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芒果臺。
歐陽臺長在辦公室的沙發上靜坐，雙手拿著份報紙看，用以打發無聊的時間。
他在等待《誅仙》首播收視率的情況。
原本，他是不太看好《誅仙》這部劇的。
基於《神凋》的現象級爆火，出於對璀璨時代的信任，讓他在這部劇選角前就予以了投資。
可千算萬算也沒想到，楚軒和劉藝妃會讓兩個新人出演這部劇。
男主女二都是新人，註定了這部劇開局的成績會被拉低，就算靠質量在後續的成績也許會被慢慢抬高，但如果開局就把成績拉高，那後續的成績不就會更高麼。
也因此，他對《誅仙》的評估一直是抱以模稜兩可的態度，但芒果臺又身為其中主要投資者，楚軒和劉藝妃的做法讓他有些進退兩難。
可他也沒想到，這件事會發生一個大轉折。
璀璨時代將《奮鬥》先播，《誅仙》放後，不得不說這是一個絕妙的點子。
在楚軒和劉藝妃的加持下，《奮鬥》一舉把黃煊和趙莉影在內的幾個年輕演員一朝捧火，特別是他很在意的黃煊和趙莉影，如今已是三線奔二線的趨勢。
之所以能從新人短短一個月的時間能到這般地步，那是因為《奮鬥》三臺聯播下的結果，讓該劇的傳播廣度直接拉滿。
於此，他和璀璨時代一樣，都要感謝下山城臺和江浙臺的幫忙。
而黃煊和趙莉影有了人氣，且《奮鬥》餘熱不減，這兩人的熱度現階段還高著呢，又面臨《誅仙》的開播，這人氣一個轉化，就會造成從《奮鬥》向《誅仙》引流的局面。
加之有楚軒和劉藝妃的製片名頭在，雙方的人氣合二為一，一改之前他不太看好《誅仙》的態度。
這會兒的歐陽臺長，早已沒了當初對《誅仙》的擔憂，反而對《誅仙》有了一個較高的預期，和滿滿的期待。
“臺長。”副臺長開門走進。
歐陽臺長抬眉看了眼，見其臉上的微笑，他心裡一舒，眯了眯眼道：“多少？”
“5.5。”副臺長說出結果：“根據資料走向，如無意外，有望到7。”
均收5.5，以如今07年的市場來看，算是小火。
如果能到7，那稱得上是大火之劇。
至於像《京華煙雲》、《亮劍》、《士兵突擊》、《神凋》和《奮鬥》等收視能夠破10的爆款，那簡直是可遇不可求，也是無法提前預估的。
當然，隨著一年又一年的電視收視走向，觀眾們的選擇逐年增多，電視劇高收視率的成績只會越來越低。
但那是以後的事，對於歐陽臺長來說，沒有大火的演員參與的《誅仙》，開局就呈小火之勢，這足以讓他感到滿意。
“不錯，按照計劃加大宣傳，和璀璨時代那邊的聯合營銷也加緊。”歐陽臺長滿意地點了點頭。
下一刻他又轉念一想，跟璀璨時代合作兩次，且連續兩次的合作結果都盡人心意，這讓他愈發篤定和璀璨時代加深友好合作的傾向。
得到了一個滿意的答桉，歐陽臺長也便起身回家，可以安安心心睡個好覺。
而隨著《誅仙》首播的結束，網路上的議論漸起，總有些夜貓子喜歡半夜聊劇，直至天色泛白也沒有停下的跡象，反而因眾多觀眾白天起床後加入探討，又將有關《誅仙》的話題慢慢推向熱搜。
“晚上好。”
“早上好呀。”
清晨，楚軒起床沒多久，正倚在床頭拿著膝上型電腦看公司專案資料。
手機放在枕邊，開著擴音，從中傳出劉藝妃甜甜的聲音。
小兩口照慣例打了個時差式的招呼，便圍繞《誅仙》聊起了話題。
劇情倒沒什麼好聊的，他們身為製片人，《誅仙》在後期製片的時候，從第一集到大結局的劇情他們早就看完了。
對於劉藝妃來說，她更關心的自然是《誅仙》的成績。
“首播收視率出來了嗎？”她問道。
“5.5，很不錯，放心了吧？”楚軒看著電腦屏幕裡的資料道，昨晚他已從芒果臺得知了收視率的情況。
“5.5？比《仙劍》要高耶，是同時間段第一嗎？”劉藝妃傳來雀躍的聲音。
楚軒緩緩搖頭：“張國利老師和鄧潔老師的《金婚》第一，《家有兒女》第二，《神探狄仁傑2》第三，《誅仙》第四。”
“啊？才第四！”劉藝妃驚疑。
聽到她的聲音，楚軒都能腦補出劉藝妃都嘴蹙眉的可愛的模樣。
他微微一笑：“可以了，仙俠劇又不是目前市場的主流，能拿個第四很不錯了。”
他又補充說道：“你這反應要是讓張國利老師、宋單丹老師他們知道了，估計老師們要給你說教說教。”
聽到他的話，劉藝妃俏皮地“嘻嘻”了一聲：“我看了網上的言論，普遍都說還可以，特別是特效方面的言論點贊最多。”
楚軒說道：“劇情還沒展開，前期就靠特效吸引人了。”
劉藝妃連“嗯”了兩聲：“我特期待觀眾看碧瑤救張小凡而死是什麼反應。”
“應該能騙一波眼淚。”楚軒說道。
“什麼叫騙！那叫真情演繹！”劉藝妃道，好歹是自己製片的作品，楚軒用“騙”這個字讓她有些不忿。
“就趙莉影那演技，只能是“騙”。”楚軒對於自己徒弟的吐槽絲毫不留情面。
劉藝妃“噗嗤”一聲，被楚軒逗笑了：“你這話要是被莉影知道了，她又要傷心了。”
楚軒嘴角漸翹，看著電腦屏幕裡的資料，鼻頭不經意地嗅了嗅，道：“我先去洗個澡，一身麻辣燙味道，洗完給你電話。”
“啊！”劉藝妃愣了下，傳來批評的聲音：“你昨晚吃了麻辣燙，味道那麼大竟然沒洗澡就睡。楚軒，離開了我，你不乾淨了。”
楚軒一怔，哭笑不得：“你這叫什麼話，怎麼就不乾淨了，這句話有很深的歧義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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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藝妃不以為意：“你看看你，現在起床了被子也不疊，出太陽了也不知道拿被子去曬曬，現在吃了麻辣燙都不洗澡就睡，肯定搞得床上全是那味，真是的。”
“這我承認錯誤。”楚軒說道：“跟你分開後，我一個人生活確實有點惰性，但這不能怪我，只能說是因為太想你了，讓我忘記了平日裡的生活方式。”
聽到這話，劉藝妃沉默了下，然後卻道：“你好油呀。”
楚軒一懵，旋即忍俊不禁：“劉藝妃！我發現你的嘴越來越毒了，我想打人！”
“來呀，來打我呀！”劉藝妃笑嘻嘻道：“坐等！”
楚軒扶額，無奈搖頭，只能吐槽一聲：“妖女。”
手機裡傳來劉藝妃的笑聲：“好啦，先這樣吧，我要下去吃飯飯了，等會和媽媽、凱特琳姐姐和傑斯大哥出去開車兜風，明早我再給你打電話，想你喲。”
想你喲？……楚軒回懟了句：“你好油呀。”
此話一出，換來對面一陣沉默，然後傳來劉藝妃可憐兮兮的聲音：“楚軒，你不愛我了。”
楚軒一懵，隨後溫柔道：“我愛你。”
“你好油呀。”劉藝妃調皮道。
隨後“都”地一聲，電話結束通話。
楚軒一臉茫然，旋即無奈而笑。
這妖女，身上的妖氣越來越重了。
起床洗澡，去花姐家蹭了頓早飯，楚軒和王金花驅車往公司而去，又展開了家和公司兩點一線的生活。
偶爾跟蘇暢和黃博等朋友們小聚以作生活調劑，每天早晚跟劉藝妃通話一次以填補內心空虛，如此生活狀態漸漸已成習慣。
就在楚軒漸漸進入習慣的生活狀態中，《誅仙》隨著時間的推移正有序的播出著。
如果說在開播期間，觀眾是因特效而被吸引。
而隨著各個角色的出場，特效已成點綴，觀眾們的目光投向了各個角色。
【陳到名威武！這個道玄坐在那裡不怒自威的樣子，真特麼霸氣。】
【王進嵩也演得好，氣勢跟陳到名不相上下。】
【劉義君也好，氣質絕了。】
【孟光美的水月大師那氣質拿捏得死死的，乍一看我以為看到了李莫愁，真颯！】
【這演員選得真可以，全是視帝影帝級別的。】
隨著劇中演員一個一個出場，不管是熟悉的面孔還是不熟悉的，那精湛的演技依然為人稱讚。
而在人物的逐一出現，劇情也慢慢展開，豐富且富有情感的情節也漸漸深入人心——
黃煊飾演的張小凡，跟胡戈飾演的林驚羽上青雲門拜師。
在掌門道玄和眾位長老眼裡，張小凡資質平平、面色木訥，林驚羽天賦卓越、眉宇間帶著股天生的傲然英氣。
也因此，一個拜入資源很多的蒼松道人的門下，一個被迫加入人丁凋零的田不易門下。
經過師父田不易的多番測試，發現張小凡著實是資質平庸、不堪造就，便對張小凡徹底失去了興趣，平日裡的重活累活全部丟給張小凡一個人幹。
張小凡本就是一個不喜爭鬥的性格，且沉默寡言不愛交流，還是一個很老實本分的人。
於是乎，廚房裡起早做飯，山峰上貪黑砍柴，總有張小凡那略顯孤寂的身影。
縱使師父不疼，師兄不愛，張小凡看起來就是那麼的勤勤懇懇、兢兢業業。
不爭搶，不上進，無目標，無特點，看起來平庸之極，這也讓觀眾們不由罵罵咧咧。
【我第一次見到如此廢的主角！】
【臥槽，看得我有點壓抑是怎麼回事？】
【這確定是主角？】
【趕緊爆發吧，連續幾集都這樣，受不了了啊。】
這版《誅仙》雖是群像，但前幾集開局的劇情需要以張小凡的視角開啟。
且為了給張小凡的變化做好鋪墊，前面的劇情則是以張小凡為主。
可是，在觀眾們眼裡，一被掌門看不起，二被眾長老忽視，三被師父放棄，四被師兄以不冷不熱的態度對待，五又是山門裡的雜活累活全由張小凡一個人幹，六是張小凡從不反抗甚至是安然除之的態度。
這種種情節和負面元素通通積蓄在一個人的身上，且這個人還是主角，且這樣的劇情好像還沒個頭，這讓觀眾們直呼不適應。
相比於其餘劇中的主角，就算有成長的過程，但怎麼著也不會有太多坎坷和壓抑的情節讓人不適，而《誅仙》的與眾不同，實在是由不得觀眾們不吐槽。
好在，前幾集還有個蘇暢撐起了劇情。
【蘇暢演得好啊，田靈兒的機靈古怪演出了精髓。】
【是好，現在我對田靈兒印象最深。】
【同上，又美又可愛又調皮。】
【主要是，她是對張小凡唯一一個好的人。】
整個山門幾乎對張小凡是無人問津的局面，唯有和張小凡從小長到大的田靈兒願意跟張小凡為伴。
兩個人兩小無猜，稱得上是青梅竹馬。
而田靈兒調皮好動愛打趣，張小凡木訥寡言，每逢田靈兒的打趣僅是憨笑。
這一幕幕的，簡直像極了愛情。
在鏡頭以黃煊飾演的張小凡為主的劇情階段裡，這個每次在張小凡壓抑的時候就現身的可愛身影，總是能衝散沉悶的氣氛，變得歡樂。
這也讓觀眾們深深記住了田靈兒，加深了對蘇暢的印象。
【難道我錯了？田靈兒才是女主？】
【應該不是，演員表上田靈兒的排序明顯只是配角。】
【別忘了還有個齊昊，田靈兒明顯更喜歡齊昊好吧。】
【啊——這是什麼糟心的關係，我喜歡張小凡和田靈兒在一起啦，他們好配。】
【我也希望這樣，編劇別搞事啊。】
張小凡和田靈兒在一起？觀眾們能有如此希望，這說明趙劍的導演和剪輯，楚軒和劉藝妃的製片，至少在這一部分是成功的。
就是要讓觀眾們有這個想法，那麼接下來的劇情才能讓觀眾心痛。
“齊師兄。”
月夜下，樹林裡，田靈兒腳步輕快地奔向齊昊跟前。
兩個人含情脈脈的互看著，齊昊算計拉起田靈兒的手，田靈兒面上閃過羞澀，但並沒拒絕。
“靈兒，其實，我，我一直都喜歡你。”齊昊吞吞吐吐地表白。
“我……”田靈兒低頭嬌羞不已，輕聲呢喃：“齊師兄，靈兒，靈兒也喜歡你。”
鏡頭一轉，跟隨而來的張小凡藏在不遠處一顆樹後，他扒著樹的手緊緊一抓，樹皮脫落些許，發出“卡卡”地輕微響動。
他的嘴唇是顫動的，握拳的左手表達了他心中的不甘，咬牙而使兩腮鼓起的肌肉揭露了他的憤怒。
然而，他全身狀態一鬆，轉而頹廢之極。
他轉身離去，慢慢消失於黑暗。
只有黑暗中月光斜照的模湖的背影，顯得的是那麼的落寞和憔悴。
【啊啊啊！我特麼受不了了！】
【臥槽你大爺，這什麼鬼啊！】
【就算田靈兒不喜歡張小凡，也不用搞這一出啊！】
【我特麼服了，六集了，每一集都在打壓張小凡，這編劇就特麼見不得張小凡好是嗎！到現在為止我就沒見過張小凡得到那麼一丁點的好處！】
【太壓抑了！要朋友沒朋友，要女人又跟別人跑了，要修煉又修煉不起來，得到個法寶又發揮不了作用，這樣的主角實在太憋屈！】
當這一集播出後，網路上引發觀眾們小小的“暴動”。
《誅仙》官微直接被罵成狗，各種謾罵的言論不堪入目。
他們真的是從沒見過這樣的劇情。
就算是楚軒和劉藝妃的《仙劍》和《神凋》，感情線虐歸虐，但成長劇情不搞事情，男女主該變強大還是會強大，這方面並沒什麼磕磕絆絆。
如果說感情線讓人壓抑，那成長線就可以讓人爽，這一起一伏，讓當時的觀眾們還算看得舒服。
但《誅仙》呢？全方位對主角打壓！不管是物資上還是精神上，不管是表面還是心理，就沒有哪怕一段讓人看起來舒服的情節。
觀眾們被壓抑了好幾天，壓抑不住後選擇釋放，讓《誅仙》官微被刷爆，且回都不敢回。
“楚軒，好多人在都罵呢。”劉藝妃透過電話說道。
辦公室裡，楚軒從茶盤上端起小茶杯抿了口茶，看了眼膝上型電腦裡的評論，衝開著擴音的手機道：“這才哪到哪，更壓抑的還沒出來呢。”
“《誅仙》中男主劇情的精髓，就是張小凡和鬼厲兩者間截然不同的變化，張小凡階段壓得越狠，鬼厲階段就能釋放得就越多。”
“正如我們當初考量的，張小凡代表芸芸大眾其中一員的人生階段，鬼厲代表著發洩式的幻想。”
“只有把這點體現出來了，才會有更多觀眾真正看懂張小凡這個人物。”
“好叭，希望別翻車了。”劉藝妃都噥。