於對林大哥的尊敬，不想忤逆他的妻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