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爍還是想走。
只不過想要離開的原因從工作受不了變成了身體受不了。
好處也不是沒有，他在整個劇組上下都比較受歡迎。
時不時會有各個部門的工作人員前來噓寒問暖，一上午的時間，他身側那桌上的檔案是摞得老高，但是零食飲料什麼的摞的更高。
也不知道誰傳出去自己當初拍《怪俠一枝梅》時葫蘆裡放可樂的往事，這幾天可樂成箱成箱的往這拎，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要用可樂洗澡。
“成導，籤個名吧。”
一沓報表遞到成爍手中，場記下意識的瞥了一眼成爍的臉色。
只是看了一眼，場記心下就一突。
這才過了幾天，成爍就已經從容光煥發變成了這幅憔悴的模樣？
他眼窩深陷，還帶著熊貓一般的黑眼圈，嘴唇有些龜裂，臉上也不太掛得住光澤。
怪不得連枸杞茶都配備上了呢？
這工作屬實是有些熬人，尤其五個女人一臺戲，吃喝拉撒都比男子組麻煩了不少。
成爍進組就跟唐僧進了盤絲洞似的，拍戲一團亂麻，收工後還亂麻一團，不憔悴就怪了。
默默嘆了口氣，場記忍不住開口安慰著，“成導多注意休息。”
成爍抬起頭，露出一個和煦的笑容，不過落在場記眼中，這笑容怎麼看怎麼覺得心疼。
再看他下筆時手都在顫抖著，場記心中又默默嘆了口氣。
成爍為了這部戲可真是操碎了心啊。
整個華語影視圈，上哪還能找到這麼敬業負責的導演？
瞥了一眼他桌上的零食，場記臉上的怒火喜形於色，強壓著怒氣，“成導，這吃的還合胃口吧？沒看到你怎麼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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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行，攝制組那個李秋來挺喜歡的，給他分了點。”
“李秋來是吧，我記住了。”
說完，他衝著成爍點了點頭，拿著報表一臉不忿的轉身離去。
成爍都操勞成什麼樣了，這李秋來還搶他的吃食。
送走了場記，成爍終於可以安心的休息一會，可楊密顯然不想讓他太過安生。
這姑娘肯定是會點什麼採陽補陰的邪門功法，相比於成爍的萎靡，她倒是容光煥發了許多。
“下午戲對一下。”
成爍提起一口氣，“聽診那一場戲？沒什麼對戲的必要。”
楊密不管成爍的反應，掏出劇本，自顧自道：“這醫院也太不厚道了吧，都等了這麼久，就找了這麼個醫生給我看，頭髮都沒白一根，也好意思說自己的是專家。”
成爍接過劇本，無奈對著臺詞，“消炎針一天兩針，再配合...”
“等一下等一下！”
楊密出言打斷，“臺詞沒什麼底氣。”
她終於是挺直了腰板，和成爍合作了這麼多次，她還是第一次抓住了成爍問題，這讓她無比振奮。
這一幕裡是趙啟平第一次出場，整張臉都被電腦顯示器遮住，沒露臉先出聲，就是要靠著嗓音來個出其不意，再透過長相讓曲筱綃轉變態度。
只是成爍現在的聲音發虛，沒什麼磁性，自然也達不到戲劇效果。
“好。”
也就是對個臺詞，成爍也不知道她為什麼這麼上綱上線的。
聲音稍稍沉下去，他重新念了一遍臺詞，才讓楊密滿意起來。
對完詞之後，楊密瞥了一眼成爍的臉色，掩嘴輕笑著，“喲，我還以為成老闆是個鐵人呢，怎麼拍兩天戲累成這樣啊？”
成爍白了她一眼，沒再多話。
楊密終於感覺自己抓住了上風，臉上的笑容再也抑制不住。
默默摸上成爍的頭髮，她笑意晏晏道：“看成老闆操勞成這樣，我得想想怎麼補償補償你。”
“不需要，我身體好著呢。”
“呀！還嘴硬呢。”
楊密捂著嘴，裝出一副驚訝的模樣，可眼中的笑意卻怎麼也遮不住，“沒記錯快過生日了是吧？”
“嗯？”
成爍揚起眉毛，他還真忘了這茬。
他已經好久沒在意過這個日子，仔細算一算好像還真差不多。
只是往常他都是在劇組混過去，和一幫老爺們合作，誰管你生不生日。
劉施施倒是給自己慶祝過，不是也都繞過劇組，最多換身衣服什麼的。
本來他對生日也視作平常。
“你不在意，我得給你記著，這是個大日子，要沒這生日，我上哪找一位大導演給我拍戲啊。”
楊密抿著嘴唇，湊到成爍耳邊，“期待不？”
“你沒安好心。”
楊密依舊笑著，可笑容中同樣透露著狡黠，“怎麼叫沒安好心呢，你過生日收穫了快樂，我宣傳一波收穫了關注度，這是雙贏啊。再說工作這麼久，也該休息一天了。”
“你不著急殺青麼？”
楊密搖了搖頭，“一天兩天沒差的，明天補回來唄。”
成爍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工作積攢到明天，還要壓在他的肩膀上。
楊密拿起一袋零食，轉身衝著成爍比了個飛吻的手勢，“下午還好幾場戲呢，你趕緊睡一覺補一補。”
......
鏡頭前，成爍打著哈欠。
他這段時間的睡眠嚴重不足，連帶著下腳也覺得輕飄飄的。
所幸這一幕沒什麼運動量，再加上之前的走戲，一條過不在話下。
喊了聲過，簡川禾便從導演椅上跳了下來，迎上成爍。
讓出導演這個位置他沒有絲毫負擔，不僅輕鬆，成爍還不會和自己搶名頭，何樂而不為呢。
尤其是由他掌鏡，劇組的運轉就彷彿加入了一道潤滑劑，比之他執導還要快上不少。
楊密和迪麗熱芭也沒了戲份，同跟著成爍的步伐在他身後候場。
成爍一路走到導演椅旁，終於可以松了口氣。
這劇組對自己的關照還真是無微不至，不僅小灶管夠，就連設定也儘量符合自己的習慣。
知道他喜歡高凳子，便馬不停蹄的定製了一把以作他用。
平日裡成爍的步伐還很輕盈，但是眼下的他確實有些發虛，一步登上去，竟然踩了個空。
看到這一幕，一旁的楊密立馬竊笑了起來。
捅了捅身邊盯著劇本的迪麗熱芭，小聲提示道：“你去推一下成爍。”
迪麗熱芭有些晃神，茫然了一陣，臉色頓時變得透紅。
睜著大眼睛看著楊密，接著後知後覺地瞥向成爍的方向。
看到他面前那張高的離譜的凳子，思索清楚了原委，她才長出了一口氣。
旋即臉色更紅，低聲應和道：“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