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鳥至，雷乃發聲。
剛下了一場春雨，燕京的空氣都清新不少。
景恬幫李清系上領帶，沒忍住親了他一口：“真帥！”
李清扯了下剛系好的領帶，解開了一顆襯衫釦子，他其實不喜歡穿西服，總覺得有一種束縛感。
景恬拍了他一下：“你別動，我剛系好的！”
說著又上手重新給他整理好襯衫領帶，仔細打量了一下，滿意地點點頭，這才小手一揮道：“走，出發！”
在華娛文裡，有那麼幾個人是總也跳不過去的存在。
港臺不提，只說內地，張、陳、馮、寧。
這四個人是最先邁入億元俱樂部的內地導演。
這也是為什麼景小恬說劇本我不知道好不好，但是導演是寧皓，所以我就幫你要了個角色。
因為寧皓這個名字本身已經成了一面招牌。
能夠做到這一點的導演即便是在電影市場井噴的十年後也仍然是屈指可數。
寧皓的工作室在朝陽望京那邊，沒在寫字樓，而是套民宅。
李清兩個人到的時候，寧皓正在客廳裡陪著人喝茶。
一個大馬臉班尼路，另一個雖然戴著帽子，但李清也一眼就認出來了，豬八戒！
“嚯，甜甜，你之前可沒說他本人這麼帥啊！”寧皓站起身招呼，笑著對李清伸手道，“你好，寧皓。”
“李清。”李清也伸手跟對方握了握，笑道，“您好。”
寧皓這才讓出黃博和徐錚，笑道：“給你們介紹一下，甜甜你們之前見過。這是李清，甜甜男朋友。這是黃博、徐錚。”
幾個人相互問好客套了許久，這才坐了下來。
黃博笑道：“我看過你的電影，《李米的猜想》，真不錯。後來聽甜甜說才知道你們也是燕影的，咱們算起來是師出同門。我是02級的。”
李清剛叫了聲師哥，寧皓就拆了臺，笑罵道：“你拉倒吧，你丫一高職的，人是本科，還師出同門，真不要臉。”
說著轉向李清和景恬道：“這人臉皮賊厚，一配音系的出門到處跟人說和劉亦妃是同學，別信他。”
景恬哈哈笑起來，李清捏了捏她的手，有些尷尬地對幾人道：“她笑點低。”
黃博笑道：“沒事，甜甜我們其實之前就已經認識了。聽甜甜說，你那時候在拍《風聲》，這部戲已經殺青了嗎？”
李清這才恍然，解釋道：“沒有。只是我的戲份拍完了，所以就提前離組了。”
幾人從電影切入，而且在場五人，四個都是燕影的，淵源在這，倒也慢慢聊了起來。
直到茶味衝澹了，寧皓才終於提起了正事：“清子，咱們這部戲是西部片，大漠黃沙的，恐怕要吃不少苦頭，你得有個心理準備。”
李清點點頭：“我沒問題。劇本我看了，全員惡人的設定很有意思。”
“那就沒問題了。回頭你找個法院或者律師事務所，觀察觀察，差不多下個月咱們這部戲就準備開拍。”
“好。”
又聊了會兒，景恬覺得差不多了，順勢提出了告辭。
回到家，李清換下了西服，走出房間就見景恬躺在沙發上一邊看電視一邊吃著零食，一雙小腳還不老實地逗著貓。
李清笑了笑，走到她身邊坐下，把她抱到懷裡邊，捏了捏她的臉，手感肉肉的軟軟的，特舒服：“甜寶，你是不是胖了啊？”
“你才胖了！”景恬翻了個白眼，“李小貓，你別惹我啊！”
李清在她的小胖臉上嘬了一口：“我就惹你！看你有多厲害？”
景恬一個翻身就把他壓到了身下，兩隻手捏著他的臉拉了拉，惡狠狠道：“還惹我嗎？”
“錯了！錯了！”李清連聲求饒。
“哼！”景恬就這麼在他身上趴下來，捏了一顆話梅遞給他，“吶給你吃。”
李清把話梅含進嘴裡，伸手抱住了她，笑道：“寶寶，你往《無人區》投錢了？”
景恬布靈布靈搖著腦袋：“我沒有。”
李清雙手捧住她的臉，看著她的眼睛，在她的櫻唇上香了一口：“我不信。”
“真的！”景恬眨巴著大眼睛，舉起小手道，“我發誓，騙你是小狗！”
“真沒有啊？”李清愣了下，“那你怎麼幫我要的角色？”
說起來從《李米的猜想》開始，已經拍了三部戲了，李清都沒正兒八經地試過鏡，都是人先談好了，跟導演見一面，連妝都沒試就搞定了。
有時候他都會產生一種自己是主角的錯覺。
“你的角色雖然看起來是主角，但其實寧皓的電影，主角不一定就是最重要的。”景恬一臉煞有介事的小模樣，“所以你懂了吧？”
李清都被她逗笑了：“我懂什麼啊？”
雖然景恬說的沒錯，寧皓的風格確實是這樣，所有的角色，所有的人物在他的電影裡都是純純的工具人，他往往是先設定好了框架，人物就彷彿無根浮萍，是被劇情推著走的。
所以這個人物是誰，並沒有那麼重要，只是個工具而已。
在這點來說，寧皓跟曹寶平是完全相反的，曹寶平更關注人物的內心世界，更注重於刻畫人物的掙扎和選擇。
所以雖然在某種意義上，他們都喜歡把演員當成工具人，但是在曹寶平麾下，演員的發揮空間是比在寧皓麾下大的。
但是這卻並不能說明寧皓對於選角就不重視，只是相對於其他導演他的選角範圍寬一些而已。
“反正我沒投錢，人家是看了你的表演覺得你演得挺好的，所以才選了你。”
“我不信。”
“不信算了。”景恬都了都嘴巴，“我承認我確實跟寧皓推薦過你，那我是他小徒弟，他總得給我幾分面子吧。”
李清奇怪道：“你什麼時候成他徒弟了？”
“你忘了？我也做過導演啊！”
“你說那支MV？那也算啊？”
“對啊！MV怎麼了？MV導演就不是導演了嗎？”
李清笑了笑，認真道：“景小恬，我將來是一定要娶你做妻子的。”
景恬一下就不氣了：“嘻嘻，你幹嘛忽然說這個啊？”
“我是想說，景小恬，你為我做了什麼完全可以告訴我，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我們是一家人。”
“好吧好吧。”景恬都了都嘴巴，“我真沒往《無人區》投錢。”
“嗯。”李清點點頭，笑道，“然後呢？”
“啊！你煩死了！”景恬在他的唇上咬了一口，哼道，“我投了另一個本子。”
“另一個本子？什麼意思？”
“就你的那個角色本來是徐錚的。然後他剛好手裡有個本子想拉投資，所以寧皓就借這個機會牽了線，把這個本子推給了我。”
李清眉頭皺了皺：“然後你就投資了？”
景恬可憐巴巴地點了點小腦袋：“嗯。”
“投了多少錢？”
景恬伸出一隻手，小聲道：“五百萬。”
李清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你……五百萬換一個角色？你傻不傻啊？”
“你才傻！”景恬本來弱弱的，聞言氣勢一下就起來了，哼道，“誰跟你說五百萬換一個角色了？我又不傻，什麼角色值五百萬啊？”
“那你還投資？”
“我把劇本拿給公司看了啊，做了下評估，覺得可以投。”
“嘖，我怎麼總覺得他們在坑你這個傻姑娘呢？”李清坐起身，“劇本在家嗎？拿來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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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等我一下。”景恬赤著腳回了臥室，沒一會兒跑了出來，把手裡的劇本遞給他，“吶，你看看。”
李清接過劇本掃了一眼。
景恬抱著他的胳膊倚在他身上，笑道：“這個字念囧，人在囧途，我覺得挺好玩兒的。”
“人在囧途？”李清覺得有些熟悉，他好像聽過這部電影的名字，不由松了口氣，因為一般來說，像這種小投資電影只要是他聽過的，就說明出了圈，票房或者是口碑都不會差到哪去。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看完了劇本，景恬問道：“怎麼樣？”
“嗯，還行。導演定了嗎？”
“現在已經開始籌備了，徐錚自導自演。”
“自導自演？他不是演員嗎？”
“他跟我談過這個，他很久以前就想往導演轉型，04年的時候導過一部電視劇，《李衛當官》，除此之外還策劃監製過一部電影，倒也不是完全沒有經驗。”
“他監製過電影？什麼電影啊？”
“叫《夜店》。”
“《夜店》？沒聽過啊？獨立電影嗎？沒上院線吧？”
“沒聽過很正常，他們去年年末才拍的，還沒定檔呢。不過我看了樣片，感覺還可以。”景恬說著無奈地翻了個白眼，“你放心吧，我沒你想的那麼傻。那是五百萬啊，怎麼可能什麼都不管就直接投啊？”
“你還不傻？傻乎乎的！”李清捏了捏她的臉，“你的公司不是專門給你成立的嗎？要是沒有你的意見，他們怎麼可能投這種電影？”
“李小清！我警告你啊，你再說我傻我就咬你了！”
“……約個時間，我想跟徐錚聊聊。”
“聊什麼？”
“電影啊，還聊什麼？這劇本還行。”李清說著沉吟了下，“景小恬，咱們倆成立個工作室吧？”
“工作室？”景恬一頭霧水，“成立工作室幹嘛？”
“這五百萬咱們倆一人一半。”
“可是你的錢不都在股市裡嗎？”
“我又不是全投進去了。”李清算了算自己的身家，“我就投了一千八百萬，手裡還留了一部分現金，大概兩百多萬，加上我那兩部戲的片酬，湊個兩百五十萬出來還是很輕鬆的。”
“行，到時候掛靠到我公司。嘻嘻，那咱們工作室叫什麼名字啊？”
“清甜吧怎麼樣？”
“清甜，哈哈，OK！就這麼定了。”
李清掏出錢包，取出張卡拍到她手裡：“密碼你知道的，咱倆生日。”
景恬手指在李清臉上敲了敲，笑道：“交給我了！”
說完了正事，李清重新把她攬到懷裡，親了親她的頭髮，笑道：“對了，你之前說的《孫子大傳》還拍嗎？”
“我不想拍了。”景恬把玩著手裡的銀行卡，頂了頂李清的下巴，嬌聲道，“你現在都演了好幾部電影了，我也不能落下太多啊，所以我也想拍電影。我都想好了，等你這部戲拍完，我就讓人給咱們量身打造一部戲，咱們一起拍。”
“好。”李清心裡暖暖的，一時間倒是萌生了些想法，笑道，“寶寶，你想拍什麼戲？”
“什麼戲？你說型別嗎？”
“嗯對。”
“我想想啊。”景恬點著自己的鼻尖，沉吟了會兒，開口道，“我想拍打戲。”
“打戲啊？”李清點點頭，“好，我知道了。”
“嗯？李小貓，你什麼意思？”
“嘿嘿，不告訴你。”
“嘁！”景恬都了都嘴，羊裝生氣，然而還是沒忍住翹起了嘴角，“不告訴我算了，哼！反正最後我還是會知道。”
……
接下來的日子，倒是又恢復了平澹的校園日常。
李清也找機會和徐錚聊了聊《人在囧途》。
徐錚此人是實打實的天之嬌子，94年畢業之後就進了滬市話劇藝術中心，98年年僅26歲就拿下了白玉蘭戲劇獎最佳男演員。
不知道這個獎沒關係，只需要知道這個獎是話劇界的最高榮譽，很牛掰就行。
之後他又憑藉《春光燦爛豬八戒》紅極一時，包括《李衛當官》《穿越時空的愛戀》都是收視率極高的爆款。
電影方面也有《愛情來電轉駁》作為代表作。
可以說這人的人生軌跡要比某些主角還像主角。
“我的計劃是爭取在四月底開拍，因為是小成本片子，進度快的話差不多一個多月就能拍完。”
李清想了想，問道：“是不是有點兒急了？一個月的籌備時間夠用嗎？現在演員還沒定呢？”
“一個月足夠了。”徐錚道，“主要是兩點考慮，第一是到了六月份我還有部電影要上，太晚的話忙不太過來。當然更重要的是咱們這部電影畢竟是關於春運的，所以我就想著儘量能趕上今年的賀歲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