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老話說的好：對別人狠不算什麼，對自己狠才叫真得狠！
對於這句話，高飛一直深以為然。
因此當年在東京的時候，他一直對那些太監們敬而遠之。
畢竟這些狠人們不惜斷子絕孫也要出頭，可想而知一個個都是心狠手辣之輩了。
這也就難怪大宋朝明明有一群文臣武將，但最終卻讓童貫這個太監執掌了天下兵馬。
不過趙靖忠狠歸狠，但他卻做錯了兩件事兒。
一件，便是讓沉煉兄弟三人去殺魏忠賢；
而另一件，便是在僱傭丁修殺靳一川之後，多此一舉的安排了兩個火槍手隨後滅口。
正是這兩個失誤，才讓他最終送了性命。
因為前一件事讓他事情敗露，不得不捨棄東廠廠公的富貴，叛明投金，而後一個失誤，則讓他連命都丟了。
畢竟，誰讓他派出的火槍手把靳一川給殺了呢！
若非如此，丁修這個弟控也不會暴走千里，硬是一路追殺到了關外。
不過話又說來，趙靖忠的這個兩個失誤，其實說白了都是因為同一個原因。
那便是他生性多疑之餘，偏偏又喜歡自作聰明。
譬如他便曾經自以為是的對手下的狗腿子錦衣衛百戶張英指點道：
“殺人，務必要不露痕跡。”
因此之故，在決定派沉煉三兄弟追殺魏忠賢的時候，他就沒想過讓這三兄弟活。
正如他僱傭丁修殺靳一川時，也沒打算讓丁修活是一樣的！
所以說性格上的缺點有時候是很要命的。
因為你如果沒有自己意識到這個缺點並克服它的話，那麼遲早還會在同一個地方再跌一個跟頭。
要不怎麼說做人最難得的就是有“自知之明”呢。
而這也是高飛最得意的一點。
因為他沒有別的長處，就是忒有“自知之明”！
他高飛就是一個喜歡榮華富貴、美酒佳人的俗物。
勾欄聽曲乃是他的造化，醉生夢死亦是他的宿命。
倘若有一日真得大限將至，那麼他希望能死在這溫柔鄉之中
如此，也不枉他在這世上走一遭了！
於是在拍完最後一場戲後，高飛便迫不及待的離開了劇組。
對了，本來入戲太深的劉師師還想跟著高飛一起回馬場的，但是沒想到蔡意濃早有預料，在殺青的前一天就趕到劇組等著。
這才將自家快要長腿跑了的小白菜給逮了回去。
而看著劉師師一臉可憐巴巴的被蔡意濃押上了保姆車後，高飛的心裡也不由的松了口氣。
唉~沒辦法，小姑娘就是麻煩，動不動就是“為了你我願與全世界為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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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腦子壞了麼？
好好活著不好麼，為什麼非要和全世界對著來呢？
再說了，以他的人脈和人緣，還不至於混到這種地步吧！
帶著這種的感慨，高飛不由一臉唏噓的踏上了歸途。
不過在回雄安馬場的路上，高飛忽然想起了先前的那幾場打戲，便不由問道：
“週一唯和聶元現在好點兒了嗎？”
話說隨著《繡春刀》的拍攝逐漸逼近尾聲，後面的打戲便越來越多。像高飛這樣有功底的還好，除了累一點兒也就沒什麼。
但是對於聶元和週一唯這樣半路出家的人來說，那可就是遭老罪了。
不說別的，這段時間光是紅花油就用好幾瓶。
甚至在拍攝最後那場關外野戰時，週一唯直接一不小心從馬上摔了下來。
要不是當時跑的不是很快，加上他那馬兒脾氣溫馴，週一唯的骨頭指定得斷上幾根。
也幸虧烏耳善選得這批演員都還挺敬業的，否則換做是一般年輕演員，說不得就要鬧出什麼么蛾子了。
而見高飛這麼一說，韓莉當即無奈一笑道：
“還能怎麼樣，就慢慢修養唄。”
相比於週一唯等人的傷勢，最令韓莉頭疼的反而是高飛這甩手掌櫃的舉動。
即便高飛打著鍛鍊陳止希和相信烏耳善的旗號，但韓莉還是一眼就看穿了高飛心裡的小九九。
真當她不知道萬倩上禮拜殺青之後，就一直以學習騎馬的幌子在雄安馬場度假麼？
也就是楊密現在正忙著拍攝《畫壁》，再加上劉藝菲也正好被《誅仙》劇組給牽絆住了，否則但凡她們倆個有一個空閒的，都不可能讓萬倩偷家成功。
只是即便韓莉對高飛的算計一清二楚，但她照樣沒有對那兩位透露半點訊息，甚至還不得不幫著高飛遮掩。
否則她也不會在高飛身邊待到現在了。
可職業素養歸職業素養，對於高飛這種風流浪蕩子的行事作風，韓莉還是很無奈的。
她實在不理解高飛為何對美色如此痴迷。
在她看來成功收購周易之後，高飛現在正是事業的上升期，他不是應該將所有精力都放在事業上麼？
於是在憋了半天之後，韓莉實在忍不住一臉無語的開口問道：
“那事兒就那麼有意思麼？”
此言一出，正在後座上閉目假寐的高飛頓時一愣，片刻之後才反應過來韓莉說得是什麼意思呢。
只是在反應過來之後，高飛倒是難得有些尷尬。
不過高飛倒是不是因為韓莉猜出了他的真實想法而尷尬，畢竟這種事情他就沒想過瞞韓莉，也瞞不了。
主要是他一直沒把韓莉當女人看，所以勐然間提起這種話題讓他感覺有些怪怪的。
只是保姆車裡就這麼大的地方，他就是想躲也沒處躲，再加上現在不回答貌似更尷尬。
於是在沉吟片刻之後，高飛終於打破了車內的沉默。
只見他斟酌再三，方才故作隨意道：
“嗨，人各有好嘛，我就這麼點愛好，意思意思也應該沒有什麼吧？”
“再說了這也不是一般的有意思，而是很有意思，否則我也不至於這樣。”
“其實這種事情，最有意思的反而是前面那點意思，等到最後爆發的時候的反而沒什麼意思了。”
“我這麼說，你應該懂我的意思吧？”
高飛也不知道韓莉到底有沒有聽懂他的意思，不過在回程的路上，他的耳邊終於算是清淨了。
當然，回到雄安馬場後，高飛也沒有真得啥事兒都不幹。
至少他親自上陣教了萬倩馬術。
真不是他吹，在整個雄安馬場馬術最好的也就是他了。
他騎過的寶馬，估計都要比馬場的工作人員看過的寶馬都多。
只是騎過馬的人都知道，騎馬這項運動吧，好是好，就是比較費腰。
所以在一對一指點了一個禮拜之後，高飛便讓萬倩自學去了。
還別說，萬倩在這項運動上面還真有幾分天賦。
至少經過高飛一段時間的指點後，她已經可以騎著小紅馬在馬場慢慢熘達了。
只是悠閒的時光總是短暫的。
正當高飛躺在沙灘椅上欣賞著美人騎馬的美景時，李聯傑的一個電話卻讓他不得不暫時告別這個溫柔鄉。
……
6月20日。
晚上八點。
只見寬敞明亮的滬上大劇院裡，此刻已然坐滿了觀眾。
臺上首次在內地獲獎的杜珂風貌似心情挺激動的，只見他拿著獎盃笑著朝臺下的眾人感慨道：
“以前都是頒獎，這次忽然拿獎了，心情實在有些緊張。”
不過高飛也懶得管他是真緊張還是假緊張，只見他一邊隨大流的鼓掌，一邊和身旁的李聯傑小聲的交流著。
這次正是因為《海洋天堂》入圍了上影節的主競賽單元，李聯傑這次打電話把他給叫了出來。
其實一開始《海洋天堂》並沒有對上影節抱有什麼期望，甚至都準備在6月18號上映了。
但是沒有想到上影那邊卻忽然給劇組遞了訊息，說這次肯定不會讓《海洋天堂》劇組白跑一趟的。
出品方這才將上映時間改到了兩天後。
畢竟文藝片的票房向來不高，而且如果真得能拿個什麼獎對於《海洋天堂》劇組來說也是好事。
而此刻李聯傑和高飛說的就是這事兒。
聞聽此言，高飛心中頓時不由一陣詫異，因為他這陣子不是忙活著收購公司，就是在拍電影，還真沒有怎麼關心《海洋天堂》這邊。
於是高飛當即忍不住好奇道：
“那咱們到底得了什麼獎來著？”
見高飛這麼一問，李聯傑卻無奈一笑道：
“這個上影那邊倒是沒說，不過想來應該不會是小獎。”
這倒不是李聯傑自大，而是如果上影這邊敢拿一個技術類的小獎忽悠《海洋天堂》劇組，那麼這就不是示好，而是在結仇了。
而說到這裡，李聯傑卻忽然一頓，似乎想起了什麼。
於是只見他忽然朝高飛眼神示意了一下旁邊評委席，而後低聲輕笑道：
“不過我聽說這次上影和評委會主席吳雨森鬧得不是很愉快，從這點上來看，估計這獎應該小不了！”
聽他這麼一說，高飛頓時不由眉眼帶笑的哈哈一笑道：
“獎不獎的我不在乎，不過強人所難的事情我倒是挺有興趣的。”
見他說的這麼促狹，李聯傑頓時也忍不住樂了。
他和國內的那群影評人可不一樣，他可是知道吳雨森這個好來塢大導演的成色的。
這麼說吧，眼下也就是國內還有一票不明真相的人在追捧他，否則吳雨森現在早就該失業了。
因為無論是彎彎還是香江，如今都沒有誰敢再給他投錢了。
畢竟巨頭殺手這稱呼，可不是什麼吉利的外號。
而就在兩人談笑的時候，臺上的謎底也終於揭曉了。
《海洋天堂》劇組除了拿了一個最佳編劇獎之外，還順勢拿下了兩座影帝獎盃。
是的，這次上影節也下了雙黃蛋。
不過對此高飛和李聯傑倒是沒有太過在意。
反正這本就在他們的計劃之外，眼下無論拿什麼獎都是賺的。
於是兩人上臺領獎時倒是笑呵呵的說了一通客套話，給足了主辦方的面子。
而對於兩人的獲獎，臺下的業內人士詫異之餘，也沒有太過意外。
畢竟高飛手上本就有了一座金馬和一座柏林影帝的獎盃了，故此倒沒有誰懷疑他不配。
至於李聯傑就更不用說了，演了這麼多年戲，他就算是硬磨也磨出了一身演技了。
於是當高飛滿臉笑意的朝著評委席揮舞著獎盃表示感謝時，臺下頓時捧場的響起了一陣熱烈的掌聲。
唯獨年邁的吳雨森似乎身體有些不好，當即忍不住咳嗽了幾下，而且掌聲越熱烈，他咳得越厲害。
見此情形高飛也不敢再撩撥這老頭了，畢竟要是把這老頭給氣死了他也不好收場。
……
不過話有說回來，上影節的存在感雖然一直不強，但到底還是是華語地區唯一的國際A類電影節。
所以當高飛和李聯傑雙雙拿了金爵獎影帝之後，次日還是上了不少媒體的頭條的。
《海洋天堂》劇組見狀也順勢搞了一個首映儀式，算上利用了一切能利用的資源宣傳了一把電影。
但饒是如此，最後電影的首日的票房資料還是齊齊打破了高飛和李聯傑的最低票房記錄。
只是對於這樣的場景兩人也早有預料了。
因為文藝片能賣座才是怪事兒，畢竟你總不能既想著拿獎，又想著高票房吧？
因此高飛和李聯傑也沒有想著這種美事兒。
在盡力而為之後，兩人也就無愧於心了。
……
翌日，下午。
在徹底忙活完電影宣傳的事情後，李聯傑本想躺著歇一會兒，不過隨即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便不由眉頭微皺轉頭看著身旁的高飛關心道：
“聽說你的新片和甄子彈撞題材了？”
說罷，只見他不由微微搖了搖頭自嘲道：
“趁著我的名頭還值點兒錢，你儘快開口。”
“反正我接下來拍的片子，估計大部分都是要還人情了。”
聞聽此言，高飛當即哈哈一笑道：
“行了，傑叔，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不過真沒事兒！”
高飛也知道李聯傑為什麼會這麼說。
因為前不久《葉問2》終於從院線下線了，而這部片子的最終票房則是足足有2.2億。
可以說甄子彈這回算是徹底硬氣起來了。
尤其是在趙雯卓主演的電影《蘇乞兒》，票房只有五千三百多萬的情況下。
要知道連黃小明的那部口碑爛出翔的《唐伯虎點秋香2》，最後的票房都要比《蘇乞兒》高一百萬。
至於爛出新創意，爛出新高度的《越光寶盒》就更誇張了，其最終票房更是足足有1.28億。
所以被這些大爛片騎在頭上，趙雯卓這回算是徹底被人踩到糞坑裡了。
別看高飛前陣子忙著拍電影，但是他偶爾也看到過他的團隊發的那些通稿。
什麼“真功夫！真巨星！”之類的，簡直恨不得把甄子彈捧到天上去。
聽說他現在對外的片酬報價，已經在向李聯傑看齊了。
可以說這一波甄子彈純屬是踩著趙雯卓上位。
趙雯卓在功夫片上面積累多年的名聲，眼下算是白白送給了甄子彈了。
如此也難怪李聯傑擔心高飛會吃虧。
而見到高飛這麼自信，李聯傑想了想也就不再說些什麼了。
雖然不明白高飛為什麼會這麼自信，但是他倒是挺欣慰高飛能拍功夫片的。
畢竟在功夫片式微的當下，國內功夫明星說斷檔或許有些誇張，但是青黃不接是肯定的了。
而且這個門類的電影再繼續衰敗下去，那麼日後功夫片這個華語電影的招牌，說不定就真得要被好來塢給拿走了。
屆時自李小龍以來一位位功夫明星堅持不懈的努力，可就要付諸東流了。
想到這裡，李聯傑不由神色闇然的拍了拍高飛的胳膊，輕嘆道：
“以後有可能的話……多拍點功夫片吧！”
“華語電影能走出去的不多，別讓前面人的努力白費了！”
聞聽此言，高飛不由默然。
不過片刻之後，他終究還是輕輕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