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都不知道是你的腦瓜子太奇特，還是你的運氣太好，你這是做什麼成什麼啊？”
氣色愈發優雅的張京燕看著陳景行，表情不知道是抱怨還是單純的感嘆。
走出演播廳，幻世網的副總裁張京燕就等著他呢，陳景行檔期比較緊張，所以此來錄節目也沒有跟幻世網的老朋友打招呼，但幻世網是打算好好接待他一番的。
夢工廠的大老闆來，幻世網怎麼也不能視而不見啊。
正好到了用晚飯的時間，兩人也就到了幻世網旁邊的一家餐廳用餐。
事實上，陳景行也經常在這裡用餐，因為自從夢工廠的總部大樓落成後，兩家公司的距離其實並不遠，都在中關村軟件園二期。
張京燕如今已是幻世網的副總裁了，全面負責電視劇、電影等業務的開發。
陳景行確實能算為其的事業助了一臂之力，不過主要還是其自身的能力和機遇，兩人也算是相識已久的老朋友了，說話也更輕鬆一些。
“運氣，都是運氣。”
陳景行一如既往的保持著低調謙虛。
張京燕翻了個白眼：“採訪結束了啊，沒有鏡頭盯著你，適可而止。”
作為老熟人，她當然對陳景行的“炫耀式凡爾賽式謙虛”極為熟悉。
旋即她又嘆道：“不過你今天採訪應對的不錯，很難得，活該你成功，誰說你是憑運氣就是在胡扯。”
“一般般啦。”陳景行笑道：“你這剛還問我是不是運氣太好，現在又說我不是憑運氣，自問自答呢？”
張京燕搖了搖頭，不想再說更多讚美的話讓對面這個年輕人更得瑟。
她說的“很難得”當然不是說陳景行的口才有多好，應對問題有多麼對答如流，或者有多麼風趣。
她見過的人才多了去了，陳景行的訪問僅就口才和風趣來說並不值得她讚美。
真正讓她覺得難得的是陳景行超乎尋常的冷靜和剋制。
別說像陳景行這樣才接近而立之年的年輕人，哪怕是過了花甲甚至古稀之年的人有他這樣的成就也幾乎不可能保持這樣的冷靜，這樣時刻的警惕，這樣死死抓著地面，不往天空飄。
她在行業內見過的人裡面，不管才華多寡，不管是演員還是編劇，還是導演，哪怕有陳景行百分之一成就的也早就克服地心引力了。
儘管陳景行過往也曾表達過類似的觀點，什麼好看最重要，娛樂性在第一位，有趣是第一位。
甚至很多網民都一直拿陳景行的語錄反駁某些教育觀眾的言論。
雖然也不是沒有其他人表達過類似的觀點，比如港島知名電影人王晶，不過他拍過製作過太多爛片，這種話出自他之口不免會給人一種為自己拍的票房成績好的爛片挽尊的嫌疑。
雖然他說：“導演有很多種，有的導演很文藝，有的導演講情懷，我呢，喜歡講票房……我拍的電影數量，沒幾個導演能比，而且基本沒賠錢，我對得起投資人、對得起演員、也對得起觀眾。”
但觀眾只能勉強同意前半部分，看了王晶爛片的網民顯然不能同意“我的電影有娛樂性，我有票房能盈利就算對得起投資人，也對得起觀眾。”
對得起投資人是事實，對得起觀眾就未必了。
而換成陳景行發表類似的觀點，就有說服力的多了。
不過那是以前，這種“觀眾是老大，您喜歡最重要，能娛樂您是我的榮幸”的說法就當陳景行的自謙了，為了票房說放低自己姿態，討好觀眾的話也不是不能理解。
但誰能一直保持自謙呢？誰還能一直討好觀眾不成？犯賤嗎？
當一個人拍一部電影成功一部，火爆一部的時候說出“我不拍電影，華國人民看什麼”這種話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一個人過去靠媚俗贏得票房，但現在都這地位和成就了，你說他媚俗他肯定急啊：“別亂說話，我從來沒媚過誰，觀眾不是上帝。”
而且現在不僅是導演，編劇也能出來教育觀眾了。
更別說涉及到內涵、意義和思想這種文藝工作者的命根子了。
我想表達的內涵、意義和思想觀眾都不在乎，或者沒get到，那我當然委屈了，自然不能認可有觀眾認為這些不重要，沒了這些，我算什麼文藝工作者？我不就成王晶了？
就像新聞工作者認為啟蒙烏合之眾是他們神聖的職責一樣。
對文藝工作者而言，也同樣如此。
而陳景行現在，此時此刻，仍舊能說出“我的思想不重要，您看的開心最重要”就簡直太難得了。
雖然陳景行的電影有眾多的影迷和影評人去負責解讀，負責提煉思想，去挖掘內涵，不缺做閱讀理解並傳播閱讀理解的人，他說這些話頗有站著說話不腰疼的意思。
但即便如此，能站著說出這種話的人，尤其還是取得了如此成就的導演也很讓人驚訝了。
陳景行不是張京燕肚子裡的蛔蟲，對其的感嘆不打算深究，掠過這茬回應著最開始的抱怨：“我怎麼聞著有點酸啊，《開端》這麼成功你不該高興？你這到底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張京燕之所以感嘆說他“做什麼成什麼”指的就是熱度持續維持高位的《開端》。
哪怕春節檔眾多電影紛紛開啟宣發也沒有遮蓋住《開端》的話題度。
首日播放量破兩億，次日2.43億，第三天更是創下了單日最高播放量2.85億，直到上線一週後才降到2億以內。
到現在為之，總播放量已經超過了23億，單集播放量超1.5億，單集有效播放量放到2019年全年都能排到第三。
當然這些成績都是從2019年開始廣電要求網絡平臺資料脫水後的成績。
儘管仍舊有水分，但比之過去已經算靠譜太多了。
畢竟曾經注水最高峰的時候，電視劇總播放量200億300億都很正常，單集播放量最高能到七八億，華國人一天沒事就光看劇了，還是需要VIP會員觀看的劇。
光看這資料，長影片平臺壓根都不需要把短影片平臺放在眼裡，更不可能產生忌憚，畢竟華國人的時間被長影片平臺瓜分完就不剩什麼了。
《開端》的火爆程度是有些超出三大平臺的預料的，即便有趙槿麥的加持也讓人驚訝。
雖然有趙槿麥的名氣加成，不過這部劇確實是一部小成本的科幻小品，再加上倉促的上檔和一次性的放出，這都是他的缺點。
而且與此同時，還有其他劇扎堆春節檔，搶佔使用者時間。
比如幻世網花了3.6億買的由頂流出演的IP改編獨播劇《王者重臨》——講述天才電競選手遭受磨難後沒有放棄夢想，重返聯盟，再創輝煌的故事就在《開端》上線前兩週開始播放的。
本身是被幻世網當作2020年開門紅的重磅作品，光預熱就進行了一個多月，熱搜買了不知凡幾。
上線後播放成績也不錯，甚至在貓眼等平臺的全網熱度榜單上壓下了死對頭企鵝影片的同檔期熱播古偶《鹿門歌》。
結果到《開端》上線的時候才更新了三分之一，然後直接被一次性放出全集的《開端》從播放榜首壓了下去。
對此張京燕是悲喜交加，喜得是《開端》播放量火爆，而且因為一次性放出全集的原因，會員轉化資料還挺亮眼，畢竟觀眾是真的會衝動消費。
廣告招商也大賺一筆，讓幻世網的技術部門這幾天手忙腳亂的加映前廣告和貼片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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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悲的則是《開端》不是幻世網的獨播劇，其他兩大平臺也會受益，而且若是沒有其他平臺分潤，幻世網的收益和股價漲幅估計還會更多。
而且更加悲哀是3.6億巨資買入的《王者重臨》就這樣被壓住了。
是實在很難說划算。
最好的情況是《王者重臨》熱度第一，《開端》熱度第二，現在整個翻轉，就讓幻世網五味雜陳了。
你要說《行屍走肉》拿到這種成績還可以理解，而且事實上《行屍走肉Ⅱ》的播放量也基本和《開端》持平的，畢竟是稍有些重口味的劇，還是勸退了很多觀眾的。
相比《疑犯追蹤》、《黑鏡》簡直不知廉價到哪裡去了，就算夢工廠的第一部劇《訊號》加上孫麗鄧朝夫婦的片酬也有一億製作成本。
“《開端》製作成本應該不會超過5000萬吧？”
“3500萬，特效花費也很高的。”
《開端》相比前世的原版特效真的提高了不少，原版中劇組選了車流量不高的場景拍攝，而這一版則是背景選在了有千萬人口的江城，馬路和長江大橋更加擁擠，綠幕特效工作量和要求都要高得多。
因為更熙攘，爆炸所波及的人和車輛也更多，爆炸特效也更逼真。
張京燕氣息一滯：“片酬多少？不用回答了，忘了，趙槿麥是你們夢工廠小公主嘛，她能要多少片酬？”
按照現在的行情，趙槿麥演電視劇，單集片酬超200萬都是友情價，除了夢工廠誰能讓這樣級別的一線演員低片酬出演電視劇呢？
3500萬的製作成本，光國內版權三家平臺就賣出去了一億，已經是雙倍的回報率了，再加上網飛的話，那就更了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