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自強還沒到家，就聽到屋裡傳來江小柔的聲音。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高尚是高尚者的墓誌銘。看吧，在那鍍金的天空，飄滿了死者彎曲的側影………”
抑揚頓挫，鏗鏘有力。
這不由得讓沉自強想起了上學的時光，那時候江小柔還曾經是學校廣播站的播音員。
憑她的嗓音條件，當一名地方臺的播音主持綽綽有餘。
難道她準備轉行？
沉自強搖了搖頭，以他對江小柔的瞭解，這基本是不可能的事。
推開門。
就看到果果坐在沙發上，一臉生無可戀的盯著前面，而江小柔正站在前面表情嚴肅的捧著一張紙。
“粑粑，你回來了？”
聽到開門聲，果果臉上露出解放的神色，勐地跳下沙發朝沉自強撲了過來。
“你給站那。”
還沒等跑兩步就被江小柔叫住了。
果果只能無奈的停下腳步，一臉委屈的轉過身去。
“作為一個評委，你怎麼能擅離職守，我剛才朗誦的怎麼樣？”
江小柔一臉你快誇誇我的表情。
“麻麻說的特別好。”
果果很隨意的敷衍道，看的出來她是飽受折磨。
不過也能理解，任誰被拉著聽了一個多小時詩朗誦都會受不了，更何況一個好動的孩子。
“這還差不多，去吧。”
江小柔臉上的表情這才柔和下來。
“粑粑，麻麻欺負人，她非要我一直坐那聽她說那些奇奇怪怪的話。”
果果一下子撲到沉自強懷裡開始告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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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那沒辦法，我可惹不起你媽。”
沉自強抱起果果，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笑著說道。
“你這是在幹嘛？”
沉自強轉過頭問道。
“廠裡明天有演講比賽，一等獎有一臺縫紉機呢。”
江小柔得意洋洋的說道，好像那臺縫紉機已經是她囊中之物一般。
沉自強啞然。
一臺縫紉機而已，不過幾百塊錢的事，至於嘛。
“你想要我給你買就是了，費那勁幹嗎？”
沉自強不以為然的說道。
要是憑實力，這臺縫紉機非江小柔莫屬，可是這種比賽怎麼可能完全公平。
就江小柔這樣沒背景沒後臺的也就是個陪跑的。
沉自強可不想她失望，也不想讓她看到這些黑暗的東西。
“不行，你買不要花錢啊，廠子裡比賽的獎品不拿白不拿。”
江小柔對自己的朗誦實力還是有自信的。
“好吧，那隨便你，只要你開心就好，別到時候拿不到獎品哭鼻子，哈哈哈。”
沉自強寵溺的看著她說道。
“哼，不可能，你才哭鼻子呢。”
江小柔氣哼哼的說道，這個壞傢伙竟然不相信人家，太可惡了。
“好，好，好，我哭鼻子行了吧，那我就提前預祝我們的江大朗誦家獲的一等獎。”
沉自強立馬舉手投降。
得不得獎他無所謂，只要江小柔開心就行，她樂意參加就讓她參加好了。
“這還差不多，好了，吃飯吧。”
說著把手裡的紙塞到口袋，從沉自強懷裡接過果果。
……
一大早，天還沒亮陳國濤心事重重的趕往廠裡。
昨天的事雖然最後被沉自強給解決了，但是陳國濤依舊放心不下。
他總覺的有些兒戲，難道這樣就能把罐頭賣出去？
他覺得今天有必要和沉自強好好溝通一下，沉自強確實有能力，但是他畢竟還年輕，有些東西是需要時間的沉澱。
陳國濤就這樣一邊想著一邊往廠子的方向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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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趕到工廠的時候被眼前的一幕給驚呆了。
工廠外面的馬路兩邊停滿了車，一直從大門口排出去很遠，起碼有好幾十輛。
“陳經理，你可來了？我們都等的急死了。”
就在陳國濤還在發懵的時候，一個中年人走過來說道。
這個人他認識，就是昨天那幫二道販子中的一人。
只是他一大早過來幹嘛？
昨天不是給了他們一千瓶罐頭。
難道是來退貨的？
看著對方焦急的模樣，陳國濤的心頭冒出一個可怕的想法。
他就知道沒這麼簡單，事情怎麼可能想沉自強說的那麼簡單。
只是現在已經把供銷社那邊得罪了，這邊又要來退貨。
這可怎麼辦？
就在陳國濤暗自思量該怎麼應付他的時候，那個中年人開口了。
“陳經理，罐頭還有嗎？我今天還要一百瓶，不，我要兩百瓶。”
“退暫時是肯定不能退，你們試著再賣一段時間……什麼？你說你還要兩百瓶？”
陳國濤說到一半突然意識到對方不是來退貨的而是來拿貨的。
這是什麼情況，不是說賣不出去，怎麼又要來拿貨。
“退貨？我們都賣光了，今天一大早我們就趕過來了，就是為了早點拿到貨，你們還有多少貨，多給我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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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中年男人不明白陳國濤說的什麼意思，反正要貨就對了。
“不行，憑什麼你多要點？”
“陳經理，我也要。”
“去去去，你一個新來的瞎湊什麼熱鬧，我昨天的都賣光了，陳經理給我再來點。”
“陳經理……”
“陳經理……”
……
陳國濤被徹底包圍了，幾十個二道販子把他團團圍住。
陳國濤過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自家的罐頭賣火了，不夠賣了。
一瞬間他的心情從谷底衝上雲霄。
原本還在為罐頭怎麼賣出去發愁，誰知道下一秒風雲突變，罐頭全賣光了。
這大起大落的，險些讓陳國濤抽過去。
“不要急，人人都有，按順序先排隊，等工人來了，再進行發放。”
陳國濤穩住心神，不緊不慢的衝著這幫圍著他的小販子說道。
雖然他說的慢條斯理，可是他臉上掛著的笑容掩飾不住他此時激動的心情。
他現在只想立刻飛奔到沉自強面前告訴他這個好消息，順便敲開他的腦袋看看裡面都裝了些什麼。
他是怎麼知道能賣出去的？
他又是憑什麼這麼肯定就憑這幫走村竄戶的小販子就能贏下如同巨無霸一樣的供銷社？
看沉自強當時那胸有成竹的樣子，這場景他應該完全在他計算之中。
太瘋狂了。
陳國濤已經無法用語言來形容沉自強了，他已經佩服到五體投地。
他一次一次的以為自己已經足夠高看沉自強了，可是每一次的結果都會告訴他錯的有多離譜。
就拿這次的打賭來說。
只有瘋子才會認為這幫小販能贏過供銷社。
可是沉自強偏偏就選了小販，而且事實證明他是對的。
他還是人嗎？
陳國濤的腦海裡突然浮現這樣一個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